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
阮夏是图睁开,身子往后仰。
可钳住下巴的手仿佛是铁壁,有着压倒性的力量。
面前的莫涵,原本白玉的皮肤此时是糖霜一样的蜜色,头发是板寸,显的格外野性。
身材壮硕,脸部线条锋利,一双眼睛沉郁,阴鸷,锐利如鹰隼。
黑的吓人。
三年的战场魔厉,多少次的枪林弹雨,生死之际打磨出了一身磅礴气场。
像经过千锤万练出来的名剑,浑身透着摄人的剑气。
莫涵--确实不一样了!
这是阮夏的第一反应。
她没有挣脱开,相反,下巴却被捏的更高,天鹅颈被迫仰的更直。
近距离撞上他浓墨一样的眼睛。
忽然,他蓦的俯身,唇粗暴的含住她的唇在口腔。
如巨石一般将阮夏碾压性的压到地砖。
阮夏没有任何犹豫,手掌凝成刀刃向他颈子劈去。
身上的人确是早有所料,大手铁钳一般扣住压在头顶。
阮夏贝齿狠厉的咬上他的唇舌。
鲜血刺破唇瓣,舌,血腥甜味在口腔蔓延。
一如四年前那个食髓入骨的疼痛刺激。
莫涵起身,拇指狠狠摁了摁唇角,舌头伸出来舔舐了一下唇瓣,像是品食美味。
他锐利的眼睛冷冷扫向阮夏,道:“还是那么够味啊!”
阮夏双眼喷火的看向他,恨不得一刀捅死眼前这个人。
莫涵冷然一笑,拔起腰间的配枪抵上阮夏的脸。
这张脸是真美啊!
可惜,心如蛇蝎。
他明知自己不是真的爱上许娇,却毫不犹豫的利用自己的感情,要走他的股份,设计他的事业。
他给了她所有!
她还是不够。
亲手把自己送到乔西西的床上,毁了自己一辈子,最后还要他的命!
甚至,连他妈妈都被她间接害死了。
她怎么就这么狠心。
他们一起长大啊!
她的心就是石头,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枪头顺着阮夏的脸往下滑,下巴,颈子,游走到心脏。
用力抵在心脏,道:“经过了这些事情,你该不会以为我大费周章的把你撸过来,是因为还爱你吧?”
阮夏嗤笑,“我从没觉得你爱过我。”
看着阮夏喷火的眼睛,莫涵心里升腾起一阵扭曲的快意。
这三年,每个深夜,他心脏都紧紧的揪扯在一起,蚀骨的恨她。
凭什么自己被折磨,她全身而退,和另一个男人幸福快乐?
他冷冷吐出一个字,“脱。”
阮夏淬了他一口,“呸,做梦!”
“有本事你杀了我。”
莫涵诡异一笑,“杀了你多没意思?”
“你想为他守身如玉,做个贤妻良母,我偏要踩碎你的傲骨,把你践踏在泥里。”
说着,他用当地波斯语对着窗外说了什么。
会,房间里并排站了约二十个身材壮硕的士兵。
莫涵冰冷道:“两个选择,一,伺候我。”
“二,我手下这些兵,”他削薄的唇勾起嘲讽的弧度,加重语气道:“是这个房间里的所有士兵一起上。”
“我给你十分钟时间,二选一。”
“你把我伺候舒服了,叫的嬴,荡一点,也许我能留你一条命。”
说完,他坐到这一张椅子上,一只脚踝翘到另一只腿膝盖,悠闲的晃着手里的枪支。
他说是给阮夏两个选择,可是心里笃定,是个正常人都知道怎么选。
阮夏不屑道:“没想到三年不见,你无耻更甚。”
“你就只会在这种事情上折磨女人?”
莫涵无所谓道:“你以为我现在能是什么好人?”
