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静气得脸色涨红,却又无计可施。
只能哭。
借此来激发出身边这个狗男人的同情心。
陈少鸣心疼地拿出纸巾给沈玉静擦眼泪。
沈玉静已经和他解释过了。
那天初赛的时候,她出状况,完全是因为有人陷害她,在她饮料里下了药。
不然的话,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在比赛那么重要的日子里,出那种丑!
本来陈少鸣还是懒得搭理她的。
毕竟他身边不缺女孩子。
但是前些天早晨上学的时候,他亲眼看到沈玉静和一个看上去有点邋遢的中年妇女在争吵。
他就过去问了几句。
后来的事情,他也有些解释不清楚。
为什么会在那天晚些的时候,打电话问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那个女人的威胁。
也解释不清楚当天晚上为什么特意开车去见她。然后了解了她那悲惨的让人同情的身世。
可能他本来也有些喜欢这个柔弱的女孩子吧。
虽然舞台上的一些状况让他介意。
但是心底深处,他还是在乎她的。
陈少鸣仔细地把沈玉静眼角的泪珠擦干。又柔声说:“你想吃冰淇淋吗?”
因为他看到,沈玉静刚才一直死死地盯着何世箴手里拿着的那根冰淇淋。
而那冰淇淋现在已经被送到了乔麦麦的手里。
乔麦麦正大口大口地吃着。
看着陈少鸣体贴入微的样子,乔麦麦忍不住暗中竖了竖大拇指。
上次比赛的时候,在舞台上,陈少鸣是距离沈玉静最近的。也是闻到臭味最“刺激”的一个。
乔麦麦记得很清楚,当时陈少鸣是表演不下去了,呈着半呕吐状态捂着鼻子冲下舞台的。
就算有了那么激动人心的经历后,陈少鸣依然还能对沈玉静那么好。乔麦麦不得不说,有点佩服他的勇气。
真是敢于挑战的汉子啊。
乔麦麦吃着冰淇淋,扭头对何世箴说:“挺好吃的。我还想再吃一个。”
何世箴:“不行。吃多了胃不舒服。这会儿不能再吃了。还想吃的话,下午四点后再给你买一个。”
乔麦麦忍不住撇了撇嘴。
看看。看看。
人家陈少鸣体贴入微,沈玉静想要什么,陈少鸣都说好。
何世箴呢?
就光知道教训她。
哼。
就在沈玉静和乔麦麦说话的时候。周围路过的人们看着二人,不时地指指点点。
有几个叽叽喳喳女生从旁边走过的时候,她们的谈话飘过来,一清二楚。
【哎呀那是麦霸吗?啊啊啊本人好白好瘦好小只啊,可可爱爱!我想和她拍照!】
【别了别了。旁边那个你看到了没?就是上次跳舞喷fen的那个……】
【啊啊啊受不了,真是她吗?】
【对。就是她。】
【我的天。和她说话简直污染了我们麦麦的空气啊。等她走远点了,我们再去找麦霸合影吧。听说麦霸人很nice的,不会生气。】
【好的好的。我觉得这个可以有。】
沈玉静听了后脸色骤变。
可惜顾忌着身边的人,不能表现出失态的地方。
不然的话。
她肯定要冲过去,撕烂那几个人的脸。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脾气愈发暴躁了。狠狠遏制住,才能让自己勉强维持住冷静状态。
“少鸣。”沈玉静柔柔弱弱地轻声说:“我、我不舒服。我们换个地方玩吧。”
陈少鸣听后,心疼得很:“好。我们换个地方。”
他没办法阻止网络上依然在快速传播着的,那天他拉大提琴而沈玉静喷fen的视频。
但他可以努力让她避开周围讨厌的人。
生怕那天的事情再影响到沈玉静的心情,陈少鸣对乔麦麦颔首示意:“对不住。我们先离开一步了。”
陈少鸣一直觉得乔麦麦这样的女孩子挺让人佩服的。
她完全不仗着漂亮就为所欲为。反而更加努力,刻苦学习。
但凡努力的人,都值得尊重。
乔麦麦本来还惦记着做任务的事儿。
毕竟刚才她怼了沈玉静后,任务还没完成。
想要进行的话,就得继续“努力”才可以。
谁知现在陈少鸣要带着沈玉静离开,而沈玉静半点都没有反抗。
乔麦麦踌躇片刻,也对陈少鸣说:“没事没事。那你们玩去吧。”
然后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她莫名地松了口气。
虽说这次任务没有完成。不过,她也没有太在意。
现在乔麦麦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地在乎做任务了。
可以完成固然是好。
完不成也没有什么需要太纠结的。
比起“怼沈玉静”,对她来说,现在过好每一天更重要。
至于沈玉静有没有愤怒、能不能拿到那些奖励,已经处于次要地位了。
眼下。
她更觉得与何世箴到处走走玩玩,过好这个假期,才是更棒。
如今沈玉静赶紧滚蛋了,没吵起来,她反而觉得一身轻松。
乔麦麦吃完了冰淇淋,转头对何世箴说:“那边有个亭子不错。我们过去看看吧。”
她指着的位置,是和沈玉静完全相反的另一个方向。
何世箴微笑着说好。
乔麦麦当先朝着亭子走去。
何世箴跟在她后面行了几步后,却是似有所感一般,猛地回头去看。
然后他见到沈玉静不知为何也回头朝这边看了过来,眼神中透着恶毒的算计光芒。
何世箴脚步停滞了一下。
他本想提醒麦麦,提防着那个女人。后来思量了下,反正有他在,又何必计较那些呢?
