到老张的田园山庄,他闻风亲自接待。客客气气将打包盒送到徐安澜手上,他笑得特别谄媚,明显是有话说。
“有话就说。”她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时屿的帮凶么。
老张搓搓手:“你俩真掰了?”
徐安澜瞥他一眼:“掰?我跟他好过?”
老张浑身一凛。
在济南,时屿手机没电,又不记得徐安澜的电话,他借了手机给自己打电话,叮嘱他赶紧给徐安澜说一声去不了她的生日。
老张觉得,时屿人都在派出所了还知道要找人帮他给徐安澜解释一声,怎么着都是有那么点意思的吧。谁知道眨眼间,两个人就这么散伙了。
“不是,你真是为了叶锦?”他着急啊。
他押了辆车和别墅,就赌徐公主胜,结果,这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分开,群里的人都不认啊。外人以为时屿是为了叶锦,可他们这群老朋友都知道时屿跟叶锦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群里就有人说了,是时屿提出来的解除婚约,怎么都算是时屿甩了徐公主。
他可不这么认为。
老张赤.果果的八卦脸,徐安澜轻嗤,“你这么关心时屿,你俩百年好合得了。”
老张:“……”憋得面红耳赤。
徐安澜看他这样,神清气爽。
眼睁睁看她上车,老张盯着时间,时屿中午要来吃饭,算算也差不多了。会所地库规划车位时,他特意给朋友预留了专门的停车区,都在这一片,他张望着找了几下,眼睛一亮。
“时屿。”他踮脚挥手。
刚下车的时屿以为老张找他,他边走边扣上外套扣子,“有事?”他没意识到自己挡在徐安澜车前,只问老张,“等我?”
老张朝他挤眉弄眼。
徐安澜点火,抬头发现车前挡了人,还是她前未婚夫。
狭路相逢,挺巧。
她按了两下喇叭,时屿回过头,拧了拧眉。待看清驾驶座里头坐的是徐安澜,他压下心中的惊异,目光绕着黑色的大吉普转了几圈,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跟她粉粉嫩嫩的甲壳虫差别还真大。
又是两声喇叭声,徐安澜恼了,那人杵在她车前是要当车神吗?
她索性开了窗,伸出手对着时屿勾了两下。
“徐安澜叫你。”老张压住心底的八卦,兴奋的使眼色。
时屿犹豫一瞬,朝徐安澜走去。
眼见着人越来越近,她默默翻了个白眼。
他是真看不懂她是嫌他挡路?从前怎么没见他这么听话。
时屿站在徐安澜的驾驶座旁,真以为她是找他,他甚至弯下了腰,礼貌的看着她。
老张屁颠屁颠跟在后头,他保持着两步的距离,想靠近又不敢,他只能竖起耳朵听八卦。
“时总。”徐安澜伸出手的手转而拍了拍车门。
随着她的动作,时屿垂眸看着车门上白皙的手。她手指修长,也白净,还挺漂亮的。他脑子里突然蹦出来那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徐安澜面无表情看他:“麻烦让个道。”
时屿:“……”
老张“噗嗤”一声,一点不知道收敛,两个人同时扔过去眼刀子,他摆摆手,“对不起,你们继续。”
时屿直起身,他不笑的时候脸上冷冷的,看不清情绪。他又看了眼车里的徐安澜,往后退了退。
“谢谢。”徐安澜戴上墨镜,她油门踩到底,“哄”的一下,留给两人一个车屁股。
老张吹了个口哨:“酷!”被瞪了眼,他摸摸鼻子,“看我干嘛?不觉得酷吗?”
时屿转身就走,老张追过去,“今晚我请你喝酒。”
“不喝。”
“别啊,庆祝你单身。”
时屿脚步微不可见的顿了顿,老张别有深意的一眼,“哎呀,许沐他们都来,你不来多扫兴啊。”
他得拿回他的赌资呀。
“去吧,放松放松,你都单身了,也没有女朋友未婚妻管着你了。”
时屿:“……”
晚上,时屿被老张跟许沐一左一右守着带去了酒吧。还是上回的酒吧,挑了个据说是视野最好的位置。
老张去拿酒,其他人吵吵闹闹说个不停,吵得他头疼。
许沐撞了撞时屿的肩膀:“嘿,不是心想事成了?沉着脸干什么?”
时屿摁了摁眉心,不说话。
老张拿着酒,风风火火,“今晚不醉不归啊!”
