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徽音顺着顾锦嘉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条小鱼在溪中蹦着。
“这溪里的鱼应当可以烤来吃吧?”她略微好奇。
“自然可以。”
“你想吃吗?”顾锦嘉问。
夏徽音颔首:“有点想,我还?从未吃过烤鱼。”
“待会儿我烤给你吃。”顾锦嘉道。
“好啊。”夏徽音开心地笑了起来。
“对了,阿锦,我们要不要?去找根棍子把鱼戳起来。”
顾锦嘉摇头:“不必那么麻烦。”
“用剑即可。”
夏徽音一听,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忍不住笑道:“是不是只用你的内力?也可以把鱼震上来?”
顾锦嘉思索片刻,竟认真道:“那样倒是也可以,只不过同?时也会激起水花,弄湿岸边。”
“故而我一般露宿在外要?抓鱼时,一般是用剑。”
夏徽音颔首,掩唇一笑:“我晓得?了。”
“那我们待会儿烤两条鱼吃吧,你抓鱼,我可以去找木棍把鱼串起来,然后再一起烤。”她说完后稍稍松开顾锦嘉的手,打算准备行动。
“阿音,等等。”顾锦嘉抓住她的手,温声道:“烤鱼的事情全权交给我便好。”
“你在旁边等我,看我如何把鱼抓上来。”他说话之时神采飞扬,难得让夏徽音看呆了片刻,怔怔地应了下来。
“如此也好。”她神色略怔。
“等我,很快就好。”顾锦嘉语毕,便转身面向溪边。
夏徽音瞧见他拔了佩剑,身体起跃之间便踏到了水面上,他手持利剑刺入溪中,不消片刻便同?时刺了两条大鱼穿到剑上。
他踏在水面上,如履平地,疾步落到了她面前。
“正好抓到了两条。”顾锦嘉笑着扬起佩剑,给夏徽音看剑上的鱼。
夏徽音跟着他笑起来,由衷赞道:“真厉害。”
“这鱼很大。”
“阿音,我把鱼处理一下。”顾锦嘉道。
“你去让侍女捡些干柴回来生火。”
“好,我这就去。”夏徽音说完便转身朝春夏那边走过去。
她一吩咐好,就打算重新返回顾锦嘉身边,只不过,余光瞥到几簇绽得极好的野花时,脚步便不自觉调转了方向。
她本意打算摘些野花放到布垫上作为装饰,但刚摘了几朵,视线触及顾锦嘉的背影时,忽然动起了其他的心思。
她想,也许今日送一束花给他也不错。
毕竟,她都已经收过他送的好几束花了。
夏徽音想着,先把手上的花束起来放置一旁,而后才蹲下身仔细地挑了最好看的花摘下来。
许久后,夏徽音才走到溪边,伸手拍了拍顾锦嘉的肩膀:“阿锦。”
然后在顾锦嘉转头之前,又?赶紧把手背到了身后。
顾锦嘉循声转头看她,手上还?沾了一点鱼血没有冲干净。
“阿音,你先回去等我吧,我再用水冲一冲鱼腹也回去了。”
“我想在这里?等你。”夏徽音道。
顾锦嘉闻言,不再多言,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很快把鱼清理干净串到了两根木棍上。
“走吧。”他站起身同?夏徽音道。
夏徽音嗯了一声,凑到顾锦嘉身前仰头低声道:“阿锦,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是什么?”顾锦嘉瞧她神神秘秘的,也被勾起了兴趣。
“这个。”夏徽音笑着把自己精心摘下的花递到顾锦嘉眼前,脚尖点地,慢慢道:“我方才过来之时,瞧见这花开得?极好,于是就去摘了一些。”
她说了许多,最后忍不住问:“你会喜欢吗?”
顾锦嘉接过花,唇角带笑:“怎能不喜欢。”
“只要是你给的,无论是什么,我都喜欢。”
闻言,夏徽音顿时放下了心,小手勾上他的衣袖,缓缓道:“春夏已经把火生好了,我们过去烤鱼吧。”
“好。”
“只是今日没带佐料出门,烤鱼的味道兴许不会像你想的那般好吃。”顾锦嘉如实道。
“不碍事,我只是想尝尝鲜。”
他们走到火堆前,夏徽音挨着顾锦嘉坐下,从他手里?夺了一根木棍来,学着他把鱼架在火堆上翻烤。
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闻到了鱼香。
夏徽音把烤鱼拿近,仔细看了一下才道:“阿锦,烤鱼好像已经熟了?”
