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谨轻笑,她有让人后悔的本事的。
他清楚,那个人,必定会抱憾终身。
吻上她唇,手在凝脂般的白玉上游走,点,火,为所欲为。
沉溺在动人的莺啼里。
云散雨收,阮夏眯眼懒懒躺着,由着莫谨擦拭干净。
有门铃声,莫谨开门,接过外卖员手里的避孕药,看向阮夏,“你不生孩子了?”
阮夏摇头,“生啊,就是想先等公司有规模了,稳定下来再生,明年吧,好吗?”
莫谨巴不得多过几年二人世界,他对孩子无所谓,“都听你的。”
阮夏从不连着两天穿一样的衣服,莫谨一早让家里保姆送了一些送过来。
“穿哪件?”
莫谨拎起一些袋子问。
阮夏裹着被子,一点点挪过去,伸手拿了一件裙子。
她拒绝了莫谨服务到底的打算,自己穿上衣服。
莫谨皱眉,“换一件。”
这件裙子领口到了锁骨下面,腰部还裁了一块,露出一截纤细莹白的腰。
“你不会这么保守吧?”阮夏拿眼斜他一眼,低头手拿起袜子穿,“女人都爱穿漂亮的衣服,你换个角度想,我打扮的越漂亮你越有面子啊。”
莫谨接抬起她的脚放在自己膝上,给她穿袜子,道:“我不需要这种面子,你的美我自己一个人欣赏就够了。”
阮夏捧着脸,用一种无辜的眼神看着他,可怜兮兮的表情,“你连我穿衣服的乐趣都要剥夺吗?”
莫谨:“你这叫偷换概念,我哪剥夺你穿衣服的乐趣了?”
阮夏:“就是,女人的青春再有几年啊,在年轻漂亮的时候,穿美美的衣服,是一种无上乐趣,你不懂。”
“你快点,我要迟道了。”
莫谨给她穿另一只袜子,看到她脚踝红了一块,“怎么了?”
阮夏:“那天摔倒拧了一下,过两天就好了。”
莫谨给她拿过一双运动鞋套上,不容她拒绝,“等好了再穿高跟鞋。”
有门铃声响起,莫谨开门,接了保姆递过来的袋子,见是LVMH领带,看向阮夏,“你这是?”
阮夏一边带手表,一边说:“送给宋踌的谢礼。”
虽然莫谨已经给了宋踌一个高额的订单,阮夏还是觉得自己也应该表达一下谢意,不能总站在莫谨身后,也该拿出自己的态度。
莫谨,“你为什么不送我?”
阮夏扫他一眼,“那天我和郁苃逛街,本来想给你买一条的,结果看中的都被郁苃买走了,这是退而求其次的,你要?”
莫谨摇头,“那我不要了,你送给他吧。”
阮夏接过纸袋,摸摸他头,“你乖乖在这等我,签完了就回来。”
莫谨皱眉,“你不带我去?”
阮夏:“我签合同,你跟去干嘛?”
莫谨给她披羽绒服,“去看看他。”
阮夏狐疑,他们的关系这么好?
*
正元总裁办公室。
宋踌微微眯眼,看向对面的莫谨,幽幽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莫总竟然跑我这来了?”
他和莫谨并没有直接的生意往来,只是会在一些经济峰会,政府性质的会议上碰头。
莫谨手搭上阮夏的肩,“吉迎是我们夫妻的共同的产业,难得宋总不弃,大力支持,我当然应该和阮阮一起来。”
宋踌微微眯眼:“谈不上多大支持,一起发财罢了。说起来,这项目,和莫氏比起来,还不够塞牙缝的,莫总竟然要亲自来,看来最近挺闲的。”
“是挺闲的,阮阮亲自跑美洲帮我搞定了收购,给我剩了不少时间,”莫谨摊手靠到椅背,“我这可不就闲下来,有空多陪陪她,增进一下夫妻感情了吗。”
桌子底下,宋踌拇指扣了扣库缝。
阮夏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对话有点怪,但又说不出是哪里怪。
她把领带推到宋踌面前,“宋总,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宋踌拿起来了一下,眼睛亮起来,笑道:“你眼光很好,我收了。”
莫谨幽幽补了一句,“我们夫妻一起挑的,还是我长的眼。”
宋踌拇指扣了下手心,“那可真是太感谢莫总了。”
“不客气,”莫谨瞥一眼碗上手表,“这是我和宋总第一次合作,高兴的事就该庆祝一下,正好,现在也到饭店了,宋总肯赏脸吗?”
