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娇娇倔强的摇摇头,不能走,不能给老女人作妖机会。
支娇娇冻得鼻尖通红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一扭头赵薇然丝毫不畏惧寒风大步跟在江贺衍身边,甩都甩不掉。
“小江,你还没找媳妇吧。”
“我看也是,咱们城里人啊,眼光高。随随便便的可看不上,更何况你这么好的小伙子。”
“小江,阿姨家也有一个闺女。城里人,长得可好看了,人又聪明,赶明儿我把她叫过来,你们俩看看成不成。”
江贺衍头皮发麻,他和这人不熟,可她怎么就缠着自己不放了。
柱子挺身而出,“娇娇她小姨,要说漂亮胜男姐可不如娇娇漂亮。你怎么来说你家胜男啊,你撮合撮合娇娇说不定有戏。”
赵薇然这人没什么脑子,嘴还容易秃噜,她一听柱子这话就不高兴了,“我们胜男多好的条件,漂亮能当饭吃啊。还把娇娇说给小江,我看说给你正好,你们俩农村的般配。”
柱子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农村的有什么不好,城里人也不比农村多俩鼻子俩眼。赵薇然以前不也是村里的,可她说这话就不中听。
柱子也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赵薇然那明里暗里的看不起他让他当时就不乐意了。
江贺衍在一边紧皱着眉头,对赵薇然的印象差到了极点。不说别的,就算她有个天仙似的闺女,有这么一个妈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柱子一看就是生气了,支娇娇心想柱子妈小心眼,这事儿要是传到柱子妈耳朵里。怕是赵薇然到时候拍屁股一走没事了,柱子妈就得记恨上他们一家子。
柱子受不了气就要打赵薇然,赵薇然扯着嗓子不认输,“我说错什么了?说你配得上支娇娇还是骂你的话吗?你不是农村的?我说错哪句了?!”
支娇娇假意要劝架,脚下一步不错的全踩在赵薇然脚上,硬是给她踩肿了。
赵薇然哎呦哎呦的,支娇娇还跟老母鸡护鸡仔一样张开双臂挡在她面前,柱子被她拦着一下也没碰着赵薇然,可赵薇然受的伤却不轻。
她一下子就怒了,甩开支娇娇谩骂道,“你是不长眼啊还是瞎。”
支娇娇一脸委屈,“长眼也不能长后眼啊,我在前面护着你,这不是没注意嘛。”
外面天寒地冻,赵薇然觉得自己这脚怕是给踩坏了,也顾不上跟柱子打架的事儿了,连忙一瘸一拐的往家里走。
柱子看着她的背影还不解气,语气中都带了些埋怨,“娇娇,她这么说我们刚才你还护着她。”
支娇娇看赵薇然走远了连忙竖起指头嘘了一声,“小声点儿,我不是给咱们报仇了嘛。”
柱子看着赵薇然一瘸一拐的背影露出一丝坏笑,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柱子挠了挠头,心里也没那么气了,“看不出来,你还挺损的。”
支娇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真是过奖了。”
江贺衍看了一出戏如今看着支娇娇还觉得挺有意思,支娇娇冲他们挥挥手,“你们自己走吧,我不送了啊。冻死我了。”
说完她跺了跺脚,朝手心哈了一口气跑了。
柱子看着她的背影,直到人进院里才回头,依依不舍的。
江贺衍没谈过恋爱,但是会看脸色,他有些好奇,“你喜欢她?”
柱子自嘲般的笑了笑,“那哪儿能啊,我娘都说我配不上人家,就看看。”
江贺衍心想谁家少年不怀春,他就假装信了呗。
柱子领着江贺衍回家,他们身上都飘了一层小雪。
村长早就把家里一间屋收拾出来了。
柱子妈抱着新被子有些不舍得,“这是刚套好的,我还打算留着给柱子结婚用……”
村长摆了摆手,着急的看着这个傻婆娘,“你是不是傻,人家小江老板是什么人?人家有钱,你拿咱家那些破被子好意思给人睡?”
柱子妈有些不满的嘟囔着,“他有钱是他的,又不是咱们的,咱们给他腾出一间房已经够好了,还要求这么多。”
“唉,你就是……真傻啊。”村长叹了口气,“人家可没要求,人家江老板想去城里住,是咱求着人家住下来的。”
“你可真能给自己找事儿!”柱子妈不知道老头子硬是揽这破事干什么。
面对老婆的责备村长喜滋滋的,“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啊,我这里面可有大学问呢。”
柱子妈一下子就好奇了,伸着脖子打听道,“啥学问,你可别唬我。”
村长笑了笑美滋滋的抿了口茶水,“现在矿上多赚钱你看不见,柱子也老大不小了。江老板住在咱家里,咱们的关系处好了,他怎么不得给柱子在矿上安排一个轻便活儿。”
“在矿上不比咱种地强?”
