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走路不看路,会摔shi的,”男生扯了扯唇,横了一眼瘦瘦巴巴的女孩。
“同学,大清早的你是屎吃多了吧,舌头被屎黏住了打不直?”慕一揽住许昕的肩膀,高抬着下巴,扬着眉毛,歪着唇,眼皮半掀,不削的扫了眼男生。
这样子算不得吓人,实际上还很好看,奶凶奶凶的。
不过男生还是怂了。
慕一在一中的名气于好学生影响不大,在坏学生中那可以说是红到泛紫了。
打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女生打,脸就会丢到姥姥家。
“好男不跟女斗,”男生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一副懒的理你的架势,依旧摇头晃脑的走了。
实际上心里真是害怕这女孩当众给他下马威,他要怎么办。
“嘁。欺软怕恶。”慕一侧脸看许昕,弯着唇,“你大清早的想什么呢?”
许昕咬着嘴,小心的笑着。
“我在背英语单词。”
慕一揽着许昕的肩膀和她聊天,上了楼,直将她送到教室门口,看着她走到坐位上,还刻意大声喊了一句:“许昕,有事来一班找我哦。”
这一嗓子,走廊外玩耍的学生,教室里或学习,或玩闹的全都齐齐唰唰的看向声音出处,其中也包括上其排挤许昕的两个坏玩意儿。
“喂,这是一班的慕一吧?”
“是她是她,”
“一姐?她怎么会和许昕一块儿?”
“她们什么关系?”
“这许木木可以啊,竟然认识一姐!”
慕一冲回头看她的许昕一挥手,转身走了。
慕一一走,走廊上玩儿的几个女生风风火火的进了教室,将许昕围了,非要许昕为她们引见。
听说其它班好多女生都加入了一姐的阵营,她们苦于没人认识她们那伙人。
这头慕一已经走远。
她叫人打听许昕。
许昕在七班没什么真正的朋友,也没什么真正的敌人。反正她这种傻学霸,就是所有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存在,想抄作业第一个找她,因为她不会拒绝人。
而体育课、课间休息、上下学,她向来一个人,独来独往,偶尔还会受一些好事的学生嘲弄,拿她来自乡下的事逗乐消遣。
慕一送完许昕自己也回了教室。
许昕的脑子也许只是太过于单一,才会显得和旁人格格不入,而她的学习成绩好,大概又恰好是因为她的单一。
只沉溺于自己的世界,她不认为那些欺负叫欺负,那大概便不能算作欺负吧。
慕一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于许昕倒底是对还是错。
从教室前门进,一抬眼便撞上了一双眼睛。
肖然正和几个男生说话,和她对视了一眼又转开了视线。
一堆男生中,他真的很亮眼,像有光打在他的身上,让人一眼就看到。
慕一也瞥开眼睛,回到坐位。
像他这样的人,大概就不适合成为谁一个人的专属吧。
会累死人的。
太招眼了。
他不招人,自有人去招他。
还是个大胸妹。
慕一想起今天清晨她那样站在卫生间门口,肖然的眼神。
肩膀一颤,摇了摇头,随便抽了一本课本翻开。
从这天以后,慕一大概是受了许昕的影响,不管周围的环境有多么的恶劣,也要认真搞学习。
况且马上就期中考了,以后的每一次考试那都是得凭实力上榜。
那天和肖然吹了百名榜的牛后,慕一十分后悔,压力山大。
现在她也不敢求步进了,只求别掉下榜。
所以冒着被肖然调戏的危险,每天回家与他一同在书房里做作业,不懂就虚心请教,当天事当天了,每天的知识点都搞的特别敞亮。
不过除了学习,她一句话不和肖然多说,就算他扯开,她立即扯回来,让他张口例题,闭口工式,丝毫不给他瞎说的机会。
而家里的电她自己拜托肖家保姆阿姨白天找了物业检修弄好了。
不过鉴于住的挺自在,就暂时不回去了,因为在家没人煮早餐也是痛苦,况且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也太难过。
人就是群居动物,何必为难自己。
况且她还要和肖然商量拯救世界的事。
*
一个晴朗的上午,慕一请了假,没有去学校,脸上带着个黑框眼镜,化着妆,还擦了口红,头发低低的束在后脑勺上,身上穿着一身黑色套装,脚上穿着高跟鞋,俨然一位高挑的职业美女。
走到门口,开了一条缝,鬼鬼祟祟的看了左右无人,从门里出来,将老妈的单肩包往肩上一挂,挺直了胸口,甩开步,直朝许昕家的方向去。
柔和的艳阳天,高挑的美女,手里拎着个老气的包包,高跟鞋在地上踩的叮叮作响,倒真像个初出茅庐的青年白领。
大白天,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小区里很安静,包括许昕家也很安静。
这次总算没在这里听到鬼吼鬼叫的骂架声。
