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学习的时候，她会叫一声陆芸阿姨。学习的时候，就还是叫老师。
顾书敏和陆芸对视一眼，都在沙发上落了座。
顾书敏问：“我刚刚在老姐妹家里，正好看到你和谷粱毅说话。你俩谈得还挺开心？”
乔麦麦老老实实点头：“对啊。”
顾书敏震惊了，直言道：“那谷粱老头脾气有点怪，和大家都不太亲近。不过，他年轻的时候是你何爷爷的部下，与你何爷爷算是关系还好。却也不常来往。你和他能说的上话，倒是真投契。”
乔麦麦道：“他的猫喜欢我。然后就说上话了。”
一旁的陆芸很惊讶：“那猫儿我们都不知道叫什么。听明言说，那猫儿不太亲人，只和谷粱毅亲近。”
乔麦麦：“……”
她总不能说，可能是她自带狐性的关系吧？
乔麦麦的水果还没吃完。手里都还是果汁儿。
婆媳两个人让她好好吃水果。
他们俩则到旁边屋子去说话。
本来以那间屋子和客厅的距离，一般人是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的。
可乔麦麦耳朵尖，听了个实打实。
“妈。”陆芸：“你真看见，谷粱老将军今天和麦麦很谈得来了？”
顾书敏：“是啊。谷粱毅和她有说有笑的，还让她撸猫玩。我是看着他带了麦麦去他家那个方向的。”
陆芸：“那可稀奇了。他平时都不找孩子们去他家的。”
顾书敏：“谁说不是呢。刚才听麦麦的语气，好像也没事儿，就喝个茶而已。而且还是谷粱毅给她倒的茶……我觉得问题不大。亏你还打电话给我，吓我一跳。”
陆芸长长地松了口气：“妈。不是我多心。实在是谷粱老将军这些年脾气愈发怪了。刚才我和罗太太说着话的时候，看见麦麦从谷粱家出来，还是老将军板着脸亲自送出来的。我怕麦麦别是惹了谷粱前辈不高兴，所以找您看看情况。”
顾书敏：“谷粱毅这些年脾气那么不好了吗？”
“妈。您长时间在岍市，不知道。谷粱彦当年那些事儿，在首都引起圈子里一阵不小的波动。因为婚内出轨的事儿，谷粱彦还被处分了。不然以他家的背景，他怎么到现在才当了个市长？”
顾书敏：“我多多少少听说了。好像是，谷粱彦这些年收了心，做了不少实事，也是靠着真才实干一步步升上来的。谷粱毅是半点都没帮他。”
“不可能帮他。我也是听说的，谷粱老先生疼先前的儿媳妇跟疼自家闺女似的。出了那些事儿，没断绝父子关系都是好的。那谷粱彦，应该也是后悔了吧？他这些年可是一个女的都没找。单身了这都多少年了。”
顾书敏顿了一顿：“那也没用。找不回来的。”
说完这些，婆媳两个人都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有时候就是这样。
不是后悔就能有用的。
这世间，女人最了解女人。
单凭从他妻子毅然离开首都、断绝了一切联系的做法来看，那都是个性子很刚烈的女子。
眼里容不得沙。
只要她已经离开。
就算谷粱彦肠子都悔青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挽回不得的。
两人还在里边说着话。
外面客厅。
方婶小跑着过来：“麦麦，谷粱家的小少爷过来给你送东西。我让他进来他不进，说是放下东西就走，不用说是他亲自来的。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乔麦麦赶紧跑到玄关去。
正巧碰到谷梁谦正把一个高高的食盒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
她忙把人喊住：“谷粱哥哥！怎么人来了却不进屋啊？”
听到她的声音，谷梁谦愣了一下，继而笑了：“你家保姆真守不住话。我就过来送个饺子而已，她也非得和你说一声。”
谷梁谦指着那个食盒：“我家保姆刚做好的。你刚去我家的时候，正打算下锅。刚才你走的时候，已经煮好了，却还烫着。爷爷让人稍微凉了一下，不至于粘了，这才让我送过来。”