在矿上上的确是赚钱,柱子妈看见人家男人往家里拿钱都眼热,但是看看自家男人年纪大了不好下矿,平时当个破村长还得处理村里还一堆事儿。柱子又没报上名,自己可是急得不得了,这眼睁睁就看着钱没了啊。
但是最近出的事儿又让她害怕,“要我说,这矿上还是不去的好。省的有钱赚没命花。”
“屁咧,你整天少跟老刘家那几个娘们掺和在一块。他们整天闹闹闹,让人家赔他儿子的命,可这矿就是因为他儿子出事的,江老板说死者为大这才不声张。”
“江老板是好人,给了他们一笔钱,他们还赖上没完了。”
柱子妈一愣神,“这咋和老刘家说的不一样啊。”
刘庆阳那几个婶子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们说都是矿上的设施不到位这才害了刘庆阳的命,现在两个老的在家里以泪洗面就要撅过去了。
村长没忍住为江老板打抱不平,“这事儿我跟你说你可别跟别人说。”
媳妇儿点了点头,再三保证道,“我知道,江老板心善不让声张嘛。”
村长凑到媳妇耳边小声道,“死的那三个下矿的时候喝了酒,喝了酒不能下矿,结果他们换了衣服散了酒气下矿去了。到了矿下三个人酒劲儿就上来了,没按正规操作办事儿,后来矿塌了人埋了,可死的就他们仨,你说邪不邪性。”
柱子妈眼一瞪,“真的假的,你咋知道他们喝酒了呢?”
“啧。”村长有些不高兴,他还会骗人吗,“他们在小饭馆喝的,江老板找人问过了,那顿饭还赊着账呢,人家本子上记得清清楚楚。”
柱子妈失神的点了点头,“这就是天收啊,人不能作孽,”
村长看了她一眼,“行了,快把这被子放屋里去。”
厚重的被子被搭在村长的肩上,只见柱子妈一脸的雀跃,“你去放,我去串串门子。”
说完她就急匆匆的走了,也不顾这雪天,村长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他可是太了解老婆的性子了,让她知道的事儿那过不久全村就知道了。
村长是故意的,他知道媳妇儿大嗓门,可他不想看着刘家颠倒黑白败坏江老板,所以借了媳妇儿的口向大家宣扬这件事。
他乐呵呵的哼着小曲儿将被子被江贺衍铺好,一会儿他得出去转转,为村民解答一些疑难困惑。
江贺衍住在村长家两日,村口的小寡妇隔了半个村来门口路过了四次,老汪家的孙女在门口摔了两次,孙会计天天下午领着女儿来村长家蹭饭。
柱子蹲在院子里频频咋舌,“娘,你说这大姑娘小媳妇儿是怎么了?”
他娘冷冷一笑,“今早上隔壁村那媒婆都找我了,问江老板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柱子悠悠的叹了口气,“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村长媳妇儿赞同的点了点头,她现在是确信了她男人的话了,一定要和江老板搞好关系,让柱子跟在他身边做事,这不仅解决了工作,说不定还能一起解决了娶媳妇儿的事儿。
唉,人家家里咋就这么会生呢,生出个神仙样儿的大儿子。”
说起神仙来柱子妈眼睛一亮,“哎,柱子,你说娇娇是不是跟江老板挺配的。”
柱子哀怨的抬头,“娘,到底谁是你儿子,当初我说让你帮我去提亲你还记得你是咋说的吗?”
柱子妈有些心虚,她咋说的来着?
哦,她说我看你是长得丑想的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娇娇能看上你吗?可别让你娘我去丢脸了。
“那……那我也没说错,你要是争点儿气长的跟江老板一样好看,别说支娇娇了,天仙我也能给你说来。”
这边柱子妈正琢磨着撮合支娇娇跟江贺衍的事儿,那边支娇娇正被噩梦猛然惊醒。
梦里场面过于真实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厚重的被子暖和的炕更是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不过是睡了个午觉,怎么做了个这么吓人的梦。
梦里好像有人在杀人?应该是个村里的庙会之类的活动,她还看见了好几个熟面孔,四个大男人抬着一个面目狰狞的神,敲锣打鼓的跟了一路。
大家正乐呵的时候忽然跑进人群中一个疯婆子,手拿着菜刀到处乱砍,那人头连着脖子的就剩薄薄一层皮了,耷拉着,死不瞑目。
支娇娇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她坐在床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娇娇?你在家吗?”
