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的书生超宠妻——容黎
时间:2021-05-31 09:54:21

  大半天下来整个人坐在椅子里连动都不想动了,她原本也不是娇气的人,想来还是紧张害的,到这会儿手里全都是汗。
  苏娘在旁边坐下来笑着说:“你可露脸了,解了燃眉之急,老板会不会给你涨工钱?这几年你算是得了段娘子的真传。”
  还未高兴多久,小二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哆哆嗦嗦地跑进来道:“林娘子你快出去一趟吧,坐窗户边的大老爷要见你。”
  甄妙在身上擦了擦手心里的汗,秉着呼吸强作镇定道:“你回来时那人但的菜可用完了?瞧着是喜还是恼?”
  “菜全吃光了,那人坐在那儿面无表情的模样都凶神恶煞,我也瞧不出来他是喜还是恼。”
  甄妙听到菜全吃光了,悬着的心放下来,跟着小二到前堂。
  靠窗的位置果真坐着个粗壮凶恶的大汉,一看就不好惹。
 
 
第92章    ···
  邻桌说笑的几人见状看过来,目光小心翼翼地在大汉脸上停顿片刻,而后颇为同情地看向甄妙。
  甄妙心里没底直打咯噔,面上镇定脸色却显苍白,在后院对账的老板闻声而来,不动声色地挡在她面前,同大汉拱手道:“客观,不知小店哪里做的不妥坏了您的兴致?”
  大汉眉眼一挑,冲老板摆摆手,声音粗哑,操着一口难听懂的外地口音:“我听说你家厨娘是从清水镇来的,问她几句话,不是来闹事的。”
  几人费了好半天劲才听明白。
  甄妙也松了口气:“客官问便是。”
  “听闻你们镇上有个姓方的,为人嚣张蛮横,他是否娶亲,你可知晓?”
  甄妙摇头:“我们离家数年未回去过,不知他是否娶亲。”
  那大汉从怀里掏出铜钱付账后便匆匆离开了,几人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
  甄妙早年从别人那里听闻方家做的都是不干净的买卖,在外面动刀子见血也是常有的事,再加上方子凌为人霸道,凭心情定规矩,说他是一方恶主都不为过。常在河边走哪儿能不湿鞋,这回看来是碰上硬茬了,也是活该。
  回到后厨又炒了几个菜,甄妙痛得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外面小二又来报菜,她只得强撑着起身,才拿到锅铲就听苏娘惊道:“段娘子,孩子好些了吗?老板让你歇着,你怎么来了?”
  段娘子笑道:“不碍事,正忙的时候全让你们扛着,我过意不去。今儿多亏妙娘救急,我来吧。”说着接过甄妙手里的锅铲。
  甄妙退后一步,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段娘子呼吸略喘,从自己手里拿东西好似再抢,她本就胳膊酸痛,方才那一下让她有种一只手臂都快掉下来的错觉。
  她揉着胳膊走到苏娘身边蹲下帮忙剥蒜,苏娘朝她投来安抚的目光,她笑了笑。
  也不怪段娘子,都指着这门手艺养家糊口,自己越俎代庖没出乱子,怎能不紧张?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儿也不是没有。
  看来往后连段娘子也要防备她了,心中多少有些失落。
  人一旦心存芥蒂,哪怕不会撕破脸也再难像以往那般和气,待得越久摩擦越多,趁现在还能说笑两句早些离开也好,即便她发誓说没旁的心思,段娘子也不会信。
  甄妙索性同老板说了一声便回家了,时候尚早,她自己抓了一只鸡放血拔毛。得亏这两年在饭馆这种活做多了,才能眼不眨心不跳利落收拾出来。
  甄娟架不住外甥女闹腾着要出来找她娘,生怕孩子被那些肮脏东西给吓坏了,瞧见躺在木盆里的鸡收拾的干干净净,旁边连鸡毛都不见,笑道:“才眨眼的功夫你都收拾好了,这几年没白在饭馆待。娃儿早上还闹着要去饭馆找小二玩,这丫头一点都坐不住。”
