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特助道:“差不多,莫家和阮家交好了这么多年,合作太深了,阮家离不开莫家,莫家当然也同样离不开阮家,这样下去只是两败俱伤。”
“只是莫涵本人并不想和阮家决裂,又一直拿出姿态在求阮总原谅,所以,虽然莫氏的处境不好,但是莫谨生前把公司股权架构做的好,团队也专业,所以莫涵的地位倒是很稳,没有阮总这么艰难。”
“现在时家和顾家冒的很快,正在抢占我们的市场,旁的有实力的公司也在虎视眈眈。”
“再这样下去,这华国的四大家族,怕是要彻底洗牌了。”
阮夏脸沉了沉,“孟特助,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们配合一下,你也劝劝我爸吧。”
孟特助眼睛亮了亮,“小姐愿意和莫家重修旧好?”
阮夏唇角扯出一个淡笑,“我知道孰轻孰重。”
出了阮氏,阮夏去医院做腿部复健。
再出来的时候,毫无意外的,莫涵又站在门口,小心翼翼道:“一起吃晚饭吧。”
阮夏睨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的点了下头。
莫涵挑的是一家他们过去常去的餐厅。
五层口感的尼格龙尼吃到一半,一枚戒指露出来。
莫涵单膝跪下来,“夏夏,你嫁给我吧,以前是我错了,让我好好补偿你。”
阮夏并不看莫涵,只垂着眼睛盯着眼前的甜点,唇角淡淡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一个星期求三次婚,求了这么多次,你不累吗?”
莫涵:“我不累,只要你能消气,我可以一直求下去。”
阮夏颈子转过去,等着莫涵的眼睛道:“你真的和许娇断干净了?”
莫涵点头,“真的,我和她早就断了,我以后只有你一个。”
阮夏收回视线,手指在装甜点的盘子上绕了几圈,道:“行了,你起来吧,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得帮帮我爸,他最近在集团的地位不太稳。”
莫涵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好,你爸也是我爸,我一定帮。”
阮夏又道:“我不想再办婚礼了,那天两家一起吃个饭,领个证就好了。”
莫涵心里涌起一阵尖锐的疼痛,他看见阮夏眼里没有一丝光,语气很平淡,仿佛说的是今晚吃什么菜。
他明白,她不是被自己感动了,也不是原谅自己了,大概是为了阮明哲。
眼睛暗了暗,旋即点头,“好。”
吃了饭,阮夏回到家,坐在客厅等阮明哲。
一直到深夜,阮明哲和盛听南才打着呵欠疲惫的回来。
“爸。”
“妈。”
阮明哲:“你怎么还不睡?”
阮夏替阮明哲脱下西装外套挂到墙上,“我有件事和你们说。”
盛听南笑道:“什么事啊?”
阮夏咬了咬唇,道:“今天,涵哥哥和我求婚,我答应了。”
空气静止了一秒。
阮明哲气的脸色铁青,“我跟你说过什么?我阮家的女儿绝不可以没有傲骨!”
“他婚礼上不要你,你要不要脸?还要嫁给他?”
“没他你不能活了吗?”
“你要是敢嫁给他你就别叫我爸了。”
阮夏手紧紧攥着阮明哲的衣服,头垂着,眼泪滴答往下掉。
“你疯了!”
盛听南狠狠拍了一下阮明哲,搂着阮夏的肩膀道:“夏夏,你先去房间休息,我劝你爸。”
阮夏擦干净眼泪,笑出来,“爸,妈,你们商量,我回房间。”
盛听南看向阮明哲道:“你冷静一点,我看夏夏嫁给莫涵挺好的。”
“夏夏是因为莫涵才少的这条腿,原本多开朗的一个人,你看她现在,有真心笑过吗?”
“夏夏不嫁给莫涵,不是放手,是成全了莫涵和许娇。”
“你也不想想,让许娇嫁给莫涵,以后她和夏夏平起平坐?”
“凭什么我女儿孤孤单单,那对狗男女幸福快乐?别说夏夏了,就是我也不甘心。”
“夏夏是我们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呀,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我不管什么骨气不骨气,我女儿开心最重要。”
阮明哲胸膛起伏了好一会,才低低道:“随你吧,我也管不了了。”
阮明哲心里不痛快,还是不太想结这门亲。
好在白粟和莫涵姿态拿的低,摆足了姿态,最终阮明哲不情不愿的同意了这门婚事。
*
这日,到了约定的结婚日子,莫涵早早来接阮夏去民政局领证。
从民政局出来,阮夏看着红色的结婚证恍惚。
“傻了?”