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
完全不必在意。
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只跟在乔麦麦身后,径直朝着亭子行去。
乔麦麦已经计划好了。亭子里坐会儿,看看周围景色后,再跑到小游乐场里玩一会儿。
结果她刚和何世箴说完这些,就接到了乔清芳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乔清芳的声音很急。
“麦麦!昨天你是不是在书房里看书的?”
“对啊。”
“我看文件的时候,随手把两张纸放在了桌子上。你帮我瞧瞧,会不会被你收在书包里了!我找不到它们了!”
乔麦麦快速回忆了下。
这还真有可能。
昨天她拿了一大摞试卷去做,还顺手看了几本习题集。然后乔清芳看她学习很认真,就把公务的一些要处理的文件,也拿到了书房去。
母女俩一起“学习”了会儿。
乔清芳还时不时地走到她身边,微笑地看她做题。当时乔清芳有好几次到她桌子旁的时候,手里头都拿着文件。
如果当时乔清芳不小心把那两张纸放在了她那摞试卷里头,就很可能被她带走了。
“妈你别急。”乔麦麦说:“我书包在世箴车上。我们现在过去看。”
“行。那个文件很要紧,我们现在已经开车往滨海公园去了。你找到的话,直接到公园西门给我就行。”
因为乔清芳要的很急。所以两人快速跑到了车边,查看乔麦麦书包里的东西。
何世箴眼尖,三两下找出来纸张不一样的,递给乔麦麦。
乔麦麦赶紧给乔清芳打电话。
乔清芳:“好。我马上就到,也就五六分钟的事情。”
就在乔麦麦和何世箴往公园西门去的时候。
何世箴的手机突然响了。
何世箴接了电话:“……阿谦?你们快到了?公园西门?那正好,我们刚好要到那边去送个东西。等下碰个面,一起去游乐场逛一逛。大概多久?五六分钟?嗯,好。”
乔麦麦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
等何世箴挂了电话后,她对何世箴说:“我妈他们大概五六分钟过去。阿谦他们也大概五六分钟到那儿。说不定他们能比我们更早碰面呢。”
从这个停车场走到西门,一般走慢点要十几分钟。就算两人跑快点,也得个七八分钟时间。
怎么都比那两拨人到的略晚一点点。
何世箴“嗯”了声,声音低缓:“不过他们之间好像不认识。”
乔麦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可不是吗。我之前在大院儿里住着的时候还想着,有空了带我妈去看看谷粱爷爷。毕竟谷粱爷爷很照顾我。可是后来我搬回家了,这事儿就没能成。”
她担心乔清芳会赶不上用这个文件,一番话快速说完后,就快速往西门冲。
结果。
还没走到西门,她就远远地看到了门口那儿站了四个人,正相对而立着。
分明就是乔清芳、章正安和谷粱彦、谷梁谦。
乔麦麦跑了过去:“哎?你们见到啦?我刚才还说你们之间互相不认识,见到了也……也……”
她话到一半,突然卡住。
因为她意外地发现,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对劲。
好像呈现出的是争吵之后那种极其愤怒的样子。
尤其乔清芳,反应特别大。柳眉倒竖脸色涨红,咬牙切齿地瞪着谷粱彦,一副恨不能把谷粱彦生吞活剥的模样。
乔麦麦:“……妈你怎么了?”
