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惹祸。谏官知道了要弹劾您啊。”
“要让老夫人知道了没您的好果子吃。”
“郎君,您想想娘娘和官家,您回去怎么见他们啊!”
“小…小郎君!您怎么能和郡王厮打!”
“十一郎,您脾气最好,怎么能跟人较劲呢。”
“都闭嘴!”*2
林玄礼对他笑了笑,又一次握住对方肩膀时,低声说:“你暗藏玄机啊。”
现在,刺史家里不应该出现天才格斗少年。
王繁英微微一笑:“郡王才是高深莫测。”我的武力值超过我的身份,你又何尝不是,你比我更离奇。骑射和近身格斗是天地之差。
林玄礼:“开始!”说罢,一手按住他肩膀,另一只手突然脱手抬起以掌击他下颌骨,按照急所术的神经痛点技能,这一掌就能把他打晕,脸挪开了也能打脖子。
除非训练有素,否则正常人的第一反应是闪避。
王繁英非但不躲,还微微低头,相应的手缠住林玄礼的手,用额头撞向林玄礼的手掌。
颅骨正面非常结实,被人徒手打几拳,脑袋会脑震荡而不会骨折,打人的手反而可能会骨折。
这一头撞过来,就觉得手腕窝了,得酸疼两三天才能恢复。
林玄礼痛了一下,也不客气,直接抓住他送到手里的头发,对面也是倆包包头,顺着撞过来的力气一带,另一只手在他侧脸上虚打了一掌,王繁英只顾着抬手防侧脸,就被他脚下一勾,撂倒在地上。
松了口气:“一比一,暂时追平。”
王繁英爬起来,缓了几口气,汗如雨下:“还有三局。只怕郡王要赢了。”
林玄礼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给我拿杯茶。”你们这帮不专业的家伙,擦汗的毛巾和茶水都来啊。
高蜜捧着茶杯挤进人群,他话音未落就捧上一盏清茶,直接递到嘴边:“郎君请用。”
林玄礼喝了半盏,递给他半盏:“王繁英,你还能打?”
王繁英接过去喝了两口:“能。不瞒您,难得有人愿意和我交手。我兄弟都不肯习武。”
“我兄弟也是,唉,跟你说这个干嘛呀。”林玄礼:[嚯嚯嚯,不论你是兵王还是什么离奇的穿越人士,系统无法给你植入成熟的战斗意识。你需要陪练,日复一日的锤炼,还有身高和体重。]
也没正经规则,坐着休息五分钟才爬起来继续。童贯等人都跪下了,也没劝住,童贯小声哀求:“郎君,您看那边有几个官员模样的,他们准得来弹劾您”
林玄礼:“随便。”宋徽宗当了皇帝都不怕弹劾,老子现在怕个屁。
双方也没摸清楚对方的实力,也不确定对方的技能。
第三回 合一开始,林玄礼由攻转守,不出手,保持状态,等他先来。
王繁英伸手去勾他膝盖。
林玄礼就快速后撤,不让他勾住,对手又来勾另一条腿,他再次后撤,就这样撤了三步,突然脚下的质感变了,一只脚出了垫子。
一丈见方就是3*3米,从场地中央开始动手,其实两人身后各自只有一米的空地。
王繁英:“哈哈,哎!”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用的规则。
林玄礼仗着自己只有一只脚出界,奋力把他也拖到毡垫之外,突然发现兵王小豪猪的力气比自己稍逊一点,可能因为宫里有全套石锁,还有放量大吃的肉类。
王繁英:“……算平手?”
林玄礼的手臂和腿都有些发抖,看对面也没好多少,薄丝绸的衣裳被汗打透了,紧紧的贴在身上,自己扯了扯衣服,四下张望了一下,突然计上心来:“现在平手一局,干脆不算,改成三局两胜,再打一局定输赢。快到晌午了,我还得回去。”
还答应六哥给他烤肉呢,肉都腌上了。哎,再次感慨一下没有洋葱的日子还是很难熬,他没吃过洋葱,不觉得遗憾,我深切怀念用烤肉的油炒过的洋葱丝。
王繁英:“好。”
林玄礼瞥了一眼王家那满头是汗、衣衫湿透的从人:“你才几岁,他们怎么这样怕你,什么事都由着你?”
