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夏撇嘴,有点委屈,“是啊,现在在你办公室呢,坐在你的椅子上。”
“怎么去美国了?” 莫谨默了默,“你,你。”
他有些不敢相信,“是特地去看我的?”
阮夏咬了咬唇,轻轻“嗯。”
莫谨:“你,你,”
他慌乱的在房间踱了两步,才问出来,“是,是,想,我,了,吗?”
他们成婚的原因很荒谬,成婚这半个月,有过很多对话,大多都很沉重,也裸呈相对过,做了夫妻之间最亲密,疯狂的事。
反倒是夫妻之间这种最简单的对话,没有过。
莫谨把自己定义成阮夏的需要,支柱。
只要她留在他身边,他并不在意她真实的心意。
如今,他不敢触碰这块禁区了。
上一次,他能坦然的听阮夏说:“我没有爱人的能力了。”
现在,要是还听见这种话,他大概会疯。
如果她此刻在身边,他大概还是用最直接的方式,身体表达。
现在人不在身边,他心情起伏很大,没控制住就问出来了。
提着一颗心,等着电话里的回应。
时间好像是被无限拉长,一秒钟竟然有一个小时那么漫长。
他期望听见答案。
又怕听见她的答案。
阮夏糯糯说:“是想哥哥了呢。”
阮夏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在莫谨心理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莫谨整颗心都颤起来,又酸又涩。
原来。
原来,他也是希望得到她的回应的。
原来,被回应的感觉是这样的。
其实莫谨从小学的就是绝情绝爱。
只有事业,无与伦比的成就才是他的追求。
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都是他的绊脚石。
他曾经也不觉得这有什么。
他三岁的时候,母亲就已经去世,父亲从来都是严厉的面孔。
也没感受过什么温暖。
直到那年,莫青延突然去世。
所有人和他说:
“节哀。”
“人死不能复生。”
“稳住家里的生意才是对的。”
说这些话的人里,不乏他的亲叔叔,莫青延的弟弟,白粟这个再婚妻子。
谁记得他只是个25的还在读书的学生呢?
只有她和自己说:“哥哥今天可以软弱,可以哭。”
她看到他陪着莫涵不吃不喝,傻愣愣看着天空的时候,那一刻,他终于知道,原来,世间真的有人能通一个人的悲喜。
被人爱,原来是这样的。
他这些年真的很羡慕莫涵。
他只能远远看着。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无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坚守什么。
没人知道,什么都有的莫谨,其实从没听过,“我想你”这种最简单的对话。
这一句简单的话,似乎穿越了时空,抚平了这些年的孤寂。
他好像看到了希望。
也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期望。
他渴望,她能像爱那个人一样--
暴烈的,义无反顾的爱他。
他喉头哽了一下,说:“我也想你了,所以回来看你。”
阮夏也惊住了,“哥哥是特意回去看我的?”
“是啊,我想陪你一起过节。”
莫谨看向窗外,一轮弯月挂在天空,有细细的星辰围绕,一闪一闪的。
他发现,原来月亮这么好看,像她的侧脸。
但这一刻,
她不在他身边,
好遗憾啊。
软绵绵的情谊,通过无线电话,传到了对方的心上,两人心都软成一片。
阮夏眼睛柔的快能滴出水,“那是我回国找你,还是在这等你?”
莫谨:“你在那等我,乖乖的,我明天就回去。”
阮夏:“嗯,那我在家等你。”
阮夏手指轻抚他的办公桌,笔筒,万宝龙钢笔,脑子里浮现出他坐在这张椅子上,半垂眸,看文件,签文件的样子。
他不在这边,她倒不急着回去了。
拿过来一叠A4纸,铅笔,想着他工作的样子,画了一张他的素描,放进了他抽屉最下面。
这幅素描消磨了好几个小时,决定去超市,买一些圣诞节的装饰品把家里布置一些。
同一时间,国内。
受昨天照片的影响,宋踌公司的股价刚刚开市便节节攀升。
宋踌当即临时决定,把公司的新品发布会,挪到今天,并现场直播。
虽然时间匆忙,各大新闻媒体的记者还是争相赶来,一时间,会场内人头攒动。
主持人在台上,邀请这次发布会的人员上台时,宋踌刚到台上,闪光灯不停的闪烁起来。
舞台下面,莫谨一身剪裁合身的西装,从台下记者群中间穿过,一步步拾级而上。
莫谨很少在媒体面前露脸,一直是很神秘的存在。
他一出现,这风采卓然的模样,所有的闪光灯,镜头,都集中到他身上。
他走到宋踌面前,宋踌朝他伸手,“莫总不请自来,是来为我助威的?”
