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它和谐词过分多[穿书]——日日复日日
时间:2021-06-10 10:05:24

  她也不可能成为他心尖上的人。
  照他那夜的脑补法,褚珀觉得,要是她死了,宴月亭可能会高兴地拿她的血泡澡。
  褚珀打了一寒颤,她竟然也如此血腥暴力了,定是被他传染的。
  罗不息琢磨了一下她的说法,觉得当真有几分道理,“不愧是从主角手下逃过一劫的人,褚师姐令人佩服。”
  褚珀捏着罗不息的袖摆,摇了摇:“叔,只有你能帮我了。”
  罗不息浑身一抖,一股凉意顿时从头顶窜到脚皮,“不敢当,我穿书的时候其实也才二十七八岁,褚师姐,你还是叫我罗师弟吧。”
  褚珀从善如流地改口,“罗师弟。”
  “我穿入书中两年,楚师兄照顾我颇多,就算是为了答谢他,我也一直在想办法改变他们两人的结局。”罗不息说着,郑重地作揖行了一个礼,“褚师姐帮了秦如霜,便是帮了楚风,也就是帮了我,我自然没有理由不帮助褚师姐。”
  褚珀差点被他这一连串贯口说晕,但她并不傻,稍加一捋,就能猜到,罗不息的小册子,想来就是想引她过去的。
  至于之后,应该也是存了顺水推舟的心理,希望她改变剧情线。
  “实在抱歉,褚师姐。”罗不息从袖子掏出一本书,“这是我听到旁白后,就连夜写下来的秦如霜的故事线,我把我能记得的细节全都写在里面了,希望对褚师姐有所帮助。”
  “褚师姐若是信不过我的话,也可以根据旁白,加以佐证。”
  褚珀收下小本子,“好。”
  钟磬之音遥遥传来,所有手持金莲的弟子开始登布道塔。
  褚珀定了定神,余光不动声色地偷瞄了宴月亭一眼,将关于他的诸多杂念抛诸脑后,抱着勾星刀,一步一步往上走去。
  说一千道一万,实力提升才是硬道理,只要她实力够强,站得够高,就能苟得够久。
  男主的白月光算什么,只要她出刀的速度够快,甚至能把男主变成她心尖尖上的“早死白月光”!
  跟在褚珀不远处的宴月亭后背一凉,冥冥之中,似乎感受被人针对了。
 
 
第25章 她明白了,这一定是传说……
  越是往上走去, 心中的杂念便越轻,心思也越来越沉静,及至登临布道塔下, 整个人都清静空灵, 像一张被清洗干净的白纸。
  身处布道塔下,更能感觉到这一座庞然白塔的恢弘气势,它看上去像是由一整块白玉打造而成, 鬼斧神工,夺天地之造化。
  布道塔外, 十二堂的长老都在,众弟子面朝布道塔,执弟子礼。
  长老堂并没有多余的废话,时辰一到,便合力开启塔门。众弟子依序步入塔中。
  一入塔门,身边的同门忽然都消失了, 大殿内只剩下褚珀一人的脚步声。布道塔内十分空旷, 头顶茫茫一片, 四壁没有多余的雕琢, 透出一股原始的古朴, 大殿正中摆放着一个蒲团, 除此之外,别无二物。
  褚珀走上前, 提起裙摆, 盘膝坐下。
  随着她盘膝入定, 头顶的迷雾散开,露出流转的星云。褚珀没有睁眼,无需放出神识, 就能感应到周围,她仿佛身处在宇宙虚空中,能听到星辰之间那种令人颤栗的鸣响。
  这想来就是师父说的天地之音。
  勾星刀从她怀中飞出,悬于一尺之外,刀身不断嗡鸣,充满桀骜不驯的挑衅。
  褚珀睁眼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冰原上,这是她的灵台识海。
  勾星刀悬在她前方,褚珀屈指凝出一把冰刃。
  凛冽的飓风席卷过冰原,在漫天寒霜中,寒刃相撞,褚珀手中的冰刃顷刻间碎成粉末。褚珀毫不犹豫,再次凝出一柄。
  一连百场对决后,褚珀被寒霜再一次逼退,她若有所思地垂头看向自己手中碎裂的冰晶,又抬头扫过整片生灵灭绝的识海冰原。
  “你未免也太霸道了。”褚珀对勾星抱怨,她修的是枯荣道,又不是死道,识海里怎么可能这样死气沉沉,“我不喜欢。”
  冰原裂开,裂缝里涌出生气。
  与褚珀相比,宴月亭与斩魂刀的契合就要残暴许多,宴月亭的识海几乎快被斩魂刀魄捅穿,他的识海内才是真真正正的一片死寂,永无天日的黑夜笼罩在四周,被破开的裂痕中,涌动着暗红的血腥气,透出无边的暴戾和压抑。
  这简直和他外在所表现出来的,是两个极端。
  要么死,要么契合刀魄,宴月亭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斩魂刀上有一丝前任主人的残魂,这才支撑着它不至于毁灭。
  宴月亭想要契合它,就要吞掉那缕残魂,取而代之。
  但是斩魂刀显然并不愿意,它自他眼中苏醒开始,就一直在抗拒他,一人一刀简直是“以死相拼”。
  刀魄在识海里横冲直撞,识海被撕扯得残破不堪,宴月亭七窍都在往外渗血。