她一声“妈”把乔清芳叫得突然惊醒过来。乔清芳扯着嗓子喊:“麦麦你赶紧离开!世箴,带她走!”
何世箴反应迅速,一把握住乔麦麦的手腕就想把她带离现场。
然而谷粱彦反应也极快。
他三两步冲到了乔麦麦的跟前,迅速拉住乔麦麦的另一只手。
第62章
谷粱彦死死盯着乔麦麦, 看着女孩儿那张脸,激动地说:“你叫她妈?你、你你多大了?我记得我爸说过你生辰。当时他说、他说六月底是你生日。还说到时候给你庆祝……”
啪的一声脆响。
谷粱彦的脸上骤然现出红红五指印。
火辣辣的疼骤然在脸颊边出现。谷粱彦撇开目光,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扇他巴掌的女人。
但是, 他依然牢牢握着乔麦麦, 不敢松开半点。
乔清芳慢慢收回手,目光森寒:“放开我女儿。听见了没!放开我女儿!”
“她是你女儿?亲生的?我分明记得她是六月底生日。我爸……咱爸他这两天一直说,麦麦生日要好好庆祝。”
谷粱彦越说越激动, 忍不住朝乔清芳靠近了半步:“我们俩离婚是在十二月份。你应该是八九月份就怀了麦麦吧?那她……那她……”
“闭嘴!”乔清芳怒极,扬手用力再扇谷粱彦一个巴掌。用力之大, 直接让谷粱彦的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乔清芳指着谷粱彦的鼻子怒叱:“告诉你。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来叙旧。当日我既然决定走了,就决定和你谷粱家没有半点的关系。前些年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
“清芳!”谷粱彦眼圈儿都红了:“爸这些年你不知道怎么过的。他一直自责,说没照顾好你。还说哪天万一能遇到你就好了,最起码能亲眼看看你是不是过得舒心。你不愿意见我,难道也不愿意见到他吗?”
听到谷粱毅, 乔清芳的目光微动, 眼中隐隐现出泪花, 几乎要泪洒当场。
在谷粱家那些年。她慢慢对谷粱彦死了心。
唯一在那家割舍不下的, 就是像老父亲一样疼爱着她的谷粱毅。
那么好的公爹, 这辈子她就没见过。真跟亲爸一样嘘寒问暖, 生怕她有一丁半点的闪失。
倘若不是公公那么好。她可能早就对谷粱彦彻底死了心然后一走了之。
可惜缘分已尽。
她不想再见到谷粱彦,哪怕一眼。所以, 她决定不再和那个家有任何的牵扯, 只能狠下心来, 断了所有的联系,连他老人家也不再见。
其实她一直都是个很果断的人。只不过对于感情,总有那么一些不可割舍的温柔在。
因此才会在感情面前犹豫不决。
不过一旦下定了决心, 她就是那个最狠的人。
可是提到前公公谷粱毅,饶是乔清芳杀伐果决,也忍不住心里痛苦难当。
这些年她一直都告诉自己,在谷粱家最艰难的时光里,只有刘妈是最好的。是她唯一的光亮。
但。
亲爸似的谷粱毅,又何尝不是她的温暖港湾呢?
每每在谷粱彦那边受了气。谷粱毅都小心翼翼地陪着她。
毕竟是征战沙场的将军。谷粱毅并不太懂得怎么劝人,也不怎么懂得安慰人。却也一直坚定地陪着她。
怕她心里不好受。公爹在她旁边身姿笔挺地坐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只是陪在旁边。可以一坐就是三四个小时,一动不动。
乔清芳心里感激万分。
离开后,心里也是愧疚万分。
若说在谷粱家的那段时光之后,她决然离开,最对不起的是谁,那恐怕就是谷粱毅了。
……她甚至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给这个爸爸……
思及这位老人。饶是面对的是花心恶心人的前夫,乔清芳也不由得数度哽咽,眼睛里溢满了泪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她情绪有些失控的时候。
突然间。
一声怒喝打断了她的所有思绪,让她骤然回了神。
“住口!”乔麦麦用力甩着手,朝谷粱彦冷厉呵斥:“你松开我!你凭什么拉着我!”
她声音素来软软糯糯的,娇柔得很,十分可爱。此刻听起来却是愤怒之至,语气凌厉带着严肃的威势,让人听后忍不住心惊。
谷粱彦欲辩驳:“麦麦,我是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