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零食原来是给她买的。
徐时礼扬眉,“你不接受?”
温瓷迟钝地反应过来,原来他叫她等她,就是为了这事,还专门给她道了歉。
在徐时礼直白的目光下,温瓷接过了那袋子东西,说了声“谢谢。”
温瓷现在的感受十分的怪异。
那种怪异来自于,温瓷向来认为自己不需要道歉,而她自认为她完全不需要的一件事,眼前有个人对她这么做了,她竟然会觉得鼻尖一酸。
一旁路灯昏黄,徐时礼勾唇笑她,“怎么?被感动到了?哥哥好不好?”
晚风遣倦,吹来丝丝凉意,温瓷吸了下鼻子,语气客观地说,“还行。”
徐时礼眯了眸,“就还行?”
温瓷沉默了下,虚伪改口,“你是个好人。”
徐时礼:“……”
外头风大,见温瓷穿得单薄,徐时礼就没再逗下去,转身开门。
回到家,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温瓷把袋子零食放到自己床上,又愣了几秒,然后收拾了一下,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吹干头发,温瓷把那袋子零食一一拿了出来。
里头有三包不二家棒棒糖、果冻、棉花糖、薯片,以及很多泰国果干,各种乱七八糟的进口食品,有很多她都没吃过,甚至叫不出名字来。
温瓷躺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勾起了唇,一种神奇的感觉在她心中荡漾开来,这种感觉让她莫名地心神愉悦。
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温瓷才想起今天刚开机时岑年给她打了电话,她并没有回回去。
温瓷一把捞起她的老古董,给人把电话回了回去。
“温瓷?卧槽,你他妈竟然回主动给老子回电话?”岑年那头诧异十分,“怎么了,被欺负了?”
“……”
温瓷后悔了,她为什么要给这傻逼打电话。
于是,温瓷把电话挂了。
马上,那头又把电话给她打了回来。
温瓷犹豫了十秒钟,还是接起了电话。
“温小瓷,我和我哥最近要回国一趟,你把你住址给我,我们去看看你。”
?
温瓷问,“你们要来找我?”
“你不欢迎?还是不方便?”
“不是。”温瓷想了会儿,“也行,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下个月。”
温瓷翻了个白眼,“现在是月初,那就是还有一个月。”
那头岑年欠揍地说,“小爷不是想着提前告诉你,让你开心开心嘛!”
温瓷:“……”
挂了电话后,温瓷写了会儿作业就睡下了。
睡前,她回了季枚的微信,都是诸如此类关心她有没有吃饭,附近的路找不找得到,学习习不习惯之类的关切问题。温瓷全都一一回应了。吃饭了,找得到路,学习跟得上。
季枚最后发了个表情过来,并说【如果徐时礼欺负你你就告诉阿姨,知道了吗?】
温瓷犹豫了几秒,然后乖巧回答【知道了。】
*
第二天是周日。
温瓷睡到了十点钟,她下楼时看见张姨已经来了,在做饭。
通过张姨的口,温瓷才知道高三周日是要上课的,只放一天。
纪园之前告诉她,高一高二是不强制上晚修的,所以可上可不上,但是高三要强制性上晚修,晚上九点半下课。高一高二早上到教室时间也相对宽松,早上七点半到就行,高三的六点半。
周日一整天,除了吃饭时间,温瓷都呆在房间里看书。
晚上吃饭后,她拆了包不二家,吃着棒棒糖,手机震动了起来,她看了眼,显示有人添加她为微信好友。
备注梁子昂。
温瓷点了通过,马上对面就发来了个表情包,温瓷也回了个表情包,对面又发了个表情包。
“……”
温瓷给人发了句,【这么晚了,你不用写作业吗?】
梁子昂迅速回答,【新同学,你成绩怎么样?】
【一般。】
【作业借我抄抄呗?】
【哪科。】
【你写了哪科?】
【除了数学最后一题附加题,基本都写好了。】
【那行,你都给我发过来吧!】
温瓷:“……”
第14章 双向暗恋?