莫涵手在她脸前晃了晃。
阮夏回神,淡淡笑了一下,没说话。
莫涵牵着她手,“我会对你好的。”
“嗯。”阮夏不自然的轻轻道。
“我包了游乐场,我们一起去玩吧。”
“好。”
两人在游乐场玩了一天,晚上,两家人在一起吃饭。
吃完饭,两人一起回家,到了别墅门口,莫涵忽然拿出来一个眼罩。
阮夏笑,“什么东西,搞这么神秘?”
莫涵把眼罩带在阮夏眼睛上,“一会你就知道了。”
莫涵牵着阮夏下车,走过别墅庭院,跨上台阶,推开别墅的门,摘下眼罩。
别墅明亮的水晶灯下,客厅里,打造了一个小型的婚礼现场。
马卡龙气球扎成漂亮的造型飞舞,十万只不同颜色的鲜花铺满客厅,连楼梯扶手也用彩带装饰。
浅蓝色飞舞的灯光将现场营造出仙境一般的美感。
“你。”
阮夏转头看向莫涵。
莫涵单膝跪地,道:“夏夏,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要婚礼,都是因为上次的事,我让你伤心了。”
“我欠你一个完整的婚礼。”
“这个婚礼很小,它没法弥补你心里的创伤,但这是我的心意。”
“以后,每一年结婚纪念日,我都会重新给你办一个,一次比一次大,一直办到银婚,金婚,你愿意重新站在舞台上接受为止,好吗?”
莫涵看见阮夏原本淡漠的眼里有了一点点亮光,良久,终于轻轻说:“好。”
莫涵开心坏了,牵着她,穿过重重叠的鲜花,爬过楼梯来到楼上卧室。
房间里也同样被各色鲜花,气球装饰成喜庆好看的样子。
莫涵揽上她的腰肢,唇靠近阮夏的唇。
阮夏尖尖十指紧张的抓起他的衣服一角,往后退了一步,瓮声瓮气道:“我,我先去洗澡。”
莫涵弯唇,那她往浴室带,“一起吧。”
“不行,”阮夏拒绝道:“我,我不习惯。”
莫涵眼睛暗了暗,见她手指无措的绞着裙边,笑容凝了一瞬,“好,那我们慢慢来。”
阮夏松了一口气,拿了睡衣,毛巾,走进浴室。
脱了衣服,卸去假肢,镜子里一条腿修长好看,一条一半的腿伤口狰狞。
有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她用力拭去,走进浴缸,泡了很久,直到手上的皮肤都皱了才鼓足勇气起身,擦干净身上的水渍,换上睡衣。
走到浴室门口,又长长吁一口气,拧开门。
意外的,一出门就看见莫涵站在门口。
他见阮夏出来,打横将她抱起放到床上。
阮夏紧张的用被子裹着自己,手背淡青经络明显。
莫涵看出她的紧张,无措,覆上她紧紧攥着被角的手,“你放松,我会轻轻的。”
阮夏脸烧的更厉害了,羞涩的闭上眼。
暖黄的灯光下,精致的脸褪去浅淡的妆容,干净清爽,粉颊如桃腮。
莫涵心跳漏了漏,闭上眼,缓缓靠近。
忽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阮夏用被子盖上脸。
莫涵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是许娇的经纪人孙月。
阮夏出了车祸之后,他就和许娇分手了。
分手的时候,他给她介绍了一个资源很好的经济公司入娱乐圈。
又投了一部电影给她做女主。
他就是希望许娇以后过的好一点,生活不用那么困难,他就可以了无牵挂的和阮夏在一起 。
后来,他就再没关注过许娇的事。
他们已经一年没有联系过了。
孙月不是不稳重的人,这个时候打电话,一定是有事情。
他知道,阮夏对许娇敏感,鬼使神差的,道:“我接个电话。”
阮夏蒙着被子轻轻嗯了一声。
莫涵走出房间,接通电话,孙月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不好了莫总,许娇拍戏受伤了,从马上坠下来摔到腿了,你能不能帮忙找个好点的医生?否则以后可能站不起来了。”
莫涵眼皮一跳,“现在在哪个医院?我现在过来。”
孙月道:“就是剧组旁边的公立医院。”
“好。”
挂了电话,莫涵走回房间到床边,“夏夏,公司出了急事,我得去一趟,明天陪你行吗?”
