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当心我摘下眼罩把你石化了哦?”
“开玩笑的啦。”不死原千裕破功似的笑了出来,“是可以告诉我的事情吗?如果是机密就算了,当我冒犯了。”
就像失忆前一样,她再一次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眼睛上,她再一次把“机密”这个词挂在了嘴边。
五条悟漫不经心地想着:“不是,因为很麻烦。”
对于正常个人而言,戴眼罩看不见才会麻烦,到了他这儿却成了不戴眼罩才麻烦,而且似乎不影响他的行动,排除他又一次发表逻辑奇怪的言论的可行性之外,不死原千裕认为最大的可能性还是和他的眼睛有关。
既然遮挡视线的原因是麻烦,那说明——
“提供了过多不必要的信息吗?”不死原千裕直勾勾地注视着白发男人,浅紫色的眼眸仿佛可以看透本质,让人误以为她看的是眼罩后的那双眼睛。
“没错。”被黑发少女一言道出真相,五条悟兴高采烈地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拆开塞到她的嘴里,“奖励给聪明的千裕小朋友~”
“……呜。”不死原千裕瞪大了眼睛,含着棒棒糖含糊不清地抗议道,“喝奶茶怎么能吃棒棒糖!味道会变淡的!”
五条悟笑嘻嘻地无视了她的控诉:“喜欢这个口味吗?”
“很喜欢——但这也不是可以胡乱投食的原因!”
“好凶!我只是想搞清楚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嘛!”五条悟摆出受伤的表情,“我想多了解一点你。”
虽然说得很让人触动,但和他往她嘴里塞棒棒糖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
晚饭过后,翻着手机打发时间的不死原千裕发现了一个大新闻,周六——也就是明天的日程安排上居然记了一个已经收了定金的委托:她要给一个叫前田俊雄的孩子辅导功课。
她沉默了。
她以为失忆前的自己是牛逼哄哄的狠角色,怎么搞了半天是一个无害的补课老师啊?
收了定金却不去,是跑单吧?但定金也退不了,银行卡被锁在保险柜了,她既不知道保险柜密码,也不知道银行卡密码。
……完了,会不会影响她以后的事业?
纠结再三后,她向五条悟说明了情况,希望他能陪自己一起出门,对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虽然有些意外他会那么爽快,但这也证明了他确实不会限制自己的行动,这个结论让她非常满意。
“你以前说私下不接受任何人的邀约,现在却主动邀请我,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五条悟是这样说的。
但这句话很奇怪,光是“私下不接受任何人的邀约”这一点就很奇怪。
不死原千裕认为自己不是自闭流选手,相反,应该是挺喜欢闹腾的那一类。失忆前的她听起来像是用这个理由搪塞五条悟,但她对他除了最开始的可疑以外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反而还挺欣赏他的,没理由对他的邀约避犹不及。
失忆前的自己,真是一个神秘的女人。
周六下午,不死原千裕戴上心形墨镜,她说不来究竟是她比较浮夸,还是戴着圆形墨镜像二胡表演家的五条悟更夸张。
不过,她遇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前田先生说司机在老地方接我。”不死原千裕严肃地盯着手机,“老地方……是什么地方?”
她本想一个电话过去,借口说今天不方便老地方见,让司机换一个地方等她,没想到五条悟说他可能知道那是哪儿。
她震惊了,说好的他不太了解自己呢?怎么连她的工作地点都知道啊?
五条悟神秘兮兮地不肯告诉她,他一把揽住她的肩膀,不死原千裕还没反应以来,就感受到一股强劲的风,下一秒,眼前的场景大变模样,她来到了一个似乎很熟悉的路口。
“瞬间移动?”不死原千裕惊讶地睁大眼睛,她环视了一圈,百分百确定他们来到了另一个地方,浅紫色的眼睛亮闪闪地看着白发男人,“好方便!”
“这种情况不应该说‘好厉害’才对吗?”五条悟不满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她赶紧捂住额头:“因为我觉得我也做得到!”
“但你那个会胃里翻江倒海!”五条悟光是回忆就觉得胃里难受,“扶着墙半天缓不过来的那种。”
“哇……”不死原千裕的表情变得有些嫌弃,“好废。”
五条悟震惊:“对自己也那么直白吗?”