王繁英笑了笑:“其实,我能占卜过去未来之事。”
林玄礼:我信你个鬼,老乡坏得很。
第三局重新来过。
林玄礼放弃用技术,对面技术更好,直接采取力量压制,就硬按。
王繁英挪了几次,都没能腾出手脚来进攻对方,就微屈膝抵抗对面的力量。
林玄礼:[糟糕!忘了说一局五分钟。我的力量会耗尽。]
在力量耗尽之前假装自己力量耗尽。
王繁英考虑了一下自己要不要上当,应该输还是应该赢,选择不上当,继续耗郡王的体力。
僵持的时间变得非常漫长,围观群众忘情的呼喊助威声也在耳中淡去,林玄礼身上的肌肉变得酸痛,全靠成年人的意志力强撑。
王繁英假装手滑,手往上一抬,抵住林玄礼的右脸往左侧按,另一只手抓着他的肩膀,同时用力把他往侧面一拧,脚弹踢了郡王的脚踝。
林玄礼控制不住自己,又一次被熟悉的‘弹拧’放翻。但在放翻的一瞬间,猛地出手,用握成拳的手指指节怼了对方的胸——胸口的两个要害之一。
外行才打谭中穴,我们内行都打乳中。
林玄礼被摔在地上时是侧身落地,不算输,灵敏的一缩身,让他一脚踩空,伸手一抓脚腕:“嗨,躺下吧你!”
还想给我来断子绝孙脚?现在是没有幼儿园小学,哥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和小伙伴们疯狂玩‘猴子偷桃’和‘火影之千年杀’的游戏,前后俩要害都自带雷达,都不用眼睛看。
一连串花样繁多的操作,看的双方的从人汗如雨下,战战兢兢的不知道回去该怎么应对盘问审讯、责难。
这事儿可太大了!
双方都觉得自家郎君性格温柔随和,更是想不到怎么动起手来这样狠毒。
王繁英捂着胸口跪倒在地,咬牙问:“你怎么能用这招。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孩子。”
虽说是打斗中不要在意性别,但发现我是女孩子就故意打我乳中,混蛋!
要不是我尽力躲开了一些,只打到旁边,我得痛死。
林玄礼目瞪口呆,蹲在地上扒拉王小猪的肩膀:“……你不是为了夺刀故意骗我吧?”是男装大佬吗?妈耶。是女频的兵王文吗?美女杀手穿越?女特种兵压倒昏君?就看过标题,囧囧的。
他仔细看了看,也没瞧出来,十岁之下的小孩没有性别特征,又都是长头发。
低声说:“我不知道你是女孩子,我也穿着肚兜呢。这是痛点,打男的打这儿也痛得要死,你可以找别的男子试试。对不起啊姑娘,你缓一会会好的,刀给你,你是女孩子,能跟我打平手就是你赢了。”
[看出来了,好像是个女孩子。牛逼啊妹纸,我就这么说吧,除了专业选手之外,业余的女拳手不管练什么的,都很难把我揍翻。你也真够强,可惜这个年头,再过几年你也得被逼着嫁人,要是在现代还能自己搞一番事业,要是爱好这个,努力练练,说不定能签到我女神名下走职业路线。]
王繁英盯着他的眼睛:“请你再说一遍,什么时候发现的。”
林玄礼累的脱力,也有些剧烈运动后的眩晕,鬼使神差的说:“刚才真不知道你是女孩子,可惜了,这年头,女孩子太难。”
王繁英捂着胸口点了点头,恢复了温和的神态:“请郡王为我保密。王英愿赌服输,郡王不曾犯规。行啦,我不用你让着我。”
林玄礼拉住她:“等等。这么多年,从来没打的如此尽兴。童贯,把我的马鞭拿过来。王英,刀归我,这金丝多宝马鞭,送给你。以后再见面,再来一场。”
王繁英也把自己的马鞭送给他,抱拳:“来日再会。”
林玄礼喊道:“你累不累啊,吃点甜的再回去。”好可爱的女孩子,这么温柔,这么宽容,早知道她是女孩我可不会打胸啊!希望不是男穿女。
他先被扶到旁边去,吃了冰糖绿豆糕补充糖分。
里面衣服湿了,也没有更换的,套上外面的直裰,上马回宫。
保母看他满面通红,脸上一副被汗湿透胡乱摸了两把又被风吹干的样子,头发也滚乱了,衣服也不规整:“天爷!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快拿热水过来。”
林玄礼:“赶快赶快,我还得去见六哥呢。”
赵煦正在和赵佖下围棋,听他说话,从书房的窗口往外一看:“赶快什么?朕在这里。佶儿!你怎么了?”
