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可能的夜晚——金呆了
时间:2021-06-09 09:10:15

  “哪有!我可以很快的!”
  *
  弦月当空,秦苒嗅到清明前雾蒙的湿气,预感这两天应该会下雨。从包里取出被妥善固定成棉条大小的一次性内裤,闪过羞耻。她又将在这里过夜。
  她还没有习惯,就像还没有习惯在温柏义面前撒尿、擤鼻涕,想到即将裸裎相对,再次心跳加速。
  温柏义去洗手间开了热水器开关,又走到对面,敲了敲黄妈妈的窗户,“阿姨,今天我女朋友来,等会要去洗个澡……嗯,对,月底我多出一点,没事的……不好意思,她比较害羞,这种地方没呆过……谢谢阿姨。”
  秦苒蹲在周扒皮破簸箩的窝旁,点了点它湿漉漉的黑鼻子,“你说,是幸运,还是倒霉?”
  遇见无微不至,被领养,失去自由,是幸运还是倒霉?
  遇见致死温柔,被勾引,向往自由,是幸运还是倒霉?
 
 
第37章 21   喜欢
  秦苒用实践证明, 自己洗澡可快可慢,染了股沐浴露的花香,五分钟便围着浴巾速速出来了。
  步入院落, 浸入月光, 风无兜转直面扑来,秦苒恍惚自己离人间很近。温柏义的背影嵌在黑暗里, 似乎心事重重,她呆怔了会, 思及今晚的事儿, 竟也不敢趋前打扰。
  “秦老师果然很快。”温柏义压低声音, 带着一贯的笑意。
  “在想什么?”秦苒上前, 被他一把捞进怀里。她赶紧捂住自己的浴巾,左右扫视, 还往天空瞥了两眼,“有人看到呢。”
  “秦老师很怕吗?”他声音里有个千斤顶,沉重不堪。
  嘴唇一张一合, 微碴在月光下泛出动物的绒毛感。秦苒好笑地摸了摸他的下巴,打岔道, “你的雄激素真旺盛。”每天都刮, 居然还有胡子。
  “嗯, 我的腿毛也有点多, ”他指了指中裤下的小腿, 又问她, “怕吗?”
  她摇头, “不怕。”
  这个答案出乎温柏义的意料,秦苒应该是很谨慎的人,他直起身, 与她面对面,认真反问:“真的?”
  秦苒说:“你说的哪种怕?”
  “你说的哪种不怕?”
  四目对视,没了下文。
  秦苒窝进他怀里,认真想了想,指尖逗留在他的喉结,来回打转,“我在南澳岛是怕的,那时候艰难的是失去,本能害怕,好像两脚要踩空了,我要摔死了。现在......”她顿了顿,鼓起勇气,咬牙一鼓作气,“我现在每一步都在得到,所有的艰难一定会有收获,”秦苒抬起湿漉漉的脑袋,捋了捋缠错的卷发,一点点解开湿卷发的死结,语气亢奋地坚定道,“所以,温柏义,我不怕。”
  温柏义定定地看着她。
  素颜肤如凝脂,鬓边卷毛可爱翘起,臂弯里动作话语憨态十足,不知是否是心动滤镜,“怎么会有不要你找别人?”他替她分担头发,“经常这样打结吗?”
  “嗯,每次洗完头都有点麻烦,网上说的那些不打结梳子对我来说都不太好用。”她说自己有点自然微卷,所以发根蓬松,后天又人工烫卷,所以不太规则,说完又惦记他说的话,倒车回去回答他,“我其实很烦,后来想,如果我是他,我也受不了。”
  “哪里烦?”
  “我家里要求很多。”她背负着本土家庭对于嫁女的要求,条条框框压得爱不成爱,生活不成生活,她的父母一生苦苦挣扎一个门面,对于她的婚姻最低要求,说来不过就是编织一座金丝笼冢,维持体面精致的人生。
  “我最开心的日子,就是去杭州上大学。”
  家里都认为她要受苦了,每周都等她诉苦的电话,可她在女生宿舍可太快活了,她这辈子90%的垃圾食品都是跟舍友吃的。
  “我结婚的时候,很多人都说他是因为我家有钱。”她咬唇,为徐仑有苦说不出抱不平,“其实他认识我的时候,我从来没说过家里,我也不知道结婚会这么麻烦,喊着在一起,就再也收不回来。男人说出就要做到,要娶,我要做个特别的叛逆女生,要嫁。”
  他说:“很感人。”
  她说:“很傻。”
  “其实,我的生活,不过是地址在宫殿,推门每一步都是沼泽。”秦苒看向沉思的温柏义,问他,“吓人吗?”
  “这是每个人的生活。”温柏义坦然。
  “每个人都生活在沼泽?”