周一早上准备上学前,张姨已经来过了。
温瓷从二楼下来时饭厅并没有人,饭桌上贴了张纸条,是张姨留给她的。
徐时礼一个小时前就走了,纸条上面留言说早餐在厨房热着,让她上学前把早餐吃了。
温瓷走进厨房,把剩下的她那份三明治放进微波炉里热了。
热早餐时,她注意到琉璃台上有两盒牛奶,上面也贴了张小纸条。她揭开纸条看了眼。
温瓷把其中一盒牛奶拿了放书包里,把纸条贴回剩下那盒。
“叮”一声。
早餐热好了。
她三明治拿了正要出门上学,温瓷似乎是想到什么,迈开的腿又收了回来,垂眸把纸条揭了收校服口袋里,把那盒牛奶一并收到书包里。
今天温瓷起早了半个小时,距离学校早读时间还早,她把三明治包装拆了,啃着三明治,用两条腿慢悠悠地走到学校的。
到学校时刚好七点二十。
温瓷到时她的同桌纪园还没到。
温瓷坐在位子上依次把语文数学英语生物化学物理作业抽了出来,然后把两盒牛奶放到桌面一角立着。
温瓷还不认识各科课代表,打算转身问问后面的“时间简史”同学,她一转身,就怔住了。
高凡低着脑袋,一手压着试卷,一手还在奋笔疾书。人看一秒钟,就能抄个三五行,记忆速度迅速。
温瓷咋舌地看着他,不懂一个记忆力如此牛逼的人,为什么作业要靠抄。
然后他察觉到温瓷的目光,抬起头,“新同学,英语作业写了吗?”
温瓷:“……写了。”
“借我抄抄呗!”
“那你能告诉我六科的课代表在哪吗?”
高凡见作业有戏,狗腿地说,“我帮你交我帮你交,你放我桌子上,我等会儿抄完英语作业就帮你交。”
温瓷沉默了一会儿,答应了。
把作业放高凡桌子上后,温瓷转过身去,猛然对上梁子昂近在咫尺放大了的脸。
她下意识一巴掌拍了过去。
不高不低 “pia”的一声响起。
梁子昂的脸被打歪了过去,对着她的半边脸红了一块。
温瓷看了眼他,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懵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来的!?”
温瓷记得刚刚跟高凡说话时她还看见梁子昂在最后一排埋头吃肠粉,怎么一下子就拉着他的椅子瞬移到这里坐到温瓷桌子前面来了?
梁子昂缓慢地将脑袋转回来,他一手摸了自己的脸,他一个大男人泪眼汪汪地看着温瓷。
温瓷被他搞得怪不好意思地,斟酌了下字句,“不好意思啊,下意识地就扇过去了……很痛吗?”
梁子昂呜咽点头着:“呜呜呜。”
温瓷咬着唇问,“那怎么办?要不要去校医室?”
梁子昂:“呜呜呜”
温瓷知道为什么开学第一天纪园总是说很想打他了,因为梁子昂这个人确实让人很想揍他。
温瓷:“……我好像也没怎么用力,应该不会很痛吧?”
温瓷这话一出,梁子昂怒瞪了她一眼,“好痛呜呜呜!不过看在昨天你发作业给我抄的份上,就算了呜呜哇。”
温瓷听了这话十分地感动,“那你刚刚是打算来谢我的吗?”
“这倒不是。”梁子昂也不哭唧唧了,他鬼鬼祟祟看了眼周围,然后对温瓷招手,“你靠近点。”
温瓷身子往前倾,凑近他,“啊?”
“我都知道了!”他小声说,眼睛里迸发出诡异的光。
温瓷震惊地抬眸,配合说,“这你都知道了?”
梁子昂本来还不是很有把握,但一瞧她这反应,觉得已经十拿九稳了。
不过,梁子昂也不是那种缺心眼的人,他先是身子往后仰,然后又看了圈周围,身子再次往前倾,“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说完他怕温瓷不信,又说,“我会替你保密的。”
温瓷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看着他,“好!谢谢。不过——”
她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问出口,“你都知道我什么秘密了?”
梁子昂:??
“妈蛋!”伴随着一句骂声,温瓷同桌回来了。
纪园把书包扔桌子上,先是看了眼温瓷,又看着梁子昂,“梁子昂?!你和我新同学贴那么近干什么?!!”
温瓷被她亲爱的同桌这架势被吓得往后仰,赶忙竖起三指,“我和他不熟。”
纪园敛了敛神情,伸手柔了柔温瓷的脑袋,“乖,不要理这个鸟人。这人去年就因为打架被留级了,谁知道他今年还不会会留级呢。”
“砰”一声,梁子昂拍案而起,“你说话就说话,干嘛人身攻击?!你这就过分了啊操蛋了!”