  甄妙叹了口气:“往后别带孩子去了,要是今儿这事能成,我明儿就辞了工不去了。”
  她到底还是没将心里的难过说出口,数年情分,不论她如何为人,到最后还是留下惋惜。
  被甄娟抱在怀里的林如婉挣扎着要下来,脚才沾着地就迈着小腿满院子追悠哉悠哉晃悠的小鸡和小鸭,咯咯咯清脆的笑声如银铃清脆悦耳。
  甄娟两眼追着孩子,口中说道:“自己给自己干活最起码省了看别人的眼色,这回多亏了妹夫,解了你心头大患。”
  甄妙将鸡洗过带到灶房,隔着一道门槛和姐姐说话:“我心里也没底,毕竟人家是往里面真金白银砸的,我也盼着自己争口气可别辜负了相公的一番心意。”
  “你打小做饭就好吃,即便做不成人家菜谱上独一无二的味道,也不会差到无人问。到时候咱们一家子都去给你帮忙,遇到事儿也好有个商量。”
  甄妙嘴角含笑自然高兴,想起今儿遇到的那个大汉,皱了皱眉头:“说来也怪,今儿正巧碰到个外地来的人,听说我是从清水镇来的,专门叫我出去问方子凌的事儿。”
  甄娟眉眼间的笑瞬时淡了,不咸不淡地说:“和我们有什么干系,这辈子都不会打交道的人提他做什么?”
  “这不就是正好遇到了,他向我打听方子凌有没有成亲,那人瞧着不像好人,难不成斗不过方子凌想在他的妻小身上动心思?”
  四月天的午后尚算暖和,太阳光洒遍整个院子,小丫头蹲在地上冲小鸡小鸭们叽叽咕咕地说悄悄话。
  甄娟索性将桌子搬到院子,帮着妹妹剥蒜切葱切姜片:“那也只能怪嫁他的女子倒霉。”
  “是妹妹的不是,不该提这个,姐姐别恼。”
  过去数年,姐姐再没动过嫁人的心思,虽说与方家再无瓜葛,姐姐依旧无法释怀,就连方家那位三少爷应院考在家中借住,姐姐也是待在屋里,鲜少出门。
  香酥鸡之前已经做过一回,家里人尝过说味道好,甄妙却觉得放入油锅炸时还有待改进。先将整只鸡切开,在两侧各划三刀,放入水中煮片刻,再换水加入香料继续煮个把时辰。
  趁着这会儿功夫将鱼收拾出来,做个假河豚,假煎肉,再炒两个各家饭馆里都有的菜,如此一番张罗,听到院子里传来女儿的笑声和长姐“妹夫回来了。”赶忙迎出去。
  林书安将女儿抱在怀里,将从外面折回来的花别在女儿的发间,女儿头上突然多了东西不停地挥着小手抓,非要拿在手里,没多会儿好好一朵花就被她撕扯的不成样子了。
  相公身后的正是那位阮公子,谦恭有礼,拱手行礼道:“怀礼又来叨扰嫂子了。”
  “快进屋坐吧,饭菜马上就好。”
  林婉如抱着她爹的脖子不松手,甄妙只能由她去。
  锅里倒了小半锅的油,腌好的鸡入锅那声音听着就叫人欢喜,待炸熟后捞出控油,放置案板上切开,色泽漂亮,外皮酥脆,内里松软鲜香。
  甄娟在一旁看得满脸欣喜:“瞧着比上次的还要好。”
  “这回掌握了火候便容易些,姐姐先将这道菜端过去吧。”
  天气暖和了,天黑的比往常晚了些,夜幕落下,屋里点了灯,投在窗上的人影晃动,不时一阵轻笑传来。
  甄妙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天上的星辰,看起来渺小微弱,千千万万汇集在一处让人难以忽视。
  “恭喜妹妹,看来是成了。”
  甄妙笑起来:“这两只鸡倒是没白养。”
  吃饱喝足,阮怀礼起身告辞,特地走至甄妙身前笑道:“就冲嫂子这门手艺,咱们的饭馆生意必定红火。我已经瞧好地了,就在大街上最热闹的那处,眼下请了人正收拾着。得空嫂子去看看,若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只管说一声便是。”
  甄妙应下来,跟在相公身后将人送走,回来后这心才落回肚子里。
  既然这边定下来,饭馆那边她便不打算去了,正好再过两天便做满一个月也能领满工钱。
  甄妙看着多出来的五十文钱,不解地看向老板,老板笑道:“算是那天你帮饭馆解围的奖赏,我瞧你有几分天赋,往后和段娘子好好学。”
  既然是赏的甄妙便坦然收下,对老板的提议却无法苟同,她不过顶了个缺段娘子已经担心不已,若是再刻意去学,岂不是让段娘子误以为老板想要撵走她?
