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谈瑶坐在新房里,她悲哀的想,为了博得未来,她几乎付出了一切。
她知道太子残暴无情没有人性,但是她没有办法,她不能嫁给一个傻子啊!
如果他回来发现换了婚事,会想要杀了自己吗?
她该怎么办?
空荡荡的阴暗寝室内,许谈瑶流尽了眼泪。】
残暴,无情,没有人性,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这是好形容吗?啊?
而且,按照原书剧情,他也不该在这里啊?
她浑身僵硬,没注意到周围人看到她和太子站在一起时诧异的目光。
六公主微低着头,心里惊讶。她和这个哥哥不熟悉,只知道他绝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生他的是皇帝以前最为宠爱的妃子,但后来生下顾知泽就香消玉殒,皇帝因此厌恶上了他这个大儿子,但厌恶归厌恶,从来没提过废太子的事。
因为和所有人关系都不好,他十几岁就远赴边疆闯荡,那时候六公主还只是个躺在襁褓中的婴儿,后来两个人也只是偶然见到,关系也没能好到哪里。
她正是太清楚了,才会告诉果平郡主不要抱有期望,谁知道他居然真的来了。
难道是为了许幼薇?怎么可能?
她隐晦的打量了一下许幼薇,许幼薇此刻还在发呆,还没有从“我遇到的那个神经病居然是太子”中缓过来。
顾知泽饱含恶意的心在看到许幼薇呆滞的表情里得到了满足,他盯着许幼薇,想看看她要说些什么。
别看,别想,她还能苟一苟,活到九十九。
发生的事太糟心,许幼薇有些自暴自弃了。她做了几个深呼吸,想了想自己现代的银行卡余额,瞬间平静多了。
许幼薇转头看向之前问她的人:“我不在这里该在哪里?”
直接忽略了顾知泽。
顾知泽也不气,他救许幼薇也不是出于什么保命,就好像是得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宠物,他很喜欢这种有趣,因而也不介意许幼薇做什么。
他没出声打断,也看向那个人。
被两道视线紧盯着的娘子卡了壳,结结巴巴:“因为……那,那里面……”
许幼薇看了一圈,最后在许谈瑶和果平郡主的脸上看到了没来得及掩饰下去的慌张。
六公主看出几分不对,她试图打圆场,却被果平郡主打断。
果平郡主实在是不甘心,强撑出笑脸,指着许幼薇的衣服,问:“幼薇妹妹离开了那么久,怎么衣服还没换呢?”
许幼薇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花茶晒干后,在衣服上留下了水痕,她摆摆手:“我走着走着迷路了,然后遇到了太子,今天太阳大,衣服走着走着就晒干了。”
被点到名字的顾知泽没有表态,但谁敢问这是不是真的啊。
“怎么可能!那给你引路的丫鬟呢?”
那是她提前安排好的人,根本不可能中途背叛不干了。这么蹩脚的理由,果平郡主根本不相信,她也顾不得顾知泽就在面前了,声音不自觉放大。
周围人诧异的看向果平郡主,她这才发现自己过于激动,很招惹怀疑,咬着唇勉强弥补。
“我的意思是,那个丫鬟怎么能这样,将幼薇妹妹一个人抛下。”
许幼薇没说话。
许谈瑶面色苍白,眉心紧蹙。她转头去看向于嬷嬷,如果许幼薇不在那里面,那现在是谁在里面?
于嬷嬷让开了身子,两个衣衫不整的人从院子里跌跌撞撞的出来,跪在众人面前。
破劫脸上那颗小痣红的厉害,心底却是一片寒冰。
他不敢抬头,他知道一切都完了。没毁了许幼薇,还将事情彻底搞砸了,破劫内心苦涩,只觉得自己不配再见心上人了。
另一边,圆脸丫鬟更是战战兢兢,努力拢着衣衫。她虽然不是良善之人,但也是想过存了钱嫁出去好好过日子的,所以才会在金钱的驱使下做出这种事。
她哪想到会变成这样,没害成人也就算了,还搭进去了自己。
“来人啊!给我把这两个人拉下去!”
果平郡主气的头昏,她原本还想赞一句许谈瑶安排的够狠,现在一看,是个什么啊,她压抑着怒气,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好歹还是存了理智,知道今天如果无法找到个理由,等到这些人回去了,家中长辈一听,一琢磨,基本上就完了。
她和许谈瑶一样,太轻敌了。
本以为事成了,混乱之余谁会注意到她们,现在没成,许谈瑶还好,她这个宴会主人简直成了靶子。
她皱着眉恨声道:“不知廉耻!郡王府的规矩都忘到狗肚子了吗?居然做出这种事!拉下去,通通杖毙!”
