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玉面露疑惑:“什么?”随后摆了摆手,“罢了,叫她们二人一起来见本宫吧。”
“是。”
没多久,芍药便领着薄柳跟另一位从摄政王府出来的姑娘过来了。
那位姑娘是个不输薄柳的美人儿。
两个姑娘此时瞧着皆脸色惨白,十分狼狈。
眼睛都是红肿的,大抵在摄政王府就给吓哭了。
到了昭玉跟前儿,二人扑通跪在了地上。
薄柳梨花带雨的道:“多谢主子救命之恩,奴婢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您了。”
一旁的姑娘也道:“公主千岁,奴婢愿做牛做马,报答公主恩情。”
这俩人一跪,倒是将昭玉给跪愣了。
“薄柳,你同本宫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薄柳这才哽咽着,将事情娓娓道来。
陆宴知风评被害,还叫昭玉送了俩小倌,心中自然不快。
回去后,便差人将薄柳给叫去了。
薄柳去了摄政王府那么久,还是头一回见着陆宴知,心中忐忑至极。
陆宴知拧着眉问她:“是你同你家小公主说的,本王好男风?”
薄柳哪里敢承认,当即吓得花容失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王爷,奴婢冤枉!”
陆宴知不耐烦道,“行了,跟你那主子一个德行。”惯会装模作样。
“你家主子替你求了情,本王不要你的命,若再有下次,本王拔了你的舌头。说说吧,这事儿从哪里打听来的?”
薄柳自然不肯说,只跪在地上哭。
陆宴知被她哭得有些烦,可人是昭玉的人,又开口求了,打不得也杀不得,只好叫人把她拖了下去,眼不见心不烦。
薄柳没说,但陆宴知也查到了,另外这姑娘放在后院也糟心,干脆警告一番,跟薄柳一起打发走了。
当然,其他人便没这般好运了。
陆宴知吩咐了下去,日后谁敢再说半个字,便拔了舌头发卖出去。
摄政王府中的丫鬟小厮吓得当夜都没睡好。
所以,同薄柳一起回来的姑娘,便是先前薄柳花了大价钱,买消息的姑娘。
这个丫鬟名唤红荷,也是别人送去陆宴知后院的,在摄政王府待了快两年了,今日头一次见陆宴知,就差点被吓破了胆子。得知她跟薄柳能活命,全靠了这位公主殿下,愈发打了要伺候公主的主意。
以前的主子,哪里会管她的死活?就冲公主跟摄政王将薄柳要回去,保住了薄柳的命,她也得跟着公主。
昭玉看着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两个姑娘,心情十分复杂。
她怎么也没想到,先前给陆宴知送了一个姑娘,结果退回来了两个。
也不知陆宴知那老狗做了什么,瞧瞧给人吓得,简直造孽。
昭玉叫芍药将两人扶了起来,不大走心的安慰了薄柳两句:“叫你伺候陆宴知,的确受累了,所幸及时止损,尚不算晚。莫哭了,日后本宫再为你寻靠谱些的男子。”
也亏得薄柳是扬州瘦马出身,人生目标就是嫁个良人,不然听到昭玉这一番话,非要再气哭了不可。
旁边红荷也眼巴巴的瞧着昭玉,昭玉只好道:“也罢,你既然来了公主府,便留下吧,只要你老实本分,本宫不会亏待于你。”
二人齐声道:“谢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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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昭玉和离后,便一直有个风流的名声。
姬元嘉尚修明为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赵家小公子当街扬言要做她的入幕之宾,还有大臣给她送面首。
陆宴知大抵是唯一一个跟昭玉见了面,却没有传出艳闻的人了。
昭玉同陆宴知相约听雨阁之事,当日便传了开来。
听闻,昭玉公主跟听雨阁的掌柜点了两个公子,宴请摄政王陆宴知,宾客尽欢。
摄政王这般年纪,却未曾娶妻的事儿,众人都知道,但是不曾想到,他竟然跟昭玉公主臭味相投,同样喜好俊俏公子。
难怪,那摄政王身边的小厮,都一个赛一个的俊俏。
朝中大臣,不少都同昭玉一般,想要贿赂陆宴知。
可陆宴知这人滑不留手,任凭朝中大臣如何送礼,都没有用。
如今,终于咂摸出滋味儿来了。
难怪先前送礼没用,原来是送错了方向。
送美人不管用,应当送俊俏的公子哥儿。
一时之间,摄政王府门庭若市。
隔三差五便有人送男子过来,甚至有那狠得下心的,还叫自家庶子去陆宴知跟前儿晃悠。
导致这些日子,陆宴知的脸色都阴沉沉的。
而罪魁祸首昭玉,听说这消息后,笑的险些碰洒了茶水。
当然,这些送来的男子,陆宴知一个没要,全都给退回去了。
有个大人家的公子跑到他跟前儿搔首弄姿,意图勾引他,直接被打折了腿,丢家门口了。
至于那些个想给他送人的大人们,皆被他摆了一道。
不是被查出贪污,就是手底下有过人命官司。
罢官的罢官,降职的降职,最严重的一个,还被抄家株了九族。
终于,没人敢再给他送公子了。
甚至,摄政王好男风这事儿,更是没人敢提半个字。
这事儿沈瑜也有所耳闻,还将陆宴知请进了宫里头问话。
陆宴知去的时候,赵太后恰巧给沈瑜送完了补汤,还没走。
别看沈瑜年纪小,但操心挺多。
见了陆宴知后微微一叹气,稚嫩的声音劝道:“摄政王,朕近日也听说了一些言论,如今边疆无人敢犯,大邺国泰民安,您付出良多,只可惜,如今未能有所子嗣,是朕很大的遗憾。朕知你心中所喜并非女子,可男子总该成家立业,您可有瞧中的女子?”