顾锦嘉侧头看了一眼,才点头道:“你手上那条已经熟了。”
夏徽音一听,立刻伸手想撕下一块鱼肉尝尝味道,她的手还?未碰到鱼,便被顾锦嘉止住了。
“小心烫,稍微凉一点之后再吃。”他道。
夏徽音解释:“我只是想撕一小块尝尝味道。”
与此同?时,她话音刚落,顾锦嘉已经从他手上的那条鱼撕了一块鱼肉下来给夏徽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帮你撕,你吃吧。”顾锦嘉这么说。
夏徽音一愣,缓缓从他手里?把鱼肉接过来,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她望着顾锦嘉清俊的侧脸,再一次感受到了顾锦嘉的体贴,如果这里?有虾,那他一定也会为她剥好虾壳。
真好,夏徽音想。
眼见夏徽音看着他发愣,顾锦嘉不由问:“阿音在想什么?”
“阿锦,你好像越来越会体贴人了。”夏徽音如是道。
“因?为是你,我才如此。”顾锦嘉道,眉间也渐渐染上了几分柔和。
夏徽音看着他,与他相似一笑,慢慢道了一声:“真好。”
两人相视片刻,夏徽音才转开了视线,她望着不远处的春夏二人,招手把人唤了过来。
“小姐,您有何事吩咐?”春夏低声询问。
“没什么。”夏徽音摇头,把自己手中的鱼连带木棍一起交给了春夏,才继续道:“这条鱼给你,你拿去与春喜分着吃吧。”
春夏没有推辞,恭敬接下,而后才道:“谢谢小姐。”
夏徽音颔首,轻轻挥了挥手:“退下吧。”
“奴婢告退。”春夏依言退下。
傍晚时分,顾锦嘉才送夏徽音回到了夏府,那时,夏母邀他留在夏府一起用膳,顾锦嘉因?事婉拒之后便直接回了顾府。
当天晚上,顾锦嘉从外面一回到府里?便收到了一封书信,信上写:“皇帝与太子已连续吸入致幻药一月,如今的身体状态已经大不如前,一切都可按计划行事……”
他看完照旧将信纸放到烛火上烧至落灰,才去书案边提笔写下两封信交给顾五,并道:“顾五,这两封信,一封寄予我外祖父,另一封则寄予伍黎。”
“属下明白。”顾五双手接过信件,很快出了屋子。
顾锦嘉侧头望了眼窗外浓重的夜色,思虑片刻后,起身出去了。
那时,夏徽音刚卸下头上的珠钗,就听到窗边传来了几声轻响,还?伴随着顾锦嘉的声音。
他道:“阿音。”
夏徽音闻声走至窗边,素手轻抬,看着顾锦嘉疑惑道:“阿锦,这么晚过来是有事要?与我说吗?”
顾锦嘉应道:“我明日要离开扶城了。”
夏徽音一愣,没想到会这么突然,于是问:“明日何时离开?”
顾锦嘉知道她想送自己,遂道:“这次不用送我,明日日出前我便开始启程了。”
第62章 宫变
“这么快!”夏徽音惊讶。
“嗯, 届时到都城后我会寄信予你。”
夏徽音:“好,你多加保重。”
顾锦嘉点头,与夏徽音待了一会之后,便离开了青霜院。
三日后, 就悄悄抵达了都城。
云王府。
伍黎与顾锦嘉谈完事情, 才问了一句:“你打算何时去看望傅老?将军?”