莫谨把话都说死了,宋踌不好推辞,道:“那麻烦莫总破费了。”
莫谨:“不客气,我们夫妻先去,一会饭点见。”
这个时间点,去别的地方不够,于是两人干脆直接去饭店。
车上,阮夏看向莫谨,“为什么我觉得你们说话怪怪的?”
莫谨:“有吗?”
阮夏:“没有?”
莫谨:“正常的尔虞我诈,你习惯就好了。”
阮夏:“……”
莫谨选的店是米其林素食会员制餐厅,二十分钟车程,很快就到了。
进了包间,点了套餐,莫涵把玩阮夏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一会,宋踌也到了。
他刚落座,莫谨的暗刀就上来了,“宋总怎么不带个女伴?你跟你公司那个艺人,好像是叫蒋雅是吧,我看你们关系不错,常一起吃饭。”
阮夏看向宋踌,原来鸽了宋踌的是蒋雅,难怪昨天酒会上,两人在一旁说了不少的话,看起来关系是挺不错的。
宋踌看向莫谨,“我单身,我和她只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难道莫总没和女士单独一起吃过饭?”
阮夏眼睛撇过来。
莫谨:“……”
他看向阮夏,“现在也有不少很厉害的女性企业家,很优秀,改天介绍给你认识。”
阮夏扶额,感觉这顿饭都快尬出天际了。
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常有恨的牙痒痒的死对头,为了同一宗生意,做到饭桌若无其事的吃饭。
阮夏觉得,这两人大概也差不多。
两人面上都从容沉静,说话的语气也是云淡风轻。
阮夏就是觉得,似有两股暗流悄悄涌动。
她撑起笑容,乖乖点头,“好呀。”
莫谨夹了一筷子羊肚菌放到阮夏碗里,“吃点这个,补补。”
宋踌优雅的叉起一块舞茸,琼脂,半垂眸,看不出神色。
莫谨:“宋总这个年纪,不考虑成婚吗?事业固然重要,家庭很必不可少。早点成婚,有个妻子,再生个孩子,家里要热热闹闹的才好。”
宋踌漫不经心咽下嘴里的食物,抬头,看向莫谨,“这个不劳莫总操心,莫总怎么成个婚,性子还变了,我还以为是过年,和长辈一起吃饭呢。”
莫谨:“你是不成婚,不知道有个妻子的好,难不成宋总是身边没有合适的吗?要不这样,阮阮的同学,闺蜜大部分都还未婚,给你介绍介绍?”
阮夏也看向宋踌,“是啊,宋总喜欢什么样的?我身边要是有合适的,给你介绍介绍。”
“是个不错的主意。”宋踌放下勺子,认真思考了一会,道,“有事业心,聪明一点的吧,有合适的给我介绍。”
阮夏脑子里搜寻了一下,“有一个还真挺符合你要求的,不过她现在人在国外,等她回来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宋踌举起酒杯,“那劳烦你了。”
*
散了酒席,宋踌回到家,坐到书房,打开盒子,拿出领带看了很久,在笔记本,写下今天的日期,同时落下几行字:
第四次见面。
她穿了一件蓝白色裙子,很漂亮。
眼光还是和以往一样好,送了我领带,一起用晚餐。
樱桃小口咬着羊肚菌的样子很可爱。
竟欲给我介绍另一半,傻瓜。
弱水三千,我只饮你这一瓢。
待到枕边,此话,耳边亲诉。
*
连下了两日的暴雨暴雪终于停下,公司里还有很多事等着阮夏,她不敢放纵,腰酸,腿酸,咬着牙起床,和平时一样去练功房跳了半小时舞,洗澡,吃早餐。
“你不是休假吗?”
