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下次再来吃叔叔做的饭哦。”谢父不好意思再留,只好让自家臭小子送送小姑娘,“谢景琛,把以辰送回去!”
谢景琛看安以辰那副臭石头样儿,又开始生闷气,冷着脸出门送安以辰。
谢母看着两个赏心悦目的小孩出门,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头猛戳了一下谢爸的胸,“你看这臭小子,就像你!对女孩子这么不知道温柔,什么时候才能追到女孩子!”
谢父顺势抓住谢母的手,把人揽进怀里,一手握住娇妻的腰,“胡说,我可温柔了,谢景琛可一点不像我。”
谢母脸红了一下,娇嗔着捶了一下谢父的肩,“讨厌!”
谢景琛:我是真的冤。
俩人一路无言,沉默地走到了安家,安以辰扔下一句“再见。”径自走进了安家。
门“砰”的一关,非常之绝情。
谢景琛:“......”
他早该认清现实,安以辰就是个拔吊无情的渣女罢了。
真是被气得没脾气了呢。
安以辰一把关上了门,别墅里黑漆漆的,根本没有什么爸爸。
安奇正这几天都在安氏加班加点,她一直都是自己叫外卖,哪有人在家等她。
她承认谢景琛像颗太阳,热烈却又清爽,让人忍不住想靠近,但是她不可以,因为小时候受了安世礼的影响,她一直感情浅薄,有轻微的亲密关系恐惧症,总是在人际交往中刻意保持距离,根本没法给谢景琛他想要的。
她很想靠近,却又害怕靠近。
安以辰头痛地揉了揉额角,决定不要再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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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今天又和安以辰有接触的缘故,晚上谢景琛又开始做梦了,由于安以辰实在太让他气闷了,他比较希望在梦境里虐虐她,给自己解解气。
但是这个梦境就像电影一样播放,完全不受谢景琛的控制,也不会按照他的意愿行进。
这一次的场景竟然是在警局,此时正是清晨十点整,各个科室的工作人员都在岗位上忙碌地工作着,看起来格外秩序井然。
画面直接转到了警局的审讯室里,令人非常惊讶的是,坐在里面的女孩,赫然是安以辰。
即使是在警局里,她看起来依然非常镇定自若,略微有些逼仄的审讯室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气度,她很有耐性地看着眼前的玻璃,双手交叠着放在桌前,完全没有类似于紧张,不安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两个警官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眉骨上有一道三厘米长的旧疤,让他本来就很硬朗的五官看起来更加凌厉了一些,后面那个年轻一些,看起来二十多岁,顶着一头有点乱的头发,手里拿着一个记录本。
安以辰冷静地保持着自己的坐姿,甚至对走在前面的警察露出了一个浅薄的微笑,笑意不达眼底,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非常漂亮,后面的小警察甚至被这个微笑晃得红了一下脸。
“轻舟哥,早上好。”
男人皱了一下眉头,“工作期间,叫我沈队。”
安以辰从善如流,“好的,沈队。”
“就你父亲的车祸,我要问你几点问题。第一,你父亲今早死在南平大街上,当时正在去世腾集团的路上,当天你们公司是否要进行什么活动?”
“当然,我们公司每天都有活动,”安以辰脸上笑意不减,做出了一点沉思的表情,“让我想想,早上十点钟有一个股东大会,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不过看来是开不成了。”
“股东大会的内容是什么?”沈轻舟微微皱着眉,表情很严肃。
“选举轮值总裁,每一任轮值总裁的任期为六个月,上一位的时间已经快到了,我们该选出下一位了。”
沈轻舟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上一位轮值总裁是谁?”
“安世礼。”
沈轻舟点了点头,“也就是你父亲。”
安以辰不置可否。
“参加股东大会的有哪几个人?”
“一共八个,除了我和我哥,还有安世礼,以及其他五位高管。”
“也就是说,你是利益相关人。”
安以辰乐了,“轻···沈队,你去京圈里问一问,要是有的选,我愿意呆在世腾吗?谁不知道我想做的....是哥你的同事呢?”
沈轻舟选择性地忽视了后半句话,铁面无私地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你父亲去世,你一点都不难过吗?”
“当然。我和安世礼不和已经很多年了,不仅在家里,就算在公司的各种决策上,我们也是针锋相对的,这谁都知道。”安以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第二个问题,据你们家的佣人说,昨天你回了你家在景宁名邸的别墅,并和你父亲产生了争执,对吗?”