  “是的,你看不到,只是因为沼泽是秘密。”
  思考气氛荡漾在夜晚,光洁的脚丫摩挲他性感的蓬勃,聊起伴侣,他们已经不如恋爱时候那样壁垒分明,甚至心情颇为舒适。
  温柏义替她将头发弄好,说,怎么办,我这里没有吹风机。
  “那就晾干。”她靠在他肩头,望向天空,“我想到一句话,好像廖一梅说的。她说,‘人应该有力量,揪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从泥地里拔起来’。如果每个人都在沼泽,那我们都有这个力量。”
  温柏义的唇印上她的脸颊,像蛊惑,“那你会吗?”
  “你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吗?”她怔怔回视。
  “如果你不愿意,就是那股力量不够大。”他牵唇,自我讽刺。
  估计是感冒,秦苒鼻腔忽然湿重,“温柏义。”
  他拨弄她耳朵,似乎对她的犹豫并不在意,扯开话题,“你有小名吗?苒苒?”
  “圆圆。”她说。
  “为什么?”
  “我的头很圆。”她两手在耳边比了个“八”,扩出轮廓。
  他两指捏着她的下巴,左看右看,“不圆啊。”
  “不是脸圆,是头圆。”她抓起他的手扣在脑袋,“我是圆头。”
  “哦,”他五指在头盖骨上摩挲,忽地一扣,亲了下去。
  秦苒嘴巴微张,拒绝他挑入的舌头,“我感冒了……”
  他断断续续,浅浅深深,说说亲亲,“反正总要亲的,我抵抗力不错。”
  她低喘一声,勉力应付,胡言乱语,“我不信。”
  他掰过她另一条晃荡的腿,搁在膝上,“也对,我对你没什么抵抗力。”
  秦苒坐姿不知何时由斜坐转为跨坐,月光像一条奔流的清溪,浸甜此间。
  他抱起她,刚走到门边,领口被她攥着摇了摇,“床响……我们站着。”
  温柏义额头笑磕在她肩头,“我怀疑秦老师喜欢这个姿势。”并不是嫌床响。
  她不好意思,捂住脸,压声儿说,“哎呀,站着舒服。”
  “为什么?”他抵她,杵她,架着她在屋子里兜圈。
  她羞耻地贴到他耳边,谨慎地形容了一下。温柏义能从她的反应猜出大概,但当她用“那个头”“翘的”这种形容词时,还是忍不住心动地亲了上去。
  尔惜以前问过他,如果不跟她结婚,他有理想女孩吗?
  他说喜欢的、有眼缘的、聊得来的等一系列空泛词汇,她直接问,你就说女明星吧。温柏义想了想,说孙艺珍,或者新垣结衣。
  土宅男。
  温柏义承认,他就是那种最俗的男性审美,这几乎是他这种乖仔甩不掉的腿软基因。此刻抱着秦苒在怀里,他满足得像得到了世界。
  他甚至挑开理智的缝隙,在颠簸中问她,“喜欢吗?”
  毛绒的卷发分不出是湿漉漉还是汗津津,她回以热吻,拼命点头,“喜欢。”回答这个问题,她到底还是没有放得太开,她也想像情色电影里那样,勾起一缕卷发,舌尖挑弄,深情缱绻地看着他,跳跃地在他身上作祟,说一些浪话。
  “那喜欢我吗?”温柏义在男女关系上并不自信,面对女神一样的人,问出这话,脸怯缩地埋了下去。
  秦苒捧起他的脸,带了点劲道,但他似乎不愿意抬头。运动的汗水滴落在他山锋一样的鼻梁,沿边划出道泪痕,“我要是不喜欢你,我来干嘛呀。”
  温柏义手臂一松,将她摁在书桌,压倒地深吻下去,捣弄风雨时泄出字句,“那是喜欢这样还是喜欢我?”
  “都喜欢。”
  “哪个?”他故意磨她,扶着出来。
  凉飕飕的空气,拂过夜晚春水。
  蓓蕾游移,秦苒身体配合地扭动,长发漫开,梦寐地在暗室中浮荡,还是坚持地回答他,“都喜欢。”
  “说一个。”
  “都喜欢。”
  “圆圆。”他贴耳唤她,温热的气息像在她耳边吐烟圈,痒得她直躲,“干嘛呀。”
  “还记得我说过性和爱是分开的吗?”
  “哦,记得。”当时温柏义还举了很粗暴的例子。
  “所以‘喜欢我’和‘喜欢这样’有一天会割裂。”
  她不解,“什么?”