莫谨半转身,面向所有记者,道:“宋总昨晚救了我妻子,作为丈夫,我理应感谢,来为宋总助威。”
“位了回报宋总,我决定,为集团1·2万名员工,每个人配一步宋总的新产品。”
他转身,助理递给他一张订单。
莫谨递给宋踌,“这是订单,宋总。”
这话一出,所有记者,弹幕全炸了。
宋踌公司的手机走的是中高档路线,今天的最新款价位是4680元,1.2万名员工,那就是五千六百多万!
宋踌眼眸微咪,看向莫谨,“那真是太感谢莫总了。”
莫谨淡道:“应该的。”
这场发布会,媒体重心,全部移到了莫谨的身上,头条版面全是他。
出了发布会,莫谨去机场的路上,打开,新闻标题全都是:
霸道总裁莫总为爱妻豪郑五千六百万。
霸总的花式宠妻之路。
下面评论清一色都是:
哇,莫氏的员工福利太好了吧。
爱了,爱了,传说中的霸道总裁啊。
不愧是我粉的CP,莫谨VS阮夏,好有爱啊。
霸道总裁和豪门公主,果然好登对啊。
莫家的股价,撑着这波热度,短短一个小时,已经翻了一被。
到了晚上收盘,整整涨了五倍。
当然,只是后话。
莫谨对这个热搜很满意。
拨通霍恺的电话,“这个热搜,挂一个星期。”
*
阮夏出了办公室,走到回廊,身后有一道声音传来。
“莫太太。”
阮夏转头,笑着打招呼,“郁小姐?”
郁苃:“是我,不知道莫太太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晚饭。”
阮夏:“郁小姐客气了,很荣幸,那我是等你结束吗?”
郁苃:“不用,有助理在,我现在跟你一起去餐厅吧。”
郁苃问了阮夏的口味,想了想,推荐了一个地方。
阮夏也觉得这家店不错,跟她一拍即合。
这家店坐落在本地一座大型商场里,两人倒的早,郁苃提议两人先逛一逛,阮夏欣然同意。
郁苃进了LVMH奢侈品店,两人一边闲聊一边看商品。
阮夏一眼相中一款黑色的商务皮带,她抬手,拿起来看。
好像莫谨的皮带都是这个牌子,阮夏忽然就想给他买一条了。
她除了戒指,还没送过其它东西给他呢。
手刚要碰到,郁苃先她一步拿起来,笑问:“这款皮带怎么样?你觉得从男男人的眼光来看,会喜欢吗?”
阮夏收回手,“质感很好,我觉得应该会喜欢。”
郁苃点头,“我觉得我们好有缘啊,眼光,品味一样呢。”
她指阮夏腕上的手表,“你看,连手表都是一个牌子。”
阮夏这才注意到,她腕上的也是Mido。
阮夏手腕上的这块,是莫谨给的,和莫谨手上的那块,正好是Mido私人定制款情侣表。
莫谨的表盘是城堡,她的表盘是玫瑰。
莫谨说是别人送他们的新婚贺礼,阮夏见莫谨带了,刚好她也不想带以前的手表,就带上了。
阮夏笑着附和,“是挺巧合的。”
郁苃仔细看着皮带,很兴奋的说:“他很喜欢这个牌子,看到一定会很高兴。”
阮夏不是喜欢探听别人隐私的人,并没有追问是不是男友之类的。
她不太想和郁苃买同一款,于是退而求其次,买了另一条。
两人结了账,出了LVMH,郁苃又指着登喜路,“我们再去它家买领带吧?”
