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系小王妃——裙袂
时间:2021-06-03 08:54:45

  如此,她便也有些着急要为沈意羡准备添妆了,她和沈叙怀作为沈意羡的兄嫂,这门亲事必然要亲力亲为,不能让唯一的妹妹出嫁时失了风头。
  告别了五夫人后,沐禾凝匆匆忙忙回府,准备回去清点库房拟单子。
  沈家祖宅距她的府邸只有一条街的距离,沐禾凝一路走来,的确发现了些沈叙怀说的异样。
  往常巷子里都是空空荡荡的,偶尔有几个行人或马车经过,可这会儿她发现,巷子四处卧着不少流浪汉,身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看那模样像是从外地逃难来的。
  难道外头真的开始不太平了?
  沐禾凝想了想,走到自家门口,还看见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正裹着单薄的衣裳在房檐下躲风。
  男孩瞧见沐禾凝停驻的足迹,抬起眸子瞥了她一眼,那沾着污垢的面颊之下不难看出一副精致俊秀的五官,还有暗藏光辉的瞳眸。
  也不知是男孩的可怜刺痛了沐禾凝,还是那副清秀的面容打动了她,她回头对甘棠道:“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给这孩子施点。”
  甘棠应了声,吩咐了下去。
  回到府上,沐禾凝取了钥匙开库房,清点了从江南带来的物品,又仔细核对了一边单子,琢磨着要给沈意羡出什么嫁妆。
  甘棠从外面回来:“门口那个小孩走了,我们给了他一些糕点还有几件干净的衣裳,他只要了些糕点,还让我对王妃道声谢。”
  沐禾凝闻言一笑:“他倒是个有志气的。”
  甘棠却迟疑道:“听他口音好像不是本国人。”
  “他都那样了,还在乎是哪国人吗?”沐禾凝漫不经心,左右是漂泊无依的难民,四海为家。
  只是她有些奇怪:“为什么那些难民,会选择逃难来江南?”
  甘棠猜测道:“江南地处沿海,南北交汇,自然很多各地人来往,又是远近闻名的富庶之地,他们也是想着在江南乞讨和赈济都宽裕些。”
  沐禾凝懂了,放下单子起身打开窗户,外头暮色四合,天色渐沉,初秋的晚风摇晃着树枝,发出呼呼的萧瑟之声。
  似乎真的有转凉的迹象了。
 
 
第45章 见色起意
  沈意羡的亲事办在十月的第一天。
  沐禾凝拟了库房的单子给沈叙怀看,询问他:“意羡出嫁,我们准备什么嫁礼合适?”
  沈叙怀只是淡淡扫了眼,而后道:“你不必操心,我已经准备好了,一百三十八抬嫁妆不会少的。”
  沐禾凝睁大眼:“你已经准备好了?”
  什么时候准备的,她竟一无所知。
  沈叙怀笑睨她:“不然你以为我这个兄长是白做的吗?”
  沐禾凝撇撇嘴,亏她先前还思索了好久呢,她又低头扫了眼单子,自言自语道:“那我也得准备自己的那部分,给意羡添添妆吧。”
  沈叙怀垂眸喝茶,补充道:“你的那份我也一并备好了。”
  沐禾凝闻言再次惊诧,他何时考虑得那么周到,在不知不觉间连同她的都一起准备了?
  她这嫂嫂做的,合着这门亲事,根本不需要出什么力啊!
  沈叙怀看见她的样子失笑,揽过她:“你自己的那些嫁妆就先留着吧,那也都是沐国公沐夫人给你的,沈家不需要你出这份力。”
  沐禾凝依偎在他的怀中嘟嘴喃喃:“亏我还操心了那么久,原来什么力都使不上……”
  沈叙怀察觉自己似乎是有些越俎代庖了,他笑笑,嘱咐道:“你若有心,替我在成亲前多陪陪意羡就好。”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都算不上称职的哥哥,他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
  有沈叙怀这个做兄长的出了嫁妆,再加上沈家五老爷和五夫人两位长辈的份儿,沈意羡的这场亲事在江南办得也是风风光光。
  沈意羡从沈家祖宅出嫁,亲事自然也是沈五夫人亲力操办,沐禾凝也在一旁给沈五夫人打下手。
  从前她在沐家时,沐夫人不曾教过她掌家治宅,操办宴席,如今跟在五夫人身边,倒是也耳濡目染学会了不少。
  从一大早起来,她便忙着开席迎宾,待到前院宴席井然有序的开始了后,她又去新房陪沈意羡梳妆换嫁衣。
  铜镜前的女子穿着大红色烫金刺绣的凤凰锦袍,乌黑长发高高挽在头顶,冠上细密红色宝石的赤金凤凰头冠,精致完美的妆容装点着绝色的五官,挑着眼尾的瞳眸熠熠明亮,朱唇点降而红。
  第一次看沈意羡穿这么明艳似火的颜色,以及这样夺目绚烂的妆容,沐禾凝的眼中闪过惊艳,果然女孩子在成亲当日是最漂亮的。
  沐禾凝目光一扫,看见沈意羡的面前放了只巨大无比的黑漆木箱,她不禁疑惑道:“这是什么?”
