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婀打听过了,谢杉是个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为人正直善良,不可能会不上这个钩,至于许幼薇,她根本无需正面接触许幼薇,自己去赴约就行。
等谢杉收到信,宴会一开始,她就也带上面纱去相见,然后折回宴会上,摘了面纱,将相约的事情推到许幼薇身上。
短短时间,许幼薇脸上红疹根本不可能消退下去。
有谢杉本人加上那封信作证,她无需任何,就可以轻松摆脱自己的嫌疑,解决掉这门婚事,还能一石二鸟的解决了许幼薇。
“许幼薇。”许娇婀念着这个名字,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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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上。
顾苓的伤不算致命,这几天在许谈瑶的精心照顾下,好了许多,但是行走还有些不便,许谈瑶道:“殿下,请用茶。”
“好。”他接过茶,抿了一口。
顾苓的眼神瞥向许谈瑶行云流水的烹茶动作上,许谈瑶很美,是一种冰冷凌厉的美,让人忍不住想看她只为了一人绽开柔软笑颜的样子。
但是顾苓这几天心中总有些奇怪的感觉,仿佛哪里不对,但是他又说不上来。
也许是多心了吧。
“兰儿!我的兰儿啊!”门外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两人均是一惊,许谈瑶手指颤动没拿稳,随着一声响,茶杯掉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顾苓手都摸到了刀上,许谈瑶心里有鬼,强笑着:“您身上有伤,还是我出去看看吧。”
说完她推开门走出院子,赶紧看了看,收养宁兰的婆子哭的眼睛通红,看起来十分渗人,她哽咽着,凄凄的看着许谈瑶。
“娘子,您可看到宁兰回来过吗?”
这些天她问遍了整个庄子,盼着自己养大的孩子只是一时贪玩未归,可时间越久,她心里的这份希望就越渺茫。
婆子就站在水塘边,许谈瑶站在院子门口,宁兰则永远地躺在了淤泥之下。
“我没看到过。”许谈瑶说。
婆子眼里的光黯淡下去,眼泪又流出来:“对不住,打扰娘子了,我这就走。”许谈瑶慌得厉害,不敢再看她,猛地一把关上了院门。
她心头一片空白。
就在她缓了缓,想要回去时,院门被敲响,一道声音响起:“今天的饭送来了。”许谈瑶平复了下心情,折回去打开了门。
宁兰的婆婆已经走了,一个陌生的婆子端着饭筐看着她,面色不善。许谈瑶问道:“你是……那个常来送饭的婆子呢?”
“她病了,”婆子没什么好气,将筐子推给许谈瑶,“你花了钱要的那碗红枣薏米汤做不成,就熬了红枣,其他的都按照能做的最好的做了,下次还要不要?可得先付银子。”
许谈瑶打消了心头怀疑。
她前些天着凉了,这几天癸水不顺,痛得厉害,只好加钱让小厨房熬了红枣汤补补气血。
“再做一天的红枣汤吧,其余照旧,钱先给你了。”许谈瑶拿出碎银扔给婆子,看着那婆子拿着碎银笑的眉不见眼的样子,她厌恶地关上了门。
许谈瑶一关上门,那婆子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什么东西,趾高气扬的,我呸!”她啐了一口,将手里那一小块碎银扔掉了,空着手小步走到另一个院子里,李二正在那里等她。
见到她来,李二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她拿进去了?”
婆子搓着手,呵呵笑道:“大人放心,她这几日癸水,要红枣汤肯定是要喝的。”
“很好,明天的也别忘了,喏,银子拿去吧。”李二扔给婆子一锭银子,他一夜没睡,快马加鞭才赶到了这里。
可他是个男子,就算要做下药的事,也不能真违背了道德底线,自己跑到人家女子闺房做梁上君子,只好花钱请了个婆子解决这件事。
当个好下属真难。
另一边。
“怎么样?”许谈瑶提着饭筐走回去,顾苓推开门迎她。
许谈瑶摇摇头,笑道:“没事,就是有婆子送饭来了。”她将饭菜摆好,红枣汤分了两碗,坐下来和顾苓一起吃起来。
看到顾苓看了几眼红枣汤,许谈瑶解释道:“这是调养气血的,殿下身子也需要养养,我就自作主张给您盛了一碗,殿下莫怪。”
“没事,你有心了。”
不忍看到许谈瑶失落的样子,顾苓拿起碗来,一口喝完,一点也没剩下。许谈瑶笑了起来,也端起碗喝了个干净。
瞧这架势,她也许很快就要勾到未来皇帝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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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当天,暖阳当空,微风轻拂,是个好天气。
“这次宴会啊……”
三个人一人一辆马车,停的整整齐齐。许夫人带着许幼薇在马车前说着话,两人在等许娇婀。
许幼薇戴着面纱,时不时点点头,有了面纱,她话都不用说了,只点头许夫人都以为她在认真听。
遣人催了几遍后,许娇婀才姗姗来迟,一见到她的样子,许夫人就皱起了眉。
原因无他,今天的许娇婀和许幼薇,打扮的太像了,不光是衣衫裙子款式相似颜色相同,就连脸上,都戴了一模一样的面纱。
许夫人不赞同道:“娇婀,你这是做什么?”