安以辰非常短暂地顿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坦然道:“对,是的。”
“你们争执的内容是什么?”
安以辰沉默了一会儿,做出思索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才说:“无非就是那几件事,我不想继续呆在世腾,安世礼不愿意,然后我们翻起了陈年旧账,例如他阻止我报考京公大,把我困在美国回不来,等等,这样的争吵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没什么稀奇的。”
沈轻舟眯着眼睛看了安以辰一会儿,随即低头翻了一下资料,又抬头问道:“第三个问题,你母亲昨天去世了,对吗?”
安以辰挑了一下眉毛,脸色黯淡了一些,沉声道,“是的,她昨天在家中猝死,死因是心脏病。”
“双亲纷纷去世,这并不好受,请节哀。”
“谢谢。听说撞安世礼的那个司机,也去世了对吗?”
沈轻舟一边翻资料一边答,“是的。”
“沈队,我看这就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结案吧,豪门风云里总是有这么多的阴谋论,如果再不早点出结论,我倒是无所谓,我怕肇事司机的亲人会受不了啊。”
沈轻舟轻笑一声,“你倒是很有爱心啊。”他转头对旁边做记录的小警察说,“你先出去,把监控关了。”
小警察合上了手上了本子,应道,“好的队长。”
两个人相对无言,一直到墙上监控的红色灯黯淡下去以后,才齐齐冷下了脸。
安以辰刚才略显轻浮的态度荡然无存,整个人都显得非常冷淡,但依然矜贵。
沈轻舟也没了刚才的客气,直接拍桌而起,“以辰,你告诉我,这件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安以辰抬起头,直直地对上了他的眼睛,“没有,轻舟哥,没有。”
随即她低下了头,声音里带着点疲惫,“昨晚我确实和他吵了,原因是我妈去世了,不是心脏病,是安眠药自杀。”说完她嘲讽地冷笑了一声,“心脏病心脏病,我大哥的母亲也是心脏病,我妈也是心脏病!凭什么!”
安以辰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我昨晚确实很生气,但我不会起杀心,就算为了哥,我也不会做这种事。今早的股东大会,我确实是利益相关,但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会以压倒性的票数超过安世礼,根本没必要杀人。”
“况且,就让他这么痛快的死掉,也不是我的风格。”
沈轻舟瞪了她一眼,“说什么胡话!”
“我说没说胡话,轻舟哥你不是最清楚吗?”
沈轻舟沉默了一会儿,半晌长叹一口气,“我知道了,这件事没有证据,很快就会被定性成普通的交通事故,你再在这里待一会,很快就可以无罪释放了。”
“嗯,我大哥呢?”
沈轻舟:“你大哥在另一个审讯室,状态很好,跟你不一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本来也没什么嫌疑,很快也可以走了。”
安以辰轻笑了一下,很快又沉下脸,严肃道:“轻舟哥,这件事媒体动的实在太快,背后一定有推手,这种豪门秘辛是引人关注,但也不会引起这么大规模的讨论,否则这件事也不至于想现在这样大动干戈,你最好调查一下。”
“我明白。”沈轻舟说完,看着安以辰笑了一下,“我看你还真是有模有样,要不然再回头去考个京公大,来给我打下手吧?”
安以辰勾了下嘴角,视线投向虚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半晌才轻声说:“轻舟哥,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第20章 chapter20 被绑架……
清晨七点整, 谢景琛的生物钟已经到了要起床的时候,脑子里的画面也已经消失,他悠悠转醒。
这些天的梦简直像个连续剧, 完全是可以连在一起的,完全不像普通的梦, 谢景琛不由得也生出一丝疑虑?
这到底是什么?
梦里的主角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叫安以辰的女孩子,就算谢景琛再觉得不可置信,他也不得不相信, 这个女孩无论性格还是行为方式,都和现在的这个安以辰太像了。
即使他不愿意承认,也必须接受这个略显可怕的事实, 这个安以辰,恐怕和他往日熟悉的那个青梅竹马的安以辰不太一样, 性格天差地别,这分明是两个人!
