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身边这只挠人的混血猫,更适合养在身边。
动作轻柔,一点点清凉在腕上,晏姝舒服地打了个哈欠。
她空下的那只手指指膝盖,娇气地说:“今天,我这里也还没来得及上药呢。”
傅野把用完的棉签扔进垃圾桶,重新抽出一支沾了碘酒递给她。
晏姝看着眼前的棉签明白了,他要她自己涂。
真的真的不用如此设防,下个月就睡一张床了呢。
但晏姝还是伸手接过来,小心地拎起裙子,露出受伤的膝盖。
她弓着身子涂了两下,样子笨拙。
伤口在膝盖下侧看不大清。
若是把鞋子脱掉,把脚放在沙发上弓着腿涂药,可能会更方便些。
可这会换成她不好意思这样做。
她曲着身子努力了一会,把药水尽量均匀地覆在伤口上。
傅野看了一会,张口:“笨,还是我来吧。”
他弯腰伸手捉住她的脚腕,毫不在意地把右腿搭在自己的身上。
从药箱里拿出几罐药水,依次对着伤口喷喷涂涂,样子颇为熟络。
晏姝本没觉得有什么,但看着自己的腿搭在他的身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脸热了热。
傅野说得没错,她可真是笨,刚刚还嫌弃未婚夫太过拘谨,等他不拘谨自己羞得跟什么似的。
他动作很轻,她被擦得有些痒,不禁动了动腿。
“疼?”
“不,不疼的。”晏姝回答。
只是有点痒呀。
他的支撑就像一座岛,把浮浮沉沉的思绪支起来。
刚刚打过电话的是她的发小,从小到大一起玩闹,一起不务正业。
这么大的人了什么都喜欢玩,最近还喜欢上乐器,就是不把心思放在家里的公司上。
这点和她很像,明明家里没有其他人可以依仗,她却一点都不想学生意经。
和眼前的人完全相反,他好像总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并且行动力极强地去做。
他比她大上几岁,性格沉稳很多。
晏姝抱着抱枕,拄着下巴观察他。
为了方便给她上药,他这会把手腕的衣袖轻轻挽起些,露出精瘦的手肘,皮肤下是青色的血管,
随着动作,能看到他小臂结实的线条。
认真地一点点擦拭着她的伤口。
眉眼深邃,薄唇紧抿。
妈妈说过,这样长相的男人多半深情。
浑身上下是成熟的气息,她觉得安心和踏实。
像是大提琴深沉安稳的旋律。
晏姝轻轻喊他:“傅野。”
傅野没抬头,简单应了声。
晏姝笑了笑,又说:“你长得可真好看。”
“……”
“哎呦!你轻点呀!”晏姝缩了缩腿,撇嘴说:“真不禁夸。”
“……”
小猫觉得热闹,也跳上沙发,一步步好奇地挪到傅野和晏姝中间蹲下来。
老管家在一旁清理着傅野拆开的药剂包装盒。
晏姝把小猫单手揽住,骄傲地和他说:"还没介绍过,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她父母分别是一只白色田园猫和布偶猫。”晏姝拎起小猫的一只爪子和傅野打招呼:"她可聪明了,会自己开窗户、还会开抽屉!是一只全能猫猫!"
"会抓松鼠吗?"傅野突然出声。
“松鼠?”晏姝愣了下:“松鼠应该会的吧?猫咪不是都会抓老鼠的吗?松鼠也是鼠类!我相信她一定会抓松鼠的!”
傅野一边像青紫成一片的皮肤涂药,一边淡声说:“那看来比你聪明。”
“……”
“我……我……怎么不如它聪明了!”
傅野抬眸,看了她一眼。
晏姝支吾两句,不说话了。
她这条腿就是那天晚上捉松鼠,才搞成这样。
松鼠没抓到,自己结结实实摔了跤。
她气得鼓了鼓腮帮子,可他还偏偏没说错。
刚刚那点点惆怅,到这会一点都不见了。
一帮跟着收拾茶几的老管家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她又盯着看了会傅野的动作,小声问:"我给猫取了个名字,叫楚楚,可以吗?”