他修长的手指摩挲手里的枪支,“在进这间房子之间,我这杆枪打爆了一个人的脑袋,白色的脑浆飞溅一地,我今天还打断了一个人的眼珠子,两个人的腿。”
阮夏双手握拳。
他这是在驯养她呢。
抛出两个优劣势明显的选择,这样一对比,他的禽兽行径也变成了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场对峙,决定了他以后对她的态度,她的生存环境。
她的话语权。
她两样都不想选。
摸了摸肚子,别过脸,看向窗外。
意外的,楼下,略显昏暗的暗夜里,又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陆景逸。
第74章
别墅庭院用规则的铅笔灰色长形硕石铺就, 一个结香树立在中央,金黄色的花萼开在枝头,细细的茸毛拢着。
明亮的水晶灯透过彩绘玻璃映出庭院。
陆景逸站庭院中央, 结香树的婆娑树影在他脸上割裂。
夜色昏暗,阮夏看不清他具体的神色, 只见他手指快速捏成一个七字,嘴巴也做了一个“七”字的口型。
阮夏做了一个“好”字的口型,迅速移开视线, 回身。
“想好了吗?”
莫涵修长的指尖勾着枪·支扳机下的塑料小圈转动,眼神惫懒的垂着观看手里的玩具。
仿佛他手里不是能随时要人命的枪·支, 是一只塑料玩具枪。
“我想好了,”阮夏眼帘无所谓的半垂,清亮道:“我选你的属下。”
莫涵手里转动的枪支“啪”的落地, 眼中的惫懒退去,绷成凌厉的视线射向阮夏。
薄唇危险的勾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阮夏:“我知道。”
莫涵眼里闪过一次嘲讽, “三年不见,你还真是越发水性杨花了, 你就愿意被这么多人上,也不愿意伺候我?”
“对啊, ”阮夏嫣红的唇勾起一个美丽绝伦的笑容, 道:“是啊, 我就是宁愿伺候别人也不愿意被你碰。”
“好啊, ”莫涵道:“你有种!”
“我就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说着,他用波斯语对士兵说了说什么。
原本训练有素,面无表情的士兵们,乌压压的笑着朝阮夏走来。
这些人久在生死战场磨砺, 一个个身材壮硕,手臂粗壮,肌肉扎实,摩挲着拳,脸上是欲,望即将宣泄的满足。
像被电影放大的慢镜头,厚重的军靴抬起,迈开,每一步都像是野兽尖利的利爪扑来。
短短的一米路,像隔着原罪的深渊。
无穷无尽。
阮夏无悲无喜,平静看着。
走在最前面的士兵抬起粗粝的手掌,迫不及待往阮夏胸前袭去。
阮夏定定看着。
“滚~”
“谁准你碰她的!”
千钧一发之际,莫涵发疯一样的扑过来,一脚踹翻了士兵,脸波斯语都忘记了说,说起了华国话。
士兵们一头雾水,不解的看向莫涵。
莫涵又用波斯语说了什么,大兵们立刻恢复了之前的训练有素,退出了房间。
莫涵暴躁的回身,对上阮夏平静的眸子,有一种从上到下被看穿的愤怒。
他手粗暴的捏起阮夏的脖子,牙齿紧紧咬合,脸上都是凶狠,“你吃定了我不敢拿你怎么着是吗?”
漫天的委屈攒动,像是有铁棍在胸腔搅动。
战场上杀人如麻,连眼睛都不眨的莫涵,此刻眼尾充血,拼命憋着眼里的水光。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凭什么?”
“凭什么?”
他厉声质问。
他手指无意识的加重了力道,阮夏觉得呼吸有些难受。
她手摁上莫涵的手,头微微仰着,卷翘的睫毛向上翻涌,漆黑的眼珠看向莫涵,轻轻道了一句:
“涵哥哥,你弄疼我了。”
软软糯糯,轻飘飘的一声“涵哥哥。”,像一块石头撞碎了玻璃。
撞碎了一道坚硬的,冰冷的屏障。
跨越了时间的洪流,恍惚中,面前依然是那个每天追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女孩。
莫涵手像是被热水烫到了,攸的松开。
阮夏没防备,身子往旁边踉跄了一下。
他手伸过去要扶,快碰倒她臂膀蓦的反应过来。
往后退了一步,如一阵风走出了房间。
粗暴的关上了门。
走到旁边,他的卧室,走进浴室,对着镜子,解开皮带,一颗颗拧开纽扣,外套,衬衫。
镜子里裸呈一个精装有力,肌肉紧实的胸膛。
只见蜜色身体上,肩胛骨,腹部,大腿,三个狰狞拇指大小的枪伤之外,无数御痕,擦身,肩上密布。
多少次在战场,淌过粘腻的鲜血,跨过成堆的死人,擦着子弹,迎着刀枪,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三年了!
