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婵没有回答，但答案已经写在她脸上了。
“行，你那么喜欢走，那今天晚上你就走回去。”
送围巾也就算了，还故意拿裴云初气他，虞辛固气不过，蹬车独自走了。
虞婵站在路边，被迎面的风吹得有点儿凌乱。
小肚鸡肠！长得不如别人还不承认！
虞婵气得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碎石——小气鬼！
“这不是小婵婵吗？哎呀，怎么都鼓成气球了？谁招惹你了？”
一辆熟悉的自行车停在她旁边，五官精致的少年带着笑意，兴致勃勃地打趣着她。他脖子上系着那条勿忘我蓝围巾，放在车头上的手戴着一样颜色的手套，气质干净，是校草本草。
“哥哥。”虞婵打了声招呼。
裴云初用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拍了下她的头，“怎么了？看到我就这么不高兴呀？”
“没有，你也还没回去呀？”
“我这不刚放学么。”
“哦。”
“到底怎么了，连说话都心不在焉，又和你哥起矛盾了？”裴云初一眼就察觉出虞婵的反常。
“嗯。”
“我猜肯定是这样，他没有来接你？”
“他把我扔在这里就走了。”虞婵说起来就气。
“噗！确实像他能做得出的缺德事。”裴云初忍不住笑了，带着点儿了然。
虞婵却更气。
裴云初看她气鼓鼓的，也没再继续逗下去，“好了，别气了，我请你吃东西解气，送你回去。”
裴云初让她坐上车，载她到旁边小巷里的连锁便利店买零食。
裴云初结账付钱时，虞婵的手机响了，她见是虞辛固打来的，直接挂了。虞辛固又打了两次，虞婵后来索性开了静音不接。
裴云初瞅了她一眼，“接一下吧，免得他担心。你不想说，我帮你说。”
虞婵这才接起来，两兄妹开启斗嘴模式：
“跑哪里去了？”
“你不是把我扔在路边吗？我自己回去。”
“你走的哪条路？”
“你管我走的哪条路！”
……
虞辛固走到一半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今晚确实有些冷，他这样把虞婵扔到半路，回去怕是会被骂死。
在想着虞婵到底是个小女孩，估计会委屈得在路边哭。结果等他满是自责地找回来，虞婵却不见了，打电话还挂他电话，半天不接。
从这里到启明花园也有另外一条路可走，但是那条路到了晚上人很少，虞辛固怕她为了躲自己故意走那条路，也有点来气，边朝那条路驶去边道：“我是你亲哥，我还管不了你？在哪里？我骑车过来。”
虞辛固的语气凝重，动了真格，虞婵气不过，但又有点怕虞辛固，鼓着脸，内心挣扎着，举棋不定。
裴云初伸手接过她的儿童电话，“我来吧！”
虞婵侧头望向裴云初，裴云初已经开始和虞辛固对线了。
“我说虞辛固，你到底会不会当哥哥？把小姑娘扔在路边，一个人就这么溜了，这他妈是人干的事？你还想以哥哥自居，我他妈要是小婵，我直接和你断绝关系！你这种亲哥拿来屁用……”
虞辛固捏着手机，听着这声音怒气值就直线蹭蹭上升，“我们虞家的事要你一个外人管！她在哪里？”
裴云初：“在我这里。”
虞辛固：……
他想打人！那天那一拳，他打得太仁慈了，裴云初这狗逼根本没长记性。
虞狗眼中的裴狗好心情地瞟了眼虞婵，见虞婵一直点头附和他，又忍不住勾唇笑了下，“她不想和你这个不称职的哥哥走，今晚我送她回去，你自己好好反省。”
虞辛固一路都没有看见虞婵的影子，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裴云初把她拐走了。虞辛固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恶人，而且还是个被他们排斥在外的恶人。
这种感觉真他妈糟糕透了。
裴云初把手机还给虞婵，“你又怎么招惹他了？还把他气得扔你在半路上。”
在裴云初看来，虞辛固这人脾气虽然怪，嘴巴也臭，但应该还是比较在意虞婵的，不会无缘无故气得把虞婵扔下。
虞婵立马倒苦水，“我哪里敢招惹他呀？我不过就说他嫉妒你，长得没你好看，没你受欢迎，然后他就生气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人。”
裴云初听后大笑，“你真这么说？”
