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售货员边热情介绍,边偷偷拿眼睛看陆沉。
爱玛,这解放军同志长得可真帅气,身姿挺拔,个子高,腿还这么长,要是没有对象......
女售货员开始浮想联翩,陆沉冷淡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美好幻想。
“我给对象买表。”
被泼了冷水的售货员:......
陆沉很快就选中了一块中意梅花牌的手表,小巧玲珑的表盘,银色的表链,秀气又好看,一看就很适合许卿。
只是价格贵一些,要两百块钱。
对于陆沉来说,给他的小姑娘花钱,从来就没有心疼的时候。
售货员看着陆沉没有丝毫犹豫就掏了钱,心里羡慕又向往,等到陆沉拎着大包小包去了三楼,她还是羡慕的直咂巴嘴巴。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都是女的,咋地有这么好福气的姑娘啊。”
陆沉在三楼买了一双红色的牛筋小皮鞋,开车回了军区大院。
陆家小院里,收拾好行李的许卿照例陪着陆奶奶在小菜园里浇水拔草。
刚才开了水龙头,许卿一张小脸上沾着草叶和泥巴,跟脏兮兮的小花猫一样,正开心地给小菜园浇水。
听见门口响起了吉普车的声音,关了水龙头跑过来,手撑在陆家的雕花铁栅栏,兴高采烈探出脑袋瓜:
“陆沉,你回来啦?”
陆沉下了车,警卫员小白在后面拎着大包小包的。
“怎么弄的这么脏?”
陆沉看着许卿的脏兮兮的脸,无奈又宠溺。
“我帮着奶奶给菜园浇水呀。”
许卿漂亮的小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来。
陆沉勾了勾唇,滚烫粗糙的大手捉住小姑娘的手,戴上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手表?”
许卿低头一看,雪白细腻的手腕上系着一条银光闪闪的手表。
陆沉轻咳了一声:
“带了我买的表,要时时刻刻想着我才可以。”
许卿:???
第29章
这话???
是这家伙从哪里听来的土味情话啊?
等等——
这家伙儿不会是听了这话,才想着要给她买手表的吧?
许卿看着手腕上细细的银色手表,脑袋瓜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漂亮的小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来:
“陆沉,你是不是听了有人这么说,才买手表送我的?”
!!!
被发现了!
陆沉耳根滚烫,面上还是语气如常:
“是奶奶让我买的。”
陆营长没有说谎,陆奶奶确实交待他给小姑娘买礼物的。
只是老太太没说让他买手表就是了。
奶奶让买的?
许卿狐疑地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认出了这是块梅花牌的手表,一看价格就不便宜,少说也要一百多块钱。
虽说她是陆沉的未婚妻,可也不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吧。
一百多块钱,她好几个月的工资呢。
许卿想了想,斟酌着刚想开口,就被陆某人看出了端倪。
“卿卿,你不喜欢我买的手表?”
还是......小姑娘心里没有他,所以不想时时刻刻想着他?
陆沉一双黑眸眯了起来,危险指数biubiu上升。
周围冷气嗖嗖的,许卿莫名一怂,想起自个儿被“欺负”的哭唧唧的画面,小嘴一张胡说八道起来:
“喜欢啊。
我可喜欢了,以后我一定天天带着这手表,天天想着陆营长!
洗澡都不带摘下来的!”
果然,此话一出,原本黑脸的陆沉立马由阴转晴,唇角不觉可查地弯了一下。
其实,洗澡还是可以摘下来的。
陆营长这话还没说出口,俩人就听见了屋子里陆奶奶跟梅姨鬼鬼祟祟的低语声。
“老太太,这小两口感情可真好。”
“可不是,小沉这臭小子还挺开窍,知道哄媳妇开心了。”
“老太太,咱们小点声,要是让小两口听见就不好了。”
“好好。阿梅啊,咱们偷偷上楼去,半个小时后再下来啊。”
“..........”
陆奶奶和梅姨悄咪咪上楼去了。
留下石化的许卿跟陆沉大眼瞪小眼。
完犊子了,又是社死修罗场!!!