他背井离乡,改名换姓。
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整日游走在各种拼搏厮杀,连擦过耳廓的风声都是厉鬼的唧唧私语。
连睡觉的时候都防备警惕的把枪握在手里。
这一身的伤。
这地狱般修罗的日子。
都是这个女人所赐啊!
她一声“涵哥哥”你就心软了吗?
他坚硬的拳头捣上镜子。
瞬间,镜面碎裂成无数小块。
俊廷的脸亦割裂成碎块,轰然落地。
*
阮夏见莫涵离开了房间,垂了垂眼睛,转身去浴室洗漱。
洗漱完毕,她关了灯躺到床上,双手交叠护在小腹。
她吸了吸鼻子,拼命眨眼,别回眼角的泪,哽咽呢喃道:“宝宝,妈妈一定给你挣出一条生路。”
她侧躺着,把身体蜷曲起来,好像还有莫谨躺在身边抱着她的姿势,一声声唤着,“瑾哥哥……”睡去。
阮夏身边没有任何电子产品,她怕睡过了错过了和陆景逸的约定,天空蒙蒙亮的时候做恶梦醒了便没再睡。
她既没出房间也没开灯,凝腮座在窗边等天亮。
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是军用靴踩在地板的声音。
她蓦的警惕起来,立刻躺下佯装睡去。
过了一会,却听见是脚步声远去的声音。
她起床走到窗边,不一会,穿着军装的莫涵背影出现在视线里,肩背笔挺如松,迈着踢踏的军部往车子上去。
暖色的晨光给他渡了一层模糊的金边。
她看见莫涵的身子忽然停住,人立刻往窗帘后面躲。
恰好错过莫涵转头看过来的眼睛。
阮夏再看过去的时候,车子已经出了别墅。
过了一会,她下楼到餐厅的时候,还是船上那个女子,利索的盛好早饭端在餐桌。
她快速吃好,估摸着世间差不多了,人往别墅门口去。
两个持枪的男子立刻拦住她。
阮夏用英文道:“我就在院子里转一转,哪里也不走。”
两个士兵却仍是坚硬的神色。
阮夏继续道:“你们和莫涵联系一下,让他放我到园子里转一转。”
两个士兵不为所动。
阮夏继续试探莫涵的底线。
不再客气,抬脚揣上士兵强闯。
女子立刻跑过来制止,先是用波斯语和士兵说了什么,又用英文和阮夏道:“你别激动,这事我们都做不了主,我联系将军问问,看看你能不能出去。”
阮夏点头道好。
莫涵现在是将军吗?!
原来这女子的确是会英文,看来是得了莫涵的命令才不和自己说话。
莫涵的军队正准备拿下另一座城池,此时,在军营指挥站对着地图商讨作战计划。
军队里有严格的制度,尤其像这种军事会议,谁都不可以带手机。
外面秘书敲门进来,走到莫涵身边,俯身道:“一个自称阿萨利的女子给您的电话,说情况紧急。”
莫涵眉头拧了一下,那就是阮夏的事。
他对着几十个高官说了暂停,起身,出了会议室,拿起红色座机话筒。
听到阮夏强行闯门攻击士兵,他咬牙道:“你把电话给她。”
“阮夏!”他牙都快咬断了,“我给你脸了是吗?你不会真以为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打出去吧?这些是真正征战沙场的士兵,一个擦枪走火,神仙也救不了你。”
“你要想死给我死远点!”
他丝毫没注意到,如今已经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自己,气的心情剧烈起伏。
话筒里,一道软软的声音传过来,“涵哥哥,算上在船上的时间,我已经被关了五天了!”
“房间就那么大,这里我一个人都不认识,我真的好闷,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让我在园子里走一走,好不好?”
她像小时候闯祸了要莫涵给他收拾残局那样,撒娇道:“涵哥哥,涵哥哥,涵哥哥……”
一瞬间,莫涵想质问她!
你现在也知道背井离乡,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的滋味了吗?
你只受了五天!
我已经过了三年这样的日子了。
可他又问不出口,因为他知道,质问出来有什么用呢?
她就是一石头。
再不会心疼自己。
而自己却还贱兮兮的惦记着她!
莫涵,你特么贱到家了。
跟个狗一样被她涮着玩,吃尽了皮肉,最后,连骨头都不想给你留。
你还要向她摇尾乞怜吗?
你输的还不够惨吗?
绝不!
最终,他冷淡道:“别叫了!把电话给阿萨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