温瓷被这架势吓到了。
这两人气势如波涛般汹涌,剑拔弩张,简直又要打起来了,像是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以免伤及无辜,温瓷踩着地板,连带着椅子,她默默往后面移了几寸,转身问后面的人。
“他俩一见面就打架吧。”
高凡正在抄英语完形填空呢,听见她的话抬头看了眼就低下了头去,仿佛对这情形已经见怪不怪了,“对啊。”
“为什么,他俩有仇?”
“倒也不是。”高凡再次抬起头,他用中指顶了下架在鼻梁上的镜片,温瓷看见他的镜片闪着一派精明的光。
他说,“世人笑他们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清。”
温瓷沉默了一下,一语中的,“单恋?还是互相暗恋?”
高凡愕然,“我靠,你怎么知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温瓷乐呵了。
她不过随便一猜,没想到还真给她猜中了。
不过。其实也不难猜。
温瓷叹了口气,“青春年少嘛,不会表达自己的好感,大多时候都是剑拔弩张恨不得刀剑相向的,因为只有这样,那个人才会注意到自己。”
高凡打从心底有些佩服她,“太厉害了新同学!我花了半年才看清的呢,你这才来第二天就看穿了一切!”
温瓷不好意思一笑,她哪能告诉高凡,言情小说里头都是这么写的。
很快,响起了铃声。
高凡迅速把作业抄了传到各科课代表手里。梁子昂见纪园似乎要动真格,光速跑了出去,他撂下狠话,“要不是要升旗了,爷不会放过你的!”
和别的普通高中一样,容城一中每周周一早读时间举行升旗仪式。
温瓷来新班级的第二天,谁也不认识,她被纪园带着出了教室去到升旗地点。
高一高二高三按照顺序站到各自相应的位置上,高二七班正好是区域的头个位置,正对着演讲台和升旗台。
温瓷和纪园都是一米六几的个子,按照高的站前面更高的站后面的原则,温瓷和纪园站在了靠前的位置。
早上太阳还不算刺眼,但是升旗加校领导讲二十分钟的话,一系列下来还是很折磨人的。
温瓷百无聊赖地盯着自己脚尖看,突然,高一高二这边一阵骚动。
温瓷抬头,用手戳了一下前面的纪园,“怎么了?”
纪园示意她抬头看,“你看就知道了。”
温瓷也跟着抬头。
一道身形颀长的身影目不侧视越过人群走上了升旗台,他站定在台上,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然后一手取下麦克风,敛眸看向人群。
温瓷定定地看着他。
今天的太阳不算大,也不算刺眼,但是并不妨碍台上的人确实很耀眼的事实。
“我是徐时礼。”他介绍说。
紧接着,就是一段激励高三学子的稿子,官方得不像是学生能写出来的。徐时礼声音极其好听,稿子念得流畅,虽然中途有些话有些磕绊,像是第一次看见这篇稿子,但是不妨碍底下女生为他欢呼雀跃。
底下学生在他念稿时一阵骚动。
温瓷客观地说,“我觉得他不是很适合站那。”
纪园狐疑看向她,“为什么?”
“比如说那句‘就算冲得头破血流,也要冲进一本线大楼’,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像是在搞笑。”温瓷说。
温瓷想起来教务处办公室两人的对话。
想起那个同样长得帅,有保送名额的,叫余斯年的人,他和徐时礼本质上才是同一种人。
他们伸手就能碰到天,样貌,学习,每一样都占了个顶尖,冲进一本线这么鼓励边缘生学习的一句话,从徐时礼这种板上钉钉的保送生口中说出来,其实本身就很轻蔑。
纪园不太能理解她的意思,“我怎么觉得你认识他?”
温瓷“啊”了下,“我认识啊。”
纪园从小学起就跟徐时礼一个学校,而温瓷是新转学过来的,听说还是北美那边的学校,纪园只当她在开玩笑。
徐时礼语速很快,寻常领导拖腔带掉激慨高昂要讲个十五分钟的东西,他行云流水平铺直叙5分钟不到就讲完了。但这效果比没人听的校领导讲话要好个无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