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杰感觉到了知府大人的心机,看他这样子,像是被亏待的样子吗?
最起码在吃的上面没怎么亏待。
果然,他在祖母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欣慰。
王少杰:“……”
他心里苦啊!他不是祖母他们的掌心宝了吗,她们居然也不心疼他了呜呜呜……
实际上苏荞初这么做就是为了减少闲言碎语。
她都已经帮忙教孩子了,没必要还让他们家里人心生怨言。
大家拧成一股劲,这才好办事啊。
水原府的发展大家都看在眼里,那四个太监回去后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汇报了上去,皇上就喜欢上了这种让人来送东西,顺便看看这里发展的情况。
三年未满,苏荞初已经收到了皇上的示意,她三年任期满后就会调走,并且让她考察一下钟同知,或者其他人选,到时候让接任人选按照她定下的基调走下去。
这也在她的意料范围之中。
她在水原府时间不长,着实做了不少事。
比如修路、修火炕、增设田地、增加收入、开启民智……等等。
有的短时间内就能见效,有的需要时间。
比如开启民智,出教化科举人才等。
三年时间,太短了。
但是对于当地百姓的钱袋子来说,这三年又很长。
当地好手好脚的乞丐几乎不见了,不管是去修桥铺路,还是进去工坊,或者是去护送商队,乃至跑腿当小贩……都能找到一份活计养活自己。
她接下来就算不做什么,等到考核时成绩也会很好看,不得一个优都会奇怪。
苏荞初心里也有个底。
她接下来很可能会去更大一些的府。
水原府很小,只有四个县。
人口税收都不多,这是下府。
有下府就有上府。
就是不知道皇上会把她调去贫穷的府,还是富裕些的府了。
苏荞初听之任之。
去哪里都行。
至于现在,接下来不做什么?
不可能。
她在这里的任期还有一半,可以做的事多了。
苏荞初觉得她也差不多该给那四个人见面的机会了。
不然继续跟在后面,也是烦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见事不可为,这四个人居然没有跑,不知道是对刘逸云死心塌地,还是说有把柄在刘逸云的手上。
苏荞初觉得,有把柄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想到刘逸云,他这段时间或许还沉浸在“后继有人”的喜悦里吧,给他降降温吧。
甄婉婉听到苏荞初说起任期,就挺直了腰板:“只在这里待三年啊,那女学我要抓紧了。”
她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一起办女学。
这个人选是因为丁忧而退下去的通判空出来的。
通判正五品,在府城排第三。
之前的通判带在身边的夫人是妾侍,不可能,现在新来的吴通判带着一起赴任的是原配妻子,而且这两位都是官宦世家出身,他们膝下有两个女儿,都是八九岁该学习的年龄。
办女学,对苏家也有好处。
甄婉婉和吴通判夫人来往了几次,已经有些默契了。
吴通判父亲是正三品京官,这次是好不容找到机会来镀金的。
没有机会就算了,现在这机会近在眼前,就这么白白错过的,那得呕死。
于是吴通判带着妻小来了。
之前没有个准话,甄婉婉不知道会不会留任,如果是留任的话,那么她的时间就充足了,现在她要抓紧时间,尽快把基调做好。
这样子就算她之后离开了,也可以放心。
这吴通判他们夫妻两个是有小姑子帮忙认证过的。
他们的家世是一个方面,另外一个确实也是能干实事的人,所以才会被调到这里来。
苏荞初点头:“如果遇到什么问题,跟我说。”
甄婉婉眼睛弯成了月牙:“我知道。”
钟同知去看了一下自己一段时间没见,几乎换了个人的内侄子之后,觉得他们的知府大人在□□人这一方面实在有一手。
王少杰之前被娇惯的太过了,不知人间疾苦,做事肆意妄为,也就是还没坏到家,有些事情不敢做,不然早就犯事了。
现在给他端上饭菜,不挑食了,不管是什么,吃的干干净净,还会自己穿衣洗漱,会自己干活,这在之前是不可想象的,什么事都有丫鬟小厮做好了送上。
如果知府大人也要开一座学院的话,那么他肯定会把自家的孩子送去。
或许也能被教出一两个出息的孩子。
苏荞初,“……”
谢谢,我很忙,没空开学院教书育人,等我退休了那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就在府城里那些回来的公子哥被议论纷纷,知府大人声誉也更上一层楼的时候,刘逸云派来的四个人无声无息的被囚禁了。
囚禁他们的主人没有露面,但是他们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是谁。
肯定是苏知府。
除了他不可能有其他人了,因为其他人根本就没有打过交道!