许沐给自己选了一瓶,一瓶推到时屿面前,又被他推开。
“自律到变态,说的就是你。”许沐开玩笑。
时屿不去管胡闹的几个人,他打开手机,微信红色数字挺多,这回都不是徐安澜。
“你说是徐安澜主动的?”许沐难得八卦。
时屿收了手机:“嗯。”
他目光看向别处,灯红酒绿,让人烦躁。
“她不是喜欢你么?”许沐若有所思,“那她前一阵缠着你是几个意思?”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
他转头,愣住。
只见时屿半眯着眼,视线定格在一侧,神色晦暗不明。
许沐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慢慢笑开了。
缘分么。
第18章 “我跟你们又不熟。”……
洛娅给徐安澜补过生日,她特意挑在中心地段的酒吧。
“怎么选这儿?”徐安澜觉得别扭。
当初她在朋友圈看到时屿跟许沐在酒吧喝酒,她为了立紧自己的深情人设,硬生生给追了过去,就是在这家酒吧。
洛娅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好的:“单身狗的狂欢夜啊。”
杨以恒附和:“挺好,不醉不归。”
赵思咏挑了挑眉:“今儿喝多少都算姐的。”
徐安澜反对无效。
洛娅订的卡座侧对着舞台,既能看到表演,又不晃眼。而桌子上,摆满了酒。
可真够……疯狂的。
“来,送你的礼物。”赵思咏从包里拿出把车钥匙,一下滑到徐安澜手边。
她生日那天因为家里请了时屿,他们都没来,连带着礼物都没能送出手。之后时屿那事闹得挺大,她一门心思想着解除婚约,也没有跟他们见着面。
徐安澜看了眼面前的车钥匙,心里发怵。
赵思咏是赵文歆大哥的女儿,比徐安澜大一岁,两个人打小就认识,关系特别好。为了可以跟赵思咏读一个班当同学,徐安澜小学特意跳了一级。后来,赵文歆嫁给徐怀诚,徐安澜就随赵文歆的辈分叫她一声表姐。
“你不会又要送我什么粉粉嫩嫩的玩具车吧?”徐安澜不敢接。
两年前,赵思咏非要送她粉色的甲壳虫,说是适合她。
哪里适合了?反正,她是没看出来。
杨以恒跟洛娅都笑了,他们知道她对那辆粉色的号称是限量版的甲壳虫有多嫌弃。
赵思咏“啧”了一声:“是你不懂欣赏。”
“今儿怎么不开我送你的甲壳虫?”她拿着酒瓶挤到徐安澜身旁问。
徐安澜无语:“丑。”
赵思咏:“丑还天天开?”
徐安澜拿起车钥匙细看,这回是辆超跑,钥匙上的logo线条精致,随着她的动作闪闪发光。
她往杨以恒那瞅了眼,果然,他两眼放光,还搓了搓手。
出息的。
“我那是为了凹人设。”徐安澜当着杨以恒的面把车钥匙塞自己包里。
要不是为了凹人设,她都能让这玩具车在她家的车库积一辈子灰。
杨以恒心痒得不行,也坐过去,“改天借我开开?”
被赵思咏轻飘飘瞪一眼,他委委屈屈,“我开玩笑的。”
他又坐了回去。
徐安澜摸到腕间的手镯,问赵思咏:“JTF设计大赛你是不是又打算称霸全场?”
赵思咏是珠宝设计师,徐安澜手上的手镯就是赵大设计师亲自设计送给她的十八岁成人礼物。
铂金带钻的波浪纹手镯,全世界仅此一条,独一无二。
当时徐安澜戴着手镯po到ins,朋友们都说好看。
赵思咏耸耸肩:“我没参加。”
“为什么?”洛娅跟徐安澜意外。
“没什么意思,我有别的计划。”她话锋一转,“听说这回设计大赛在时屿的酒店,我怕我见到他就手痒。”
一提到时屿,杨以恒拍桌子,“算我一个。”
洛娅轻嗤:“说得自己多能耐似的?”
杨以恒不跟她一般见识,他看向徐安澜,“你生日时屿送你什么了?”