陆宴知面无表情的看了沈瑜一眼。
这小崽子竟然也跑来说教他了。
他才多大,毛都没长齐。
就知道这些了?
赵家这姐弟两个,便是天生来克他的。
旁边,赵太后听完,错愕的看向陆宴知。同时心中十分不满,这摄政王怎么这般不讲究,自己偷偷摸摸的也就算了,还闹到了瑜儿耳朵里,瑜儿年纪还小,却要操心他这些腌臜事儿,被他带歪了可怎么办。
但是碍于陆宴知势力,敢怒不敢言,只能憋屈的偷偷瞪他。
陆宴知一扭头,便对上了赵太后的目光。
赵太后吓了一跳,连忙移开目光。
陆宴知扬眉,心头不快倒是散了几分。
他终于知道,小公主是随了谁了。
陆宴知忽的心生一计。
“陛下,好男风一事,纯属无稽之谈,您误会臣了。臣前些日子,的确去过听雨阁,不过是赴昭玉公主之约,那两个男子,也是昭玉公主唤来的。”
沈瑜承受了太多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听完,他错愕的睁大了双眼,下意识看向赵太后。
赵太后气的脸色都变了,怒道一声:“岂有此理!”就气冲冲的出了门。
陆宴知还听到,远处的赵太后愤怒的吩咐了一声。
“你去公主府,叫昭玉立马来宫里见哀家。”
陆宴知跟沈瑜告辞,出了宫。
青衣见着主子,心中诧异。
主子进宫之时沉着张脸,怎么进宫一趟,心情瞧着……似乎还挺不错?
拜陆宴知所赐,昭玉进宫挨了通骂。
赵太后怕她在外胡作非为,将徐嬷嬷给了她,叫徐嬷嬷在公主府里头看着她点。
徐嬷嬷是昭玉的奶娘,自小看着她长大,与昭玉感情深厚,平时她说的话,昭玉还是听两分的。
昭玉蔫头蔫脑的出了宫,一进马车,就气的咬紧了牙根。
陆宴知这个老东西!
……
自打听雨阁事后,尚修明和赵怀羽也来找过她几次,不过都被门房拦在了外头。
姬元嘉也来求见过一次,昭玉见了他。
他大抵猜到了昭玉邀请陆宴知的目的,见了她后,开门见山的道:“陆宴知此人行事乖张,阴晴不定,且心思狡诈,极难拉拢,殿下还是小心为上。”
昭玉点了点头:“尚修明那边近日有动静吗?”
姬元嘉摇了摇头。
昭玉又问:“尚修明与陆宴知,可有私下会面过?”
姬元嘉:“殿下是怀疑尚修明与陆宴知联手?应当不会,陆宴知权倾朝野,尚修明是否投诚,他并不在意。而尚修明又极为自负,说来,也全靠殿下与陆宴知去听雨阁吃酒一事,叫他近日来极为看不惯陆宴知。”
说到此,姬元嘉目光落在了昭玉身上,突然问了句:“殿下,您在听雨阁找的那两个公子,可有微臣生的好?”
昭玉扭头看向他,如实的摇了摇头:“不及姬相半分。”
姬元嘉桃花眼一弯:“那下次,臣陪您喝酒如何?”
昭玉颇为头疼:“旁人不知,姬相难道不知本宫为人?那两个公子,本是想试探陆宴知的。”
姬元嘉唇畔带了几分笑意:“微臣方才在说笑,殿下莫怪。那您可试探出了什么?”
思及此,昭玉更头疼了。
“试探出了。”
姬元嘉颇为八卦的问:“那陆宴知当真是喜欢男子?”
