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小徒弟在火葬场哭着求我别走[穿书]——西钰
时间:2021-05-29 10:23:26

  虽然啃得很好看就是了。
  “啧,到底是谁记的,一点都不实事求是。”
  一边嘟囔着,云竹一边点开了最后面红色的繁复影纹。
  ——那里面记录的片段是林烬生尊者的继任大典。
  少女满心期待地等待着盛装出席的师父,只不过,待到那人转过脸来的时候,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那人轻轻地微笑着,一如之前文字记载的那般
  清俊温雅,如林间山岚。
  柔和的凤眼缓缓睁开,深灰色的眼眸望向下方无尽的人海时,就像是火焰湮灭之后,冉冉终末的余烬。
  □□宗第十代尊者继位。
  ——林烬生。
  啪嗒!
  卷轴掉在了地上。
 
 
第61章 六十一只偏执小徒弟
  林烬生。
  或者准确地说,这个男人的本名实际上叫做“宁谬然”。
  万年前,□□宗不过是宁谬然用于积累功德,随手给了些许恩惠的小门派。
  后来飞升失败,他断送了未来所有的可能。曾经高高在上的,令众生仰慕的云端仙人跌落到了泥淖。
  天空被漆黑的裂缝撕碎,万顷天雷当头而下
  若是坚持,再过几息他便灰飞烟灭。
  若是放弃,他便立刻筋脉尽碎,堕为凡人。
  但是,苦苦修行千载,宁谬然不甘心!
  他绝不甘心千年的努力就此功亏一篑。
  他不想死,更不想沦为草木一般的凡人。
  所以那个时候,
  在小徒弟哭着跑过来,不顾万千雷霆,一把抱住他焦糊的身体时。
  鬼使神差地,宁谬然死死地抓住了她。
  那是他的第一个小弟子,单纯又胆小
  那也是他第一次夺舍,仓促又慌乱。
  但是最后,那个孩子还是代替了他承受雷劫,神魂湮灭。
  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甚至后来,宁谬然开始了有意识地布局。
  他在□□宗设立了尊者之位,其地位尊崇堪比掌门,但又不需要和掌门一般去处理各种杂事。
  他为凌云峰立下了规矩,每代尊者只能收一个且必须是雷系单灵根的弟子。然后打下神识烙印。
  每一个徒弟都有着凄惨的身世,孤苦无依,而往往在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无所不能的师父便会出现。
  百年攻心,没有人比日夜相伴的师父更了解其弟子。因此也无人能发现新继任的尊者换了魂。
  宁谬然有很多个徒弟,他们都像是被放进了模具中的幼果,最终长成了他最希冀的模样。
  而林烬生,则是他上一个徒弟的名字。
  当时漫天大火,横尸遍地
  然后,他出现在那个绝望哭泣的孩童面前。
  在无数乱舞的终末余烬中,宁谬然对那个孩子伸出了手。
  【跟我走吧。】
  他温柔地笑着,
  【以后,我就是你师父】
  所以后来,尊者大人拥有了一个叫做林烬生的小弟子。
  他苦心修炼,在师父细心教导下,成长为无数人艳羡的绝世天才。
  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
  只是这样的真相,呈现在此刻的云竹面前,却是另一番模样。
  【如果卷轴上的人是林烬生的话,那现在的师父……】【——是谁?】
  少女脸上的血色刹那尽褪。
  “……”
  她确认了数次,卷轴上的云纹,上面的字迹,章印,每一处细节都完美无缺,必然是真品。
  【可是如果师父不是……不是的话,那为什么大长老和掌门他们都不曾有半分怀疑?!】事情越发地扑朔迷离起来,原本的谜团就好像从山顶滑落的雪球,变得越发庞大。
  未知的阴影压下来,吞没了她四周的光。
  云竹忽然不敢去看那面镜子了,她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曾经所有的勇气。
  因为至今为止,她所有的底气和安全感都来自于那个无所不能的师父。
  但是如今眼前的东西,很明显是一道潘多拉魔盒。
  一旦打开,天翻地覆。
  云竹沉默了很久,才哑着嗓子问,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无意识攥紧了袖口,澄明的镜中同时映出了那个不安而紧张的少女。
  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什么,宛如平地惊雷一般炸响耳边,“不……”
  她突然翻出那块发烫的玉佩,指尖颤抖着摸到了最下面的字迹。
  【烬生……】
  【林烬生……】
  如果师父不是卷轴中记录的林烬生,那么……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线什么,就像是突然间在迷雾中窥见了一线清明,云竹猛地抬头,卷轴中记录的那个男人,对凌云峰了如指掌的人