徐安澜光喝酒,不吭声。
杨以恒被洛娅戳了一下,他瞪过去,“别戳我呀,你不是也好奇得很。”
洛娅又打过去,连赵思咏也看着徐安澜。
“他妈妈替他挑的。”
徐安澜其实并不喜欢粉色,但她不得不承认时妈妈眼光是真好。她挑的粉钻确实很漂亮,只不过作为时屿未婚妻,时妈妈送这个不算什么,如今婚约不在了,太贵重。
她也跟赵文歆说好了,等下回时妈妈生日,由赵文歆出面回赠一份差不多的礼物。
几个人说到时屿话匣子一开,宛如批.斗大会,从杨以恒开始,可着劲的吐槽他。
徐安澜听着几人轮番笑骂,还真没什么大反应,无所谓呗。
最后,杨以恒举起酒瓶,“下次见着时屿,你们说我要不要找找茬?”
四个人的酒瓶碰在一块,徐安澜喝了两口,“可别。”
“心疼了?”杨以恒坏笑,被赵思咏狠狠打了一记。
他嗷嗷叫:“开玩笑的嘛!”
徐安澜勾唇,绚烂灯火下,她的笑容明媚又张扬,“心疼?”
她举着酒瓶,碰了碰洛娅的,“费了我多大劲,可算是摆脱那朵冰冰冷的高岭之花,不枉姐姐扮了这么久的林妹妹。”
“我要心疼他,谁来心疼我?”
“噗”一声,杨以恒忽然喷酒。
一瞬的静默。
洛娅嫌弃的跳开:“呀,脏死了你!”
赵思咏也走开几步,只有反应慢了几拍的徐安澜看着见了鬼似的杨以恒,慢慢转过身。
七彩灯火下,同样拿着酒的老张举着手,不伦不类的跟她打招呼。
还有……他身旁那个神色漠然的男人。
哦,时屿啊。
戏精做久了,徐安澜下意识又要委屈脸,哭唧唧的表情。刚要憋出眼泪水,她及时收住。
入戏太深,该出了。
她挑了挑眉,转回去眼不见为净。
老张跟许沐目瞪口呆,还有他们身后那群狼崽子一个个兴奋得不行。
唯独时屿淡淡定定,像是压根没看到。
“难怪老张总说徐安澜野。”许沐又撞了撞他的肩膀,幸灾乐祸,“徐安澜啊。”他边说边挑眉,憋不住的笑,“脑回路属什么的?”
奈何时屿像块石头,始终无动于衷。
许沐跟老张使了个眼色,去找徐安澜。
舞台上有人唱歌,台下热舞,歌声笑闹声……
吵得很。
徐安澜安安静静坐着,面前放了不少酒瓶。
老张挤出笑:“安澜啊,要不一块玩?”
许沐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起?”
跟他们一块来的朋友纷纷起身朝徐安澜几人挥手:“是啊,反正咱们都认识。”
时屿蹙眉,耳边实在太吵,他只好去看背对着她的小姑娘。
哦,不对,不是他认知里的小姑娘。
他心里头像是被人倒了热开水,他以为徐安澜肤浅又没主见,干出来的事蠢得不可思议,其实真正蠢的是他?
徐安澜放下酒瓶,她掀了掀眼皮,老张跟许沐两个人勾着肩杵在她跟前,不安好心呗。
她后脑勺枕着自己一只胳膊:“不用。”翘着二郎腿的脚晃了一下,她高冷得很,“我跟你们又不熟。”
老张:“……”
许沐:“……”
杨以恒甚至不给面子的放声笑了。
清脆的一句混在嗨到爆的音乐里,却无比清晰落在时屿耳朵,他垂着眸,笑了一下。
他从前认识的可不就是个工具人假徐安澜。
老张表面尴尬,心里开心得冒泡泡,“真不来?”他猛朝时屿那看。
徐安澜压根不理:“走不走?”她看洛娅几人。
赵思咏率先起身:“走,换地方。”
老张心里一松,刚做出迎接的姿势,几个人拿着包绕过他,竟是朝大门走了。
老张:“……”
铩羽而归的许沐重新坐到时屿身旁,他想想还是觉得好笑,“我就说徐安澜出了趟国,怎么变成那副……”
他说不下去。
柔柔弱弱,动不动就哭,这可不像是他听说的徐安澜呢。
时屿瞥他一眼,往边上挪了挪。
老张见状挤到他另一边,跟许沐一左一右将他包围。
时屿气得没了脾气。
【老张:都看到了哇?听到了哇?谁甩谁?!!】
【老张:赶紧的,谁觊觎哥的兰博基尼?没戏!还有,哪个人押了公司股份的,赶明儿转过来。】
底下一片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