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很不像话。
等看到被地板上那一叠被整理好的海报,想到自己睡觉前那海报铺满地的样子,更是晴天霹雳。
买来一堆海报舔颜,被正主抓个正着,啊,社会性死亡不过如此!
她脸上烧得火辣辣的。
祁甘甘越给自己算账越觉得自己要完,磨磨蹭蹭整理好,终于出了门。
苏倦正看着院子里躺在那里的那棵巨大瓶子树。
“这树是你从游戏场里带出来的?”他问祁甘甘。
“啊?是啊。”
“包子果树、山芋、猪兔那些,也都是你从游戏场里得到的?”
祁甘甘老老实实回答:“嗯。”完了觉得不对,“你怎么知道还要猪和兔子?”
她眼睛亮了亮:“难道那只兔子和那头山猪在你那里?”
苏倦回过头来看了看她:“是有。”
祁甘甘一拍手:“可算找到了!”对上苏倦淡然的双眸,她讪笑道:“我就从游戏场里带出来一对兔子和一堆山猪,是想自己养的,没想到被游戏弄走一半,多恩爱的两口子啊,就被拆散了,怎么繁衍后代嘛!这样,我把剩下那两只都送给你,就当支付这几天住宿费怎么样?”
顺便为之前的事情道个歉。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道歉讨好总是对的。
心虚得一批的祁甘甘马上把兔子和山猪从背包里放出来,它们在背包里呆了这么多天都快憋死了,这会儿终于被放出来,一只只喘气如牛,瘦得简直要皮包骨了,看上去好不可怜。
祁甘甘挠挠脸,这些天她睡死过去了,也没顾得上这俩家伙。
苏倦看着这两只:“无功不受禄。”
“要的要的!哦不,有功有功!也不是,反正之前我失礼了了,还弄坏了你的一辆车,都还没道歉。”
祁甘甘笑得尴尬。
苏倦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头发虽然梳顺了,但还是蓬蓬的,像一只毛茸茸的猫。眼睛大而明亮,虽然心虚又尴尬,倒既不畏缩也不谄媚,目光清正透着一丝狡猾。
虽还是那么话多,但比上次乖顺多了,大概是因为知道身在浮空屋无处可逃。
他看向她的腿:“上次不是还很灵活能跑,怎么这样了?”
“一点小意外,小意外。”
“治过吗?”
“不用治,会自己好的。”哇塞,大佬是在关心我吗?这么暖的吗?
祁甘甘感动之余依然很尴尬,接下来要说什么?哇,这种情况下的对话也太尬了,早知道这浮空屋是他的,她肯定不会再来了。
只希望大佬赶紧放她走。
“还没请教你的名字。”事情却没有照着祁甘甘的希望发展,大佬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
“我叫祁甘甘。”
“姓祁?你认识祁霜霜吗?”
祁霜霜,沉霜基地指挥官,同时也是3号指挥官,是极厉害的女玩家,后来联邦成立,她是第三届主席。
与此同时,也是带领祁家崛起之人,是祁甘甘的祖宗。
但祁甘甘能说认识她吗?祖宗又不认识她。
她只好摇头。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上次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祁甘甘抿抿唇,装傻:“这个,我能不回答吗?”
“那为什么在那天之后,我偶尔会出现幻觉,还会感到有奇异的能量涌入我的身体?”
祁甘甘还想装傻,苏倦先她一步说:“周岩身上也有这种情况,甚至因此捡回一条命,也与你有关吧。”
祁甘甘眨巴眨巴眼:“周岩是谁?”
苏倦:“……”
在苏倦的解释下,祁甘甘终于知道周岩是谁了。所以那几玩家出了蛮荒时代后,现在都在西三基地里吗?
“周岩下线之后,他的队友还能看到一个和他很像的人自爆,也是你做的吧?”
“你当日逃离基地时,身边也有一个和我一样的人。”
“你在借我和周岩的力量,与此同时,又能回馈给我们一些能量?”
“是游戏道具?还是你自身的能力?”
“你几天前接触过徐浩然,也借了他的力量?”