社死修罗场的这个下午,陆沉要训练刚入部队的一批新兵蛋子,吃了午饭早早开了车回了部队。
梅姨刚把院子里晾着的衣服收进来,天色就变了,阴沉沉的乌云滚滚而来,没一会儿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今个儿这场雨可真大,幸亏刚才把衣服收回来了,不然一准儿要淋湿了。”
梅姨站在窗户边看着窗外的狂风大雨一脸庆幸。
外面乌云密布,屋子里就暗了下来。
现在才下午三点多,还不到开灯的时候。
陆奶奶索性放了张小板凳在屋檐下,一边儿看院子里下雨,一边儿忙活着纳鞋底。
老太太活了一辈子,就喜欢穿自己做的鞋子,软乎舒服还轻便。
大雨吹的窗户咣当作响,梅姨关了窗户,也坐下了拿出之前摘的豌豆来,摘了起来准备晚上吃的饭。
许卿看奶奶和梅姨都忙活着,也拿了小板凳坐在厅堂前帮着梅姨摘菜。
“卿卿啊,家里还有一条大草鱼,等晚上咱们杀了做酸菜鱼吃。”
陆奶奶看小姑娘来帮忙,笑呵呵开口道。
“鱼?奶奶家里哪来的鱼啊?”
这几天许卿整天在家里乱晃,陆家上上下下都让她晃了个遍,她可没见着家里有大草鱼啊。
陆奶奶笑着指了指厨房里的一个木盆:
“小沉临走的时候买回来的,说是让咱们晚上炖鱼汤喝。”
“这鱼现在还活着呢,晚上做鱼吃肯定新鲜。”
梅姨也笑着加了一句。
活着的大草鱼?
许卿顿时来了兴趣,兴致勃勃跑到厨房里一看,半大的木盆里装着一盆清水,里面一只大草鱼正躺在浅水里,这大概是一条脾气暴躁的鱼,见许卿探头探脑地看过来,鱼尾巴一甩,溅了满地的水。
要不是许卿躲闪快,怕要回屋去换衣服了。
“奶奶,梅姨说的没错,这鱼还活着呢。”
差点儿被泼了一身的水,许卿非但没有生气,还笑嘻嘻的。
晚上吃鱼,还是吃新鲜的大草鱼,当然很开心。
“新鲜好啊,新鲜了鱼才好吃。”
陆奶奶乐呵呵应了一句。
许卿闻言,杀气腾腾地对着木盆里的鱼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奶奶,不如咱们现在就杀了这条鱼,让它做一条死得瞑目的草鱼。”
木盆里的大草鱼:.........
傍晚的时候,外头的雨渐渐小了下来,随着雨水沙沙敲打着瓦片的声音,陆家的这条大草鱼还是成了一锅味道鲜美的酸菜鱼。
梅姨做的酸菜鱼味道极好,奶白色的鱼汤上点缀着一片片碧绿色的香菜,配上陆家小菜园里的豌豆做出来的臊子面,吃一口鱼肉,再喝一口热面汤,浑身上下都舒畅起来。
“奶奶,吃鱼对身体好,您要多吃一些 。“
许卿用干净的筷子挑了两片鱼肉放在陆奶奶碗里,又用样挑了两块放在梅姨碗里:
“梅姨做饭幸苦,也要多吃。”
许卿这贴心的举动让陆奶奶和梅姨都高兴不已。
”吃,奶奶吃呢,卿卿呀你也多吃点。
鱼肉补身体,明天一大早就要坐车回家了。”
说起这话来,陆奶奶又不舍了起来,卿卿一个小姑娘要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呢,真是够搓磨人的。
要不是小沉部队里有工作,也能送卿卿回家。
嫁给军人就是这样的,男人们在部队里坚守岗位,女人们自然就要坚强一些。
陆奶奶想起年轻那会儿跟陆爷爷爬大山走草地的那些年,鼻子上就有了尾音。
眼看着陆奶奶又要伤感起来,梅姨跟许卿一人一句话就把话题扯远了。
晚上吃了晚饭,家里碗筷都收拾妥当了。
外面的雨却又下来起来。
许卿在楼上看着窗外的滂沱大雨,不由得想给远在桃园县的父母打通电话。
不知道此刻桃园县,是不是也是下着瓢泼大雨?