虞婵：“我真就说了这么几句，他至于气成那样吗？长得丑还不让人说。”
裴云初抿着唇笑得欢，“人不就是这样吗？越没什么越在意什么，你多体谅他一下，以后别踩到他的禁忌了。”
虞婵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我才不怕他！”
裴云初心情大好，“嗯嗯，他就是只纸老虎。小婵婵真是可爱，走吧，哥哥送你回家。”
虞婵上了他的车，裴云初送她到小区门口，正好遇上守株待兔的虞辛固。
虞辛固抱着手，用下巴看他们，傲慢得像只孔雀，“舍得回来了？”
第20章 圣诞礼物 比个心
虞婵轻哼一声，没有搭话。
裴云初看了看两人神色，对一脸不爽的虞辛固道：“你也别光顾着责怪她，再怎么说你一个当哥哥的也不该把她一个小女孩扔在路上。”
虞辛固冷冷瞥他一眼，“不劳你费心！”
裴云初也不恼，反而悠悠然地在虞辛固的底线上反复蹦迪，“小婵都拿我当半个哥哥了，这事你不乐意听我也得说。”
虞辛固一口气堵在胸口，拽着虞婵的手腕走进小区。
虞婵不情不愿，却又甩不开虞辛固，只好和他理论：“是你把我扔在路上的，你发什么火！”
“所以你就去找裴云初？！”
“只是路上偶遇，你干嘛总是针对他……”
“针对他？”虞辛固气笑，“这么巧，偏偏就偶遇了？裴云初住在城西，方向都不同，这还能偶遇，你这是骗谁？”
虞婵手腕被捏得疼，也被虞辛固阴阳怪气的语气刺激了，“就这么巧，你爱信不信！你不想来接我就算了，我又没求你来接我，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放过你也放过我不好吗！”
“好得很！虞婵，敢情我这还是吃力不讨好！天天接送你还错了！”
“你一开始就看我不爽……”天知道接她是什么目的！
虞婵后半句没说，但对虞辛固最近的突然转变，她总觉得虞辛固赌气的成分更多一些，可能就是看她和裴云初走在一起不高兴。
不过裴云初不是就住他们家附近吗？怎么会住在城西？
经虞辛固这么一提醒，她又有些迟疑了，摸不清裴云初到底住在哪里，她对裴云初的了解太浅了，连他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虞婵有些沮丧地垂下头去。
虞辛固非常窝火，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这么迁就过别人，好不容易放下骄傲要对这个亲妹好，结果这家伙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把他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行！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虞辛固甩开她的手。
看虞辛固生气，虞婵心中也疙疙瘩瘩的。两兄妹各怀心事，回到家，林嫚察觉他们的气氛不对，有些无奈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虞辛固不想说话，直接回房去了。虞婵心虚，也不好对林嫚坦白交代，就敷衍道：“他今天心情好像不好。”
“你哥就是脾气怪，心情不好就摆张臭脸，也不知跟谁学的！他现在高三，还有一学期就要高考了，可能有些焦虑，小婵，你别放在心上，我一会儿找他聊聊。”
虞婵点点头，她也觉得虞辛固最近确实很暴躁，总是喜怒无常，让人琢磨不透。或许真如林嫚所说，高三了压力大吧。
林嫚把宵夜做好，让虞婵给虞辛固端一份过去。虞婵走到虞辛固门口，敲了两声门，“吃宵夜了。”
“不吃！没胃口。”
虞婵站在门口，虞辛固胃口很好，每天晚上都加餐，他这话肯定是气话。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拧开门把手，走进去。
她不太喜欢欠人人情，虞辛固这些天天天晚上都接她放学，就当还他这个人情，她可不想欠着虞辛固。
虞辛固听到门口没了动静，以为虞婵走了，这两副面孔的小骗子可没什么耐性。虞辛固心中憋着一口气，都气饱了，还有什么胃口！他准备换睡衣上床窝在被窝里复习，哪知门突然被推开了。
“你干嘛！”虞辛固被吓了一跳，他现在只穿了一条裤衩。
