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示意身后的人带走这幅画:“我会找专门的修复师来试着修复这幅画,你们赶紧给我查清楚这件事!”
看着阿尔诺的背影,于贝尔叹息了一声保证到:“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的。”
不一会儿,阿尔诺和他的管家以及保安就都离开了画室。
弗洛朗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于贝尔:“这间画室,除了我们两个,就只有你的学生巴尔进来帮过忙了。”
因为一间画室里,有很多琐碎的工作需要完成,所以默认一间画室里可以有一个助手。
“不可能,巴尔的品性我很清楚,他不可能做这种事情。”于贝尔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生气地开口:“而且巴尔根本就没有参加这次的比赛,他根本没有理由这样做。”
“我没有说是他做的,但是现在他的嫌疑很大,不是吗?”弗洛朗皱着眉头,“我们先看一下监控吧,希望监控还在。”
这次比赛的作品分布在三个画室里,每个画室都有两个评委,共同选举出下一轮的参赛作品,为了保证评委的公平和画室的安全,每个画室都配有六个摄像头,四个外接摄像头和两个针孔摄像头。
只是能知道画室里最好作品的人,会不知道画室里有几个摄像头吗?毁掉摄像头对毁坏画作的人来说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两个人看向四周的监控,果然被砸坏了,于贝尔站在椅子上,伸手拆开了监控,发现里面的内存卡也被人拿走了。
他狠狠地锤了一下墙:“这个可恶的强盗!”
弗洛朗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他出神的看着门锁的位置。
“你发现什么了吗?”于贝尔看到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走上前去问道。
“看门锁的样子,那个人应该是用钥匙进来的。”这个门锁很是先进,除了钥匙,就只能破门而入了。
“可是这间画室的钥匙,只有我们两个有啊。”于贝尔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因为画室每天需要人提前过来收拾打扫,所以他就把他的钥匙给了巴尔。
难道真的是巴尔吗?应该不太可能,他在心里否认,这样一来就太明显了,这个人应该不会这么傻的暴露自己。
“你说,我们需要报警吗?”弗洛朗看着于贝尔,叹息着开口。
按理说是需要的,因为这幅画的价值太大了。可是如果第一届比赛就闹出这么大的问题,下一届还会有优秀的画家愿意来参加比赛吗?
就算他们同意报警,这次比赛的筹备人员,赞助商也不会同意的。
“先瞒着这幅画的作者吧,等我们查出是谁毁了画再说。”弗洛朗深吸一口气,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我会把这件事向上级禀报的。”
“那如果我们查不出来呢,这件事难道就这样算了吗?”于贝尔听到这里愤怒的问,“难道这幅画就白白被毁了吗?”
他忽然对弗洛朗生出了一丝怀疑,拥有钥匙,知道作品和摄像头的人,他也完全符合啊。
弗洛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觉得阿尔诺先生会让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吗?”
阿尔诺就是再喜欢这幅画,也不会喜欢到不顾及国际绘画协会的意思。说到底,这也就是一幅优秀的画而已,阿尔诺先生肯为它得罪协会?他心中对他的怀疑又加深了些许。
“老师,弗洛朗先生。”巴尔的声音有些慌乱。
他来到屋里,看着画室里凌乱的样子,皱着眉头望向于贝尔:“老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弗洛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还记得昨天被阿尔诺先生赞誉的那幅画吗?它被人毁了。”
巴尔皱着眉头站在原地,不一会儿后,他叹了一口气:“老师,这也和我的失误有关,我今天早上来画室之前,忽然发现画室的钥匙不见了,我很明确钥匙就放在宿舍的抽屉里,但是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于贝尔看向巴尔,巴尔是他为数不多的学生之一,他家境贫寒,天赋却很好,一直以来他都很喜欢他。
“老师,会不会是有人偷走了我的钥匙,然后进到画室毁了画呢?”他看着于贝尔,猜测道。
“可是那个人怎么会冲着最好的那幅画来呢,画室里除了那幅画,所有的画都没有受到损害。”于贝尔深深地注视着他,仿佛要看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老师,你是在怀疑我吗?”巴尔的眼里满是受伤,“我对上帝发誓,这件事绝对不是我做的。”
“那你有对其他人提起画室里的画吗?”