苏倦越说祁甘甘越震惊,苏倦的目光给她莫大的压力,好像抽丝剥茧一般把她那点小手段都给看透了,让人只想找个地方藏起来,不再让他看见。
不愧是大佬,好像没有什么能瞒得住他。
祁甘甘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不算借用你们的力量。”最多是以你们为媒介,由相机根据你们的不同特性,生成相应的能量和技能。
“愿闻其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
“但你的秘密会干扰到他人,就像徐浩然,那天他突然不受控制地出拳,砸烂了一张桌子,虽然他骨折的手臂在这之后莫名的愈合了大半,但他每日巡逻基地周边,时常与怪□□手,若是在战斗期间发生了不可控情况,后果难以预估。”苏倦眸光锐利直接地看着祁甘甘,“你既然把我们卷进来,我想我们有权知道内情。”
祁甘甘额头冒出细汗,徐浩然会受到那么大的影响,是她没有预料到的。如苏倦所说,那她擅自和徐浩然契约,确实可能给他带去危险。
而她从前只想着,被契约方会得到不少好处,是占了便宜的。可是对徐浩然那种人来说,只是区区治好了骨折手臂的好处,有什么值得看重的?本来就是随便用点道具药物,几天就会痊愈的事。
相比之下,身体行动被影响这个坏处,远远大过了得到的好处。
犹如一盆冷水泼到头上,那天拍到徐浩然的喜悦得意此时好像成了一个巴掌甩到她脸上。
她有些难堪地问苏倦:“你……你也受到这么大的影响吗?”
苏倦顿了顿:“我没有,只是偶尔有些幻听和不适感。”他诚实地说,“但同时我的精神力受到安抚,身上一些暗伤也好了。”
并且那些幻觉和不适感,影响不了他多少。
在他身上,是完全利大于弊。
所以他对祁甘甘一直没有多少不好的印象,更多是好奇。
但徐浩然身上发生的事,却让他意识到了其中隐藏的危机。
他不会让身边的弟兄平白涉险,这才有了今天这么直接的质问。
祁甘甘张了张嘴,如果是之前听到大佬的这后半句话,她或许会感到得意,但现在她重点完全在前半句话上,别说得意了,只觉得沮丧。
大佬的身体何其重要,大佬可能随时陷入战斗之中,怎么可以受到影响,与这潜在的危险相比,那么一点点蝇头小利般的好处,算得了什么?
她抿住唇,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见她颇受打击的样子,这并不是苏倦的本意,想说点什么,到底没有再说,而是说:“这件事先不说,我找你还有另外两件正事。你从蛮荒时代里带出了不少物资吧,不知道是否出售,我想购买一些。”
“另一件,我希望能与你绑定,和你一起进入下一场游戏场。”
“只要你答应,条件任你开。”
如果是之前,祁甘甘肯定毫不犹豫地提出希望他让她拍照的要求,顺便让她再拍拍西三基地里的那些猛人。。
但现在她完全没有了这种想法。
她最引以为傲的相机、安身立命的能力,在别人眼中,是会带去麻烦的、被嫌弃的东西。
这个打击太大了。
大到以她的自尊,她不想再在这位大佬面前提及相机相关了,更不想拿出来当交易条件。
大到之前觉得那么好看的美人,此时都好像没那么吸引人了。
她勉强打起精神笑了下:“这事我要考虑一下。”
小姑娘的情绪全都写在脸上,苏倦不仅反思刚才他的话是不是太重了。
于是解释道:“如果有需要的话,其实我们可以合作,我只是希望徐浩然那样的事不要再发生,至少应该有知情权和准备。”
祁甘甘心里笑得更勉强,可是她契约了卡牌后,又不确定是什么时候用,被契约方还能时刻做好抵抗不良影响的准备吗?
想要消除这种影响,除非双向契约,但那更不可能了。
所以这种负面作用,在苏倦这样的大佬眼中,是极为碍眼碍事、不能容忍的吧?