  “你……”
  【——到底是谁?】
  然而云竹只来得及发出一个模糊不清的音,一片阴影就突然从后面笼下“——你在找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冷冽清透,犹如冰玉碰撞。
  澄明镜中,不知何时映出了江煜的脸。
  明明是再熟稔不过的人,然而在这一刻却让云竹颈后的寒毛倏然倒竖。她第一时间捏紧了手心的玉佩,严严实实地藏在手心。
  慌乱抬眸间,眼神刚好对上了男人冷淡的黑瞳。
  “阿竹。”
  江煜直视着镜中面色惨白的少女,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颤抖着攥紧了袖口,各种情绪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一闪而过。
  震惊,慌乱,害怕
  她看起来像一只被大型猫科凶兽盯上的食草小动物,湿着眼眸瑟瑟发抖。
  “我以为你会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男人伸手按住了云竹的肩膀,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安抚的动作,但是在真正触碰的瞬间却被后者下意识解读成了威胁和钳制。
  少女立刻转过身,墨色的长发在空中飞舞时在江煜的指间擦过,带来丝丝凉意。
  她下意识躲开了。
  “师父,你……你开完会啦……”
  紧张的时候,云竹依旧下意识用一些现代的词汇。
  “嗯。”
  之前被掌门请去,无非就是谈论如何应对潜入的魔族,如何安抚归元宗,以及源灵秘境的相关琐事。
  但是江煜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没待到五分钟便挥袖走人。引得不少人面露不悦。
  然而没想到的是,本该在床上昏睡的云竹不见了。江煜在床褥下面找到了一颗凝神珠。
  是早有准备,还是巧合?
  江煜看不穿,他向来不懂这人心的弯弯绕绕,只是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云竹,她去了珍敛库。
  先是静室,再是跟踪,现在本应该昏睡的少女又出现在了这里。
  她发现了什么?
  她又在害怕什么?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江煜的掌控,他开始感到了不安。
  “你要找什么?”
  江煜看着她,又淡淡地重复了一遍。但是他并不知道,自己越是平静的语气,就让少女越是惊惶。
  云竹的大脑疯狂地转动着,她确认了那份卷轴的真实性,内心已经下意识倒戈了方向。
  比如,见到江煜的刹那,少女就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玉佩藏了起来。
  她有一种预感,无论那玉佩中的人是好是坏,师父都会杀了他。在云竹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这个神秘人得留一段时间。
  如果……如果师父不是林烬生的话……
  无论怎么想,顶替尊者身份,把整个□□宗乃至初灵界骗了十年的男人,都不可能没有什么极端的目的。
  再联系到之前她所揣测的心魔,失去的记忆片段,一个更为可怕的猜测在云竹的脑海中缓缓浮现。
  “为什么不说话?”
  见她僵着身子久久沉默,江煜的目光落到了她掩在身后的双手。那眸光微微虚起来,明显像是发现了什么。
  他忽然又走近了些,慢条斯理的,步伐优雅得像一只窥伺猎物的黑豹。
  云竹心慌得紧,只能慢慢往后退,
  “师父……?”
  她小声地喊着,舌尖因为心慌而拖曳除了浅浅的颤音。到后面退无可退的时候,她被抵在了镜面上。
  “我只是……只是……”
  ——少女一时找不到合理的借口。
  冰凉的触感犹如电流从后背传遍全身,这让云竹的指尖下意识地轻颤了几下男人高大颀长的身躯宛如城墙  ,将她禁锢在了怀里。于是,铺天盖地,全部都是他的气息,原本清冽而浅淡的味道在此刻一瞬间染上了极为强烈的攻击性。
  冰白的指尖伸入鸦青的发丝,黑白鲜明的对比竟奇异地生出了几分艳丽之感来。
  “这么急着跑下来,头发乱了。”
  温热的气息萦绕在侧脸,明明是那般冷淡的语气,可手里的动作却温柔的不可思议。
  那指骨犹如竹节一般,细长而秀挺,少女耳侧凌乱打结的长发被一一梳开,温顺地滑下。
  云竹抬着头,眼神流露出明显的怔然。
  江煜垂着眸子,那双漂亮过分的猫瞳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幽深的黑瞳中倒映出了自己微红的面颊。
  再多古怪的发现,再多可怕的猜测,都在这一刻被男人昳丽的眼眸中尽数湮灭。
  “阿竹是在找这个吗?”