许娇婀笑起来,声音甜甜,好像完全没听出来许夫人的不高兴:“我也想向幼薇姐姐学习啊,我娘说了,幼薇姐姐是京城独一份的好,我这不是也想东施效个颦嘛。”
许夫人犹豫了:“这……”
“我娘说,幼薇姐姐都是夫人您教得好,娇婀也想学习一下,才从衣服学起嘛。”许娇婀趁热打铁。
这话倒是正合了许夫人的心意。她咳了几声,看了看时辰,还是没能说出让许娇婀回去换衣服的话。
许幼薇悄悄打了个哈欠。
她不是不在乎撞衫,但是今天撞不撞衫都没什么意义,反正她不会去那什么宴会。
所以撞不撞衫,也没什么了。
第33章 受伤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心情沉重……
许娇婀为了在宴会人前留下个先入为主的印象,唯恐跑在许幼薇身后,顾不上礼让长辈先行的道理,率先上了马车,催着马夫急急出发了。
许夫人不知道许娇婀在急什么,她回过头来,叹了口气,握住许幼薇的手:
“幼幼啊,既然皇后在这个关头召你入宫,估摸着也就是真要定下你了,宴会一事你不必挂心,娘知道该怎么做。”
许娇婀已经走远,这话她是听不到了。
许幼薇顿了顿,才把手抽出来,她有些闷的声音从面纱下传出来:“我知道了。”
“夫人,时间不早了。”春花在一旁扶住许幼薇,许夫人的婢女悄悄拉了拉她的衣服,提醒许夫人时辰问题。
许夫人点点头,她已经说完了,就被搀扶着上了第二辆马车,马车平稳地跟在许娇婀去的那个反向,朝着王夫人家驶去了。
等到许夫人的马车远到看不见了,春花送着许幼薇,看着她蹦跶着上了第三辆马车,在一众婢女小厮目送中,车子晃晃悠悠朝着皇宫的方向行进。
这当然是做戏来看的,事实上,车夫是顾知泽的人,马车走到一半就拐了道。
许幼薇老老实实在马车里坐着,她现在莫名有一种确定了恋爱关系后约会的感觉,想到这,就还有些不好意思呢。
顾知泽是会带她去吃东西呢,还是去看风景呢?还是像言情小说里那样带她去买买买呢?
都很不错啊,好激动。
没过多久,马车停了下来,车夫道:“许娘子,到了。”
许幼薇满怀期待地掀开车帘,然后她抬起头,看到了“青楼”两个铿锵有力的大字。
许幼薇:“……”麻德,失策了。
“就这?”许幼薇看了看车夫,看了看人来人往的青楼,她怀疑自己可能还没有睡醒。
车夫摘掉了帽子,给出了肯定回答:“就这。”
许幼薇失了魂地被领着往楼上走,穿过种种复杂的香气和衣着有那么一点暴露的各色美人之间,她心想,这楼真白,不是,这楼梯真大。
“小美人,来找姐姐玩啊。”有个女子轻佻地摸了摸许幼薇的下巴,哼着歌转身扭着走了。
这种情况可以喊非礼吗?
许幼薇用力地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下巴,面无表情的想。
她走上层层台阶,穿过大厅,避开喧哗吵闹的二楼,到了三楼。三楼相比二楼情况好了很多,但仍然是很热闹,车夫敲开一间厢房的门,将她带了进去。
“殿下。”
刚一进去,许幼薇就看到了顾知泽的背影。
顾知泽正在和王猛说话,转过头来见到许幼薇,皱了皱眉。他冲许幼薇招了招手,等到许幼薇走过去时,他回身去看车夫:“怎么把她带到这里了?”