******
桃园县城,天空雷电滚滚,许家小客厅里,套着罩子的灯一闪一闪的,佟月珍套着睡衣睡裤,在家门口焦急等待着。
自从许卿走了,小姑娘每天晚上七点,都会往家里打了电话报平安,顺便跟爸妈聊聊家常。
桃源县城的这场雨已经下了三天了,许远山学校里又有工作,一直到六点多也没回家。
下午下了班,佟月珍冒雨回了家,一进门家里黑灯瞎火的,这才想起来许爸早上吃早饭的时候,说下午要开会啥的,要晚些时候回家。
可是现在都快六点半了,老许咋还没回来呢? 佟月珍在家里等了又等,眼看着就要揣着雨伞往门外冲,楼道里就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伴随着阵阵风雨声,一身雨气的许远山跟个落汤鸡一样,湿答答地拿着把滴水的大伞进了家门。
“老许,你回来了,瞧瞧这一身的雨水,快擦擦不然该感冒了。“
许妈赶忙拿了一条干毛巾给许远山,又张罗着要煮姜汤给许爸驱寒。
许远山擦干了身上的雨水,把大伞放在门口,又进屋换了身干净的睡衣睡裤,才有空坐在沙发上捧着搪瓷杯一边喝姜汤一边跟许妈说会儿话:
“外头的雨是真大啊,我一出校门刚把伞撑起来呢,就刮过来一阵风把伞给吹翻了......
要不是我是个大男人说不定就让风给卷走了。”
许爸这话说的,把许妈听的一愣一愣的,外头的雨真的这么大?
明明下班那会儿,外头的雨虽然急,可也没刮这么大的风啊。
他们县城都下这么大雨,不知道老家咋样了。
这一家子不会有跟往年一样,乡下一下大雨,老太太就咋呼着要发大雨了,然后拖家带口带着卿卿爷爷到县城来吧?
许妈想到这儿,一个没忍住就把这话秃噜出口了。
许爸脸皮子抽了抽,结结巴巴来了一句。
“不....不能吧。”
许妈哼了一声回屋去了。
******
许家屯,老许家。
天空中砸下一道霹雷,直接把躺在炕上睡觉的许老太给砸醒了。
“这是咋啊?”
外头这雨都下了一天了,咋地还没停啊,今年这雨这样大不会跟她三十几岁那年一样,河道发大水把村子给淹了吧。
小老太太自个儿吓自己,越想越吓人,忙不迭从炕上爬起来,挪动着一双小脚下了炕。
“老头子啊,还睡着呢,外头都快发大水了,你还能睡得着?”
许老太背着个小包袱,直接把睡的打呼噜的许老头给喊醒了。 “老婆子干啥啊?”
许老头迷迷糊糊的。
“你瞅瞅外头的雨都快漫到屋里来了,咱们这个家不能呆了,老头子你快穿衣裳跟我走。”
许老太迈着一双小脚往门口走。
许老头还是懵懵的,外头黑咕隆咚的,跟着老婆子上哪儿去啊。
不在家里住???
这老婆子不会又闹腾着到县城老大家去吧。
这不是闹洋相吗,这大晚上的外头还下着雨,这老婆子拖着个包袱就要到县城去,要是让村里人知道了,不笑掉大牙才怪。
许老头醒过神来,慌忙从炕上起来,生怕老婆子把一家人都给喊起来,到外头丢人现眼去的。
不过,许老头还是慢了一步,他出门的时候,东屋许远河刘艳红一家三口住的屋子已经亮起了灯,
“妈咋了?”
许远河拖拉着鞋子,穿着挑大裤衩从屋里出来。
许老太见了就气的跳脚。
“你个兔崽子,不是让你穿好衣裳出来啊,你这是穿的啥,赶紧回去把衣裳换了!
老二家的,刚子!
你娘俩还在屋里躺尸呢,外头都快发大水了,这娘俩还睡!
一会儿水来了先把你俩给冲走了!”
啥,外头要发大水?
还赖在炕上的刘艳红半信半疑,这不是老太太又闹事儿吧。
就在一家子僵持不下的时候,老许家的大门砰砰砰响了起来,伴随着天空中的风雨交加,不知道咋的许老头的左眼皮就狠狠跳了几下。
“许大爷在家吗?我是旺福!”
外头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
“老二,你还愣着干啥啊,开门去!”
许老太瞪了一眼站着不动的许远河。
许远河看着满院子的泥水,回屋换上胶鞋蹚着挪到了大门口,拉开了木头门的门闩,门一开,许旺福就随着风雨一块扎了进来。
“旺福啊,咋是你啊,大晚上的你咋跑家来了?”
许老太卷着包袱跟个茶壶一样,叉着腰跟许旺福说话。
许旺福他爹是许家屯的大队长,平时村里开会分粮食了才会让许旺福到各家各户通知一下,其他的事情都会在村子里的大喇叭里广播一下就算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