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着急的道:“摄政王,此事不妥啊,小女还在禁足,且阿尔文首领想娶之人,也不是小女……”
陆宴知拧着眉,看他的目光仿佛看个傻子。
他语气不耐烦:“禁足解禁便好了,又不是腿折了出不得门,你废什么话?且阿尔文守首领又没见过你闺女,说不准见了她便觉着她更合适,非她不娶了。”
临昌王被他胡搅蛮缠的一番话气的差点厥过去。
其他人则是面面相窥,谁也不敢吱声。
东夷使臣擦了擦额头的汗:“摄政王,此事、此事的确不妥……”
陆宴知彻底没了耐心,冷眼嗤笑:“不妥个屁!我们大邺的公主生来尊贵,从没有给人和亲的道理。你们真想同盟本王乐意至极,可若是想拿和亲威胁——”
说到此,他眸光阴森,冷冷的盯着阿尔文:“大邺的百万大军,也不是吃素的。”
众人听后,表情都十分古怪。
一番话说的正义凛然没错,乍一听也挺叫人热血沸腾的。
当然,要是没前头那翻乱点鸳鸯谱的话,他们就真的信了。
区别对待还做的这么明显,也就只有他了。
多缺德啊。
合着公主没有和亲的理儿,郡主就有了?
瞅瞅,人临昌王夫妻两个脸都快给他气歪了。
殿中静了好一会儿,阿尔文才终于站起来。
他单手斜在胸口上,朝着陆宴知与沈瑜点头笑道:“摄政王好眼力,早便听闻大邺摄政王有勇有谋,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勇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阿尔文擅自进中原,未曾告知这是我的过失,还请大邺陛下与摄政王莫怪。”
到底也没真打算撕破脸皮,这阿尔文态度也不错。
沈瑜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后,便朝着阿尔文点点头:“阿尔文首领不必多礼。”
陆宴知哼笑一声,语气耐人寻味:“谬赞了,不及阿尔文首领足智多谋。”
他前头昭玉听了这话,没忍住翘了翘唇角。
阿尔文恰巧瞧见了昭玉含笑的模样,目光一顿。
只觉着美人笑起来愈发的美了,遂多看了片刻。
很快,便见陆宴知眼神冷了下来,瞬间了然,移开目光道:“你们中原有句诗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十分认同。但我更为认同另外一句话,君子不夺人所好。”
说到此,他神情颇为遗憾,叹口气,“看来,我与公主殿下注定无缘了。”
陆宴知最烦人文绉绉的拽文弄字。
不过看在他还算识时务的份上,也没再发作,只敷衍道:“无妨,羽茜郡主才貌双全,想必阿尔文首领定会喜欢。”
说完,他还径自点了点头,愈发觉着这俩人还挺般配。
一旁有大臣一脸疑惑的看陆宴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前不久摄政王似乎还当众说了沈灵羽生的丑,把人都给说哭了。
……
晚宴过后,昭玉便被赵太后留在了宫里头。
陆宴知与阿尔文那一番对话,只要是不傻的人,都能听得出来昭玉跟陆宴知关系匪浅。
一回宁和宫,赵太后的脸色便沉了下来,看向昭玉的目光中也带了几分愤怒。
昭玉知道躲不过了,上前扯了扯她的袖子,轻轻唤了一声:“母后。”
赵太后将袖子抽出来,气的揉了揉按了按额角,冷声道:“原来你还知道哀家是你母后!”
昭玉小声哄道:“母后,昭玉知道错了,您别气了。”
赵太后寒着脸:“错?你哪里错了?”
见昭玉垂眸不语,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问:“你跟陆宴知,到底什么时候的事?难怪你不叫哀家张罗你的婚事,原来是早就有了打算。”她越往下说,脸色越是难看,声音也愈发的大:“陆宴知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你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能够玩的过吃人不吐骨头的陆宴知?昭玉啊昭玉,你糊涂啊!”
陆宴知心狠手辣,喜怒无常,狠起来六亲不认。
在赵太后眼中,便是姬元嘉,都要比他强上不少。
昭玉低声道:“母后,儿臣知道陆宴知不是好人,可他待儿臣却不错。今日若不是他,儿臣许便真的要被逼着去和亲了。”
重生以来,母后还是头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火,可见是真的气狠了。
赵太后:“如今你胆子愈发的大了,一声不吭的便和了离,又瞒着哀家与陆宴知……”说到此,赵太后的眼圈渐渐的红了,她气的拍了下昭玉的手臂,哽咽道:“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哀家这个母后!”
