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吃的。”
“哦,胃药呢?要不要带走,万一夜里或者明天还痛。”温挽说着站起了身,去冰箱将拿一瓶蜂蜜拿出来,“蜂蜜也带走吧,我看你家里都是茶叶咖啡什么的,胃疼的时候还是不要喝了。”
她还要去拿什么东西,手腕突然被邢楚言握住了。
“家里都有,别忙了。”
温挽重新在吧台边坐下,扣着她的美甲。
她轻声道:“家里都有你跑来我这儿做什么?总不能是跟我一样,走错楼层了。”
邢楚言吃完后,拿着碗去洗。
流水声不断,邢楚言背对着她,将碗里的洗洁精冲干净以后,才说:“有一样没有。”
“什么?”
温挽回过头去。
两人的目光相接一秒,邢楚言弯下腰,将擦干的碗放进柜子里。
勺子适时地叫了一声,温挽玩笑道:“你要是想要猫,可以借你抱一晚上。”
邢楚言直起身子,看着她轻笑了一声,语气似是无奈:“抱着猫睡?我就这么点儿出息?”
第19章 喵喵喵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抱着猫睡,我就这么点儿出息?”
勺子那个听不懂人话的小猫咪看了看他,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方才被嫌弃了。
它跑过去跳到邢楚言的腿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头枕在他的腹部。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温挽找了个袋子,将蜂蜜那些东西全部装进去。
邢楚言指了指自己膝盖上趴着的猫,“这个不要。”
温挽笑了笑,伸手将勺子从他腿上抱起来,拍拍屁股赶去窝里。
勺子离开了邢楚言的怀抱还有些不情愿,两步一回头地看他,最后见邢楚言确实没有挽留自己的意思,才钻进了猫窝。
温挽拎着给邢楚言带回去的东西,将他送到了门口,刚准备开门,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周队?”看着来电人,温挽略微皱了皱眉。
邢楚言无意间扫过她的手机屏幕,来电人明明显示的是周大哥。
“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吧?他以前不会这么晚给我打电话的。”温挽抬头的时候和他的眼神碰上,不知怎么的,居然有种慌张感。
流浪动物保护协会经常在M市的各个地方救助动物,要是有人夜里在某个地方发现了状况不太对劲的猫狗,一个电话过去找他们帮忙也是常有的事情。
“你接吧,我走了。”邢楚言拎着袋子转过身。
他的动作流畅,身形潇洒,可心头却在滴柠檬汁。
不会这么晚打电话的意思是不常打电话,还是经常打电话只是不会这么晚,亦或者是不常打电话但是经常发信息?
邢楚言觉得自己神经过敏,他努力控制住自己那不该有的探究欲,弯腰换鞋准备离开。
可那么多年应以为傲的自制力似乎在碰到温挽后就成了一个笑话。
他整个人的动作就像是摁了二倍慢速,四肢僵硬得动一下就要歇好几秒,仿佛是有502胶水黏住了他的鞋底,让他无法往门外迈步。
“喂,周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吗?”