他想对他们做什么,四人战战兢兢。
他会不会让人对他们用刑?
他们还能留下一条命在吗?
他们四个人心里都是悲观。
苏荞初确实没打算放过他们,但也不会立刻就要了他们的命,留着他们给刘逸云创造心理压力不好吗?
钝刀子杀人才更持久。
苏荞初知道,他们肯定是定期有联络的,现在这联络没有了,刘逸云会怎么样?
刘逸云有些心浮气躁,因为那四个人这段时间没有给他传来任何信息,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都怀疑他们几个是不是跑了?但是他们的父母妻小都还在他的“照顾”范围内,不可能跑,这就有问题了。
这几个人当然不是什么善人,但是是不是善人跟他们是否重视自己的父母妻小并不是必然的联系。
他们本来是山匪,差点就死在另一波大的山匪的袭击下,是他救了他们,然后把他们收归己用。
他们是黑户。
这种情况下要是他想对他们做点什么太容易了,所以他们帮他做事。
这就是自己人了。
刘逸云对自己人很大方,他们的父母妻小有他照顾,一直过的不错。
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他日子好了,他们的日子才能跟着一起好,不然的话大家一块完蛋。
刘逸云一方面觉得他们不可能跑了,一方面又担心他们真的这样做,自己改头换面去到外地讨生活,他们要是隐姓埋名过日子也就罢了,要是被某些有心人给逮到,然后供出他们做过的事,那就坏事了。
刘逸云咬了咬牙,“让大管家过来一趟。”
他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帮他确认情况,他手底下最可靠的,就是大管家刘东平了。
第62章 原配在朝堂
刘东平带着人快马加鞭的出发了,他身负重任,幸好主子给他的命令是弄清楚那四个人的情况,并不是让他去对付苏茂初,不然他也没有办法。
这根本不是他可以做到的事,就凭他和四个随行的有点功夫的人?
别开玩笑了。
那可是一地知府,还是伯爵,不管去哪里,身边的人手从来就不会少,自家主子是县令,每次出行就有四个人了。
他这次是来打探消息的,任务比较轻松。
他日夜兼程来到了水原府,乔装打扮成来这里做生意的商人,他不能确定苏茂初还认不认得他,以防万一,他乔装比较安全,真的见面了,苏茂初也认不出他是谁。
他做了很多准备,比如说准备一个真实的身份,通行的路引等等,但他做了那么多的准备,结果一到府城,刚在苏家府邸的面前转了两圈,他就被一个麻袋套到了头上,眼前一黑,然后后颈一痛,他就失去了知觉。
失去意识之前,刘东平不解,为什么?
他现在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是苏茂初吗?
还是他只是不幸中招的路人。
这两种差别大了,如果是苏茂初的话,他的下场堪忧,如果是随机挑选路人下手抢劫的歹人的话,他的钱被抢走了,他醒过来就没事了。
刘东平在心里疯狂祈祷,只是等到他悠悠转醒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一间什么都没有的空房间,窗户只有顶部那个小小的空格,很小,他的头都出不去的那种,想要跳窗逃跑不可能。
刘东平的心里猛地一沉,沉到了无尽深渊。
如果是打劫的话,他现在应该躺在路上才对,他喊了一声:“有人在吗?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他一连问了三声,声音越来越大,没有任何回答,只有他的回音在萦绕。
他一旦不说话,这里就安静了下来,什么声音都没有。
没有虫鸣,没有鸟叫。
太安静了。
安静的让刘东平心里发毛。
他带来的四个人呢?难道已经……
刘东平思绪乱了,一直等到了晚上,有人从小窗户那里扔下了一个干巴巴的杂面馒头,一个有几口水的水囊。
刘东平大喜,对着窗户喊:“有人在吗?有人吗,是谁在外面!能不能救我出去,我有重金相酬!”
