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气的下场就是报复你们所有人,我妈把我从小寄养在林家,我也恨她,这世上没有我爱的人,也没有爱我的人,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
“可是你和他们一样,你也不喜欢我,是你激起了我心中所有的恶魔,他们苏醒后就像报复社会,他们安分不了,他们每天叫嚣着让我去做一些我从未做过的事情,刚开始觉得很可怕,后来却觉得很爽,尤其是剁了江佞手指的时候,那一刻我才真觉得我是活着的。”
虞知瞠目结舌,她已经没办法用言语去形容这个人了,她的所有词汇在这一刻显得很苍白,只剩下两个字送给他:“魔鬼。”
林子衿大笑:“魔鬼?你才觉得我是魔鬼了么?你知不知道伪装的日子有多痛苦,我现在不想伪装了,我羡慕江佞羡慕地要死,我也想成为你心里的独一无二,可是我始终没机会,今天我就是跟你求婚的,你不答应也得答应,趁着过年,咱们就把婚事定了,我爸快活不长了,江家以后就是我的。”
虞知刚想说做梦,但是她现在不能激怒林子衿,他已经疯了。
她沉默了片刻,沉淀了自己因恐惧而变得惊愕的表情,她故作镇静道:“我跟你在一起你就放过所有人么?”
林子衿说:“当然,你跟我在一起,我就给他们活路,不然都得死。”
虞知好像有点明白当初江佞为什么抢她结婚了,他可能已经知道林子衿会对她下手。
为什么五年来不让她和外界接触,大概是因为这个疯子还活在世上。
和江佞结婚的前一年,张冰兰还偶尔会来看她,可是后来就再了无音讯。
她觉得浑身血液开始倒流似的可怕。
江佞囚禁她,原来是真的想保护她?
虞知心如擂鼓,揪成一团。
绞痛。
她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心脏病猝死。
太吓人了,她身边藏着这么一个刽子手。
虞知镇定下来,新手机也不见了踪影,她知道她自此的人生可能会比上辈子还糟糕。
林子衿始终不是江佞。
虞知说:“尽快吧,我快上学了,既然要订婚,就让家里赶紧准备吧。”
林子衿愣住,看向她:“这么淡然?”
虞知看向他,兀自冷笑:“你没给我其他的选择,当然,我也没那么喜欢江佞,只是和他试试而已。”
说过以后要多爱他一点,但是她现在才发现,远离江佞,才是唯一爱他的方法。
林子衿还不罢休,刨根问底:“你和江佞做到什么份上了?睡了么?”
虞知脸不红心不跳:“没睡,但是接吻了。”
林子衿咬了牙,伸手便狠狠地揩她的唇,虞知被他擦地生疼,但也不敢喊。
揩了半天,他突然低首要吻,虞知一个侧首,他的吻落在她的脸侧,虞知说:“和你结婚可以,但是这些事情,结婚以后再说,我还要读书。”
林子衿冷笑:“和江佞就行?”
虞知郑重其事:“和江佞也不行,谁都不行。”
林子衿心情看起来好多了,轻轻地捏了捏虞知的脸:“早这样乖多好?”
虞知问:“那你也告诉我,我舅舅的事情,是你一手操作的?”
林子衿笑的诡异:“你觉得呢?”
模棱两可的话,却带着挑衅。
虞知明白,都是他一手操纵的。
*
虞知没去北京,乖乖地回家了,林子衿把手机还她了,盯着她让她删了江佞的微信和电话号码,删除了所有的通话记录,给虞知的手机装了定位系统和监控系统。
虞知淡定从容,没有反抗,她明白她反抗了没什么好处,就算她报警,她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把林子衿送进监狱,她只能慢慢地来掌握证据,保护她周围的所有人。
她回家,在单元楼里遇到了老人,虞知问他来干什么,他说:“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虞知疑惑:“你要去哪里?”
老人看着她许久,笑了笑说:“我去很远的未来。”
虞知一愣,她被困一夜,脑子有点迷糊,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人说完就走了,佝偻的背影出了单元楼,虞知又傻傻地追出去,问他:“你是谁?”
老人的脚步顿了顿,继而对她挥手:“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那些困扰你的难题,威胁你的人,都将彻底从这世上消失。”
虞知心里一抖,鬼使神差地喊了声:“江佞?”
老人再次顿住了脚步,虞知小跑追上去,小心翼翼地问:“你是江佞么?”
如果她能重生,江佞为什么不能回来?