她还是说:“我考虑一下。”
苏倦没有再劝说,邀请祁甘甘去基地。
但祁甘甘拒绝了。
小姑曾说过祁甘甘,性子太轴了,好起来嘻嘻哈哈特好相处,掏心窝子的话都能说出来,但一旦犯轴就特别难搞,认定的事很难有人给她拧过来,情绪低落的时候就喜欢把自己藏起来,孩子气,孤僻得很。
“没有公主命,却生了公主病,一点委屈也受不得。可这世上有谁能时时刻刻关注你的情绪,日日哄着你啊。”小姑觉得她也是孤独终老的命。
祁甘甘却无所谓:“那我自己日日哄我自己就是了。”
苏倦走后,她在院中坐了很久,心情就是很低落。
不知道是被点醒了,她引以为傲的东西在别人眼中算不得什么,还是被点醒了,她只是一个依靠相机和别人,不能独立行走的人。亦或是想到了那些偷偷摸摸拍照,奔波忙碌又猥琐,却还是只能做到堪堪维持性命的过去。
不仅不想去拍苏倦了,连别人也不想拍了,她不想再偷拍了,但也不可能和谁掏心掏肺地解释相机的使用原理。所以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她没有答应去西三基地,但苏倦也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如果换一个人,可能就是直接把她囚禁起来,严加看管了,而在浮空岛,只要有个飞行装备就能直接飞走。
但即便苏倦也算在释放友好信息,她也不想留在这里了。
看了看正在啃黄甜果的山猪和兔子,苏倦没有把它们带走,打算祁甘甘想好价格后一并买下来,但这是祁甘甘给苏倦赔偿那辆车的,她给出去就没打算再收回。
她毫不眷恋地回到房间里,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那叠海报也带走了,最后和大雕告别:“我走了,再见。”
大雕啾了一声看着她。
祁甘甘直接选择一键返回基地,她自己的基地。
下一刻,她出现在一个山坡上。
山坡荒凉,一根草也没有,但这里有十亩地的范围是祁甘甘的,周围是一圈看不见的屏障,没有她的允许,谁都进不来。
她驱动轮椅上下左右地转了转,最后挑中一块比较平坦的地方,把背包里那座“基地房屋”拖出来,放上去。
房屋变大,稳重大气地坐落在地上。
还是带着个院子的,祁甘甘进入院子,地面青砖铺成平坦的十字走道,轮椅可以在上面十分平稳的移动。
屋子是三间大平房,中间可以作为厅堂,左边的做卧室,右边的当厨房。
祁甘甘满意地点点头,这屋子里面还是空空的,她把之前用芝麻交易来的东西都拿出来,还是差了很多必备家具器物。
于是她又上了交易平台,直接找到了西三基地的官方店铺,联系客服。
“本人手中有大批黄甜果、山芋等物出售,请问是否有购买意向。”
苏倦已经提出要购买的要求,自己跑就跑了,但这生意再不做的话,那就要结结实实得罪人了。
她还要在这里生活三年,可不想得罪大佬,那就通过交易平台来做这笔生意吧。
西三基地要是真能把这些东西种活下去,种出规模,也是好事一件。
而且这批东西她本来就要继续出手,卖谁不是卖的,卖给其他人还不如卖给西三基地。
于是西三基地的几位大佬很快就知道,他们基地的官方店铺收到卖家私信,说要出售一批物资。
“黄甜果、包子果、山芋、芥菜、芝麻、鸟蛋……还有几种药草、蜂蜜、野菜……”安慈也不有震惊,能拿出这么多品类,并且每一类数量都不少的人,恐怕不是其他基地,而是从蛮荒时代里出来的那人。
“只是对方为什么要把东西卖给我们?一卖还是这么多。”如果是他出手这些东西,他会搞个拍卖活动,以此谋取最大利益。
苏倦脸色微变,立即去了浮空屋,果然已经人去楼空,只有大雕和那一猪一兔,那颗瓶子树也并未带走。
其他个人物品倒是拿得干干净净,什么也留下。
苏倦脸色微微变幻,最后轻叹一声。
等他回来,安慈等人就很奇怪地问他怎么了,安慈比较敏锐:“你知道卖家在哪里?”
苏倦让人把那一猪一兔和之前的一猪一兔一起养着,好生照料,点了点头:“之前我找到她了。”
“那她现在人呢?”
苏倦苦笑:“被我气走了。”
几人:“?”
气走?
他们完全想不到苏倦气人的样子,总感觉奇奇怪怪的。
事实上苏倦也没觉得自己的那些话多过分,谁想到人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
凌丰不免问:“对方是什么人?”
“一个比小洛略大一些的小姑娘。”
那感觉……有点摸到头绪了。
安慈见过祁甘甘,虽然当时祁甘甘蒙着脸,但也确实是年纪不大,神情灵动狡黠,倒看不出来是气性大的人。他问:“你是不是说重话了?或者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苏倦:“……我觉得没有。”
那就是有了。
现在十几岁的小姑娘有几个能听得进去重话,况且能开启一个新型游戏场的人必定非同一般,有本事的小姑娘更是了不得,性子就没有不要强的,谁愿意受气。
安慈不赞同地看着苏倦。
苏倦叹气:“交易上她有什么要求?”
“除了要一些家具和生活用品,此外就是要武器和装备,还要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