巴尔被吓了一跳,原来是弗洛朗刚刚走了过来。
“我是向朋友提了一嘴。”他赶紧解释,“因为那幅画太优秀了,所以我没有忍住就和朋友说了几句。”
“那你和谁说过呢?”于贝尔皱着眉头问道。
画室内看到的画,按照规定是一律不准外传的,他这个学生向来谨慎,怎么会忘了这件事呢?
“我只和奥古斯特提过这件事。”巴尔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赶紧低下了头。
奥古斯特是奥古斯特家族备受期望的孩子,要真是他做的,那这件事就不太好办了。
不过他确实有着充分的理由,他绘画天赋很高,是这次比赛一等奖的有力争夺者,而被毁的这幅画,很可能就是他最后的劲敌,以奥古斯特的性格来说,这种事,他办的出来。
“那还要接着查这件事吗?”巴尔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查,当然要查。”于贝尔斩钉截铁地回答,一个能干出毁坏别人画作事情的人,不配成为一个画家。
巴尔听到这句话,低下头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既然老师这么说了,那就表示他一定会查到底,这下就算奥古斯特有家族撑腰,这一次也一定会受到惩罚。
一直以来,奥古斯特因为他画的画比他好,就一直欺压着他,这次国际绘画比赛更是直接把他的报名表给撕了,并警告他绝对不能和他参加同一场比赛。
在奥古斯特的眼里,这个世界上就不应该有人比他画的画好。所以一直以来,在学校里,他也一直奉行这个原则,对一些优秀但家世平凡的学生进行打压。而这一次,他只是试探的对他说了几句老师对这幅画的评价,果然,他就忍不住了。
如果昨天阿尔诺先生没有来这里的话,他根本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奥古斯特,因为告诉了他,就算他毁了画,最后也可能在他家族的干涉下不了了之。
但是当阿尔诺先生这么明显的表现出对这幅画的喜欢后,他就知道,如果奥古斯特真的敢毁了这幅画的话,就算评委肯息事宁人,阿尔诺先生也不会同意的。
奥古斯特的家族虽然强大,但是还是和阿尔诺先生的家族有着很大的差距。
看来这一次,他真的能让奥古斯特付出代价,哪怕这件事被他家族压下去,以后他的生活也一定会有所下降。
他真的是受够了被他压迫侮辱的日子了,现在他的画也变得越来越普通,越来越泯然众人了。他已经没有了刚来学校时的朝气,变得满身暮气。
至于这幅被毁了的画,他真的很抱歉,但是画终究不是被他毁的,他相信,这个画家既然这么厉害,那她一定能画出更优秀的作品。他下意识的忽略了自己听到老师夸奖这幅画时自己内心的嫉妒。
真好啊,以后他再也不用被人压迫了,他一定要把自己的绘画练习到以前的水平。
只是沉醉于自己思想的他没有发现,老师看他的眼神,带着猜疑。
奥古斯特惬意地坐在沙发上,他并不担心他做的事情会被查出来,就算是查出来又能怎样呢?
他是家族备受期望的孩子,只是毁了一幅画而已,就算找到了他身上,最后不外乎赔点钱就行了。
只要他给了足够多的利益,就没有人会在意这件事了。
现在看来这次比赛,他离一等奖又近了一步。有了一等奖,那么他将更受家族重视。
想到以后家族里其他继承人也要看他的脸色,他忍不住得意地笑出声,至于那个被毁了画的画家该有多难受,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奥古斯特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这一次他可要好好谢谢巴尔那个小子的提醒,看来以后他要少给他找点麻烦了。
阿尔诺把画拿到别墅后,就赶紧找人把最好的修复师叫了过来,他要试试这幅画能不能修复成原来的样子。
结果修复师到了以后,皱着眉头看了很久,最后说了一句应该可以,但是最后也不太可能恢复到最开始的样子了。
阿尔诺听了这句话后,对那个毁画的人又多了几分厌恶。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这个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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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哥哥,你知道夜宴喜欢什么东西吗?”
因为想要谢谢黎夜宴一直以来的照顾,所以想给他选个礼物。这么久以来,她可以说是一直在吃白饭,现在她和黎夜宴一起吃饭时,总会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现在她忽然发现,和他认识了这么久,她好像对他的喜好并不了解。
纠结了许久的许臻终于想起了李文澔,她记得,他们两个好像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本来李文澔看到电话很开心,但是听到她开口问的问题之后,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停住了。
“你怎么想起这件事了?”他抿着唇,有些柠檬地问道,然后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臻臻还从来没有送过我礼物呢。”
“前几天我画画的时候,他一直帮我准备三餐,我想给他准备一个礼物,谢谢他这段时间来的照顾。”许臻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水杯,听到他的后半句话有些心虚,“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哥哥你知道吗?”