从前他认识的那个安以辰冲动,易怒, 耳根子软, 容易受人挑拨,总是做出一些越线的事,而现在的这个安以辰,冷静, 甚至称得上是冷漠,对周围的大多数事物都不为所动,简直稳得像山,完全想不出有什么事可以打破她的稳重。
她的改变过于明显,谢景琛是有迹可循的。
应该就是在酒店的那天,激情告白的时候还是正常的, 泼他水的时候就完全不一样了,她那双眼睛,冷得可以结冰,谢景琛都怀疑她是不是有结冰的超能力。
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以辰这个人,怎么说呢,她虽然一向对安世礼说的什么你最像我啊这种话非常嗤之以鼻,但就算是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安世礼众多孩子里承接他冷漠基因最多的一个人。
但是因为厌恶安世礼,所以她向来不愿意认同这个观点。
安世礼不像安家的孩子,这样的话也不是空穴来风,安家有数代人的历史,都说富不过三代,但是安家却能这样长长久久的传承,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安家的家教非常严格,以至于安家看起来比豪门还要高级一些,称得上是贵族了,在教育孩子这块儿,安家是数一数二的。
小时候安以辰一直非常疑惑,为什么自己的爸爸和伯伯们如此不同,她甚至把这个问题当成哲学问题去想了,程度堪比哈姆莱特想“to be or not to be”。
后来这个问题在安以辰懂事时开始了解心理学之后有所解答。
她爹就是天生缺少同理心,天生的反社会人格,只能放弃治疗,大概率是没救了。
而且安以辰非常可悲的发现,即使她再厌恶安世礼,再不想和他成为同一种人,她似乎也或多或少的遗传到了安世礼的这种基因。
她发现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至少是跟哥哥和晴燃不一样,她看到受伤的小动物不会同情,看到过得很苦的老奶奶也毫无触动,好像根本没有共情这种能力。
好在她聪明,在发现自己和别人的不同之后,她就能够模仿别人产生情绪了,虽然收效甚微,但好歹让她看起来是个正常人了。
她觉得自己和父亲还是有所不同的,至少她还有点心,至少她还在意亲人,就算难以共情,也会在老爷子和警察的教导下拥有严格的底线和三观,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尤其是在遇到那个警察以后,她发现自己也是可以拥有一些情绪的。
喜怒哀乐,其实她也可以拥有。
譬如现在,她突然被蒙上眼睛强硬地送上车,心里也是有一丝害怕的。
其实这个情况她也预见到过,她给安奇正出的方案极其大胆,尤其在人事变动上,会出现一些意外,也在情理之中。
“安大小姐,”车前座传来一个略显沧桑的中年男声,“你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和你爸爸都乖乖听话,我保证,你今天一根汗毛都不会少。”
他挑中安以辰的原因极其简单,安以辰是安奇正唯一的女儿,从小是放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而且又是出了名的草包没脑子,好拿捏的很,抓住了安奇正的软肋,还怕他不乖乖听话吗?
安以辰不吵也不闹,安静地坐在后座,思绪又回到了当年。
五岁还是六岁的时候,记不清了。
那年她远没有现在成熟,被人抓住的时候,比现在要害怕一万倍。
当那个人提出以世腾百分之五的股份做交换的时候,在利益和女儿面前,安世礼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利益。
那时候的安以辰,寡言少语,很少说话,也不和别的孩子玩,一度被家里人以为是有自闭症的孩子,送到医院去检查,结果被告知就是不爱说话,没有任何毛病。
那时候,没人发现她超人的智商和淡漠的心,所以在利益面前,她毫不意外的输了。
反正上赶着的女人多得是,孩子总会有的。
报警,大概是那个男人最后的良心。
真是可笑,亲生的父亲毫不在意,素不相识的警察却舍身相救。
安以辰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冷笑出声。
前座的人疑惑地转头,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安以辰没有收回自己略带嘲讽的嘴角,“你觉得我爸会不会答应你的请求?”
那人被她这个问题问的一愣一愣的,“当然,你是他唯一的女儿,哪有为了公司放弃自己女儿的?”
“是啊……”安以辰轻声说,“哪有这种人呢。”
她其实早就释然了,毕竟人都死了,再纠结以前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意义。
前座的男人拨通了电话,“安总,女儿和停止你现在在干的事,选一个吧,我觉得应该很好做决定吧?”
“你干了什么!!”安奇正嗓门一下子大了起来,响得电话外的安以辰都听得一清二楚,“老于你冷静啊,你冷静点,你想要什么咱们都可以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