慕一挺了挺腰,清了清嗓子,偷偷握拳,还是有点小紧张,虽然肖然昨晚陪她演练了好几遍。
抬手按下门铃。
门上的可视电话亮了,问是谁。
“您好,我是学校的老师,来做家访。”
门“嗒”的一声开了。
慕一伸手推门而入。
肖然说的对,只说是老师,得笼统一点,这是套路。
幸好许昕有个上小学的表弟。如果说是许昕的老师估计进不了门。
屋里出来一个中年女人,身型消瘦,面色有种病态的白,五官不仅端正,还有几分清秀,头发松散的扎着,穿着一身家居服。
慕一赶忙压下嘴角,一副严肃脸走上前,介绍了她将要扮演的身份。
安城第一中学法律顾问,为本校未成年人许昕同学的合法权益受到侵害而来。
慕一清楚的看到对方眼角抽搐了一下,刚才还有一点点笑容的脸上瞬间紧绷了。
从许昕口里挖掘的内容,她舅妈文化不高,脾气不好,很少和外人接触,慕一猜侧这大概就是个窝里横的女人。
慕一继续乘胜追击,说学校在进行健康检查时发现许昕同学手臂上有多处瘀伤,经校医鉴别非自然伤害,再三询问许昕同学,但是她不愿透露对其实施伤害者的信息,也许是家人、亲友,现经学校开会决定,特派她来做此家访,以便了解情况,帮助学生走出困境。
慕一推了推眼镜,“您方便的话,咱们坐下来谈吧。”
女人眼神局促,硬生生的弯了弯唇,一脸难色的将慕一请进家门。
家里很干净,布置很简单,简单到有点无心布置的味道,没有一盆花,没有一件摆放,甚至没有一张桌布,除了基础的硬件设施,几乎没有多余,整个房子空空荡荡,冷冰冰的。
慕一想到这家的男人在外面找小三的事,看着面色苍白的女人为她递上一杯水,莫明的有些心酸。
这女人大概是将对男人背叛的愤恨全发泄到许昕身上了,这是她早就猜到的。
但亲眼见了女人这种状态,慕一觉得她大概是对生活失去希望了吧。
但是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很多,许昕不应该成为她发泄愤恨的工具,更不应该成为那渣舅的替罪羊。
慕一还是照原计划完成自己这趟的目的。
假意询问家里都有些什么人,或许昕周末跟谁住。
然后就开始淡定自然的背诵肖然为她整理的说词:
根据学校录入的学生信息,许昕的合法监护人是舅舅,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第二章 第十条之规定:监护人应当创造良好、和睦的家庭环境,依法履行对未成年人的监护职责和抚养义务。
他们即为许昕的监护人,就应当维护许昕的合法权益,保障许昕的人身安全,找出对许昕实施伤害的人。
根据未成年保护法第六章 第六十条之规定,侵害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造成人身财产损失或者其他损害的,依法承担民事责任,情节严重,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女人听的脸色越发的苍白,慕一看着她表情的变化,高兴之余,又有几分慌乱。
这套整治方案是肖然策划的,她原本是想用她想出来的肖然也觉得靠谱的,整治许昕舅舅的同款方法来整治这女人的。
但是肖然提了这套文案,慕一觉得比她下三烂的办法好多了,用法律当武器,不愧是学霸的风格。
肖然帮她整理了很多,但她就只记得这些了,什么未成年人的合法生存权什么的,那一整段她完全不能将它连接完整,不过见女人已经这副表情了,大概效果已经达到了。
第43章
略略的一接触, 慕一觉得自己今晚将要做的那件事非常的有必要。也许那才是彻底拯救许昕的办法。
女人从始致终没有反驳,因为慕一根本没有指出伤害许昕的人就是她。
慕一便开始结尾,对未年成人实施伤害是犯法的, 希望她留意,并劝解对许昕实施伤害的家人,不要无视法律的存在, 孩子犯错可以正确教育,不可以对其实施家庭暴力, 构成刑事犯罪,铸成大错,受牢狱之灾。而学校会继续追踪这件事, 为许昕同学提供法律援助直到许昕同学年满十八周岁为止。
说完这些,慕一又自己添加了一段对许昕的吹捧:许昕同学成绩非常的优秀,在上次月考中,成绩排名年级二十三。在安城中学能挤进百名榜已是不易。
慕一说到此处心虚了一下。又继续说, 能达到许昕同学那样的成绩绝对是个前途无量的孩子,希望家庭、监护人能给予支持。
许昕同学在学校尊敬师长, 团结同学,帮助差生, 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作为她的监护人有这样的好孩子, 应该好好的保护着长大, 这孩子长大后,定能有所成就,也定能很好的回报监护人。
慕一说完心上紧张,不知道她的这些说辞对这女人有没有说服力。
慕一停下,喝了口水, 女人才木讷讷的开口问她,许昕学习成绩那么好吗?