  温柏义自知想多,但已经是经历过婚姻、明白两性无常的人了,“喜欢这样,是可以被替代的。”有回依例,尔惜饱食餍足,酣畅胡言。她说,选择结婚除了考虑父母身体,也是想要有一个稳定技佳的打桩机。
  不管是生活还是床事,这种功能太容易被替代了。
  只有他作为温柏义这个人被喜欢,才有可能是特别的。
  “喜欢你。”秦苒醉在那声“圆圆”里,眨眨眼 ,将关于“喜欢”的修辞一点点删除,又强调了一遍,“当然是喜欢你。”
  她的眼睛很清澈,清澈到不能骗人。后来在三藩,他反复想起她剔透的眼神,试图给离别的无情时分,找补点美好的回忆。
  他又贪心了,“要不你说喜欢这样吧。”
  “啊?”她好笑地踹他,领会地啐他,“是想让我多去美国找你几次吗?”
  他问,“可以吗?”
  “你好烦,我说喜欢你也喜欢这样,你非要我选一个,我说喜欢你,你又要我选另一个。”秦苒磨蹭起凉透的橡胶,“我怀疑温医生你累了,在怠工。”
  对于以前的秦苒来说,床笫间的求饶是戏,那能让她投入,也能让对方获取快感,但和温柏义在一起之后,她的上限一次次突破。南澳岛还不够投入,心有杂念,对于他的能力并无深入领会,加上他忧郁的状态,很容易心理上看扁。
  回到这座霓虹包围的夜港,她心叹以前都做了些什么,徐仑过于繁复的前戏内核薄弱,而温柏义太强大了,几乎发掘出了完全不同的她。
  她趴在窗边,身子探出窗外,发丝在廊檐下幽魂一样甩荡,“我错了。”
  抽抽噎噎,鼻腔堵得她又没法呼吸了,索性自己认输。
  他掌心掐上印儿,往外又拱了拱,“哪里错了?”听到她的鼻音,抽了几张纸,盖在她鼻子上一捏,“我给你擤。”
  秦苒早已脱力,这会要杀要剐都随便,擤鼻子算什么,鼻腔用力一出气,他指尖接住,搂住她叠了下纸又贴来上来,“再来一次。”
  她轻出一口气,没使得上力,蔫笑道,“我肚子好酸,没力气了。”
  “你好烦。”她故意似的,又被一通搅和,反身拽过他的手,“求你了……”她说出了人生第一次说的话,“S给我。”
  温柏义何不力竭,方才还逗她,“上周我打趣,说一夜就完成了健康的量,结果你真的一周没来,我怕后面也这样,得一次性要个够。”结果等秦苒体力山穷水尽,思绪开花,才知道喜欢的姑娘魅力在这处,一句片子里听了几百遍的话,轮到她咬唇一说,身体跟着的反应便是山洪崩色,倾囊而出。
  他抖得自己都失控,埋在她的发丝,暗自不可思议。
  太热了,秦苒央求出去吹风。温柏义抱着她躺回了方才那张旧竹藤椅。
  她问他累吗?这运动量太大了。
  “你呢累吗?”
  “我好久没运动了,累死了。”她瘫在他怀里,感受到他臂弯的收紧。
  “多久啊?”他问。
  “很久很久了,”她依偎在他怀里,“还是我应该说,自从遇见了你,我才知道,我以前的那都不算运动。”
  刚刚,她也飘过那个问题,这么好的温柏义,得是多厉害的女人才会不要他?
  “真的?”他好俗,现在想抓着她再来一次。
  秦苒感受到他的疯狂,低呼一声又赶紧压回声音,往他新起的坚抵一撞,“你疯了!”
  温柏义也觉得自己疯了,叹气强调,“我没吃西地那非。”
  “那是什么?”问出口秦苒自己明白了,啐他,“男人果然都一样。”
  叠峦云层压住失色霓虹,城市更黑了。他们赤裎仰躺在四合院内,有些东西便只有天知,地知,他知,她知。情欲不唯美,甚至丑陋。美的是禁忌。
  温柏义抬起手,试图触那阴云,“要下雨了。”
  风过微凉,毛孔散掉热气,秦苒舒服地长出一口气,满足地吻上他的唇角,故意说,“那我明天走不了了?”
  他用力一吻,“真乖。”
  秦苒恍惚地释出笑意,指尖沿着他的手臂,点动攀爬,终于与他交握,“你看,虽然我们不会抽烟,但天上的云朵好像是我们呼出的缭绕的烟雾。”
 
 
第38章 22   豌豆
  深夜, 洗手间的灯火诡异得很。秦苒下巴磕在温柏义肩头,怔怔盯着闪烁的灯丝,“好奇怪哦。”
  “哪里奇怪?”他替她冲掉泡沫, 轻吻湿滑, “灯吗?”
  “嗯,还有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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