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庭:“昨晚小幸茴儿打了个越洋电话给我,跟我说新婚快乐。”
叶幸周莞尔:“说就说嘛,她跟你不是一直关系亲厚,能不恭喜你?”
朗庭笑笑:“然后,小幸茴儿还跟我打探了下,你回国后,有没有和肖虞有交集。”
“……”
“你看幸茴儿最喜欢的还是肖虞啊,从我们大四到现在,出国这么久,心心念念的还是她的肖虞姐姐,还是很希望你俩复合。”
叶幸周饮了口酒,淡淡道:“别听小孩子的话,告诉她读她的书就行了,小孩子别操心大人的事。”
朗庭叹气,“不是,你和肖虞虽然分了四年了,但是肖虞身边好像都没什么人,追她的非常多,但她似乎一直是一个人,现在也是。”
“……”
叶幸周一双眸子里都是意外,非常意外,不过想起她早前没有否认的那句男朋友,还说的那句话给他介绍,他眼底又还是漆黑着,淡淡的没什么感觉,飘不出什么笑意。
再次抿了口酒后,男人浅浅微笑了下,说:“一个人很奇怪?我也单身,单身有罪吗?我不歧视她。”
“……”
朗庭唇角深深一抽,眼角也颤了颤,目光落在叶幸周身后走近不少的女孩子那儿。
肖虞直勾勾盯着叶幸周的侧脸:“……”
女孩子一双闪烁着星光的眼眸缓缓眯了起来。
第19章 我歧视你。 爸爸抱他了!
肖虞是来找孩子的,他说他的手表落在刚刚那间酒店客房里了。
见到人后,她就去带他离开了灯火迷离的宴厅,到了酒店房间。
小家伙跑到衣帽间,一眼就看到角落里早前自己放下的表。
那块酷酷的儿童手表是朗庭送的,自从知道这孩子的存在,朗庭过生日就送,回国就带礼物,反正有节日没节日的,没少往家里带东西过去。
他很疼爱他兄弟的孩子,或者,换句话说,他很愿意暂时替他兄弟照顾孩子。
肖虞有时候觉得,叶幸周人挺好的,才有那么好的朋友,有时候又觉得他比狗还狗,朗庭怎么没跟他同质化呢,真是辛苦了。
…
戴上表后,小家伙又跑到妈妈身边。
肖虞不着急出去了,她吃了东西,也喝了不少酒,肚子不是很饿了。
抱起孩子走到窗边往外看,整个城市都沐浴在浓稠的夜色下,那边宴厅中的声乐还隐隐传来,格外让人身心舒适。
这边还能看到某一处的灯火通明,肖虞指了指,说:“那儿就是城北大学呢,看到没有?”
“嗯。”他点点头,然后下意识就想起了叶幸周,说,“你们是在学校认识的?”
肖虞现在很轻易就知道他在说谁,所以也很正常地就接了话:“嗯呐。他大我一届。”
小朋友跟听到婚宴一样,立时茫然:“一届是什么?”
“哦,就是你现在读幼儿园,那那些读小学学前班的就比你大一届,就是比你先上学一年的意思。”
“哦~”他恍然。
肖虞点点头:“我大一时,他就读大二了。”
小家伙瞬间又好奇了:“那你们怎么认识的,不是一个班呀。”小孩子的交友圈和知识圈就那么大,他觉得,不是一个班的就认识不了吧,他只认识自己班里的小伙伴。
肖虞笑了笑:“缘分嘛。大学需要军训,哦,就是一种体能训练,锻炼身体的活动,就是跑步那样的,等你长大了就有啦。”
“嗯~”
“然后那天刚开学没多久,我在军训,他和你朗庭叔叔,还有另外两个舍友从边上路过。”
“然后你就看上他了。”
“……”
肖虞有些无言以对,没好意思接话,事实确实如此。
她笑了笑,才忍不住看了看怀里的儿子,挑眉:“怎么了?不行啊?”
