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还装模作样反问一句:“你有异议吗?”
唯筱摇头。
“在轻食馆里偷看我,有疑问吗?”
唯筱一惊,看着他望了移开目光。
她以为,那一次他应该没注意到自己的。
回过神,她听到周易宁继续道。
“图书馆,我当保安那会,你进门也会朝我瞟几眼。还有偶尔中午一起吃饭,偷看我多少次我记不清了,因为太多次了。”
“还有超市也是,那个小女孩就是证人。”
“要是按次收费,估计你已经因为偷看我破产了。”
唯筱气急反笑。
周易宁还在继续。
“不仅偷看我,你还把我看光了。”不等唯筱反驳,他自顾自说完。“看上半身也是看。”
“更不要说,你还咬我嘴了。”
沉默半晌。
唯筱不说话,周易宁幽幽来一句。“咬嘴,多么亲密的事儿啊。”
唯筱别开脸深呼吸,最后扭回头一字一句道。“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
不仅不要脸,还颠倒是非倒打一耙。
周易宁莫名盯着她眼睛看了几秒,最后反问:“你确定?”
轰的一声,脑子里突然涌现出很多记忆片段。
唯筱的脸噌地一下又红又热,张了张嘴想反驳他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周易宁看着她这个模样,哼笑。“我也不要你干嘛,就负个责就行。”
“我不负。”唯筱自暴自弃地坐在沙发上,一副任由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理的表情。“你要还有什么想说的,你一次性都说出来。反正你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理的。”
“你不负责也行,那我来负。”周易宁装似思考地说。“你看这样行吗?”
“不太行呢。”唯筱无辜耸肩道。
“……”
耍无赖是吧。
谁不会呢。
唯筱往后窝在沙发里,慵懒道:“快点说哦,说完我要回房休息了。”
“唯筱,你不要否认,你重新喜欢上我了对不对?”周易宁脸上没什么反应,就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看。
唯筱被看得别开脸,心口处跳动的异样难以令人忽略。她咽了口莫须有的口水,强按下自己的紧张否认道:“没有。”
“真的吗?”周易宁没强硬地让她回视他。
唯筱不知道是回应他还是告诉自己,嗯了一声。
话落,室内只余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许久之后,又仿佛只是几秒的时间。
周易宁的声音轻飘飘的。“你昨天晚上说梦话了你知道吗?”
唯筱微拧了眉,迟疑地转回头看他,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清楚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你说——”
“周易宁,把衣服脱掉。”
第33章 难追
周易宁……
衣服……
这两个字眼,确实在她做过的梦里出现过。
但是。
她昨晚做梦了吗?
唯筱呆在原地,命令大脑使劲去回想昨晚上到底有没有做梦。
可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越想,越什么也想不起来。
面前的人还在说话。
“你为什么要我脱衣服?”
“唯筱,你不会做的是……”
唯筱对上他的眼睛。
两个人突然都没再说话。
半晌后,周易宁的食指指尖碰了碰唯筱的手,他滚了下喉结,声音缱绻又暧昧,仿佛含着蛊惑。
“你重新喜欢上了我,对不对?”
对不对?
唯筱想,到底对不对呢。
她猛地把手往后退了些,周易宁锲而不舍地追上来最后直接抓住她的手不放。“唯筱,你在担心什么?”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放,似乎害怕错失她一丝一毫的神情。
唯筱抿了下唇,手缩了缩却被人拽住不放。
脑子里仿佛两股势力在天人交加,她看向面前穷追不舍的人。
良久后,她说:“一点点。”
周易宁紧绷的神色倏然舒缓开,他勾上前抱住唯筱的肩,笑出声。“一点点也行。”
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渐暗沉。
外边黑乎乎的,白炽光将室内照得透亮。唯筱看着落地窗,眨了眨眼,在万家灯盏的斑斓光晕里看见被周易宁揽住的自己。
她不知道说出来对不对,但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她看着在玻璃上倒映交叠的两个人,踌躇地继续往下道:“我现在还没有和你在一起的想法。”
周易宁松开手,挑眉哼了声。“我又没说要你现在就和我在一起。”
唯筱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那你是什么……”
“我知道你还有顾虑,现在还不想和我在一起也没事。”周易宁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用指尖轻挠了下她的掌心。“就当是考察期?”
唯筱下意识缩回手,被他用食指勾住无名指。
她想到那句“日久见人心”。
好一阵,她笨拙地上下点头,应了一声。“行。”
-
直到回到房里好一阵,唯筱才想清楚自己和周易宁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一种难以言说的滋味在心头弥漫开,唯筱望着天花板长叹了口气。
临睡前,迷迷糊糊地想起自己的梦话。
她想,还是得找个机会去趟医院看看。
接下来几天,因为小破公司的事,周易宁每日往返于华清园和公司。两人心照不宣地将那日的挑明按捺在心底,一切都好像还是原来的样子,可又有些什么与先前不太一样。
电视里在放八点狗血档电视剧。
“你和余方当初怎么想的,我就没见过有人开个酒吧就叫‘酒吧’的。”唯筱看着另一侧沙发上的人,开始今天的饭后闲聊。
周易宁没抬头,边看手机边回。“懒得想名字,就直接叫了。”
“那你们的生意好吗?总觉得会亏本。”唯筱边看电视边嘀咕。“还是个清吧。”
“哼。”周易宁关了手机,扬眉朝唯筱看过去。“担心我?”
“?”
什么担心。
唯筱甚至没说话,只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瞥了眼他。
不愧是能将酒吧名字起成“酒吧”的傻逼。
他笑出声,“你放心,我还有小破公司的分红,养得起你。”
这种对话每天都会发生,唯筱甚至懒得再去反驳,久而久之甚至也习以为常。
眼下也没在意,她随口回他。“都说了是小破公司,能有几个钱?”