院子里好像有人叫她,支娇娇趴在窗户上看了看,是孙会计家的闺女,以前她就和原主是玩的好的小姐妹。
支娇娇连忙下床冲着外面道,“来了,来了,我在家呢。”
孙倩一看见支娇娇就握住了她的手,支娇娇笑的眼睛弯弯的,“怎么了,你是不是想我想的睡不好觉。”
“什么啊。”孙倩跺了跺脚笑话她厚脸皮,她小声的跟支娇娇吐槽道,“我这几天都要被我爹烦死了,他老是拉我去村长家,我都不好意思了。”
支娇娇不明所以,“村长家有啥好去的?家里挖出金子了?”
“你就知道钱。”孙倩没有卖关子,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简而言之就是孙会计相中江贺衍做自己的女婿了,想给他们创造机会呢。
支娇娇狡黠的眨了眨眼,“别说你爹,你自己喜不喜欢。”
孙倩的脸唰一下子就红了,她嗔怪的看着支娇娇,“娇娇,你咋这样呢,你再打趣我我就不跟你玩了。”
“啊,别。”支娇娇急忙去拉孙倩的手,孙倩干农活手上生出了茧子,摸起来有些粗糙,“你就跟我说说嘛,你跟我还藏着掖着啊。”
孙倩看了看四周无人小声道,“喜欢啊,他长得好看还那么有钱,我当然喜欢了。”
“那不就成了,你爹给你制造机会,你要把握住啊。”
孙倩的脸色有些为难,她看着支娇娇欲言又止,“娇娇,你不知道。”
支娇娇当真是一头雾水了。
“我喜欢他长得好看,可我不想嫁给他,他那么好看我又不好看,到时候肯定降不住他。再说了,这是我爹一厢情愿,这几天我觉得江贺衍看见我都躲。我不想嫁给他那样的,我就想找个老实憨厚的,不花心对我好。是庄稼汉最好,什么都听我的。”
支娇娇没想到孙倩平时看起来对这些毫不关心的,心里居然早就打好谱了。
孙倩红着脸看向支娇娇,“娇娇,我都说我了,你也说说你呗。你以后想找什么样的啊?”
支娇娇吓得连忙摆手,“我不要找对象,我以后要赚大钱跟我爸妈一起过一辈子。”
孙倩一下子就笑了,“那早晚也是要结婚的啊。”
支娇娇想了想,“那就随缘吧。”
说罢她忽然觉得不对,“你今天来找我是干什么?不会就为了跟我说悄悄话吧。”
扯了这么多孙倩居然连正事儿都忘了,她挽着支娇娇的手亲亲热热的说道,“咱们去看穷神吧。”
“穷神?”
“对啊。”孙倩给支娇娇讲着这穷神的来历,原来月湾村每年都要送穷神。青河崖有个老手艺人专门做泥塑,年前就把穷神送到宗祠里。穷神只保平安不保财富,年初六的时候大家敲敲打打的把穷神送走,寓意今年送走了穷发大财。
支娇娇一边跟着孙倩走一边打听着那穷神什么模样,居然是越听越像自己梦里那个。
支娇娇心里迫不及待的想看穷神,可是还没踏入宗祠就被叫住了,“支娇娇?”
那声音又尖又细,声音的主人做出一脸夸张的模样,原本还算是好看的容貌瞬间就带了刻薄像。
支娇娇愣是没想起来她是谁,低头跟孙倩询问。
那人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将手里的木盆重重一甩,洗好的衣服都落在地上,水花飞溅到支娇娇的脸上。
支娇娇一愣瞬间变了脸色,有病?
那女人得意的看着二人,孙倩狠狠的将盆子一踢,“小寡妇你疯了吧。”
是了,这就是那个不惜绕半个村也要在江贺衍面前露个脸的小寡妇。
说起来她跟支娇娇还有些亲戚关系,支娇娇的奶奶改嫁给了小寡妇的爷爷,论起来小寡妇和支娇娇还是堂姐妹。只是支秦他妈改嫁后一心只有丈夫一家了,亲儿子在一边不管不问的,还是大家给拉扯大的。
因为支秦他妈死的早,支秦结婚以后就跟这一家子彻底没关系了。
支娇娇拉住为自己出头的孙倩,自己站在了小寡妇对面,“有事儿?”
小寡妇恨恨的看着她,越看越生气,凭什么她比自己好看。自己央着村长媳妇儿让她在江贺衍面前提提自己,结果那老婆子说他们不合适,扭头就张罗着想把支娇娇说给江贺衍。
她一天八趟从村长家门口走,可是听得真真切切,那老婆娘还让江贺衍明天跟着她去支家串门子。
一想到这儿她就愤愤不平。
“哎,前面闪了,别挡路。”
柱子和江贺衍正抬着个盖着大红布的东西往这儿走,今天矿上没事儿,江贺衍跟着柱子来抬神像,他以前没过过这么有意思的年还有些好奇。小寡妇看见他愤愤一咬唇,猛地将支娇娇往前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