“我只是喜欢实话实说而已。”
前田家的司机很快就到了,车一路开到看上去就很富裕的别墅区,不死原千裕立刻明白了疑似危险人物的过去的自己为什么会接辅导功课的委托。
一定是因为钱到位了。
到了前田家,不死原千裕正打算编个理由解释一下带着五条悟的原因,结果还没等她开口,这次的委托人前田先生就一副“我懂”的表情:“男朋友不放心嘛,我能理解的。”
不死原千裕:“那个,我……”
“我们家俊雄知道了要伤心了。”前田先生叹息着摇了摇头,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五条悟,硬是让人产生了娘家人的错觉,“这位先生眼光真不错,前几天我夫人还说,千裕那么优秀一个女孩子怎么一直没交男朋友。对了,不死原小姐,这位新交的男朋友叫什么?”
“五条悟。”白发男人笑吟吟地答道。
“……”不死原千裕眼皮一跳,你倒是否认一下啊!?
“别开千裕的玩笑了。”前田夫人摸了摸黑发少女的头,以为她在害羞,“俊雄在楼上,你们去找他吧。”
趁着上楼的功夫,不死原千裕拉了拉五条悟的衣角,压低声音:“五条君,你不该解释一下吗?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五条悟不以为然地解释道:“但我们都住一起了,还陪对方一起工作,如果不是情侣,那在别人看来关系更加不正当吧?”
虽然听起来像是在忽悠自己,但他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不死原千裕想了想,接受了这个说法:“也对,反正情侣能分手,等我恢复记忆搬出去,我就不用跟着你了,到时候可以解释为我们和平分手了。”
说完,她还赠送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仿佛她真心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五条悟:“……”
他该高兴忽悠成功了吗?但为什么他有一种被甩了的感觉?
第17章
当喜欢的小姐姐带着一个不认识的墨镜臭男人出现在自己的房间时,前田俊雄小朋友快哭了。
“千裕姐姐!”前田俊雄毫不犹豫地扑入了黑发少女的怀里,抬起头警惕地盯着嬉皮笑脸的五条悟,“他是谁!?”
虽然在楼梯间发生了那段对话,但不死原千裕自认为诚实守信是她的优良品德,让她主动承认这是她男朋友实在是太难了,况且没必要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提这种话题。
然后,五条悟就笑眯眯地接过了话:“是千裕的男朋友哦。”
前田俊雄备受打击,他眼泪汪汪地抱着黑发少女求证:“真的吗!?”
眼神死的不死原千裕努力温柔一笑:“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
前田俊雄崩溃了:“什么,是真的……”
不死原千裕:“……”他从哪儿得出的结论啊!?
说回这次的工作,虽然委托内容是给小朋友补习功课,但不死原千裕很快发现这是一项非常浑水摸鱼的工作,失忆前她给前田俊雄列出了书单,而她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居然是查收他的成果,以及督促他写作业。
在前田俊雄期待的注视下,不死原千裕翻开了他的读后感,她心想,钱是不是有点太好赚了?她甚至都觉得自己来这的目的可能不是辅导功课,而是有钱家的孩子找了个理由把她喊过来陪他。
其实她的猜想和真相完全一致。
不死原千裕看完了前田俊雄写的读后感,刚想和他交流几句,抬头便看到五条悟托着下巴督促满脸写着不乐意的前田俊雄写作业,微妙的一家三口的即视感让她恍惚了一下,但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两个人一开一回地做鬼脸,瞬间变成了两个心理年龄差不多的小孩子打打闹闹的画面。
注意到了她那边的动静,前田俊雄立刻把抢走他喜欢的大姐姐的臭男人抛之脑后,嗖地一下窜到了她的面前:“千裕姐姐!怎么样?”
“很棒,看得出来你有认真思考。”不死原千裕切换到哄小孩的模式,“这个年纪就能想那么多,以后一定是一个不得了的大人呢。”
说着说着,她的良心有点痛,光是这样就能拿到价值不菲的委托费,感觉自己像一个江湖骗子。但这套对前田俊雄却很信用,他“嗯嗯”地拼命点脑袋,迫切地希望她还能说出一些赞美他的评价。
她明白了,原来她的真实工作是陪聊加心理辅导啊!