温挽话刚说完,那头就急吼吼地打断了她,“小温,是这样,大佬那边出了点问题。你和邢医生住得近,邢医生我这会儿联系不上,你能不能上去敲个门让他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啊……邢医生?”温挽慌忙上前两步,一把抓住邢楚言的手腕,“别走,找你的。周队说大佬出事儿了,想让你帮忙,但是联系不上你。”
邢楚言下意识去摸自己的手机,口袋里没有,估计是忘在车里了。
他接过手机放到耳边,“喂?周队,我邢楚言。”
“邢医生?你们在一块儿啊?”周云谏有些错愕,但事情紧急,他迅速切入正题,“上次领养大佬的那个姑娘半个小时前给我发了个信息,说是她男朋友喝醉酒了踢猫撒气,大佬以前还抓伤过她男朋友。现在他男朋友不同意她养猫了,问我们能不能放弃领养,将猫送回来。”
周云谏自然是同意的,别说他和大佬感情深,就算是感情没那么深,他也要对每一只从他手里被领养的宠物负责。
既然领养人没有领养意愿了,那他们也不好强求,对人对猫都不是好事儿。
“但我回了几条信息以后等了好久她都没再回复,我想着喝醉了的人做事情没数,怕它今晚出什么事情,就打了个电话过去。”
“前几个电话都没人接,一直到刚刚才接通。那姑娘在哭,求饶,还听见摔东西的声音。”
大佬从捡回来开始就很少叫唤,周云谏听不见它的动静,也不能确定它是否安好。
“我住得远,到那儿估计得一个小时以后了,你……”周云谏顾及着他此刻跟温挽在一块儿,“你方便的话能过去看看吗?不方便也……”
“方便,我马上赶过去。”邢楚言当即放下东西,换鞋准备出门。
“那行,我和老叶也出门了,你先过去看看什么情况,我们保持联系。”
挂断了电话,邢楚言看向一旁的温挽,“领养大佬的那个女孩子可能……”
夜里静,电话漏音,温挽方才都听见了。
“要是家暴的话,我一起过去比你们几个男人方便一点。”温挽说完后快步走向卧室,“我换个衣服,等我。”
五分钟后,邢楚言发动汽车,和温挽一起赶往领养人所在的小区。
很快,车停在小区门口。
小区老旧,虽然有保安看守,但小区大门大敞着,随意进出。
上回只送领养人到了门口,他们没有具体的楼号信息。
一边往里面走,温挽一边拨通了周云谏的电话,“喂,周队,我们已经到了,她家里住几零几?”
“等会儿,我看看。”
这时候,邢楚言拍了拍温挽的胳膊,“七栋,二楼。”
几秒后,电话那头响起周云谏的声音,“七号楼,201。”
“好的,我们先上去看看。”
电话挂断后,温挽一抬头,看到除了二楼外,三楼四楼也亮着灯。
“你怎么知道是二楼?”温挽跟着邢楚言往楼梯间走。
邢楚言沉默了几秒,“我看到她了。”
“隔着窗帘也能看见?”温挽脚步匆匆。
邢楚言一把抓住了要往楼梯上冲的温挽,将人拉到自己身后,“站我后面。”
他方才从窗户里看到了领养人,隔着纱帘,只能看到人影掠过。
其实那个画面只能辨别出屋内的人是男是女,邢楚言之所以能肯定,是因为她被一个身材强壮的男人拽着头发。
二人站在201的门口,屋里动静不小,争吵声和摔东西的声音都有。
邢楚言凝神听了听,没有听见猫叫。
他敲响了门,右手握着温挽的手腕,拦在自己身后,并且让出了身后的一小块儿地方,防止有什么意外,她可以先跑下楼。
敲了几下后,屋内的声音停止了。
又过了半分钟左右,门打开一条缝。
“不好意思,是吵到……”领养人看到邢楚言和温挽后愣住了,“怎么是你们?”
房间里,男人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大晚上的,谁啊!”
“是楼上的邻居,觉得太吵了。”
“太吵了就他妈搬家啊,还管上我了?有本事高档楼盘买房子去,住这儿还他妈嫌好嫌差的,逼事儿多……”
“不好意思,我们会小声一点的。”领养人朝他们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猫没事儿,明天我送过去,麻烦你们还特地过来一趟。”
“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她说着就要关门,温挽忍不住上前,一把抓住门框,“他打的?”
领养人的头上和脸上都有伤,眼眶旁边两块淤青,嘴角红肿,抓痕一直蔓延到脖子下面,衣服里面看不到的地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领养人扯出一个笑容,“吵架,正常的,我没事儿。”
她垂着眸,看到邢楚言紧紧握住温挽的手,一时间有些失神。
“你他妈磨磨唧唧干什么呢?会情夫?给老子滚过来。”
屋内男人暴躁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你们快走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温挽看着她的伤实在是着急,语气也冲了一些,“他打你,你还要跟他一个屋子待下去?”
“你跟我们走吧,去派出所报警,然后验伤,你不用担心,我们……”
“不了,我没事儿。”领养人摇了摇头,“你们走吧,这是我们的家务事。”
她将温挽扶住门框的手拨开,关上了门。
门口的触控灯熄灭,借着楼梯间那扇小窗透进来的月光,温挽仰头看向邢楚言。
“我们就这么走了?我能不能帮她报警?”