“随便。”
“真的可以吗?我还担心会撞了你的名讳。”晏姝又和他确认一遍。
“我的名讳?”傅野愣了下。
“李爷爷和我说的,"晏姝指了指茶几旁的老管家:“他说你按家谱的话应该是楚字辈,是还没出生就定好的名字。是这样吧?李爷爷。”
老管家脸登时变白,慌张摆摆手:“是我多嘴了。”
"啊?这个不能提的吗?“晏姝看着反常的老管家紧张地问,她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这:“是我非要问的,你别难为他。”
傅野把最后一支药水上好,涂了层凝胶,看着那小猫无所谓地说:“随便叫什么。”
“所以,这个名字你同意啦?!”晏姝一边把裙边放下来一边高兴地问他。
“嗯。”
“其实,叫这个名字我还有点私心。”晏姝不好意思地舔舔唇:“你那个朋友总这么喊你,我不高兴。以后这个名,就是我家小猫的了。”
晏姝拎起猫向他面前举了举,孩子气地说:“楚楚,下次那个姐姐再来你把她吓跑好不好?”
小猫一声喵叫都没答。
晏姝把猫放在膝盖上又问一遍:“楚楚,等她来了你把爸爸救走好不好?”
小猫懒洋洋地趴在膝盖上,一点面子都不给。
晏姝把猫咪放到一边,轻轻晃了晃傅野的胳膊:“那这位楚楚,你离那个女孩子远点好不好?”
“……”
第24章 细密的吻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一道影。
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橙子味, 是她身上的体香。
她朝他怀里蹭了蹭,发梢拂过脸庞撩起一阵钻心的痒。
细细密密的啄吻,像雨水滴在溪上溅起的涟漪。
一圈一圈荡开。
池底的深处,游过条游鱼。
打着旋向更深处游去。
他叹息声, 用手抚了下她的脑袋。
她害羞地朝他怀里钻了钻。
忽然被咬住脖颈, 滚烫的呼吸喷落在颈旁。
那咬噬却更加用力,带来尖尖的疼痛。
傅野睁眼, 一切原是场梦境。
那只调皮的小猫正在他枕头边嬉闹。
时不时从他胸口踏过去, 又到头边拍一下。
他揉了下后脖颈, 翻身起来冲了凉。
随意披了件睡袍就开了门,隔壁的门仿佛感应到这动静,立刻拉开一条缝。
晏姝站在眼前, 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和他打招呼:“早。”
傅野微微颔首, 心里想的却是以后要在书房里也建一个盥洗室。
这样昨晚也就不会从四楼的浴室玻璃窗外, 看到那节细腰。
昨晚给她上了药, 天色已经不早。
本来有半夜在书房处理公事的习惯, 可现在那房间已经被人占了山头。
他没管老管家对“楚楚”这个名的笑,起身折回房间。
他的卧室里也有一张两米长办公桌。
“你要睡觉了呀?”晏姝也跟着起来,她看看表好奇地问:“你怎么睡这么早?”
还没等傅野回答, 晏姝就自问自答:“哦, 你身体不好。”
“……”他没和她计较,从沙发上拎起外套。
池铮说, 贺南初那边的公司有初步的合作意愿, 发来一份资料让他先过目。
早在十来天前,贺南初就通过媒体造势,要把陆城作为卫星城铺就自己商业蓝图。
那会他还在考虑贺南初会从哪里下手, 是和银笙合作亦或是在找一家。
他没想到,他是胆子大到要和自己合作。
既然这样,傅野大概知道贺南初打的什么算盘,大概是已经发现了他那个好好“准妹夫”的秘密。
和他的合作,要么是为了日后精准打压“准妹夫”,亦或是打压他自己。
这全凭那个钦定的“天之骄子”如何在晏家表现。
是敌是友尚未可知,这是烫手的山芋。
搞不好是引敌入城,注定一场鱼死网破。
贺南初喜欢挑战,偏他也喜欢。
晏姝哪里知道他心里这些想法,打了个哈欠跟着说:“那我也要去睡觉,明天早上银笙陈老板约我面谈,要起早呢。”
她跟在傅野后面到了四楼,一边向上走一边说:“我们两个房间离得好近,这样真好,我终于能睡一个好觉。”
“你不知道,我在楼下觉都睡不囫囵。一丁点风吹草动就醒了。你们家佣人太多,我担心他们跑下去,我可害怕了。”晏姝想到这,瞪圆眼睛谴责他:“我刚住你家那晚,你们竟然在我头上蹦迪!”