虞婵也没想到进来看到这一幕，有点尴尬，赶紧别开视线，“给你送吃的。”
虞辛固迅速穿上睡裤，“你不知道敲门？”
“我敲了呀！”
“……”
虞婵把碗给他放在书桌上，虞辛固又开始不耐烦：“都说了没胃口。”
虞婵忍了忍，“妈妈做得辛苦，你爱吃不吃。”
虞辛固：……这小丫头骗子最会拿林嫚和虞少辉来压他。
他走过去，端起碗喝了一口，林嫚喜欢研究养生食谱，今晚做的是鸡丝粥，味道有点清淡。
虞婵转身离开，走到门口顿了下，还是和虞辛固说清楚：“以后我会自己回来，你别接我了。”
“谁稀罕接你！”虞辛固气得回了句。
虞婵恍悟自己在虞辛固面前没必要忍，“这样最好！”
然后摔门回房。
虞辛固：……年纪不大，脾气还不小！
虞婵以为虞辛固今后都不会来接她了，她也没再约裴云初，以前是以为顺路才和裴云初一同回去。现在得知裴云初可能住在城西，虞婵便不好再去麻烦他了，而且裴云初现在也在高三的关键期。
虞婵放学就直接走了，其实补习机构七点五十就可以离开，虞婵以前会等到八点多再走。
很久没有一个人走，她来到这座城市后，大部分时间身边都跟着裴云初。习惯了有人陪伴，现在一个人反而有点孤独，果然人的依赖性很容易养成。
虞婵低着头，看昏黄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长。其实仔细想一想，她现在已经过得很好了，有真心疼爱他的父母，虞辛固虽然喜怒无常，但对她似乎也没有特别坏，至少没有打她辱骂她。
或许只是自己的闯入分走了原本属于他的关爱，所以让他有些不适应……
虞婵摇了摇头，把这些奇怪的想法从自己脑海中赶去，她果然太容易满足，只要没打她骂她虐待她……她都觉得好。
卑微这个词好像深入了她的骨髓一样。
“混蛋虞辛固！”虞婵咬牙低骂一句。
“你叫我？”
虞婵刚骂完，身边就有人接了一句，他惊悚地侧过头，对上虞辛固那张拽得跟250一样的脸。
“你……你吓人呢！”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心虚个什么？”
虞婵不想理他。
虞辛固又一脸不耐地问：“你放学跑那么快干嘛！”
“我放学难道不走等着在那里过夜？”虞婵觉得他问得莫名其妙。
虞辛固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偏了下头，示意她跳上后座，“走。”
虞婵心中别扭，“我自己走，锻炼身体。”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虞婵不理。
虞辛固拿她没辙，伸手拉住她的手臂，“上来，还要我请是不？”
“虞辛固！这谁呀？”
“这不是裴云初的妹妹么？”
两个女生从旁边路过，和虞辛固搭讪。
虞婵觉得没脸见人，却又被虞辛固拽住，走也走不掉。
“什么裴云初的妹，我妹！”
“啥？是你妹妹？欸，不对，你有妹妹？”那女生表情夸张地问。
虞辛固有点不耐烦，“我怎么就不能有妹了？”
“这不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吗？而且……你妹妹经常跟裴云初一起走，这怎么回事儿呀？”女声又追根究底。
虞辛固彻底不耐烦了，“这是我们家的家事，难不成我还要昭告天下？”
“啧啧，惹不起，走了。”
那两个女生看虞辛固不太高兴的样子，就没再聊下去。
从高中部那边放学出来的学生越来越多，虞婵觉得自己丢不起脸和虞辛固在大街上拉扯，只好跳上虞辛固的后座。
“扶好了。”
“嗯。”
“报紧点。”
“ 摔不了！”虞婵只觉得他磨叽，婆婆妈妈的。
虞辛固却冷笑一声，“你坐裴云初的车就抱得那么亲，他比我这个亲哥还亲？”
虞婵：……
“你干嘛老是和人家比呀！你本来就没有他对我好，只会凶我、嫌弃我。”
“我凶你？”
“你现在就在凶我！”
虞辛固无了个语，“娇气！”
他把自行车骑得飞快，虞婵不觉间收紧了手，怕跌下去，“你慢一点！我还不想死！”
“哥哥的车技没那么差。”
两兄妹一路斗着嘴回家，虞婵怨言多，虞辛固总嫌她娇气难伺候。
这成了他们相处的常态，虞辛固每天晚上还是去接虞婵一路，虞婵拧不过他，不过有人载她回家确实比一个人走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