  宴月亭擦了下嘴角的血,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被封进我眼睛里时,你就只能是我的刀了。”与他的笑意相反,识海里汹涌的血腥戾气却在寸步不让地侵蚀斩魂刀魄。
  “你就算想自毁,也必须得经过我的同意。”
  即使被它的刀光割破神魂,宴月亭也没有丝毫停顿,一步一步朝它靠近。
  斩魂刀剧烈地颤抖起来,刀魄所倚的残魂正在被一点点吞噬,宴月亭眼前出现了一些破碎的画面,是残魂里残留的一点神识。
  斩魂刀从铸刀炉里出来,被一双握住,再到它刀魄觉醒,心甘情愿地与人结契。
  画面闪得很快,恶鬼的哭嚎自它刀尖涌出,宴月亭只匆匆瞥到一眼那传说中的幽冥黄泉,之后,那人偷龙转凤,以自己的一魄代替斩魂刀魄被灭。
  拖着破败的肉.体和魂魄沦落入极恶之地。为了给他的刀找一个寄生之所,才有了半人半魔的他。
  后面的画面,宴月亭看得简直想吐。
  “原来我有一半他的血脉呢。”宴月亭笑了下,“难怪你一边抗拒我,一边又挺容忍我。”
  宴月亭一把握住斩魂刀,威胁道:“要么听话,要么绞碎我的魂魄。”
  斩魂刀发出悲愤的嗡鸣,良久之后,在他手中安静下来。
  宴月亭睁开眼睛,抬手伸向右眼,一缕刀光从深蓝的瞳仁中溢出,他屈指勾住,用力一拔。
  唰的一声,一柄通体纯白雪亮的长刀自他手中成型,宴月亭抬起手来看了看,刀身上映出他愉悦的双眸,他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呵,还以为你要跟我同归于尽。”
  斩魂刀呜一声。
  那些零零碎碎的画面,填补了宴月亭这么多年来的疑惑,他是怎么来到这个世间的,眼睛里无缘无故封印的刀来自何处,冥冥之中为何要指引他来到巽风派。
  这把刀曾经被仙盟那样隆重对待,再次出世,必定会再起波澜,而他现在的实力,还太弱了。
  宴月亭重新坐回去,将刀横在膝上,陷入沉思。
  斩魂刀出世,应该已经惊动塬清了吧?他会怎么处理这把伏安之遗留下来的邪刀,又会怎么处理他?
  塬清是个什么样的人?沾小师姐的光,那日进入试炼前,他曾经顺便也提点了一下他这个内门弟子。这是他们之间仅有的一次交流。
  宴月亭翻来覆去地回想刚刚那些一闪而逝的碎片记忆,想从伏安之的过往里挖掘出一点信息。
  终于,他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嘴唇轻轻动了动,喃喃道:“刀无善恶吗……”
  刀无善恶,全在于承载它的人魂。
  可他知道他就算伪装得再纯良无害,骨子里依然流淌着残忍暴戾的魔性,他清楚自己的心里积攒着多少恶念脓疮,他的识海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塬清发现斩魂刀结契的是他这样的人,想来会像清理他师弟那样,清理了他。
  宴月亭一动不动地坐着,头顶旋转的星云投下明暗不定的光,他思考了许久,最后伸手抚上丹田,催动体内魔丹。
  内丹一点点抽走他识海里的血腥戾气,封住他那些埋藏的邪念,抽走他半数的血脉精气,也生生抽走他半条命。
  宴月亭整个人抖得厉害,汗水洇淡了他脸上的血,顺着尖俏的下巴往下淌,他晕过去几回,又醒过来,在死生边缘来来回回。
  最终他还是熬过来了。
  他并指尝试好几次,才聚拢一缕刀气,剖开丹田,抠出了自己血淋淋的魔丹,只留了些许不伤大雅的魔气在经脉里循环。
  他的血浸在刀刃上,就连斩魂刀似乎也怕了他似的,刀身轻轻战栗。
  宴月亭识海里混沌一片,昏睡了很久,才在布道塔的钟声中醒过来。他睁开眼坐起来,那双眼瞳前所未有地澄澈,像是脱胎换骨。
  钟声响起时,褚珀静静睁开眼,她的神识尚未归位,枯荣一道自生死大道衍生而来,她在布道塔中,简直是不断地在盛衰枯荣里面打滚,小到一株草的发芽到枯萎,大到一颗星辰的诞生到死亡,差一点就迷失在其中,走不出来。
  钟声穿透了灵台,将她从那种星辰熄灭后的死寂中拽出来,她倒抽一口,按住心口,过了好一会儿才感受到心脏的跳动。
  褚珀心有余悸,她就是一个普通人,道心还没强到见证这种庞然大物的生死,还能无动于衷,她差一点就修心把自己修死了。
  修真界真的处处是坑。
  褚珀定了定神,伸出手,勾星刀乖乖落进她手心里,指腹轻轻蹭过刀刃,只有微薄的凉意,不再是要将人冻死的寒气。
  勾星刀随着她心念而动,再也不需要费劲地掐诀召唤,灌注灵力,只要她想,就能要它轻灵如风,也可要它沉如钝铁,简直如臂指使。
  唯一不好的一点,她身为刀鞘,勾星刀选哪里不好,非要存于她的脊椎骨里,每次抽刀都有一种要把自己抽瘫痪的错觉。
  褚珀脚步虚浮地走出布道塔,然后撞见了要死不活的宴月亭。