阮夏盈盈水眸看向莫涵,好奇道:“什么急事?多久才能回来?”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莫涵忽然不敢和她对视了。
有点心虚。
他想,他去给许娇安排好医生,确定没事就回来。
“就是公司一个技术副董赌的太多,被扣在赌场了。”
阮夏道:“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莫涵道:“应该很快,几个小时就回来了。”
阮夏压下心里不舒服的感觉,“好,你去吧。”
“你先睡。”
莫涵带上房间门,出了别墅,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阿涵。”
许娇见到莫涵的瞬间,梨花带雨,惊慌失措的哭起来。
看起来好像是害怕到了极致。
莫涵靠近一下,安慰道:“没事,我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生过来,你不会有事的。”
许娇双臂伸过来抱莫涵,莫涵微微侧开,轻咳一声,“阿娇,我们分手了。”
许娇眼泪流的更凶了,胸腔剧烈起伏,颤抖着道:“对不起,我就是太害怕了。”
“你先平静平静,”莫涵垂了垂,转移话题道:“拍了X片了吗?”
许娇吸着鼻子点头,“拍了。”
莫涵问:“还有多久出结果?”
“要两个小时。”许娇盯着莫涵的眼睛问道:“你就这么急着回去陪阮夏吗?我腿都受伤了,你连一点普通朋友的关心也不愿意给我是吗?”
她别国头,“反正我们也分手了,我就是瘸了你也不会在乎,你走吧,你去陪你的阮夏吧。”
许娇又朝外头的孙月喊,“孙姐,给我办出院,我不治了。”
她完好的那只腿下床,要往外走的样子。
莫涵扑过来摁住她,“你别这样,骨折不能乱动,你会真的瘸的。”
许娇仰起头,盯着莫涵的眼睛道:“瘸了不是更好,我把腿还给她,你能回来吗?”
莫涵心头一涩,别开脸,“你别这样,是我对不起她,我不能再负她。”
许娇执着的盯着莫涵的侧脸:“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从马上掉下来吗?是因为我跟你分手以后的每一天精神都恍恍惚的。”
“她只是失去了一条腿,我失去的是半条命!”
她抱着莫涵的胳膊哭,“阿涵,我每一天都在骗自己,骗自己我们没有分手,你迟早还会回来。”
“我每一天都靠喝醉了才能睡着,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心?”
“就因为她失去一条腿了她就很可怜是吗?”
“我把腿赔给她,你回来好不好?”
莫涵哽了哽喉头,“别说傻话了,我和夏夏已经结婚了。”
他掰开许娇的手指,“抱歉,我想我们不适合再见面。”
许娇死死拽住,“我不哭了,我不说这种话了,你陪我一会吧,等我有结果了你再走行不行?我真的好害怕。”
“我求你了,阿涵。”
莫涵心头不忍,低低道:“好吧。”
许娇破涕为笑,擦干净眼泪,和莫涵找话题说话。
两个小时过去了,检查结果出来了,是轻微骨折,只需要保守治疗,做复位,上夹板固定伤口就好。
莫涵看着许娇没有大碍,离开医院回了家。
*
阮夏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了想,墨涵现在出去,等回来的时候是夜里了,可能会饿,披上衣服起身去厨房做夜宵。
她煲了鸡丝粥放在砂锅里温着,走到沙发,看着沙发扶手坐下,手支颐,看着满屋子的鲜花眼皮渐渐合上。
莫涵从医院回到家,就看见蜷缩在沙发上睡着的阮夏,心里涌起一阵愧疚,把她抱起来。
阮夏揉了揉眼睛道:“你回来了?你饿不饿?我给你煮了鸡丝粥在砂锅里。”
话音落下,阮夏打了一个喷嚏,这才发现,身上有点冷,出口的话鼻音很重,鼻子不太透气,头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莫涵拧眉,“感冒了?”
阮夏揉了揉鼻子,“应该是的吧。”
自打腿受伤之后,她的身体虚弱很多,很容易生病。
莫涵把她放进被子里,找了感冒药出来给阮夏冲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