  “诶?”
  云竹立刻惊醒,接着,她的余光瞥见了一卷雪白。那卷记录着□□宗历代尊者的卷轴正安静地被对方握在手中。
  【遭了!】
  少女的眼瞳微张,那一刹那,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云竹一把夺了过来。
  可若是后者有心不给,她根本没有任何可乘之机。但最后,少女还是轻易地拿到了手中。
  实际上,江煜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他杀死林烬生之后,只是简单地模糊了□□宗高层对他的记忆,毁掉了藏有林烬生众多私人物品的静室。
  至于历史记载什么的,单纯的大猫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
  也多亏林烬生为了夺舍,平日也鲜少与外人深交,连门中弟子都很少有人清晰地记得他的模样。
  大多数人,只要认那标志性的雷系灵力便够了。
  江煜看着她视若珍宝似的把那卷轴攥在怀里。
  “你喜欢这个吗?”
  “啊……对!”
  云竹磕磕巴巴地应下,然后忽然想到什么,指着卷轴上细密的纹路说:“我喜欢这个羽毛!雪雕羽毛!”
  她总算找到了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雪雕据说是神兽凤凰的后裔,羽毛水火不侵,甚至遇火更韧,所以就想要来找找看看。”
  “雪雕?”
  江煜的注意力成功被吸引走了。他仔细想了想,总觉得这个名字那里有些耳熟。
  然而云竹却以为对方不相信,焦灼之下,她忽然一把抱住了男人的腰,把脸埋入对方的胸口。
  雪白的衣袍在空中微扬。
  江煜脊背一僵,素来冷淡的面容上难得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这么久以来,这是阿竹第一次主动亲近他。
  即便,所有人都说凌云峰的尊者大人把自己的小徒弟宠得无法无天,但实际上,他们之间的相处,比想象之中得更要简单。
  她要什么,江煜就给什么。
  除此以外,便没了……
  最为亲昵的举动,也只是源于当初那次云竹醉酒的意外。
  这时怀里的少女像小动物似的蹭了蹭,几乎都快让江煜的心脏化成了一滩水。
  自然,他也就没有注意到同一时间,云竹悄无声息地顺势将手心中捏着的玉佩划入袖口中。
  “我就只是想要雪雕的羽毛啊,拿来做一身裙衫定是好看极了。师父你看阿竹马上就十八了,这可是大事,所以这次的生辰礼……”
  少女抬起头来,额前微卷的黑发有些凌乱,脸颊涌上一抹烟霞般的红晕,顿时染上了几分娇憨的味道,“——师父送我一只雪雕吧。”
  这样过分亲昵的撒娇几乎不曾发生过,而云竹从未如此娇赖地讨要过什么。
  这次为了脱身,只好出此下策了。
  也不知道管用不管……
  【诶?】
  腰身忽然一紧。
  男人的手伸过来,抱住了她,没有一丝缝隙。略显急促的呼吸轻轻扑洒在耳侧,带来丝丝痒意。
  这回轮到后者僵硬了,少女的脖子顿时泛起了大片的粉。
  江煜很久没有这样紧紧地,且不是偷偷地……抱过她了。
  “好。”
  如果此时此刻,条件允许,江煜甚至想让她给自己挠挠下巴,再用毛绒绒的耳朵蹭一蹭阿竹的脸,哪怕是把最柔软的肚皮给她踩着玩都好。
  不过一只鸟,一爪捏来就是。
  ……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危机总算是安稳度过。
  只不过,境域结界尚且完好,魔族却出现在极为遥远的□□山下,还专门屠戮了驻扎在下面的一众归元宗弟子。
  从残留的魔息来看,绝对是大将级别的大魔。
  传闻很久之前,境域结界还未诞生的时候,魔族是一个王朝制的完善体系,一君四将,甚至一度差点将整个初灵界吞没。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修士都如此重视的原因。
  这一消息传出,整个初灵界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四处搜寻魔族,加固结界。□□宗上上下下更是进入了战备状态。
  唯独凌云峰一如往常。
  除了不能出门之外,云竹的生活和之前别无差异。只是师父一直守着她,因此云竹也再无机会去看澄心镜,而玉佩里面的声音也再没有响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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