现在的锅只能,也必须扣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第15章 佯装 戏演不好,多半是废了
破劫一声未吭,顺从的被拉起来。圆脸丫鬟挣扎着,想要开口说什么,被眼疾手快的给捂住了嘴拖下去。
这一幕何其相似。
许幼薇没看清跪在地上那个男人的脸,但看到了那颗小痣。联想起之前许府晚宴那个晚上,她知道许谈瑶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许幼薇原本想得很简单,只想尽量避开剧情,忍让女主,老老实实混着就行,但许谈瑶的做法,几乎是直白的在告诉她:
不可能。
但她又不是原主,顶着这么差的身子还非要和许谈瑶争得死去活来,一天到晚除了陷害就是暗算,这种事她做不来,她真的就是一条咸鱼,还是死的那种。
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她也是有脾气的啊。上辈子的事,原主别说没有那么大的错,就算是这辈子有,她也已经丢了性命。
因为许家人更看重许幼薇这个门面,就要害她性命,毁她名节吗?
许幼薇静静盯着许谈瑶,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怒意混着委屈,翻涌在心头。
许谈瑶咬紧了牙,不敢出声。
她不能这样拦下果平郡主,否则怀疑就会转移到她身上,但破劫……许谈瑶几乎要把舌尖咬破,也想不出主意来,脑子里被太子恐怖的身影占据。
果平郡主见此,讥笑一声,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讽刺谁。
许幼薇走的急,现在那些疲倦一口气涌上来,她腿都有点软。她抬头看了看周围,还是忍住了找地方坐下来的想法。
但这想法几乎写在了脸上,被顾知泽看到,他简直想把许幼薇脑子打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他总算是知道许幼薇为什么斗不过还总被害了,就这样,狠不够狠,心计也没有几分,更不懂得什么叫反击,她是凭着运气活到现在的吗?
“既然解决了就走吧。”顾知泽没了看戏的心情,说完这么一句,瞥了一眼许幼薇,转身朝后花园方向走去。
许幼薇皱着眉头,被顾知泽这么一眼看得莫名其妙,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她心情低落,也无心探究。
有太子发话,十几人也不管心里想的什么,都还是带着笑回到了后花园。
还坐在原处的男客认识顾知泽的显然更多,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但都赶紧放下了茶杯过来行礼,齐声道:“太子殿下。”
“起来吧。”顾知泽摆了摆手,视线朝着男客里最显眼的那人看去。
只有顾苓一个人没有行礼,他蹲在原地,咧着嘴笑,眼睛都眯起来,看起来十分滑稽:“哥哥!”
他面前还摆着细瓶,里面插着不少羽箭。
顾知泽径直走过去,拾起顾苓在玩着的羽箭,抬眼看他:“五弟,这个好玩吗?”
“好玩,喜欢!嘿嘿。”这次他笑得更厉害,有晶莹的口水从顾苓嘴角流下来,淌到下巴上。
顾知泽把羽箭扔还给他,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出了这么一个不算愉快的插曲,女客这边都没什么心情再聊天了。
男客这边多了个顾知泽,虽然顾知泽没摆出什么凶恶的表情,但不自觉空出来一片范围,众人说话的声音都放轻了许多。
许幼薇坐下来休息,隔着屏风看到顾知泽周围空出来一片,旁边人都战战兢兢的样子,莫名觉得有点好笑,心里松快了许多。
但她嘴角还没弯的起来,就忽而想起来,上香那次她头发散乱满脸红疹,还误以为他是杀手,甚至刚刚还和他算价钱……
许幼薇:麻德,突然笑不出来了。
许是她的视线太过强烈,顾知泽往她的方向偏了偏头,许幼薇正是心虚的时候,蹭的一下就把头转到了另一边。
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喝起了茶水,吃了块糕点。
就差抖个腿了。
有了顾知泽这么一尊大佛在,奇花宴气氛严肃的简直像是高考现场。果平郡主喊人上了几盘点心,六公主拉着她避开人群聊了什么,只见再入座时,六公主脸色十分不好。
许幼薇心想这是要闹翻的节奏。
果然,没坐上一会,六公主就起身,说自己身体不适要先走了,还特意向顾知泽和顾苓这边说了一声。
竟然是连压轴的花王都不看了。
六公主都走了,剩下的女客也都开始找理由相继离开,男客那边也待不住了,纷纷起身告辞。
果平郡主又气又恼,她本来打算凭着这宴会,搞掉许幼薇,同时也出个风头,谁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最后,许谈瑶和许娇婀都走了,在场女客不一会的功夫就少了一半。