他点头,毫不犹豫:“行。”
“……”肖虞乐倒了,她儿子对她好像没有底线。
缓了缓,她忍不住继续回忆那天的情况,跟他讲讲:“那会儿是北市的秋末初冬,他那天,穿着一件黑色卫衣,在操场灼灼的阳光下,从跑道闲散地走过,少年气十足,好看得不真实,那会儿他才十九岁呢。”
“哦~~”
“然后,我就开始打听他有没有女朋友,得知他没有,我就开始追他了。”
“然后,他拒绝你了。”
“……”
肖虞叹息,她以前给这个小东西看叶幸周视频的时候,也跟他说过一些和叶幸周以前的青春,没那么详细而已。
肖虞点头:“对啊,他第一次拒绝了。妈妈那会儿从他舍友那儿要了他的微信,但叶幸周那会儿很酷的哦,追他的女孩每个系都有,但他都不感兴趣。所以他舍友说,最好还是别加了,女孩子他是不加的,所以我是假装成男生才加上的。”
“……”他眼睛眨了眨,眸中飘荡着一缕佩服——妈妈好厉害。
肖虞:“加上了我才跟他透露我是谁。我那会儿在学校也挺有名的吧,他可能有些意外我会加他,所以也没有马上把我删了。”
“嗯,校花,成樱阿姨说妈妈是校花。”
“……”肖虞点头,承认自己的颜值在城北大学一直是担着这个称号的,“然后我跟他说,他头像的照片好看,太戳我了。”
“戳是什么?”他晕了下,茫然。
肖虞温柔解释:“就是好心动,好喜欢的意思。”
“哦,妈妈也好戳我。”
“……”
肖虞说不下去了,一把亲了他脸颊一口。
小家伙弯起眼睛,很开怀,然后略不好意思地说:“你继续。”
肖虞深呼口气,措辞一下,就继续讲了,“我跟他说完,他没反应,我就直接摊开了表白,我说喜欢他这个类型的。然后他说,他不喜欢我这个类型的。”
“他喜欢!爸爸喜欢,不然哪有我~”
“……”
肖虞笑得把额头抵在玻璃上,花枝乱颤:妈呀这个小东西,也真是太戳她心窝了,没白生,真的没白生。
她忍不住又亲了小可爱一口,感叹:“他就是骗子啊,后来还不是被我追上了。”
“嗯嗯。”
肖虞目光缓缓落在外面满天星火上,内心加了句:虽然他现在,是真的不喜欢了。但是没关系,我有你这个小的就足够了,无所谓。
聊完了天,估摸外面宴席也差不多要散了,肖虞就带着孩子回去了。
走到有人的地方,她就松开孩子的手,让他去找外公,她在后面盯着他。
路上小家伙边走边低着头拆下了手上的手表。
不知道是不是他最近长个了,手表是四月份三岁生日时朗庭叔叔送的,他现在都要三岁半了,所以觉得手表戴着有些紧,早前在房间就是觉得紧拆下来的,但是刚刚戴上时,又忘记放松了。
小家伙低头专心致志研究手表,只是走着走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妈妈的一声低咳。
他马上回头往后看。
然后见妈妈朝他扬扬下巴。
他困惑地又把脑袋转回去,这一回,眼前蓦然就出现了一双笔直长腿,他直接满满当当地撞上了那双大长腿,然后扑通一声……
小家伙底盘不稳,直接给撞趴在地上了。
肖虞在三米后悲伤地捂住眼睛,内疚,还不如不提醒他呢。
然后也在心里暗骂了叶幸周一句:狗亲爹,撞倒自己儿子。
…
叶幸周其实挺冤枉的,以他那个身高,此刻又喝了不少酒,在人来人往灯光复杂的婚宴现场,他真的没办法注意到脚下什么时候走来了一个戴着帽子低着头存在感极低的小不点。
直到撞上的那一刻……他感觉都不大,起初还以为是人多,和别人肢体摩擦了一下呢,谁知道下一秒地上发出一阵闷哼声。
他缓缓低下头,就看到脚下趴着一个小孩子。
叶幸周一愣,回过神马上清醒,蹲下去抱他起来。
小叶溯被撞懵了,还没缓过神又被一双宽大的手臂给抱了起来,然后被半揽入怀,坐在男人腿上。
陷入那抹温热宽厚的怀抱时,他才恍惚想起来,刚刚余光见到的是什么人,他撞到的是什么人,然后,他晕乎乎的意识到——爸爸抱他了。
叶幸周没有看到孩子的脸,小家伙垂着脑袋,他脑袋上盖着一个黑白色的鸭舌帽,遮住了眉眼,可可爱爱的。
他只顾着阖下眉眼去看孩子的腿,摸了摸,然后温温柔柔道:“宝贝,受伤没有?对不起啊。”
“没事,没事。”小叶溯喃喃了一下,然后回神,火速地就从爸爸腿上溜下来,撒腿溜走了。
叶幸周原地屈膝在那儿,看着一溜烟消失在远处的小身影,愣了愣,随即失笑:现在的小朋友,都好机灵,可爱。
肖虞在后面走过来,浑身发烫,故作镇定地问:“叶幸周,你在这干嘛?”