乔麦麦：“刚才我想找你玩来着。后来想想，快到午饭时间了，就没过去。”
“我知道。我爸和我说了。”
谷梁谦说完这句后，犹豫了挺长时间，才弱弱地小声说：“麦麦，你没事的时候，多找我爷爷去玩，好不好？”
乔麦麦其实是愿意答应的。她很喜欢谷粱老爷爷。
可她总觉得谷梁谦还有其他的话想说，就没有立刻应声。
果然，几秒钟后，谷梁谦很轻地叹了口气。
“爷爷他……他每天每天都有很重的心事，每天每天都在叹气。我其实挺想让他老人家高高兴兴的。可他不待见我，我没法让他开心。”
谷梁谦努力地眨眨眼，低着头，轻声说：“但他很喜欢你。所以我只能过来求你了。希望你能多陪陪他。”
这个少年说的，明明是几句非常平淡的陈述句。
乔麦麦却听得异常心酸。
她侧头望向那个高高的食盒。
看那高度，里面应该放了不少饺子。
足够一家人吃的了。
谷粱爷爷他，总不能把几个人的午饭，全给她送来了吧？
·
转眼到了周一。
这天是黄道吉日，诸事大吉。
上学路上。
乔麦麦坐在车子后座，拿了英语书认真看着。
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到课本上，带来淡淡的金色光芒，让人心情舒爽。
可是明显的，有些人的心情却不太好。
何世箴频频望向后座，不满地望着和乔麦麦坐在一起的少年，不悦道：“谷梁谦。我家没车吗？为什么非要我们坐你家的车去上学。”
谷梁谦好脾气地笑笑，没吭声。
乔麦麦听不下去了，拿着英语书拍了拍副驾的座椅：“何世箴你够了啊。明明是我过去叫谷粱哥哥一起上学的，明明是他邀请了我一个人同乘他家车子上学的……你凑过来算什么。”
谷粱家的警卫员司机闷声地笑着。
何世箴瞥了他一眼。
小警卫员立刻不敢笑了。
何世箴绷着脸，面无表情看着乔麦麦：“那是我家早餐不好吃，还是谷粱家的窝窝头更香？你丢下我一个人，跑到谷粱家吃早饭算什么。”
乔麦麦懒得理他，紧盯着英语课本瞧。
——单词可比他那张臭臭的鸟脸好看多了。
谷梁谦温声解释道：“昨天晚上爷爷说，特意让人做了好吃的，让麦麦早晨来吃。为了这事儿，爷爷还特意给顾奶奶和陆阿姨打过电话。可能你在专心学习，顾奶奶和陆阿姨就没告诉你。”
听了这话，何世箴的脸色才稍微和缓了点。
但他没打算放过那小丫头。
“以后不准丢下我自己过去。”他说：“你如果想去，可以，带上我。”
乔麦麦：“不可能。”
何世箴：“你……”
“你想去的话，自己找谷粱爷爷说啊。”乔麦麦凝神细看英语课本，悠悠然道：“只要谷粱爷爷同意你去，我就带着你。”
何世箴想了想谷粱家那个总是板着脸的老先生。
……算了。
比起一起去谷粱家，他还是想办法把小丫头一直留在自己家更容易点。
·
今天是期末考试的日子。
所有同学都是一边紧张地寻找着自己的考场，一边和朋友们商量着考试后的游玩准备些什么好。
岍市一中的传统是，会在期末考试后到批完卷子的这段时间里，组织孩子们放松一下，进行一次游玩。
当然了。
带着学生们去玩的，都是副科老师。
主课老师们得批改试卷。
许婷婷和乔麦麦纯属巧遇。
两个人的考场压根不在同一个楼层，在爬楼梯的时候刚好遇到了。
“游玩的时候。”许婷婷顺口问了句：“你打算带点什么吃的？”
乔麦麦道：“还没想好。最好是凉了也不会腻的东西。你呢？”
“我妈说给我弄个便当盒子。不过，我妈的做饭水平也就那样了。我打算问我表哥要点吃的。”
乔麦麦：“你表哥？也是我们学校的吗？”
“不是。”许婷婷道：“他是山海私立的。不过，我们班不是要去清水湖玩吗？他和几个朋友正好也要去清水湖那边玩，而且是同一天，说不定就遇到了。他家有钱，带的好吃的肯定多。我问他要吃的就行。”
“山海私立的？”乔麦麦奇道：“那不是我以前的学校吗？”
这时候预备铃响起来了。
乔麦麦和许婷婷没来得及继续说，各自奔向了自己的考场。
·
沈玉静自从前几天请假离开，一直到期末考试结束，都没有再回来。
期末的最后一科考试。
乔麦麦做完所有题目后，抬指，百无聊赖地弹了弹答题卡。又调出来自己还没完成的那个任务，仔细看了看。