于是乎,一下午的补习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哄小孩得心应手的黑发少女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像是一只刚结束午睡的黑猫。
“千裕姐姐,你下次什么时候来?”前田俊雄趴在书桌前,玛瑙似的眼睛如有光芒点缀,“马上快到我生日了!万一猫头鹰给我送了霍格沃茨学院的入学通知书,岂不是很久都不能见到你了?”
不死原千裕伸懒腰的姿势僵了一下。
霍格沃茨学院是什么?为什么猫头鹰会送入学通知书?不应该是信鸽送信吗?这是失忆前她和他之间的暗号吗?
她在心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说不定过几天邓布利多就来委托千裕去寻找魂器了,到时候你们又能见面了。”五条悟及时挽救了冷下来的气氛,他伸出一根手指,笑眯眯地接上了话题,“不过,只要伏地魔给得过多,她当晚就能拆了霍格沃茨。”
不死原千裕:你们在说什么???我们是在一个次元的吗???
前田俊雄崇拜地看着不明所以的当事人:“千裕姐姐果然很厉害!”话题扯远了,但他没有忘记初衷,立刻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下次什么时候来呀?”
不死原千裕想安心给自己放个长假,搞定以前的委托就不想继续下去了,于是她拿出了万用的借口:“我最近比较忙。”
听闻,前田俊雄失落地低下了脑袋:“是因为交了男朋友以后忙着约会吗……”
“……”你说是就是吧。
她坦然地接受了这个设定,作为理由还挺好用的,至少不需要胡编乱扯一个新的借口。
“以后有空再来看你。”她摸了摸男孩的头发,但她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
“好!”前田俊雄被摸头杀哄好了,脸上是独属于小孩子的单纯笑容,“感觉今天的千裕姐姐比以前轻松好多!是因为交了男朋友吗?”
“……是的吧。”不死原千裕心虚地移开了视线,虽然不知道他从哪儿得出的结论,但肯定和五条悟没有任何关系。
前田俊雄严肃地点了点头,看在他的千裕姐姐心情变好的份上,他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地向五条悟托付道:“你要好好对千裕姐姐!”
“会的会的~”白发男人答应得那叫一个干脆,仿佛他俩真的是名副其实的情侣。
从前田家离开,正好到了饭点,五条悟竟然早就定好了位置,不死原千裕没想到这个不着调的男人居然会想得周到。
结果他说,这是决定陪她去之前就定好的位置。
就差把“预谋已久”写在脸上了。
“以前的我看起来很不轻松吗?”想到前田俊雄的话,不死原千裕好奇地问。
五条悟想了想,被前田俊雄这么一说,竟然真的有这种感觉:“像一根无时无刻都绷紧的弦,但没有特别明显,可能是因为工作太忙了。”
是这样吗……?不死原千裕沉眸,等她抬起头时,脸上是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果然小孩子很敏感。”
“千裕。”五条悟突然凑了过来,鼻梁上的墨镜快要和少女的皮肤来一个亲密接触,温热的呼吸打在了她的脸上,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的表情,“你现在的样子和以前很像。”
“是吗?”不死原千裕企图把这张好看的脸推到一边,却被五条悟一把抓到了手腕。
“果然。”五条悟轻笑一声,隐隐露出墨镜后的苍蓝色眼眸,“你这个表情就代表有心事。”
不死原千裕没有否认他的说法,反倒是认真地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说小孩子很敏感。”
五条悟:“……我是被当小孩子对待了吗?”
“是哦。”不死原千裕翘着嘴角,在某些方面很记仇的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悟小朋友。”
五条悟眨了眨墨镜下苍蓝色的眼睛,立刻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以后也要叫我名字哦。”
重点居然是叫名字吗?
“你先放手。”不死原千裕无奈地晃了晃被抓住的手腕。
“不行,你先答应以后叫我名字,然后告诉我你的心事。”
“……哪有人会追问少女的心事啦!”她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我只是觉得以前的我好辛苦,希望恢复记忆后不会那么辛苦。”
“这样啊。”如愿以偿地得到了答案,五条悟松开了她的手腕,转而揉了揉她的脑袋,“如果你答应我的邀请,来咒术高专任教,一定会轻松很多。”
不死原千裕撇了撇嘴:“等我恢复记忆后再考虑吧。”
……
轻柔的风拂过脸颊,吹起了额前的发丝,蹭得皮肤痒痒的,清淡的青草味被风送入鼻中,像是被温柔包裹着全身,闲适得让人忍不住沉沦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