  沈意羡的神色也有些发怔,半晌才道:“是京城里的人送来的。”
  京城里的人?
  沐禾凝有所警惕,不会是梁景尧吧,她不曾告诉梁景尧今日沈意羡成婚的事情,可他是皇子,这种事也瞒不过他。
  “听说是他送来的成婚贺礼。”
  沈意羡说着,也弯下身子,同她一起打开箱子查看,好奇里头的是什么。
  上了锁的木箱用钥匙打开,映入眼帘的却不是沐禾凝所猜想的什么金银珠宝,反而只是一些文书字画之类的东西。
  沈意羡却很惊喜,从箱子中一样一样捡来看,几乎有些爱不释手。
  “这是前朝大师陆氏所作的风雪山居图,真迹似乎已经流失很久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
  “这是七墨阁打造的顶级文房四宝,听说全天下不超过三套,重金难求的……”
  “这是几位名家大师的字帖,我求了好久不曾求到……”
  沐禾凝了然,沈意羡不是那等喜欢金银俗物之人,她更爱才惜墨,梁景尧的这份贺礼也算是投其所好。
  “表哥有心了。”沐禾凝叹了声。
  沈意羡看完所有的东西后,小心地将那箱子锁起来收好。
  吉时将至,沐禾凝取出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喜帕,盖在沈意羡那张明媚的面庞上。
  一贯从容的沈意羡突然变得有些紧张,双手下意识攥上胸前的衣襟。
  “禾凝,”沈意羡突然在盖头下拉住她的衣袖,问道:“你当初嫁给我哥时,可有紧张?”
  沐禾凝一愣,脑海中自然也想起那日同她一般出嫁时的场景。
  ……好像是没什么紧张之情的。
  她那时一直认为沈叙怀是什么洪水猛兽,在答应赐婚之时,便已抱着英勇就义的心情,已经完全考虑不到紧张了。
  只是没想到后来会是这样……也算歪打正着了。
  “没关系的。”沐禾凝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就……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
  顾庭带着迎亲的队伍赶到沈家,红朱锦袍的男人小心翼翼地牵着沈意羡的手,视若珍宝般的将她送上了花轿。
  看着一对正红色装扮的新人渐渐远去,沐禾凝的眼眸也微微发红,有情人终成眷属,永远是天底下最美好的字眼。
  一直到晚间,新郎新娘拜完天地送入洞房,所有的礼节流程全部完成后,沐禾凝才轻松下来。
  回到卧房,她才惊觉自己已经忙了一天忘记进食,这会儿肚子里空空如也,已经开始咕咕叫起来。
  甘棠适时给她送进来一碗阳春面,沐禾凝也吃得很香。
  沈叙怀刚从外面回来,他在婚宴上也帮忙招待了宾客,喝了不少酒。
  看见沐禾凝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他不禁失笑:“怎么意羡成婚,你弄得比自己成亲都忙?”
  沐禾凝一边吃面,一边含糊不清道:“自己成亲确实不忙,就是累。”
  想起当时嫁他那日,虽然一大早就被叫起来,但其实并没有忙什么,只是一直由着别人操|弄自己罢了。
  她放下了筷子,忽然想起自己洞房那晚饿得不行,只顾着吃床上的果子。
  沐禾凝连忙拍拍脑袋:“估计意羡这会儿也是一个人在洞房饿着,我去让人给她送点吃的。”
  沈叙怀连忙拉住她,提醒道:“这事顾家知道做的,你就别忙活了。”
  听着外头还未散去的锣鼓声,还有隐隐约约宴席上宾客的声音,沈叙怀也不禁忆起了自己成婚那日。
  他望着小姑娘的眼睛,好奇道:“你倒是和我说说,成婚那日就只记得累和饿了,就没有旁的心情了吗?”
  沐禾凝闻言一愣,而后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饱嗝。
  什么心情?新娘子出嫁时羞涩紧张的心情吗?她真的没有啊。
  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些无聊,只想赶紧走完流程睡觉。
  可看着眼前男人期待她回应的眼神,她只能咽下实话,眼神飘忽道:“我、我当时挺开心的。”
  “开心?”沈叙怀诧异。
  “对啊。”沐禾凝干脆坐下来在他身边:“当时就觉得,你好好看哦,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这倒是实话,若不是新婚当夜被这男人的面容迷住了双眼,也不会发生现在这些。
  “哦?”沈叙怀挑眉了,忽然倾身过来,语气上扬:“原来你是见色起意?”