阮夏点头,“好啊。”
莫谨的领带好像也是这个牌子。
再一次,郁苃又先于阮夏拿起她看中的一条蓝白条纹相间的领带。
女人天生有第六感。
在探查情敌这方面,嗅觉堪比侦探。
阮夏不自觉看向郁苃,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按道理,两人眼光相同,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阮夏就是觉得有点怪。
她又说不出哪里怪。
这次,阮夏没买,郁苃买了领带。
出了登喜路,郁苃又拉着她进了IMCO奢侈品店。
这回,阮夏知道哪里怪了。
莫谨的打火机,也是IMCO。
阮夏这回进店,压根就不看了。
郁苃选了一款复古气息浓郁的打火机,是莫谨喜欢的那种调调。
从IMCO出来,郁苃终于不逛了,两人去饭店吃饭。
阮夏优雅吃着菜,漫不经心应付郁苃的话。
中途,郁苃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
她说了声抱歉,阮夏表示没关系。
郁苃手指按下接听键,待机画面贴在耳边,往外走。
她手机不是防偷窥的膜,屏幕又亮,阮夏无意扫过去,一眼看到,她红色的唇后面,手机屏幕上,半只手。
腕上是Mido的城堡表盘入了一半。
比Mido更刺眼的是,翻起来的半截白色衬衫上,一粒铂金纽扣。
郁苃是微微侧身接的电话,最上面两粒纽扣是拧开的,这个侧身的小动作一做,琵琶骨位置一抹紫红的欢爱痕迹露出来。
阮夏视线凝住,捏着叉子的手紧了一下。
郁苃捂着话筒出去了。
阮夏手指扣了一下手心,放下勺子,喝了一杯红酒。
又拿起叉子慢慢吃饭。
郁苃重新又进来,电话已经挂了,脸上的笑容灿烂,“抱歉。”
阮夏放下叉子,笑问:“这么黏糊,男朋友?”
郁苃羞涩一笑,“还不算吧。”
阮夏:“对了,我和郁小姐又是逛街又是吃饭的,还不太了解你呢,你今年多大了?”
郁苃:“27.”
阮夏:“喜欢什么颜色?”
郁苃:“青色。”
阮夏:“喜欢吃什么?”
郁苃:“和牛,黑松露,日料。”
阮夏:“喜欢莫谨吗?”
“喜,”郁苃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顿了顿,改口道:“莫太太你别误会,我和莫总就是工作关系,工作之外没有任何联系。”
阮夏,“你买的所有东西都是莫谨用的牌子,现在说这种话,你觉得谁会信?”
郁苃咬了咬唇,一脸颓废的样子,道:“我承认我对莫总有好感,但也只是有点好感,莫总很爱你,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请你相信我。”
这话,换做哪个女人听了都不舒服。
更不敢轻易相信两人的清白。
阮夏站起身,手中红酒朝郁苃脸上一泼。
红色的酒,瞬间从郁苃的头上顺着脸颊流了一整张脸。
阮夏顺手抽了一张纸巾盖在郁苃脸上,扬手,一巴掌甩到郁苃脸上。
她们并没有选包间,此时,整个大堂的人都看过来。
郁苃脑子是蒙的。
这个女人,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她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怎么敢打自己?
她不怕坏了收购的事情被莫谨责问
应该吞下这件事,回家和莫谨闹才对啊。
正好莫谨也在为她的绯闻生气,两人闹离婚了才好。
自己正好可以乘虚而入。
但是,这个女人怎么不走寻常路,打自己?
郁苃脸都气红了,“你简直是泼妇。”
阮夏盯着郁苃的眼睛,用英文冷冷道:“知道我为什么要盖上一张纸吗?因为我嫌你这种人脸脏,郁三小姐。”
阮夏拿起包,豁的出了门,走路都带风。
阮夏的这句话说的声音大,餐厅里所有人都听懂了。
郁苃在美国这边是著名名媛,有人认出了她,窃窃私语。
阮夏出了门,脸上的暴怒退去,一脸从容,手机贴到脸上。
“陈副总,在哪?”
正在开会的陈副总心头一哆嗦,阮夏的声音不大,他却莫名觉得心惊,“我在公司。”
阮夏:“在公司等我,二十分钟以后到。”
她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车,进了莫谨办公室。
阮夏看向陈副总,“一定要收购郁家这个分公司吗?有同类型的公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