一天三餐,天天上门?李文澔狠狠地磨了一下牙:“臻臻,以后你想吃什么,告诉哥哥一声,哥哥叫人给你送过去。”
“至于黎夜宴喜欢什么,我当然知道啊,毕竟小的时候我们一起长大。”李文澔恶劣的眨了眨眼,一副要做坏事的样子,“黎夜宴特别喜欢养花,这点和他爷爷有关,你要是想送他礼物的话,就送他一盆花吧。”
“花,可是我对花不是很懂啊。”许臻挠了挠头,刚解决一个问题,就又来了一个。
“没关系,我知道一家店的老板很不错,到时候我把店的名字告诉你,你去的时候报我的名字就行。”李文澔对着喊他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马上就过去。
许臻听到了手机对面若隐若现地声音,笑着和李文澔告别,“哥哥,你快去忙吧,记得注意身体,按时吃饭。”
“好了,我知道了,臻臻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太容易相信别人。”比如那个黎夜宴。
“嗯嗯,我知道了,哥哥再见。”
挂了电话的许臻有些头疼,她虽然不太懂人情世故,也知道应该也给哥哥和师叔叔准备一下礼物。
他们照顾了她这么久,她居然连个礼物都没有送过,太不应该了。等到给黎夜宴准备好道谢的礼物后,她就该着手哥哥和师叔叔的礼物了。
“喜欢吗?”许臻笑着把站在门口的黎夜宴接了进来,然后让他看了一眼摆在茶几上的墨兰。
黎夜宴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这是什么?”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呀,我挑了好久才挑到的。”许臻快速地拿起花来到他身前,一脸开心地望着他,“怎么样,你喜欢吗?”
黎夜宴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尽量和着盆花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这是,饶是许臻再心大也发现了黎夜宴的不对劲,她抱着花往后退了几步,有些小心的问道:“你不喜欢花吗?”
难道他对花过敏?可是哥哥明明告诉她说他喜欢花呀。
黎夜宴看了看她手上的花,在说谎和坦白两种选择里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我确实挺喜欢花的。”黎夜宴惋惜的看着这盆墨兰,“可是我的喜欢对花不好。”
他难的的拿自己开了个玩笑。
“什么?”许臻放下花,觉得自己有些听不懂他的意思。
黎夜宴小心的绕过花,把手里提的午饭放在餐桌上。
他笑着招呼许臻过来坐下,然后把午餐一一从保温桶里拿了出来。
“其实我小的时候也很喜欢花花草草,还专门研究了养殖花草的温度和湿度,但是……”
“但是什么?”许臻好奇的看着他。
“但是啊,不论我多细心多认真,我养的花无一例外都枯萎了。”黎夜宴叹了一口气,决定满足她的好奇心,“小时候短短几天的时间,我就把家里的花房祸害的差不多了。”
“从那以后,就算是我喜欢,也不敢多碰了。”黎夜宴看着她,想到当时爷爷那副晴天霹雳的样子,低笑着摇了摇头,“后来,就算我给长辈买花的话,也会让助理拿着,送到老宅,我可是连碰也不敢碰。”
他本来以为把这件事讲出来会让许臻开心一点,没有想到他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带着怜惜的眼神。
许臻眼眶微湿,有些不开心地眨了眨眼睛,她一直以来都知道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上帝给你加了一个debuff,你就算不想要,也只能接受。
看黎夜宴现在轻松的样子,像是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件事情,只是他小的时候真的没有像她一样怀疑过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吗?
黎夜宴看着她为他伤心的样子,心里仿佛有一股暖流划过,在他的印象里,听了这件事的人,要么会很惊奇,很不可思议;要么会哈哈大笑,就像李文澔那样。还是第一次,有人会在意他小时候的想法。
他忽然想走上前去像李文澔那样揉一揉她的头发。可是他不能,他克制般的攥紧了自己的双手,李文澔是她的哥哥,他可以这样,可是现在的他对她来说只不过是她的朋友,这么亲密的动作,他也只能克制。
许臻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他身前,轻轻地抱住了站在原地的黎夜宴。她忽然想安慰一下他,虽然这个人看起来强大到并不需要人安慰。
“我想送你一束永不凋零的花。”她低头在他怀里小声的说道。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现在她抱着的人已经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