  他脸色惨白得吓人,嘴唇上都不见丝毫血色,整个人孱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晕倒,只有那双眼睛明亮透彻,能见到一点蕴含的精气神。
  饶是从布道塔中走出来的弟子都是一脸衰相,宴月亭也是当中最惨最衰的那个。
  褚珀委实被他吓到了,脚步稍微迟疑了片刻,宴月亭转眸看到她,露出欣喜的神色,像一只颠颠的小奶狗,快步走过来,俯身行礼:“小师姐。”
  他这一弯腰,和扶风弱柳没什么差,褚珀都想伸手扶他了,又硬生生忍住,“宴师弟,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真不愧是被整个修仙界监督行刑的邪刀,结契斩魂刀竟然这么凶险吗?宴月亭整个人都好似被掏空了一样。
  这么一对比,勾星刀对她真的很温柔。
  “我没事,谢小师姐关心。”他温和地笑了笑,“看来小师姐和勾星刀应该契合得很好。”
  “还好啦。”褚珀高兴地弯起眉眼,恨不得把自己的宝贝刀绕着屹峰转一圈,让所有人都看看。
  她抬手探向自己颈后,用力一拔,狭长的斩丨马刀在她手中成型,玄玉一般的刀刃在阳光下划开一线白痕。
  她手腕翻转,颇有些炫技似的挽出一片绚丽的刀光,双手捧着横到他面前,“它现在没有那么寒气外露了,你摸摸它,应该也不会勾动你身上的伤。”
  这是勾星刀第一次这么“秋毫无犯”地靠近他,寒芒内敛,堪称温和。
  宴月亭抬起手,指腹在刀刃上轻轻抚过,勾星刀嗡一声,刀气不情不愿地在他指尖蛰一口,不疼,反倒有些痒。
  “和你差不多。”宴月亭笑道。
  褚珀眼巴巴地看着他,他捻了捻手指,身上的伤口没有被触动,“不会疼。”
  “那就好,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褚珀喜滋滋地收回刀。
  宴月亭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木匣子,“我之前一直没机会给小师姐。”
  “什么东西?”褚珀接过来,捏着木匣上的小绳抽开隔板,盒内静静躺着一块鸽子蛋大小的赤石,“火陨石?”
  宴月亭点头,“我暂时只找到这么大一块,小师姐先拿给温师兄,若是不够的话,再想办法继续帮小师姐找。”
  褚珀完全没料到,一脸懵逼:“你怎么知道我要帮温师兄找这个?”她答应温竹影后,事赶事到现在,还没空闲去找这石头,没想到宴月亭先帮她找来了。
  宴月亭:“秦师姐告诉我的。”那日,两人在避风亭时,秦如霜确实跟他提起过这事。
  她就猜到是秦如霜那个嘴巴没把门的。
  “小师姐为了离雀羽才错失火灵芝,我帮小师姐寻找替代物,也是应该的。”宴月亭很懂事地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她纯粹就是想还债,照这么送来送去,她这债不就扯不清了?不过他都这么说了,又帮她找到,实在不好推辞,“那我就谢谢宴师弟了。”
  宴月亭眼中的欢喜肉眼可见,讨好道:“能帮到小师姐就好。”
  褚珀疑惑地看他一眼,她觉得宴月亭似乎有哪里变了,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正在此时,两道通讯符破空而来,一道落在褚珀手里,一道落在宴月亭手里。
  两道通讯符中,塬清冷肃的声音重叠在一起,“速来惊风楼。”
  两人互相一对视,褚珀心知肚明,应是塬清察觉到了勾魂刀的存在,所以才急召他过去。
  宴月亭满脸茫然,有一种忽然被年级主任亲自召见的手足无措:“塬清长老怎么会突然找我?”
  他的样子无辜极了,不论怎么看,都找不出半点伪装的痕迹,好像真的一星半点都不知情,搞得褚珀想提点他几句,都无从下嘴。
  不错啊,男主不愧是男主,难怪可以骗到她师父。
  宴月亭顿了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蓦地抬手抚上右眼,那张脸更白了,忐忑不安道:“小师姐,我、我好像契合了一把不太好的刀。”
  褚珀眨眨眼,默默腹诽,我不信你现在才知道。
  她拿人手软,只好斟酌了下,宽慰他道:“刀无善恶,全在于承载他的人魂,只要持刀人一身正气,那刀就能成为正义之刀。”
  褚珀拍拍他的手臂,意味深长道:“宴师弟,你要记住,这世上没有不好的刀,只有不善良的人。”
  宴月亭郑重点头:“小师姐说的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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