虞知有点急切:“你是江佞么?”
老人沉默地站了好一会儿,摇头:“不是,你的江佞,他在想你。”
虞知喉头有点哽,被林子衿恐吓的时候她都没觉得这么难过,但是此时此刻,她有点想哭。
“你不是他,你怎么会是他呢,我只是想知道,那个世界的江佞,他过得好不好,会不会想我。”
老人拄着拐杖的手指抖了好几下,忍着眼中没落下的泪,兀自抬起千斤重的步子,再什么话都没说,一步一步抬步往前去。
脚下的积雪印出他的脚印,每走一步他都无比艰难。
他想了很多,不想来见他,但是这一走,未来不会有她了。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回到未来,回到那个荒凉且荒诞的未来。
回到那个,没有她的未来。
“后会无期。”
虞知站在那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模糊了双眼。
是他么,如果不是,感觉又为何那么熟悉?
“江佞?如果是你,你回头看看我,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让我知道,你其实一直很爱我?”
他没回头,也没停下,脚步坚定而从容。
我无法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因为那很残忍,是几个家庭的支离破碎,是无法容忍的骨肉分离,是残忍无比的血流成河。
我不想让你知道,你的世界,只剩下我一人,我也不想让你知道,我为了这些人,都做了什么残忍的事,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你的全世界,就好了。
但是这次,我来阻止灾难,另一个我,成全你的全世界。
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一切……都将完完整整属于你。
你不必挂念我,我在未来等你,在那个没有你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我要快点完结轻轻松松过元旦!大概还有三四五六七章叭。
第57章 有点想你
虞知看着他走远了才追上去,心里有种强烈到不可控制的预感,他是江佞。
这种预感连她自己都觉得离谱,可是就是怎么都忽视不了。
既然他是江佞,又为什么不肯和她相认?是怕她恨他,还是因为其他?
他的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
无数的困惑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她有点喘不上气的感觉,刚受过惊吓,本来心里还没有平静,这下一颗本就不怎么淡定的心,又因为这个老人而再次暴躁起来。
一路追到公交站台,虞知还是没追上,他已经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远去了。
虞知在原地大口呼吸着,感觉胸腔内的空气都被抽走了,胸口闷疼,她望着那辆公交车远去,终是两手拄在膝盖上,用力地呼吸,胸腔内刺疼刺疼的,本就不是擅长奔跑的人。
虞知看着那辆载着老人的公交车,直到消失。
回到家时,张冰兰和李国忠都在惊讶她还会回来,虞知什么话都没说就回了屋,李国忠和张冰兰都在问她怎么了,她不想说,她觉得她说了也没什么用。
林子衿疯了,她要是不顺着林子衿的意思,遭殃的可能不止她一家。
可能还会包括虞家,赵家,江家……
原来一直以来,隐藏最深的还是林子衿,她以为她没看透江佞,结果到头来,她谁也没看透。
活得挺失败的,她以为江佞在折磨她,其实江佞一直在保护她,在她以为自己生不如死的时候,江佞可能替她抗下了所有。
没来由地鼻子发酸,难受地要命,赵巧巧跟她说江佞醒来了,问起她,问她在哪里。
虞知在家,但是闭口不提江佞了,也不去关心江佞了。
虞知一想到上辈子江佞可能为她做了什么错事,整颗心都开始颤抖,如果江佞真的为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那他的下场将如何?
她不知道,只是满心的急切和担忧不知道如何表达。
今年,她是不能去北京陪江佞了,没放假的时候她就在心里想了很多,和江佞去天安门广场,去故宫博物馆,去看春晚晚会……只要能陪着他,她就觉得开心了,可是意外总是来得很快。
赵巧巧说江佞想见她,给她发视频她都没接,她只是告诉赵巧巧,她很忙,让江佞好好养伤。
如果她不能靠自己把林子衿这个疯子送进监狱,那她能等到的下场大概就是看着几个家庭家破人亡。
有人为了保护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也有人为了毁了她,不惜一切代价。
虞知乖乖地在家里待着,大年三十的时候林子衿开车来带她去江家玩,柳燕做了很多好吃的,看起来好客极了。
路月晴也在江家,江一铭还在医院住院,具体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
虞知表现地很从容,该笑笑,该说说,见了柳燕还是甜甜地喊着柳阿姨。
林子衿见虞知这般乖巧,心里也是欢喜,三个女人一个男人围着一张餐桌吃饭,路月晴笑的合不拢嘴:“我就觉得知知和子衿挺般配的,我们家知知从小长得漂亮。子衿也长得帅,又懂事,他俩在一起那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虞知只是笑,没说话。
柳燕也是笑的很开心:“知知能迷途知返最好不过了,以前总想把她配给江佞,但是现在看来是江佞不配了,这以后江家就是子衿做主了。”
说到这里,柳燕也是悲从中来,眼泪说来就来:“也是我和子衿命苦啊,他爸爸一直在医院ICU待着,到现在医院没有任何说法,我每天都去陪床,感觉看不到希望,我多希望他爸也能知道这些喜事。”
路月晴叹息道:“也是造化弄人,好好地怎么就出这么大的意外,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再等等,总归是会好起来的。”
柳燕说:“前两天他爸找律师写了遗嘱,我是真的担心他不行了,他要是撇下我们娘俩可怎么办?”