车夫其实是王猛手底下的人,他被顾知泽吓出一额头的汗,看了看王猛又看看许幼薇:“殿下,属下以为是……”
王猛的意思是让他把人带到太子府等着,但是车夫误以为是要带到顾知泽身边,就把许幼薇送了过来。
许幼薇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但也觉出几分不对了。
她看到顾知泽穿了一身玄色衣衫,脸色依然不是很健康的样子。他身边那些人也都齐齐的穿着统一的黑色,手里还都拿着兵器,看起来并不像是要出去玩的架势。
她举了举手,谨慎问道:“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顾知泽还没说话,许幼薇忽然听见门被扣响,有一娇媚女声在门外娇笑道:“殿下,奴婢来服侍您了。”
许幼薇:“……”
她不应该在房间里,她应该在房顶。
顾知泽没有理会门外的声音,他凑到许幼薇的耳边,声音轻而带着凉意,像蛇一样:“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许幼薇也小声回道:“没有。”
“那好,来不及了。”顾知泽这么说。
许幼薇内心疯狂刷屏:以后别吃药了,对病不好。面上稳得很,一点也看不出害怕的样子。
旁边十几人都不敢出声,就这么看着许幼薇和顾知泽说悄悄话,王猛离得近,还转朝窗户假装在看云,颇有一种未来暴君和他的宠妃在欺负人的感觉。
门外的女声被忽略,敲了一会门没有回应后,对着旁边的空气轻声说道:“没反应,应该是喝醉后睡着了。”
一道男声突兀响起,应该是在旁边等了许久:“好了,那你退下吧。”
紧接着脚步声响起,有人走到了门外,但还没有推门进来。
许幼薇很紧张,她紧盯着门口,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顾知泽拉仇恨的本事几乎是满点的,不免有些害怕。
顾知泽看着许幼薇紧张的表情,忽然伸手捂住了许幼薇的眼睛。
王猛冲着其他人做了个手势,除了顾知泽姿势未变还坐着,其他人都轻手轻脚地分散开朝着门口站好了。
“咔哒——”
机关声响起,一小支轻箭穿过绢布镂空花门,被王猛下意识以剑挡住。两者相撞,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不好!”王猛意识到自己这下暴露了房间有人在的事实。他猛地推开门,刚刚那人已经消失了踪迹,旁边十几扇门依次打开,冲出一群人来。
顾知泽这边的黑衣人也冲了出去,两伙人缠斗到一起,打斗声中还夹杂了不清楚状况的人的尖叫声和哭嚎声。
“救命啊!啊,我有钱!别杀我啊啊啊啊!”
许幼薇被捂住眼睛,听得不是很真切,她只能感觉到顾知泽的手很凉,胡乱分心想到下次再见该给顾知泽准备个手炉了。
有人翻滚着撞破了门朝着顾知泽砍过来。
顾知泽提着许幼薇的衣领,拽着她两个人互换了个方向,抽出剑挑飞对方的剑,干脆利落。
一击不成,那人面目凶恶地又扑上来。
“闭眼。”
剑划破空气的声音让许幼薇汗毛竖立,她被顾知泽拉着靠近了他。
许幼薇还以为自己被砍到了,闭着眼睛抖了一下,她抱紧了顾知泽的腰,紧紧靠着他,不敢动弹,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在顾知泽身上。
许幼薇可以发誓,她听见了顾知泽嫌弃的嗤笑声。
偷袭顾知泽不成,另一人将目标定在了许幼薇的身上,趁着顾知泽被正面攻击的时候,他转到顾知泽身后,朝许幼薇刺去。
“砰。”被两面夹击,顾知泽一脚踢开旁边的桌子,挡在自己身前,朝着身后反手一剑,挡住了刺向许幼薇的剑。
许幼薇没事,但前面的人已经劈开了木桌,直直地冲过来。
就算顾知泽回身及时,也还是被砍到了手臂,血无声无息地渗出来,黑衣服看不清楚,但有一些顺着顾知泽的手指滴落,砸到了地上。
“殿下!”几道声音同时响起。
许幼薇感觉出不对来:“你没事吧?你是不是被伤到了?”
顾知泽没发出一点声音,在许幼薇要抬头的时候啧了一声,摁住了她的脑袋,不让许幼薇抬头看。
王猛快步走过来,喘着粗气抱拳道:“殿下,人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二皇子那边已经撤退了。”
“嗯,走吧。”顾知泽漫不经心地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许幼薇的心始终提着不敢放下来,顾知泽摁着她,不让她看到自己的伤势,许幼薇被一件披风严严实实包住,顾知泽骑着马一路疾驶,将她从青楼带回了太子府。
张医诠提前收到消息,已经在院子门口等着他了。
“殿下。”
张医诠的脸色很是难看,许幼薇没见过他,但看着张医诠身上挂着的药箱,大概猜得出来他是什么身份。
张医诠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顾知泽受伤的事,他觑了一眼许幼薇,到底还是没能说的太难听,但也很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