昭玉忙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慌道:“母后,您别哭,昭玉真的知道错了,日后再也不敢瞒着您了。”
赵太后突然将昭玉一把揽入怀中,颤声骂道:“你父皇这个杀千刀的,死了便死了,留下这么个烂摊子给我们娘仨,日日提心吊胆。你也是个傻的,做个寻常女子相夫教子不好吗?为何非要掺和进来!”
渐渐的,赵太后泣不成声:“吾儿受苦了。”
昭玉眼眶也泛起了红,她轻轻拍着赵太后的背,轻声说:“母后,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上一世,她选的便是母后想叫她走的这条路,可又有什么好结果呢?
她叹气:“陆宴知虽不算是个良人,但儿臣却认为他远胜于尚修明。今日您也瞧见了,他对儿臣很好,您不必忧心。”
赵太后红着眼问她,“他可有强迫于你?”
昭玉哭笑不得:“母后,您说的哪里话?陆宴知虽是个混不吝的,但自有风骨傲气,怎会做出这等事来。”
赵太后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
昭玉将赵太后哄睡了后,夜色便深了,遂在宫中留宿了一夜,翌日一早出的宫。
刚准备上马车,便被人喊住了。
“昭玉——”
她转过身去,便见尚修明站在宫门外头,正定定的瞧着她。
昭玉目露疑惑,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是在上早朝吗?
他未穿朝服,身上穿的还是昨夜晚宴上穿的衣服。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衣服跟头发都被露水打湿了些许,眼睑下微微泛黑,唇色泛着白,看着有些憔悴。
“尚大人。”昭玉点头颔首,面色稍稍不耐。
一大早上就在宫门口堵着她,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尚修明也看出了她面上的不耐烦,心头说不出的滋味。
他并未上前,只垂眸道:“你不必再躲着我,今日我来找你,只想问两件事。”
昭玉:“尚大人请讲。”
尚修明:“你与陆宴知之事,可是真的?”
昭玉淡淡道:“本宫以为,经过昨夜之后,尚大人心中便已经猜到了。”
尚修明:“我想听你亲口说。”
昭玉点头:“是。”
尚修明攥紧了拳,紧抿的嘴唇瞧着又白了几分:“那你同我和离,也不是气话?”
昭玉语气讥讽:“自然不是。尚修明,你缘何会觉得,你那般对本宫,本宫还会对你一如从前,痴心不改?当个心盲眼瞎的蠢货一年便够了,更何况,你对本宫也并无情谊,装作放不下这桩婚事的模样又给谁看,厌人厌己,何必呢?如今,本宫对你早已再无眷恋,希望尚大人日后别再来纠缠了。”
说完,不再理他,径直掀开帷裳,上了马车。
车外,尚修明看着她没有半分眷恋的身影,忽的笑了下,只不过配上那微白的脸,没了原先的意气风发,倒显得有些狼狈。
他低声自言自语:“是啊,我又不心悦她。盈娘因她父女二人而死,我对她厌恶的很,她会同谁在一起,我又何必在意呢。”
车内,昭玉按了按额角,“回府。”
“是。”
昭玉顿了顿,又道:“等等,还是去摄政王府吧。”
“是,主子。”
路上,昭玉便想着,明日叫徐嬷嬷回宫。
如今母后身边的宫女,皆是年纪不大的小丫头。徐嬷嬷跟了母后多年,感情深厚,她一个人在宫中,再没个知冷知热的,难免孤寂,不如将徐嬷嬷留在母后身边。
正想着,马车便已经停在了摄政王府前。
王府的门房瞧出了公主府的马车,见停了后忙上前接。
谁也不敢怠慢,这位虽未嫁进王府,但也算得上是王府的半个女主子了。
昭玉刚下马车,青衣听了消息,匆匆赶来。
“殿下,您过来怎么也不提前知会奴才一声,快里边儿请。”
昭玉问他:“王爷可在府中?”
青衣:“在呢,方才还在念叨您呢。”
昭玉笑了下。
果然,今日陆宴知又装病没去上早朝。
青衣直接领着昭玉去了书房。
昭玉挺诧异的,陆宴知平日里很不爱去书房,除非有事。
今日这一大早上的,是怎么了?
“王爷在看书?”昭玉疑惑道。
青衣:“方才有些事情处理。”
他心里苦笑一声,心道哪能啊,是季将军一大早上来找王爷了。
经过这几次后,季子毅的心里头是越咂摸越不是滋味,这些日子可给人憋屈坏了。
先前他还以为是小公主心悦王爷,如今种种连在一起,明白了人小公主也未必就是主动的那个。
有这么缺德的人吗?