阮夏见莫谨跟她一起出门问。
“是啊,所以今天去给你打工。”
阮夏求之不得。
吉迎新建了很多部门,大量缺人,新组建一个公司,光是怎么用人,用什么人,就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去琢磨。
而她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专职HR,目前李睿几乎兼职了所有职位。
莫谨似乎早有准备,从莫氏掉了好几个干将过来,手把手教阮夏驭下,识人,如何让各个层级的权利人相互牵制,合理的工作流程。
阮夏受益良多。
莫谨坚持和她在一个办公室办公,两人每日一起上下班,在工作间隙,他一抬头,就看见她垂眸认真工作的样子。
下了班又一起粘在床上夜夜行,欢。
两人如胶似漆。
在莫谨假期结束的时候,吉迎也顺利走上正轨。
又过了一个月,吉迎的规模已经相当可观,注册用户量达到了上亿次。
时间也到了快要过年的时候,阮夏也准备乘过年这个假期,再冲击一波,以便年后的融资能吸引到最顶级的资本公司。
她想拿下今年春晚前的广告,莫谨到年底也是最忙碌的日子,各个国家飞。
于是和宋踌一起去电视台竞标。
纵然阮夏心里有准备,在还不是植入春晚的广告,只是春晚前,每一秒都以上千万算,各家企业还争的头破血流,相互加价,阮夏着实惊讶了一把。
她微微靠向宋踌吐槽,“什么叫花钱如流水,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她决定,年后的第一次融资,必须马上开始。
短视频前期也是互联网典型的饥饿营销,现在规模虽然大,但盈利还不是很大,再加上每天庞大的开销。
她现在穷啊。
宋踌轻笑,“是啊,钱在这就是水。”
阮夏想了想,选了个开播前第十分钟的20秒广告,花了一亿,心疼的直抽抽。
宋踌是蹦着冠名权来的,和另一家企业抬了三回价,最终以十一亿拿下。
出了电视台,阮夏举起拳头问,“请问宋总,一下子豪掷十一亿什么感觉?”
宋踌想了一下,回道,“意味着我的成本又增加了15%,正元下一款的新产品销量,销量涨幅必须要多出两千万部,压力山大。”
阮夏收了手,轻叹一声,“是啊,外人看着我们动不动就豪掷千金,谁知道我们顶着的压力啊。”
宋踌:“听起来有点丧。”
阮夏:“也不全是丧,就是有点担心吧。”
宋踌:“你不是想请蒋雅做代言的吗?我带你去见见她吧,她正好在附近拍戏。”
阮夏点头,“好呀。”
半个小时以后,阮夏跟着宋踌来到了一个拍戏现场。
这是一部谍战片,导演很费心的搭了1比1的实景旧碉堡,城墙。
蒋雅正在对着摄像机拍摄,是一场爆破戏。
阮夏还没看过这么刺激的现场,站在外围和宋踌一起看热闹。
导演一声“Action.”
刺耳的炸药声炸起尘土,飞沙,烟雾,所有演员按着定下的路线往外跑。
忽然,残破的城墙上,十几块不太牢固的砖头受共振往下掉,正是阮夏头的方向。
阮夏盯着前面看没注意,千钧一发之际,宋踌拉开阮夏往旁边滚了几圈。
阮夏一阵天玄地砖,被宋踌护在身下,瞳孔里,清晰的看见,十米高空的砖头,带着重力加速度,急速坠落,一块落在宋踌后背,一块砸在他手背。
第39章
“你别怕, 这点伤,没有生命危险的。”
宋踌额上冷汗层层往外渗,唇没有一丝血色, 平躺在救护车担架上。
他用完好的那只手捏阮夏的手背,唇角扯起一抹虚弱的笑安慰说。
阮夏咬着唇强做镇定, 惨白的脸色,发颤的指尖,涣散的瞳孔出卖了她真实的情绪。
她眼泪扑漱漱流下来, 声音发颤,“你是不是傻, 都什么时候了,还安慰我。”
她当然知道不会有生命危险,她怕他落下病根, 更怕他手会断了。
她自己是受过重伤的人,阴雨天的时候,那种阴寒从骨子里层层往外散, 折磨的人吃不下,睡不好。
宋踌抬起手给她擦眼泪, “小孩儿你,还哭, 妆花了, 成熊猫眼了。”
“你这个人, 你, ”阮夏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种时候,他关心的居然是她妆花了。
被他这打岔,她忽然就哭不出来了。
宋踌扬起眉,“这世上, 除了生死,其它都是小事,夏夏小姐,请你乐观一点,我可以叫你夏夏吗?”
阮夏吸着鼻子,狂点头,“可以,救命之恩大于天,你随便叫。”
宋踌:“你这样一说,我感觉自己在挟恩以报,我不希望你用什么救命恩人的眼光来看我,就自然一点,喜欢就接受,不喜欢就拒绝,行吗?”
阮夏心情起伏很大,脑子乱哄哄的,想不出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点头,“可以,我喜欢的,你就这么叫吧。”
宋踌眉扬起来,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竟有一丝纯净。
他说:“夏夏,你换个角度想,被砖头砸到还没死,又多赚了几十年寿命。”
阮夏有些不可思议,“原来真的有人可以这么乐观,心里这么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