仍旧没有任何回话。
刘东平脸上的喜色慢慢凝固,看着地上的东西。
一个馒头当然吃不饱,而且扔下来的馒头还沾了泥土。
但是这时候刘东平早就饥肠辘辘,他看了几秒钟,捡了起来,拍了拍泥土灰尘,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
他要保持体力,这样才能在有机会的时候抓住机会从这里离开。
甄婉婉不知道苏荞初抓了谁,心思除了照顾家里人,就在女学上面,苏荞初没有说,她就如往常一般,心情愉悦。
要是她知道了,心情肯定会被影响,苏荞初打算敲开了刘东平的嘴巴再和她开口。
一天过去了,小窗户那里又有了阳光,刘东平心里有些猜测,这是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的吧,他不能露馅。
万一呢。
只是这一天,他得到的馒头小了一圈,得到的水分量也少了一半。
他已经饿得头昏眼花,“谁在外面,救救我,我家里是做生意的,我有钱,救救我吧。”
外面寂静无声。
第三天,他得到的馒头相比昨天的又少了,刘东平急了,他知道对方是故意的,故意给他创造压力,但这样的方法简单粗暴,他已经饿得啃起了房间里的稻草。
这样的坏境,只有他一个人,时间长了,可能会被关的精神失常。
在刘东平已经有点混淆他被关了多久的时候,终于有人过来了,打开厚重的门,一左一右钳住他的胳膊,把他带到了外面。
刘东平心说:“来了。”到底怎么回事,他能不能离开,就看这回了。
一个样貌普通,大概三四十岁的男人坐在桌子上,桌子上放着纸笔。
刘东平快速的过了一遍。
这人不认识。
看周身的穿戴还有气质,像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
刘东平被压着跪了下去,刘东平没有反抗,讨好的笑着:“这位老爷,我不认识您,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是周平县人,第一回 来水原府做生意,没有仇家的。”
他还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希望他们是抓错人了,他是无辜被牵连的。
坐在凳子上的男人微笑着点点头,“没抓错,你不是周平县人,你的主子是刘逸云,改头换面来这里,是来做什么?”
“!”刘东平眼睛骤然一缩。
他没有说话,但是显然,对方不会让他继续沉默下去。
男人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我们也很配合你,没有做什么,让你一个人好好地想想,我觉得咱们互相配合比较好,都是听人命令做事的,我也不想弄那些血腥的东西,但是你也得让我交差,是吧?”
看着文质彬彬,但是一开口就是动之以情的大白话。
刘东平心脏狂跳,血腥的东西……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笑,“你想要知道什么。”
“就是这样的态度才好。”男人笑了,“他是真的刘逸云吗?”
听到这话,刘东平愕然,这话在他的意料之外,“这是什么意思?”真的刘逸云?还能是假的刘逸云?
从他脸上的惊愕来看,显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是下意识的反应,男人把这点记在心里,不答,然后又问了下一个问题,“他只有一个妹妹,按理来说应该感情很好,但是他对这个妹妹却并不亲近,为什么?”
为什么,刘东平想不到他要问自己的是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男人还在继续:“他妹妹遇到问题了,你主子并没有帮忙。”
刘东平迟疑了一下:“主子对她还不好?给她找了一个妥帖的男人嫁了,给她做后盾,她有子有女,万事不愁,这还不好?”
男人笑了:“看样子你不知道,他的妹夫的表妹守寡,他把人接到了自己府上,还怀孕了,这样大的事你都不知道,你觉得正常?这是对自己唯一亲人的态度?”
刘东平默了一下,诚实以对:“他只是个举人,他的天赋决定了他的仕途到此为止了,加上我们没有收到姑奶奶的信,确实不知,我们只是在逢年过节往来,她不说,我家主子自然就不清楚。”
总结一下,举人妹夫没有前途,不太关心,妹妹自己不说,于是他们不知道,正常。
男人摇头,看着刘东平的眼神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有没有发现他们可能并不是兄妹?”
不是兄妹还能是什么关系?
刘东平一头雾水。
男人放弃了这个话题。
“你是从什么时候到刘逸云手里的。”
刘东平答的很快:“在他考中举人的时候。”
男人:“你对他考中举人之前的了解,他的行为举止符合他的出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