  甄妙可不愿意再往火上添油,笑道:“老板,我今儿也有事要和您说,这个月做满了,明儿我就不来了。”
  “为何?可是工钱不合心思?还是哪儿受委屈了?”
  老板的话音才落,正拿着钱袋子喜笑颜开的几人全都向她看来,甄妙心中微恼,以往怎么没瞧出来这老板说话这么不着调?索性开门见山道:“我家中老乡打算开个饭馆,我去那边帮忙。”
  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总比往后给人猜忌的好,至于她做掌勺娘子的事儿她没提,饭馆正式开张前总要试卖几天,菜谱往墙上一挂更显直白,到时候他们也不必担心怀疑自己将段娘子的那几道菜带到别处。
  老板不好留她,只得准了,她收拾东西走的时候,段娘子和苏娘拉着她说了好一阵话,虽说只是寻常的客套话,但也算是好聚好散。
  之后甄妙就一门心思扑在琢磨菜谱上,夜里相公给她读过再告知其意,她琢磨一阵后心里有底再动手尝试。
  街上的饭馆比不得大酒楼,花费过于昂贵的菜也无人问津,相公自发便将那些菜先略去了,如此挑拣下来也有近二十道菜,阮公子见他们自掏银子来练菜,赶忙说:“这是我们两家共同的买卖,出银子的事儿本该就是我来做,之前定的规矩不能说坏就坏了。”
  甄妙越发觉得相公看人的眼光好,做菜也愈发上心,一家人得空就往饭馆里去,路上也时常能遇到熟人,相视一笑便各自去忙了。
  苏娘倒是能明白为什么甄妙会离开,可为了避嫌就遭这个罪也太亏了,打杂说白了就是卖力气,掌勺的哪儿会轻易交徒弟?便是那些正儿八经拜了师傅的,耗了几年只会洗菜切菜剁肉的多的是,还不如留下来好歹也能和她说说话。
  七日后,饭馆试营业,阮公子请了好友来捧场,个个非富即贵,一看便是养叼了嘴的,若是能得这些人点头,这买卖算是稳当了。
  甄妙和甄娟在后厨忙,头一天客人不多,两人尚且能应付得来。
  “方才又来了个公子,阮公子让小的给送副碗筷到楼上去,林娘子菜也炒好了,小的得给外面等了许久的客人端菜。”
  甄娟利落地拿了碗筷,笑着说:“多大点事儿,值得你愁成这样,我去就是。”
  小二年纪不大,头回做这差事,虽说聪明胆子却小,上上下下只他一个人,事一多久不知该如何是好,凡事都得学,甄妙姐两儿也不至于为这事难为他。
  饭馆虽不大却分为上下两层,身份讲究的便上楼去做,尚算清净。
  甄娟提着裙摆上去,温雅的俏脸含笑,阮公子瞧见她,笑问道:“怎么是姐姐送来了?”