傅野闻言,舒展刚刚蹙紧的眉。
也是,他也知道楼下那间工作室自从母亲弃用以后,便疏于打理,设施也都是好多年前的摆设。
只是设备他常常换新,想着什么时候,她能再拾起这个爱好,别总围在一个无所谓的人边上。
很多年前的隔音技术并不比现在,尽管墙壁里都是垫了隔音泡沫,收音效果也很一般。
也难怪,他前几天和朋友聚会的时候吵到她。
所以,她干脆直接爬起来去楼上偷食。
“现在好啦,我终于在你家有个落脚地。”晏姝撇嘴:“我真是史上最惨的落魄未婚妻。”
傅野听着她絮絮叨叨,嘴角弯了弯。
一间书房,便能让她如此满足。
可他哪里知道,晏姝惦记上他那间房。
傅野顺手推开卧室门那刻,晏姝的眼睛就亮了。
他的卧室足足比她的那间大了三四倍。
开门那刻,壁灯受到感应通了电,房间瞬时灯火通明。
淡灰色地毯纹理细腻、平整洁净。
哪怕是站在门口,晏姝也一眼望到落地窗外的江景。
这么宏伟浩瀚的江,她很少能从房子里看到。
晏姝往门口凑了凑。
傅野一向知道她胆子大,生怕她冒出什么要钻进来住的想法,他伸出胳膊拦住她。
“干什么?”
“我……我就欣赏欣赏。”晏姝望着江边露出渴望的神情。
这要是能在这景色旁创作,她一晚上便能编出一曲蓝色多瑙河。
“你房里也有。”傅野的手没松开。
“真的嘛?”晏姝将信将疑地回头,看了看自己那间书房。
今早她可并未瞧见什么江景。
哦,她今早没拉窗帘。
“那我去看看。”晏姝三步两步跑回自己的房间。
房间已经被人打扫过,窗帘也被人拉开,用天蓝色带穗子的绑带系住。
她趴到窗边朝外望,还真有江景。
只是这窗比傅野那间小了些。
她朝着窗外望了会,脑子里勾勒出对未来的蓝图。
本来和妈妈商量好的,未婚夫家生意一向平庸没什么起色,远比不上他们晏家。
等未婚夫上门后,妈妈会好好和他谈谈,问问他愿不愿意留在池泽市,留在晏家。
跟着贺南初学学生意,帮着打点晏氏集团上下。
这会她望着江景变了心。
池泽市人文景色更胜,有些古宅古建筑。
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
可自然风光一般要到郊区才能看见。
这点就不如陆城,在市里也能看到这么美的景色。
那天山顶的朝阳也让她震撼不已。
她一个搞音乐的,在哪上班都可以。
傅野现在家里的生意做得也很出色,他要是不愿意一直留在池泽市,她会和他一起再想想办法。
毕竟,她超喜欢这面能看到整个江景的落地窗。
晏姝看了一会风景,觉得有点困倦,她在房间转了圈,没找到浴室。
也是,谁家会在书房修一间浴室呢。
她想了下,出门左转去敲傅野的门。
房门很快便被敲开。
“什么事?”
晏姝有点难为情地问:“四楼还有浴室吗?”
虽然知道楼下工作室有,可她并不想一路头发滴着水地走回来。
四楼很多房间都闭着门,兴许里面能有间浴室。
傅野回眸看了眼自己房间的浴室,又扫了眼晏姝。
她那件睡衣松松垮垮罩在身上,荷叶边领口露出一对精致锁骨。
没有衣服遮蔽的颈部皮肤白皙,高盘的丸子头落下几根碎发。
睡裙长度不短,却刚好露出莹白的小腿和小巧的脚腕。
这话要不是暗示,她就是根本还什么都不懂。
可就她这种逗两句就能脸红的样子,她能懂什么?
晏姝看着傅野的眼神暗了暗,越过她走到卧室门口,朝右边指了下:“那间,里面有浴室。”
晏姝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击节叫好,她就知道这么空的四楼怎么会没有公用浴室。
她开心地道了谢,推门进了那间浴室。
傅野想,他就不该去书房拿材料。
通往书房没几步远的路,却要经过那间长久空下的房。
他母亲自诩是名艺术家,在这栋房子装修的时候就混入了自己的设计。
比如那间房子私密性并不怎么样。
墙壁钳着一片片磨砂玻璃,说是点缀也是窥探一切的秘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