他回头抬起眸看了眼她,随即淡淡摇摇头。
肖虞默默的,假装四方无事地就走了。
叶幸周也准备走了,但是临了了看到地上一块黑色手表,有人眼看要踩到,他电光石火之间伸手捡了起来。
是个儿童手表好像,还挺贵的。
应该是那个小朋友的。
叶幸周站起来,目光巡视了整个宴会场所,但是里面小孩无数,这要怎么找?他刚刚脸都没看到。
走了几步去转转,没转到,最后走到主桌附近的时候,喝得半醉的朗庭见了他,问:“哎,幸周,你不是说你要回去?怎么又回来了。”
叶幸周看了眼他,随口道:“撞到了个小孩,小东西丢了块手表,找不到人。”
朗庭随意瞥了眼他手中虚握着的那块表,接着意识如同云烟散开,清醒了,不由得定定看了看眼前的男人。
果然是父子俩,这与生俱来的缘分,妙不可言。
叶幸周不知道朗庭在看什么,但是他想起来这是朗庭的婚宴,所以就把东西递给过去,“你回头问问亲戚里谁丢了吧,反正你请来的客人,肯定是你哪个亲戚的孩子。”
朗庭笑了起来,拿过手表,“不用了,我知道是谁的。”
叶幸周意外,“真的啊?这就知道了?”
朗庭点头,把表揣入西裤口袋,道:“是我一亲戚的孩子没错,表还是我买的,几个月前送小朋友三岁的生日礼物。”
叶幸周更是没想到,顿时乐了:“这么巧,那行。”
离开回到自己的桌子,叶幸周本想休息坐一下,准备散场了,结果远远地就见到他位置边上有人了。
她正在喝酒,端起的高酒杯仰头就一饮而尽……
那道妖艳红唇含着杯沿,天鹅颈纤长白皙,洒着昏黄灯光,柔情似水又光芒四射,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属于“肖虞”这两个字是气场。
这么多年,国内国外,叶幸周始终找不到比她气质更吸引人的人。
不过,朗庭说她现在身边没人?那和她一起去马尔代夫度假的是谁?今天在酒店房间里的又是谁?
叶幸周边想边过去落座。
肖虞看都没看他,好像不认识。
叶幸周也没看他,坐下后,他也没喝酒、和吃东西,就那么懒洋洋靠着椅背,仰头看天花板上璀璨无比的华丽灯光。
边上的人来来往往的,不少当年的大学同学都来喝喜酒,不时有熟人打招呼,像极了叶幸周前几年回城北大学的时候。
两次回国,他每次都是从英国直接飞北市,落地后就去了城北大学。
每次都跟朗庭说他去看原教授,然后到了学校……他就去看肖虞。
那会儿路上遇见的同学,所有人都会问他什么时候能毕业回国;和今天叶幸周遇见的一样,他今天也被太多太多的人问:你呢,你什么时候结婚。
但他真不知道,唯一一个想一起走婚姻殿堂的人,缘分早就湮灭在当年选择放弃她出国的那一刻里了。
……
一会儿散席,客人都断断续续离开了,其他两个伴娘陪着南旖回去,肖虞没一起,南旖知道她家里有小朋友,不好太晚。
所以她就自己随着三三两两往外走的人走向电梯。
叶幸周的脚步声在后面,一会儿也进了同一个电梯。
到达一层后,他出去,肖虞也出去。
叶幸周喝了酒,今天也没开自己的车子来,已经喊了车。
肖虞已经喊了家里的司机过来,现在应该在酒店外的露天停车场等着。
出了酒店大门,对面就是一个宽阔的停车场,层层叠叠的车子沐浴在姣姣的月光下。
秋天的晚上有些起风,路上树叶在耳边沙沙摇曳。
人在风中慢步于一排排车子中间,听着这清脆的声音,似乎一晚上被酒精与话语熏陶出来的炙热气焰,都渐渐要在这寂静舒适的感觉里消弭了。
不过,肖虞余光见到一抹黑色西服的颀长身姿从身侧路过时,她不禁转到了他面前站着,阻挡住他的脚步。
叶幸周正在扯领口的纽扣,散席了,没必要正正经经的了。
见到她,有些意外地挑眉,语气下意识很是温润地说:“嗯?怎么了?”
肖虞朝他一笑。
可能是认识太久了,从十九岁到现在,所以叶幸周特别能读懂她的脸色,莫名其妙冲他笑,他心里就闪过了一个他要完蛋了的念头。
果然,下一秒,眼前的女人就意味深长地问他:“叶幸周,说给你介绍个女朋友,你还很不爽啊?听说你歧视我单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