慕一一愣,一是因为她难道不知道?二是因为她已经讲了这么老远了,她才问这个问题?
是不愿意打断别人的话,还是反映慢?
不过有一件事慕一非常确定,这女人真是个窝里横!
对她还满客气的,为什么就不能对自家人也客气一点。
“对,她成绩非常的好,所以学校非常关注她。”
慕一被女人送到门口,女人面色依然苍白,但苍白的脸上多了些异样的东西。
*
深夜,将车开进车库的男人打开车门,刚下车,车库顶的灯突然灭了,车库里顿时一片漆黑。
男人转头,路灯的光透过车库外的树,零星的落在地上。
不是停电,男人想大概是他老婆又忘了交电费。
这两年夫妻关系越来越紧张,生活越过越糟,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事。
正准备掏手机。
“陈,红,明……”
“陈,红,明……”
陈红明心上一紧,车库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转头,车库外地面上的树摇曳着,声音不在外面,而在这漆黑的车库里回荡。
“陈,红,明……”这声音飘忽不定,瘆人得很。饶是一个大男人也不得不怕,由其是在这寂静的午夜时分,“谁谁……”
“罪人,陈,红,明……”
这声音还伴着一阵风的呼啸声。
余光里出现一团微亮,陈红明猛的转头。
一团雪白的东西,在一股浓密的白色雾气中逐渐放大,变长,渐渐冒出一团黑色,黑色越拉越长,白色升高,在一团升腾的白色浓雾里那团不断拉长的东西,成了个长头发的人形。
它飘飘荡荡的靠近。
是人形但没有人面,头发中间脸的位置一片雪白,不见眉毛,眼眶子里的眼睛冒着绿色的光。
“罪人,陈红明,忏悔吧……”
眼前这副光景,男人已经一跤跌在地上,嘴里冒着字不成字的颤抖怪声“谁谁谁……”。
“可知,十八层,地狱……”这悠悠忽忽的声音,缥缈、淡漠。
“什什什什么地地地地狱……”
“第一层,拔舌狱……,凡油嘴滑舌,巧言相辩,哄骗世人者,由鬼差用铁钳拔除其舌……”
“第四层孽镜狱,凡犯下罪行,不肯认罪,逃过人世间的惩罚,游离于道德之上,不受良心谴责,无悔过之心……”
“呼……”
那白色的人形忽远忽近,飘飘忽忽,被一团浓密的雾气包裹着,而由于他的飘忽不定,半个车库都被白色雾气笼罩了。
陈红明跌倒在地,眼前模糊不清,那说话的声音里间杂着呼啸的风声,听起来瘆人之极。
“第八层,冰山狱,凡与人通.奸,不孝敬父母者,不仁不义者,死后必入冰山狱,饱受冰寒之苦……”
“呼……”
“第九层,油锅狱,卖.淫.嫖.娼、欺善凌弱、拐骗.妇女儿童,谋占他人.妻室者,死后必入油锅狱,定将你炸至粉身碎骨,不成人形,受尽砭骨之痛……”
车库的灯突然亮了,却又突然灭了,开始一阵快速的忽明忽暗,然后又彻底陷入黑暗,整个车库都被雾气罩住了,陈红明在浓浓的雾气中跌跌撞撞,竟然找不到车库的出口。
“罪人陈红明,你与人通.奸,占人.妻室,可知罪……”
“忏,悔,吧……”
*
慕家院子里,慕一拖着长长的白色衣服走在前头,肖然一手提着滑板,一手提着个大包紧跟着慕一。
“肖然你这干冰效果真的太好了,我还怕雾气不够大,效果差呢……你说他信了没有,”
肖然轻轻一笑。“你是怎么想出这种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