许谈瑶走的时候很急切,好像身后有人追她一样。许娇婀也是惊怕大于参加宴会的欢喜,闷着气走了。
许幼薇思及刚刚的事,觉得今天大概不宜出行,也打算偷偷溜走。
回去以后还得好好想想许谈瑶那事该怎么解决才行。
她带来的两个婢女,一个当时说是去取衣服的,可以确定是被许谈瑶收买了。
刚刚邻座的娘子悄悄说在许幼薇不在的时候,就是她跑来说许幼薇不见了,引得众人去查看的。
现在她应该是去找许谈瑶了,许幼薇不想去找。另一个是肚子疼半路跑了的那个,此刻也不见人影。
还好她还有马车,赶紧回去吧。
这么想着,她走出郡王府大门,一眼就看见了……空荡荡的街面。
旁边的小厮一脸歉意:“许三娘子的马车坏了,说是先用您的,等回了府就给您派过来。”
许幼薇面无表情:“呵呵。”
许娇婀能给她送马车回来,她就当街倒立洗头,手抄十遍道德经,边单脚跳边唱小跳蛙。
她怀着那一点点希望,回头去问那小厮:“郡王府没有多余的马车吗,可以借我一辆先回去吗,等我回去以后让车夫送回来。”
果平郡主总不可能让她就这么走回去吧,她肯定是要面子的啊。
小厮迟疑了一下,表示要问问才行,许幼薇连忙点头。不一会,他回来了,两手空空,面带尴尬。
“今日宴客众多,马车都派出去了,只剩一辆,娘子您看这……”
这么说着,许幼薇的车夫牵着一辆马车过来了,说是马车都太牵强了,马匹又矮又小,瘦弱的四个蹄子都在风中打颤,眼里无神,叫声也有气无力。
它身后拉着一个四面漏风,帘子破旧,顶棚开了个洞的车厢。
“……”要不然她还是走回去吧。
想归想,许幼薇最后还是坐上了那辆马车,走路是不可能走路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这么远的路,真要走回去,她估计会先死在半路上吧。
虽然这车慢了点,冷了点,破了点,换成原主估计宁愿走回去都不会坐,但许幼薇不想跟自己过不去,再说了,现代的敞篷跑车不也就这样吗。
她吸了吸鼻子,这么安慰自己。
在许幼薇坐上敞篷马车慢悠悠走着的时候,后花园这边,也有了新动静。
门口传话的小厮小跑过来,说是有个叫王猛的,自称是顾知泽手下的人,已经赶了马车到门口候着了。
顾知泽嗯了一声,起身的时候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顾苓。
顾苓仍然蹲在地上玩着,时而丢出去几支箭,面上笑得傻气,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他。
他手里紧紧捏着一根箭头尖利的羽箭,心里绷得很紧。
顾知泽今天的目的他还不太清楚,但大抵是个试探。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带上了精心培养的暗卫队。
照今天的情形看,顾知泽应该是没对自己起疑心吧。
虽然女客都走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有和果平郡主交好的留下来在聊着天,男客这边,顾知泽没说话,顾苓也没走,所以还是有着一小半人坐着。
现在顾知泽要走,剩下的人都松了口气,连忙起身恭送。
顾苓则在顾知泽刚走后,嚷着饿了要回去吃饭,他傻子形象深入人心,其他人也没有怀疑,高高兴兴地将他也送出了郡王府。
顾苓坐上马车,马车开始缓慢前行。他将帘子拉下来,收敛了傻笑,面色沉凝。
总感觉哪里不对……
直到马车拐出郡王府的那条街,风将车帘微微吹起,他一眼觑见这条街最大的酒楼的二楼窗子上挂了一条显眼的黑色帕巾。
他瞳孔一缩。
平常为了保持消息及时传到他手里,顾苓私下定了个规矩,有要紧事就以各色帕巾悬窗为信号。
白色是无事,红色是有事但不大,黑色是……
“糟了!”顾苓顾不上压低声音,急急地喊车夫:“停下来!把马车停到那边巷子里!”
车夫也是他的人,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了。
马车急急地避开人群,停在一条死胡同巷子口,将里面挡着严严实实,车夫下了车,守在外面。
顾苓草草扫视周围,咬着牙拿出一支通体黑色的银哨,吹了三声。
顷刻,便有人轻功从檐上跳进巷子里,跪在地上,双手抱拳,语气急促:“主上,先前王府来了一拨人,冲着您书房去的。”
“什么?”顾苓大惊,他装傻很成功,这几年也渐渐放松了警惕,书房里放了不少账本什么的。
那人继续道:“我们试图阻拦了,但是没拦住,不知道他们翻走了什么,王爷未归,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顾苓眉头紧皱:“这是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