嘴上说着公主心眼多,不适合嫁给人当媳妇儿,不叫人别惦记着,他自己却没少惦记。
难怪当初他同青衣说公主的时候,就觉着王爷眼神不对劲,没准儿那个时候他就惦记人小公主了!
季子毅是个大老粗,人也莽,两斤白酒下肚,壮着胆子就跑来问了。
结果正撞枪口上,赶上今日陆宴知心里不痛快。
明明是跑来质问的,结果没问出个一二三四,倒是被陆宴知骂了一通,给撵回南疆边境看大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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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玉到的时候,陆宴知正拧着眉坐着,目光落在窗户上,也不知瞅着什么,心情似乎不大好。
青衣没跟着进来,在外头候着了。
昭玉看了陆宴知一会儿,见他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遂目光从陆宴知身上移开,落到了桌子上头的一封信上。上头一共十个字,歪七扭八不说,还写错了七个,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她愣是没猜到上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眨了眨眸子,问,“王爷在写信?”
陆宴知闻言目光也落在了这封信上,他脸一臭,将信拿过来。胡乱团在一起,丢在地上,理直气壮地道:“本王写的字怎么会这么丑?是季子毅写的。”
昭玉点头,赞道:“原来如此,我便说这样的字不应当是王爷所写,王爷生的芝兰玉树,写出来的东西自然是字如其人。”
陆宴知眉头拧的更紧了,黑着脸看她。
她也觉得本王写的字丑?
昭玉疑惑:“王爷,怎么了?”
陆宴知僵硬的点了点头:“嗯,你说的没错。”
说完,心里更加不痛快了。
瞥了她一眼,“你过来。”
昭玉看出他不大高兴了,又想起他昨日所做之事叫她心情不错,此时很有耐心哄他,遂乖巧的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腿上。一只手拽了拽的衣袖,仰着头软声道:“王爷,这一大早上的,谁叫您不高兴了?昭玉替您教训他。”
陆宴知“啧”了一声,单手握住她的腰,语气不咸不淡:“你哪只眼瞧出本王不高兴了?”
昭玉心想,我又不瞎,自然是两只眼都瞧见了。
偏生这人难伺候,干脆正眼说瞎话:“那是昭玉瞧错了,王爷今日瞧着心情应当是不错的。”
不错?
她眼瞎?
陆宴知垂眸看着她。
心里头愈发不痛快了。
他握着她腰的手微微用力,哼笑道:“心情自是没有小殿下好,本王先前倒是不知,小殿下魅力竟然这般大。”
昭玉错愕:“王爷何出此言?那阿尔文首领求娶,意在和亲,又不是真瞧上了昭玉,如今,和亲人选不也换了羽茜郡主。”
哪料,陆宴知说的人,并不是那东夷的阿尔文,而是别人。
只见陆宴知一只手微微用力的握着昭玉的细软的腰肢,另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桌面,语气淡淡的开了口。
“小殿下出宫时,兴许碰上了尚大人吧?没想到这尚大人还挺痴情,今夜在宫门外等了一宿没回府,只等着小殿下出来呢。说起来,先前本王也曾听说,小殿下对尚大人感情深厚,成亲一年没少争风吃醋,如今可是感动坏了?
赵家那小公子今夜也在宫门外闹了一通,说什么都不肯走,还是后来被赵大人差人给打晕了,抗回府里头的。”
不仅如此,还有一大早上就来给他添堵的季子毅。
昭玉闻言愣了下,难怪今早尚修明那副模样。
见陆宴知说话时还瞥了她一眼,瞧着似乎在想该如何收拾她。
她心头一跳,怕又被摔下来,忙一只手抱住了陆宴知的腰,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哄道:“王爷,您日后不许再这般说了,没得叫人伤心。我与尚修明见是见了,但已经同他将话说清楚了,无论他如何,我们也早便没了关系。王爷您是知道的,昭玉如今满腔心思,皆在您的身上,哪里顾得上他人呢。”
昭玉叫他握的腰有些泛酸,干脆将他的LJ大手拽下来,又放在胸口处,仰头眼巴巴的瞧着她,以表示诚心。
不过她也记得陆宴知上次干的缺德事儿,所以也没敢放对地方,只放在了脖颈下头,胸口上头那一处,较为安全的地方。
陆宴知听着她说话,倒是顺耳,但低头一瞧手的地方,顿时间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丹凤眼一眯,唇畔一扯,意味不明的开了口:“小殿下可真有意思,瞧着同别人还不大一样,你的心原来是长在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