话落,周易宁盯着她看了几秒,没反驳。
好一阵,他收回视线,语气迟疑。“要不我再回融知打工?”越说,他似乎越满意这个想法。“以后我们俩还能一起上下班。”
唯筱哼了两句。
美其名曰去融知做保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故意去勾搭小姑娘的。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融知都干了什么。”唯筱撇嘴道。
周易宁无奈地笑看她。“我干什么了?”
唯筱看他一眼,慢吞吞吐出两个字。“撩骚。”
周易宁嘴里的话被那两个字堵在喉咙管里,不上不下。
“我……撩骚?”
唯筱点头。
他不知道是被这两个字气得还是怎么的,反而笑起来。“你知道撩骚是什么意思吗?”
唯筱无语,她不知道她还能说出来?
果真傻逼。
她边看电视,边瞎几把扯。“撩骚,即某些男性耐不住寂寞,故而勾搭异性以缓解心理性和生理性需求的举动。”扯完,她挑眉朝某位撩骚人看过去。“你敢说你没干过这事?”
周易宁看她半晌,点头,“照你这么说,我确实干过。”
唯筱冷呵一声。
还真特么干!过!
她不说话,周易宁又开始了。
“还干过挺多次的。”
唯筱努力保持微笑,“是嘛?”
“是的。你看我现在不正在撩着?”周易宁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看。
电视里正好演到丈夫出轨,唯筱愤愤骂了句。“渣男。”
“嗯?”
唯筱耸了下肩,指着电视。“我在骂男主。”
周易宁哦了声,继续道:“就我还挺遗憾的,每次撩骚都没骚成功。”
唯筱怀疑周易宁今天晚上脑子是不是有病。
他在追她,这种事还和她说???
然而,他还在继续。“你说要干到哪一步,才能算撩骚成功?”
唯筱随口胡扯。“看人吧,性格开放的就上床,性格不开放的就是口头上嗨几句?”
“那你是哪种?”
唯筱看他一眼,微笑:“我是你撩不动的那种。”
“怪不得。”
“?”
“什么意思?”
周易宁扬眉。“我都和你撩骚这么久了,也没见你有点什么反应。”
“……”
“你看,要不今个晚上上个床?”
电视屏幕里,出轨男正在脱衣服。
唯筱看着,“啪”的一声关了电视。
周易宁没再胡扯,无奈解释道:“我在融知上班本本分分,一点儿旁的事都没干,你别多想。”
“关我什么事?”唯筱起身,往房间走,边走还边说。“今天有四个小姑娘和我说我很眼熟呢,”不经意从他身边走过,她凉凉道。“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周易宁笑得耸肩,却没说话,唯筱嘭的一声把房门关上。
两分钟后,微信弹出消息。
周易宁:【吃醋?】
周易宁:【你放心,我也是别人撩不动的人】
唯筱冷哼,想怼他一句。
周易宁的消息继续进来:【只有你才撩得动】
“……”
还撩是吧。
唯筱暗暗深呼吸两下,打字:【不掩土狗本色,土里土气就是你】
发完,她立马关了机。
第二天,唯筱醒来时,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周易宁回了什么。
手机开机的几十秒,活像是高考出成绩前那段时间的投射。
微信页面被点开,停留在地球页面一秒,最后弹出聊天页面。
置顶的周易宁那一行,一排小字映入眼帘:【那也只做你一个人的土狗】
“?!”
只做你一个人的土狗。
一个人的土狗。
土狗。
真的不愧是土!狗!
这他妈也太土啦!
这真的是唯筱从小到大收到过的最土最土的情话。
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说起话来这!么!土!
又土又狗。
唯筱简直不忍直视这个屏幕,把手机丢开,又拿回来。
【以后请不要再给我说这些土味情话!!!我受不了!想吐!】
那边秒回。
【你还挺多要求】
唯筱看了眼时间,才七点半不到。
这土狗也起太早了。
唯筱:【你真的太土了】
周易宁:【行,等我去学两招?】
唯筱:【不关我事,只是请你不要再给我发些这样土里土气的话】
周易宁:【你也太难追了】
唯筱:【你可以放弃哦】
周易宁:【算了,我这人也挺难追的,我们不配谁登对?】
唯筱:【……】
那股土味又来了。
上午九点多,物业送来一个快递。
唯筱看了眼快递单,朝厨房里的人喊。“你的快递到了。”
周易宁擦完手慢条斯理地走出来,明明是刚洗完碗出来,活生生被他走得像是刚走完秀下来。唯筱撇撇嘴移开眼神。
“这什么东西?”周易宁把大纸箱子拉到沙发边上,唯筱无语地看着他动作。“你自己的快递你问我?”
箱子被划开,他耸了下肩,“之前空出这房子收拾东西,把这些东西全都打包放到方子家了,他给我寄回来了。”
翻翻看看,周易宁的动作突然顿住,笑。“唯筱,你还挺潮。”
“什么朝?”唯筱扶着沙发凑过去看,看到那本《追人,从用心开始》时,整个人僵住。
视线在书上停留两秒,她慢半拍地又朝周易宁看过去,瓮声道:“这本书为什么会在你这?”
“怪不得嫌弃我土,合着你还为了追我废了不少心思。”周易宁促狭地笑,唯筱反应过来,连忙过去抢,他站直,手扬高。“我倒要看看你有多潮。”
想到自己曾经还特么边看书边做笔记边乱写当下感受。
唯筱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伸手去拽他。“混蛋,不准看。”唯筱抢不到,开始放狠话。“你要敢看,”说到这,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威胁周易宁。威胁来,威胁去,好像也只能拿自己去威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