邢楚言未答话,他拉着温挽的手腕,缓步下楼。
“报警了,她会怨你。”
他看着二楼的灯光熄灭,轻轻拍了拍温挽的肩膀,“别急,明天她要去送猫,到时候再了解看看什么情况。”
温挽深吸了几口气,最终还是妥协了,“那我给周队打个电话,让他们别来了。”
挂断电话后,她索性在离七号楼不远的一个长凳上坐了下来,抬头看着月亮。
“周队说她是个会计,工作很稳定,家也是本地的,和男朋友感情很好,准备结婚了。”
可方才就温挽看到的听到的,怎么都不像是感情不错的样子。
“没结婚,没生孩子……就算是结婚了也能离,她为什么非要往火坑里跳?”温挽声音很轻,“你要是方才不拦着我,我可能已经把她拽出来了。”
邢楚言偏头看向她,语气平平,“那下一次,他会变本加厉。”
温挽张了张嘴,无法反驳。
依着领养人方才的表现来看,就算他们今天把她拖出了火坑,明日指不定自己又会爬回去。
“真的会有人爱一个人爱到宁愿挨他酒后的打骂吗?”
邢楚言不知道,他曾经也无数次地想过这个问题,但没有答案。
又陪她坐了一会儿,邢楚言率先站起身,“回家吧。”
“嗯。”温挽叹了口气,刚起身就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邢楚言没有犹豫,脱下了身上的外套。
不用我不冷。”温挽抬手挡了一下,“你胃疼刚好一点。”
“介意吗?”
外套离她的肩膀还有十多公分的时候,邢楚言停下了动作,悬着胳膊。
“不,不介意……”
随后,温挽整个人被他用外套包裹起来,像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邢楚言的外套宽大,他没给温挽系扣子,而是用两只袖子,在她胸前打了个结。
温挽低头看着那个结,呼吸一滞,记忆一下子倒回。
“邢医生,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第20章 喵喵喵 长得比较好看
以前?
多久以前?
邢楚言以为她记起来了,可张口说话前再细琢磨,她说的是见过,而不是认识。
他出神的那一会儿功夫,温挽已经迫不及待地往前迈了一步,绕着他转了一大圈打量他。
“甘肃,那日篝火晚会,你把你的衣服给我了。”
“就勺子垫猫窝的那件,你还记得吗?”
她语气雀跃,一双眼睛亮晶晶地仰着头看着他。
“你盼着我记得?”邢楚言笑,“用我的衣服垫猫窝,我以为你就算是记起来了,也巴不得我不要知道。”
温挽脚步欢快地跟着他往外走,胸前扎着的两只袖子像兔耳朵,随着步伐走动一蹦一跳的。
故人重逢,虽是只有一面之缘的故人,温挽也还是很开心。
“邢医生大度,最多让我赔件衣服。”
她低头看了看邢楚言打的那个结,“那日徐心悦说你像甘肃给我披衣服的人,我还不信。”
直到方才,温挽的记忆才全数被唤醒。
那日篝火还未点燃,温挽抱着双臂蹲在卖羊肉串的摊位旁边,冻得直哆嗦。她怕扰了人家做生意,不敢离得太近,只能远远地借着一点点炭火的暖意。
没一会儿,她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男人。
温挽回忆起那天的情形,再次看他,“我一直都以为你是当地人,还感叹你的普通话实在是太标准了。”
男人穿着一身黑衣,他脱了身上的外套,双手拎着衣服,举到温挽眼前。
跟今日一样,他问了一句:“介意吗?”
“我那日真的是冻傻了,只想着大草原的乡亲们真的是民风淳朴乐于助人,想都没想就说不介意,后来想想都有些后怕。”
依着平日里,温挽是怎么都不可能接受一个陌生男人的衣服的。
邢楚言微微挑眉,似是有些诧异,开玩笑道:“我还以为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好看。”
他那日衣服脱下来后也发觉到了不妥,本想着温挽不会接受,再回去给她拿几个暖宝宝,可谁知道这姑娘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防备心,迫不及待地就裹上了。
那件外套宽大,温挽披着往下滑,邢楚言索性就用两个袖子给她在胸前扎了个结。
这个习惯是邢楚言小的时候养成的,那时候他人小,外婆接送他上下学总会用自己的衣服裹着他,在胸前打个结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