林玄礼全靠那两块冰糖绿豆糕撑着精神,开心道:“六哥,哥哥,我今天跟人打架,我赢了,赢了一把刀呢。拿过来。”
双手捧着鎏金鲨鱼皮的唐刀,捧到官家眼前:“您瞧,多好看。”
赵煦拎起刀放在旁边,拎着他耳朵:“这样的玩意,府库中少说也有几百把,你要是喜欢,将来让你自己进去挑选。你跟人赌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居然在宫外跟人打架?是谁家子弟,敢当街殴斗赌博?”敢和我弟弟抢东西,不像话。
赵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林玄礼赶紧讨饶:“是个和我同龄的小孩子,我们都看上这把刀,不分先后,就决定打一架,谁赢谁买。我赢了呢。”
赵煦好气哦:“你还知道自己是小孩子?可以比诗文、再不济也可以猜拳!我不骂你,你等着娘娘们教育你吧。功课太少,一味胡闹。”
林玄礼:“哥哥,你别生气,还有一点非她不可。”
他伸手搂住赵煦的脖子,顺手抱住赵佖,神神秘秘的低声说:“我发现别人都不敢赢我。这几个小内侍从一到这儿,就装作能被我踢得满地乱滚,我发了脾气才好一些。后来狄谏来教我,除了基本功和射箭之外,不肯用心教我拳脚,爱讲兵法,讲上兵伐谋,说我的拳棒筋骨足够打败成年男子。我今日一比斗,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打同龄人都勉强。将来我每隔几个月去找她打一架,知道自己的实力,叫他们不敢欺瞒。你们说,今天这事儿是不是挺好的?”
赵煦神色稍缓,微微颔首:“不错,欺上瞒下的事多如过江之鲫,你没被他们哄了,倒是机敏。”
林玄礼傻乐:“嘿嘿嘿,我饿了。”
赵佖:“十一哥不以诚待人么?”
林玄礼:“以诚待人那是君王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以烤肉待人。”
赵煦笑道:“我以诚待人,人家不以诚待我,就可以流放。佶儿不能这么做,多加考证更好。”欺君可以流放,给郡王不教功夫只讲兵法这事儿,连错都算不上。
保母用三分钟时间——扯掉他身上湿漉漉的衣裤和肚兜,用热毛巾擦了一遍,给他套上干净衣服,梳了一下头发送到门口。
林玄礼晕头转向的被推出屋,指挥:“把井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井口又两根麻绳,拎上来,从井中取出一个陶罐,一个被网兜兜着的西瓜,罐子里是用酱料腌制的肉片。
井水冰冷刺骨,充当冰箱用,西瓜拔凉拔凉的,肉片腌制也不会变质。
锅先热着,又调了三份沾碟,蒜泥香油,麻椒粉+十三香+熟芝麻粉+熟榛子粉,葱花加糖醋。
边烤边吃。
林玄礼一边吃一边给仨人烤。
[我,皇家首席烧烤师,在大老板面前吃,而且不是边角料,我好快乐。]
兄弟三人吃了四斤烤羊肉片。
赵煦自己喝了两杯酒,不让弟弟们喝,重新看了看刀:“什么来头,让你如此爱重。汾阳,难道是汾阳王府中旧物?”
“不知道,可能是吧。”
赵佖偷偷喝酒,摇头晃脑:“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赵煦笑了笑:“好。佶儿今天被人打了一顿,以后还想上阵杀敌么?你怕不怕?”
林玄礼:“非但不怕,还觉很有趣呢。”
吃的饱饱的,给兄弟萌抚琴一曲,弹了一曲《好日子》,琴声中充满喜悦,俩人吃着西瓜。
赵煦听的好笑:“你自己写的曲子么?音律倒是奇怪,绝非诸宫调。刘清菁能歌善舞,以后让她依此曲歌舞一番。叫你们大饱眼福。”
“好!”*2
又命传狄谏来见。
官家见了他申斥一番。教的不好,教的打不过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孩,还只教兵法,这不是官家的初衷。
狄谏心里苦:“高娘娘命臣多讲兵法,少让郡王打熬筋骨。要教郡王晓得慎用兵,不可逞匹夫之勇。将来官家若想兴兵,还要郡王知兵、知佳兵不祥,尽力劝阻。”
兄弟三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赵煦静默良久,他不说话,谁都不敢说话。淡淡的说:“往后佶儿要学什么,你就教他什么。”
我弟弟就爱好烹饪、打架、乱弹琴,高娘娘还要约束他?
他想上阵带兵打仗,如果能力不行,我也不会派他去前线送死。
狄谏:“恐罪臣力有不逮,不能胜任。”这里只是谦称。
赵煦平静淡然的问:“你也与司马光、范纯仁一党?”
狄谏伏地请罪。“罪臣不敢,文官党争,武人望尘莫及。相公们争斗,与微末小人毫无干连。”话说的够清楚:武将混的够惨了,我只想混资历,依附党派也没有好处,他们神仙打架,我们武人只是小鬼,上前必然遭殃。
林玄礼看的心疼,虽然在我上辈子见到骂体制的都是傻逼,但现在这个还真是体制问题。拉了拉哥哥的衣袖:“既然是娘娘的吩咐,为之奈何?兵法也是好东西。”
今年元祐六年,她还有两年寿命。应该是这样,除非我又改变了历史。现在太皇太后踩在道德和权力的制高点上,礼法制度和满朝文武保证她的政令能畅通无阻。
官家:“徒叹奈何。”对临朝称制的太后我能有什么办法。无法相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