“我已经按你的安排将那边潜伏的人全换成了自己人, 你若是想过去,会比之前容易得多。”
顾锦嘉沉吟片刻, 才道?:“今夜吧。”
“要不我们干脆暗中把他接来云王府如何?这般也许会更方便一些。”伍黎提议。
顾锦嘉并不赞同, 否决道:“暂时不必。”
“那也行,总之这事儿估计也快落定了,老?皇帝终究还是老了, 估计很快就会熬不住,太子身体虽比皇帝好一些, 但?他资质平庸,又耽于享乐,并不得人心。”因?而若皇帝一死,很多事情都会水到渠成。
说起来, 与朝中大臣私下联系最密切的还是柳庆风, 估计早就有了反叛之心?, 只是可惜了, 他没那个命。
听完伍黎所说,顾锦嘉没有再说话, 只抬起茶杯慢慢呷了口热茶, 眸光清冷。
自五月份起, 皇帝就开始频传太医,期间甚至有几次连早朝都未去, 此番自然惹得朝中众臣诸多猜疑,再加上他身体每况愈下,许多朝臣都猜测皇帝时日无多,早就站好队的朝臣们纷纷私下联系起太子和云王。
一时间,太子党和云王党私下的争斗愈发波云诡谲。
临近五月底时,皇帝好像终于熬不住了,天未亮时便宣了太医院所有的御医过去,直至辰时,御医们才一脸严肃的从御乾宫走了出来。
皇帝的情况并不乐观,即使他们拿药吊着也?最多还能吊一个月,若这段时间内,他们还不能找到解药,估计皇帝连最后一个月都熬不过去。
此时的他们万万想不到,本以为还能苟活一个月的皇帝会突然死于非命。
当天夜里,御乾宫内,皇帝挥退所有宫人,仅留下自己的贴身太监。
他招了招手:“方良。”
“奴才在。”方良谨遵圣命,稳步靠近皇帝。
“你、”皇帝本打算吩咐事宜,没想到变故突生。
方良忽然倒在了地上,背上还插着一把短匕。
皇帝被此番变故惊得剧烈咳嗽起来,他望着忽然出现在寝宫里的人,瞳孔紧缩。
“来……”他刚喊出一个字,冰冷的剑尖便抵上了他的喉咙,令人胆寒。
顾锦嘉手持利剑稳稳抵着皇帝的喉咙,锋利的剑尖甚至划破了他喉咙的皮肤,慢慢渗出血来。
“我劝你安静些。”
皇帝望着眼前这人与卫王极其相似的样貌,不太确定道?:“你、你是顾锦嘉?”
他怎么会在都城,还出现在皇宫!
“看来你记性不错。”顾锦嘉冷笑一声,稍稍用力,剑尖又刺深一分。
“你竟胆敢弑君!”
顾锦嘉似笑非笑,神色冷戾:“我为何不敢?”
“你当初杀我父亲,又不斩草除根,就该想到你早晚会有今天。”
皇帝闻言,眼神闪过一瞬间的凶狠,他徒手快速地抓住剑尖将其挪离自己的喉咙,而后张口便要喊人。
他快,但?顾锦嘉的剑更快。
皇帝张口之际,顾锦嘉的剑就划破了皇帝的喉咙,在他弥留之际,顾锦嘉神色淡漠说了句:“你们柳家的江山从即刻起便会易主,会是顾家的江山。”
皇帝双目圆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晚年竟会这般死去。
顾锦嘉收剑,神色平静地拿出黑色锦帕慢慢拭去剑上的血迹,而后将锦帕扔到了皇帝脸上,恰好盖住了那双惹人生厌的眼睛。
他转身离开御乾宫,往天上射出了一支穿云箭。
一直侯在宫外的伍黎见状,立即带兵闯入了皇宫之中,身后还跟着当今朝中的部分武将。
金銮殿外,顾锦嘉位于高处,冷眼瞧着阶下的人,太子柳承轩。
柳承轩眯起双眼,表情不善:“顾锦嘉?”
“是我。”
“你杀了我父皇!”
顾锦嘉扬眉,“你知道消息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也?不知道你在这宫里有多少眼线。”
柳承轩眼神微闪,没有废话,他直接扬手召起身后的军士,指着顾锦嘉厉声道:“把他给我拿下。”
谁知,他命令刚下,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他回首去看,就看见了伍黎领着不少将领军士逐渐把他的人围堵了起来。
“三弟,你意欲何为?”柳承轩此时的脸色难看至极。
“三弟?”
“我可不是你三弟。”伍黎嗤笑一声,抬手揭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了自己真正的样貌。
这一举措,犹如五雷轰顶,不仅让柳承轩惊住了,就连伍黎身后的士兵们都轰动了起来。
“肃静。”林将军抬手,平静回头扫视了一圈吵闹的兵将,神态威严。
众人见状,纷纷安静了下来。
“你是谁?”柳承轩厉声质问。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伍黎。”
这会儿,柳承轩总算反应了过来,指着顾锦嘉和伍黎怒道?:“你们竟要合伙篡位!”
“是啊,这不是明摆的事情吗。”伍黎笑着讽刺一句。
柳承轩怒极,扬手喝道?:“把逆贼全给本太子拿下。”
众兵一拥而上,场面一度混乱,直到太子忽然倒地,这般混乱的场面才夏然而止。
太傅望着倒在自己身边的太子,抖着手指向?顾五:“你竟然谋害太子。”
顾五持剑抵上太傅的胸口,冷漠道?:“他已经死了,你再说这废话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