柳燕哭,路月晴安慰,林子衿一直没有说话,虞知还要假装性地安慰她两句。
江一铭到底是被谁害的,虞知不用想都知道,即使知道这母子俩在演戏,她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有路月晴被蒙在鼓里,还在那里一个劲地惋惜。
虞知发现,路月晴虽然刻薄跋扈,但还没丧心病狂到杀人的地步,但是柳燕不同,看起来大方端庄的仪态下,是一颗狼子野心。
吞了江家所有财产的野心,为了那些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他们不惜铤而走险,对江一铭下手。
安慰了柳燕一会儿,两个人又提起林子衿和虞知的事情,柳燕趁热打铁道:“月晴,你看子衿和知知也是情投意合,知知也十八岁了,我们可以先把知知和子衿的婚事定了,你们要多少彩礼我们都给得起。”
路月晴笑的合不拢嘴,她说:“知知要是答应的话,我和她爸爸是没有问题的,你们也知道知知学习好,今年高考肯定要考一个好学校,我也不想把她耽误了,况且现在知知不是虞家一家的女儿,还是李家的,我们两家肯定得先商量过了,不过我觉得知知她亲爸亲妈那边也不会拒绝的,只要知知愿意,我们都没问题。”
林子衿看了一眼虞知,虞知笑的甜美可爱:“虽然我只想读书,但是子衿哥怕我跟人跑了,订婚也不会耽误什么,我这边没问题。”
林子衿的表情缓和了很多,他笑着给虞知夹菜,虞知也是笑着感谢他。
看两个孩子的态度,路月晴和柳燕自然是喜不自胜,当即就定了日子,农历正月初五,刚好是个好日子,也没几天了,就趁早办了。
没人反对,没人有异议。
午饭过后,路月晴就回去了,叮嘱虞知和林子衿好好培养感情,送走路月晴之后,林子衿一边在路边抽烟一边问虞知:“怎么突然变这么乖了?我还以为他会大哭大闹。”
虞知笑了笑道:“我大哭大闹有用么?你不就是稀罕我么,等你觉得我无趣了,你自然就会扔了我,当垃圾一样,你自己说的。”
林子衿说:“那只是我说的气话,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保证一辈子宠你。”
虞知没答话,她还是那样的性子,即使是在逢场作戏,她也懒得去迎合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林子衿是个不爱抽烟的人,他和江佞不一样,江佞是把烟当饭吃,怎么说都不听,林子衿是根本不碰。
当然,这只是上辈子她对这两个人的认知,不适合这辈子。
江佞抽烟的样子痞帅痞帅的,林子衿抽烟的样子给人一种莫名的贪婪感。
这是虞知第一次见他抽烟,虞知问:“你以前不抽烟的,现在倒是抽了?你不是嫌抽烟对身体不好?”
林子衿冷笑:“我以前也抽,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况且,我也不想让人看到我抽烟,不然我好孩子的形象就要被毁。”
虞知觉得好笑,一直伪装自己,不累么
“林子衿,你这人真的是把自己伪装地严严实实,所有人都被你的外表骗了。”
林子衿一双眼睛带着莫名的冷意扫过来:“我骗了所有人,但我不会骗你,以后我们结婚,我所有的面目都会暴露在你面前,知知啊,你可以怀疑我对所有人的用心,但是你不能怀疑我对你的用心。”
虞知没答话。
林子衿抽完一根烟后,走向虞知,握住她的手,像是警告也像是宣示:“别想着要去找江佞还是怎么的,你已经是我的了。”
虞知想到一句恶俗的台词,你即使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可是既然得到人了,有没有得到心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