昭玉摇头:“他不喜男子。”
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想叫本宫委身于他。
姬元嘉在屋内没坐多久,因为徐嬷嬷总是直勾勾的盯着他,好像是在防贼一般。
叫姬元嘉坐着,总是没那么得劲儿。
同昭玉聊了几句后,便告辞离开了。
芍药送他之时,姬元嘉小声问芍药:“你家主子身边儿,何时多了个嬷嬷?”
芍药如实道:“那是太后娘娘跟前伺候着的徐嬷嬷,我家主子的奶娘,前些日子主子进宫,太后娘娘便叫徐嬷嬷跟来了。”
姬元嘉又问:“既然是太后娘娘跟前儿的,缘何来了公主府。”
芍药:“上次主子去听雨阁,将娘娘气着了,便差徐嬷嬷盯着她些。”然后又小声道:“姬大人,您日后还是少来几趟吧,您这一来,待会儿我家主子,还得进宫挨训。”
得,姬元嘉明白了。
赵太后防别人,也防着他呢。
看来,他在赵太后眼里头,可不是什么乘龙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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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如芍药所说,姬元嘉前脚刚走,后脚昭玉就进宫挨训去了。
从宫里头出来,昭玉苦着张脸对陈嬷嬷道:“嬷嬷,你怎么什么都同母后讲,便不能心疼本宫一回?日后可不能再这般了。”
徐嬷嬷苦口婆心:“公主,娘娘也是为着您好,奴婢觉着娘娘说的没错,那姬相举止轻浮,瞧着便不像是个好人。”
昭玉叹气:“嬷嬷,本宫与姬相并无私情,是商讨朝中之事。”
正巧这时,外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昭玉问:“芍药,外头是何人?”
“公主千岁,小的是摄政王跟前儿的青衣,我家主子邀您去车上一叙。”
“知道了。”
说完一回头,便瞧见徐嬷嬷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昭玉:“嬷嬷,本宫出去一趟。”
徐嬷嬷:“公主,孤男寡女,不妥,奴婢同您一起。”
昭玉:“嬷嬷,摄政王找本宫是有要事相商,你也知道,他性子不好,若是你一起去了,惹恼了他岂不是得不偿失。更何况,摄政王并不喜女子,你不必担忧。”
徐嬷嬷半信半疑,不过也没再坚持。
下了马车后,昭玉稍稍松了一口气。
陆宴知这厮行事乖张,不按套路出牌,可不能叫徐嬷嬷一起跟着,不然他若是劈头盖脸的问一句那日之事的考虑结果,叫徐嬷嬷听见,母后恐气的日后都将她留在宫里头,日日盯着她。
刚一上马车,昭玉便被一只大手攥住了手腕,那手微微一个用力,昭玉便不受控制的往后摔去。
昭玉骇了一跳,吓得险些叫出来,忙捂住了唇。
不过,昭玉并未摔在地上,而是坐在了陆宴知的腿上,两人挨的极近,肩膀还抵着他的胸膛。
昭玉心头一跳,猛地扭过头去,就瞧见了陆宴知近在咫尺的脸。
幸亏她方才捂住了嘴。
不然非要被陆宴知这接二连三的举动吓得叫出声来不可。
若是被徐嬷嬷听见,着急的闯进来,瞧见这一幕,那还了得。
正惊魂未定之时,陆宴知凉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本王性子不好,喜欢男子?”
小丫头片子,胆子愈发的大了。
陆宴知是习武之人,耳力远胜于常人。
昭玉也没想到,陆宴知竟然听到了,小脸一僵,接着尴尬的笑了笑:“徐嬷嬷是母后派来盯着本宫的,若不如此说,她便要跟着本宫一同过来了。”说完,她一撇嘴,兴师问罪:“况且,若不是你那日乱说,母后也不会大发雷霆,叫她日夜盯着本宫。”
活了两辈子,昭玉还是头一回同人这般亲近,十分不适应。
且也觉着他的腿很硬,坐着十分不舒服,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陆宴知扣住了腰。
陆宴知一只手就能按住她,另外一只手揪了下她的唇,警告道:“再敢乱说,本王撕了你的嘴。”
小惩大诫后,陆宴知终于松开昭玉。
昭玉忙坐到了马车角落中,离着他远远的。
陆宴知看了她一眼,没管她,只问道:“既然是盯着你的,缘何今日姬元嘉进了你的府中?”
昭玉道:“徐嬷嬷只是盯着本宫,并不会阻碍本宫行事。”
陆宴知:“哦?那她有何用处?”
昭玉心说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本宫不是说了,盯着。姬元嘉在之时,她便直勾勾的盯着姬元嘉,没多久,姬元嘉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