  沐禾凝连忙躲过去,咯咯笑起来,大声问道:“难道你对我就没有见色起意吗?”
  好歹成婚那日她也是披着明艳的嫁衣,画着最精致的妆容,难道就没有一刻晃花他的双眼吗?
  沈叙怀摇摇头,幽深的瞳眸里藏着似笑非笑。
  “在那晚之前,我便已经见色起意。”
  安国寺后山上的小姑娘,一身淡然的紫菀花百褶月裙,展颜一双干净澄澈的水眸,遥遥向他张开了手掌,递过来一张百两银票。
  在那之时,他便已经见色起意。
  沐禾凝站起身来叉腰,一针见血道:“你那不是见色起意,你是见钱起意吧?”
  谁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她出手大方的一百两银子而注意上她的!
  沈叙怀闻言失笑,倾身过来想按住她的身子,堵住这张叭叭的小嘴,沐禾凝却眼疾手快地躲了过去,嬉笑着要往外跑。
  “我要去闹洞房,我要去闹意羡和顾公子的洞房!”
  沈叙怀眼眸一沉,伸出长臂揽过去,将小姑娘跳脱的身影一把带回了塌上,俯身上去解她的罗衫。
  “乖,我们先把自己的洞房补上。”
  ……
  京城皇宫,蟠龙殿。
  皇帝面色不虞地看完从边关发来的战报,心中又焦又惧,而后“啪”的一声将战报扔落在地,发出响亮而刺耳的声音。
  底下的满朝文武面面相觑,皆不敢说话。
  宁国皇室内部从月前开始发生变动,靖国上下本还抱着看好戏的态度,谁知没过多久宁国竟撕毁友好同盟,开始对靖国边境发动战乱。
  如今边境战乱已有些时日,从战场上传回来的却都是不利的消息,城门步步失守,兵力渐渐减退,局势不容乐观。
  眼看着如今南方百姓流离失所,战火纷飞在即,皇帝和朝臣都有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
  “启禀陛下,依微臣看,局势已到了最险要的关头。”有大臣奏言道:“为今之计只有派出我朝最骁勇善战的武将,领兵出征了。”
  朝堂中发出窃窃私语的声音,亦有不少的附和之声。边境局势不利,京城鞭长莫及,若要再这般放任下去,宁国攻破城池是迟早之事。
  派将出征,是唯一的办法。
  皇帝倚在龙椅之上,不耐地捏了捏眉心,问道:“那依你看,派哪位武将出征,最有把握?”
  朝臣左顾右盼,皆懦懦不敢言,可答案自在心中,朝堂之中对边境局势最为了解,作战经验最为丰富的将领,除了那位渊政王还有谁?
  可他们谁也不敢开口,都知道渊政王是皇帝心中最不看好之人,且那渊政王在此前早已辞去官职,返回了江南祖宅。
  若要让他归来,重披盔甲,只有皇帝亲自请动。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众人不说话,心中自嘲一笑。
  他自然知道朝臣们心目中的最佳人选,可他不愿意,他好不容易夺回了属于自己的虎符,又眼看着沈叙怀辞了官职离京,再也威胁不到他一分半点。
  这心头才放松了多久,就要再次请他回来给他兵权,他可不愿。
  皇帝沉思了会儿,忽然道:“萧将军,可合适?”
  萧将军便是萧明灿的父亲,也是朝廷中的老牌将领了,可他此前一直驻守在西疆,对南岸边境的局势不曾了解,带兵出征的经验也不如渊政王丰富。
  朝臣们面面相觑,皇上这是宁愿派不合适的萧将军,也不愿意请回渊政王啊。
  空旷的大殿上沉寂了片刻。
  不知过了多久,有英勇直率的臣子站出来,拱手跪下去:“请皇上邀渊政王归京,带兵出征。”
  他这话一出,四下都震惊,这倒是把朝臣不敢说的话都直白地说出来了。
  也许是他这副英勇无畏的样子刺激了朝臣,也许是眼前的局势实在不容乐观,片刻后,其他臣子也陆续跪下去,依声附和。
  “请皇上邀渊政王归京,带兵出征。”
  “请皇上邀渊政王归京,带兵出征。”
  “请皇上邀渊政王归京,带兵出征。”
  请命的朝臣越来越多,大殿上跪下了一片,坚定而有力的声音回响在上空,横亘在皇帝面前。
  他的眼眸在昏暗之中明明灭灭,看不出任何情绪。
  *
  沈叙怀收到京城里下来的圣旨时,已经是几日之后的事情。
  望着那明黄色批帛,沐禾凝撇了撇嘴:“不要人家的时候把人家打发走,需要人家的时候又把人叫回去,这是把我们当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沈叙怀面色平静地卷起圣旨,望了眼外头的天色,神情有些凝重。
  “若不是到了最危险的时刻,皇上也不会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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