【新任务：“稳赢”。请在期末考试中，比女主的成绩更好，并在男主面前对女主冷嘲热讽，引起男女主双方的情绪波动。完成后，可得二等奖励。】
沈玉静一科考试都没参加，全部成绩加起来，零分。
乔麦麦做的所有科目的这些题目里，随随便便对上一个，都能直接完成了任务前半部分。
她这不应该叫稳赢了。
简直是躺赢。
第25章
二（八）班的游玩时间定在了考完试后的第二天。
对于这个时间安排, 宋明言表示相当满意。
因为他为了考试中保持清醒，考试前一天的整个白天他都忍着没睡。这才保证了期末考试的过程中一切顺利。
游玩正好在考试完后紧挨着的那一天的话，那时候他也能坚持着晚上睡白天白天精神十足的状态。
非常好。
“班长说了。”宋明言趴在何家的沙发上, 侧着头和乔麦麦道：“那天大家尽量带点凉着也能吃的东西。真想要带热热才能吃的, 也不要紧。他会帮同学们去清水湖旁的饭店问一问，借用一下厨房的微波炉。”
他们班的班长叫郑磊。
是个男生，很稳重, 组织能力强，又很照顾同学。
郑磊也是怕有些女孩子肠胃不好或者是遇到了不能吃凉食的各种情况, 所以这样安排。
今天考完了试，大家都很兴奋，兴致勃勃地在群里讨论着明天出行的一切事项。
宋明言觉得打字麻烦，索性跑到了何家来找乔麦麦。
反正俩人一个班的，说起来怎么都很容易。
何世箴在旁边悠悠然地看书。时不时朝两人瞥一眼，却也只望着乔麦麦。
乔麦麦被这人盯得发毛, 扭头瞪他：“你不去找谷梁谦商量？”
“没必要。”何世箴道：“我随便带点就行。”
乔麦麦：“你们班去哪儿玩？”
“清水湖。”
宋明言腾地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是吧。你们之前不是说要参观博物馆的吗。怎么改成清水湖了？”
这就和他们八班去的是同一个地方了。
何世箴：“我也不知道。你问杜汀兰。”
杜汀兰是二（十二）班的班长。
她和何世箴、谷梁谦在同一个班。
此次他们十二班的出行安排, 由杜汀兰和班主任商量着来。然后, 他们的音乐老师带队, 组织游玩。
宋明言巴不得找个机会打电话给杜汀兰, 闻言嗷了一嗓子, 捏着电话就跑到院子里去打电话了。
最后的结果是，果然十二班也去清水湖。而且时间也和八班一样。
宋明言进屋说完这些后, 看乔麦麦去厨房拿水果了, 就抬手勾着何世箴的肩膀, 贼兮兮地笑。
“汀兰说这事儿还是阿谦向他们班主任建议的。”宋明言咧着嘴笑得意味深长：“阿谦怎么会去找班主任说起这个来？怕不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吧？”
何世箴掀掀眼皮：“唔。”
“果然是你小子！”宋明言叫了一声。
乔麦麦刚好出来，问：“何世箴怎么了？”
“也没什么。”宋明言板着脸说：“就是我刚发现这家伙人还挺好的。”
乔麦麦嘁了声：“他好？太阳别说西边……直接都能打北边出来了。”
宋明言深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感。
他朝何世箴挤挤眼睛：咱麦麦咋那么聪明捏。
何世箴微微笑着，抬起大长腿就踹了宋明言一脚。
宋明言满屋子嗷嗷嗷地叫。
·
第二天, 天气不错。略有点小风，太阳很大，非常晴朗。
谷梁谦和宋明言一大早就来了何家。
之前大家伙儿说好了的，既然都要去清水湖，没必要开好几辆车子出去。
反正何家的车子最多也最好。不如都来蹭何家的车过去。
谷梁谦背了个大大的旅行包。
他来到何家的时候，何世箴正好被顾书敏叫去整理东西了。
谷梁谦就从背包里把一个食盒拿了出来，给乔麦麦：“这是爷爷给你准备的。专门让人弄了好几种馅儿，你看看哪种和你口味。”
“谢谢谷粱爷爷了。又是饺子？”乔麦麦掀开盖子看看后，觉得新奇，“你们家经常吃饺子吗。”
她不过是随口一问。
谷梁谦却答得认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