  “小二忙不过来,我也帮把手。”她两眼精准找到特地空出来的位置,将碗筷送过去,不经意抬头看了那人一眼,瞬时如雷击一般僵在那里,回神后宛如遇见饿狼转身就要走。
  “我们也算老相识了,瞧见我你跑什么?”
  阮怀礼低头抿了一口茶只当未发现两人之间涌动的牵扯,转头和旁边的人聊天。
  “我同先生请了假特地出来的,这是我经手的头一桩买卖,虽说是两家合开,也想做出个样子来给我爹瞧瞧。”
  甄娟连一抹客套的笑都扯不出来,抿着唇看向别处,敷衍地行了一礼:“方公子。”便离开了。
  方子凌手指勾着垂落的头发,眼波流转,桃花荡漾,弯了弯唇角。
  桌案上切好的菜已经用完,甄妙正忙着做菜,听到声音赶忙催促道:“姐,菜不够用了。”
  站在案板前的人许久无动作,甄妙将菜盛出走到她身边问:“怎么了?不就送了一副碗筷,回来连魂儿都丢了。”
  “他来了。”
  他?谁?能让姐姐作出这副表情的除了方家那位公子再无别人,倒是没想到阮怀礼同他还有几分交情。来者是客,也不好上去将人撵出去,唯有安抚姐姐:“往后让小二多受点累,你先在后厨忍忍,那种公子不会往这里闯。”
  甄娟就是一时反应过大,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笑道:“没事,只是突然见到他有些慌,我来是帮你忙的,成天躲起来算什么事。”
  后来实在忙不过来甄妙要自己往楼上送菜,甄娟接过来,落落大方地端着托盘上了二楼,好似方才脸色冷白失态的不是她。
  此刻她任凭那双火热的眼盯着她,哪怕灼出个窟窿她也视而不见,将菜上齐,走到楼梯拐角处腿微微发软,扶着墙站了会儿刚要直起身,身后传来男人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她身体一僵,什么都顾不上想要往楼下跑,却被男人拽住胳膊拉进怀里死死拥住。
  甄娟一恼,拿起手里的木质托盘就要砸他,男人显然看穿了她的意图,使了一个巧劲接到自己手里,霸道地将人压在墙角。
  “怎么一看到我就跑?娟娘,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没消气吗?”
  甄娟咬紧牙不说话,眼睛望着楼梯下,却也担心楼上的人下来,心里急,气息也愈发不稳。
  “若是之前你不信我一片之心待你,我无话可说,如今你无婚约,我亦如此,你我男未婚女未嫁,你为何避我至此?”
  甄娟轻笑一声:“没什么缘由,我与方公子不合眼缘,你是客人,让开别挡着我干活。”
  甄娟试图甩开他,不想他过分到双手扣着她的腰,紧紧地将她压在他胸前,声音如寒冰刺骨:“无妨,我已在府城安了家,你我见面的机会多的是。甄娟,你摸着你的良心说那几年我何曾真正为难过你?得罪我的人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清楚,要是想不起来,不妨想想那个姓焦的,我待你足够仁慈,是你得寸进尺,一次一次惹恼我。如此看来,这几年你是半点不念我的好,往后咱们好好算账。”
  他慢慢松开她,唇贴着她的耳侧,笑了一声,继续说:“你恨我我好,怨我也罢,这辈子除非你有上天的能耐,不然你我纠缠不死不休。我劝你,别那么累,随我回方家做少奶奶岂不好?”
  第一天来试菜的人出去后便好一阵夸,几十年前在天香楼尝过的香酥鸡不想在一间小馆子里尝到了。
  那天香楼当初也是府城数一数二的酒楼,奈何富贵中养出了几个败家子,无人学会这不外传的手艺,坐吃山空后,天香楼易了主,家产能卖的全卖了,时至今日倒是出了个秀才却也难掩一家的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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