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转身就走,还有两位站在她身边的女生也要一起去,三人气势汹汹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要去打群架。
她刚来文体部的时候,这群女生都是温婉居家型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秦书走上前拦住她们:“不管是因为什么,但是我迟到在先,落下了口实,这一次我去。”
平日里和林舒念的性格极其相似的冯清仰着脖子满脸的不服:“请人这种事情是我们该做的,怎么能让部长你亲自去?不然我们文体部的脸搁哪儿。”
“行了,文体部的脸只要我还在,就没人敢砸。”秦书拍了拍她的脑袋。见那张小脸迅速红遍了,她凑近她低声道:“你先带着大家看着排练,我一会儿就回来。”
冯清乖乖点头:“好。”
*
秦书带着身后的尾巴朝着学生会大楼去,刚到学生会大楼大门的时候,林舒念又拉着她的衣服扯了扯。
今天的她奇奇怪怪还招人心疼。秦书回过头揣摩着她的表情:“我说,舒念,你今天怎么了?”
林舒念捏着她衣服的手,拇指使劲儿的抠着食指,似乎下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
“书书,我去叫副主席吧,她在哪间办公室?”
“别折磨我衣服了。”秦书看着她鼓足勇气的脸,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拿下来笑道:“怎么,要去替我打抱不平了?”
想到她平日里和陌生人说话的那副可爱的结巴样,秦书又调侃道:“要打抱不平,最重要的是气势,说话可不能结巴。”
“我……我……”
她低垂着眉眼一副可怜不安的样子。
秦书也不逗她了:“舒念,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告诉我?”
“嗯。”林舒念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纠结的看了她许久,声音嗡嗡道:“我早上忘记带水回了一趟寝室……”
听着她的话,秦书大概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原本因为她今天变得奇奇怪怪而有些郁结的心情,在这一刻反而变得平静了。
林舒念一直埋着头,很明显接下来的对话,她很难接受。
秦书揽住她的肩膀:“说不出来就不说这个事情了。”
林舒念摇了摇头。
“碰到……倩倩在洗漱间。”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看着秦书眼神坚定道:“她听见我回寝室的声音好像很惊慌,我还听见什么东西摔了一下的声音,我当时没觉得什么……但是……”
秦书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接着她的话道:“但是下午听我说手机被泡在了水里,就怀疑她了?所以在她说排练时间的时候你才会一反常态的让我核对时间?”
林舒念点头:“嗯。”
她的声音很小,眼睛还红红的,很明显是受了打击的状态。
秦书心里只觉得荒谬。
这是她第一次住校,在这之前听别人说过大部分女生寝室总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起初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性格应该不会遇到这些,再加上这段时间寝室里的人对自己都很好。万倩文更是。
因为自己军训后还要去练习钢琴,时间安排得很紧张。万倩文经常会帮她洗衣服,晚上还会给她留吃的,平日里有什么好事情都会想到她。这也是秦书明明记得早上将手机放回抽屉了的,面对手机突然被人放进水里,她都只当是自己忘了,而不愿意去怀疑寝室里的任何一个人。
她沉吟了片刻,在林舒念的指尖上捏了捏带着安抚,却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
“舒念,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别人,毕竟我们也没有明确的证据,知道吗?”
林舒念的声音带着丝哭腔:“可她还骗你,害得你迟到了,别人怪你,你还要亲自去道歉。”
秦书轻轻拍了几下她的背,见她缓过气来,抿了抿唇:“没有确凿的证据,就怕她到时候反咬一口。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怪我太轻信别人,没有听你的建议去核实消息的准确性。”
“可是……”
“这件事情没有直接的证据之前,我们不要打草惊蛇,好吗?”
林舒念看了她半响后揉了揉眼睛:“好。”
*
两人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朝着学生会走去。刚走到一楼楼梯拐角处,就碰到了温玠寒以及跟在他身边的何与梵。
看见秦书出现在这里,温玠寒有些奇怪道:“不是在排练吗,到这里来做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原本站在秦书身边的林舒念,看了过去,随后像是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瞪着那双大眼睛立马退到了秦书的身后,一只手拽住她的衣角,脑袋还藏在她的背后,将她扒得死死的。
秦书:“……”
虽说林舒念有社交恐惧症,刚才面对那么多人也只是站在她的身后拽着她的衣角,这还是第一次不礼貌到十分明显的躲别人。
印象中林舒念是见过温玠寒的,好像还挺喜欢那张脸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书发现何与梵目光炯炯的看着她,不对,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看着她的身后。
秦书背着手拉了一下身后的人,朝着面前两人点了点头:“主席,何部长,你们要回去了?”
身后拽着她的手更用力了。
站在温玠寒身边的少年丝毫没有平时看见时候的淡然冷漠。
那双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些复杂的神色。
对于这个状况,秦书有点费解。
她朝着何与梵扬了扬下巴:“你们认识?”
还没等何与梵说话,她的身后就传来了林舒念颤抖又结巴的声音:“我们不……不认识!”
秦书:“……”
那就是认识了。
只不过认识为什么还一副见到鬼一样的反应。
秦书挑眉,还没问出疑问,何与梵又恢复了往常冷漠的脸,直接走到了她的面前,一把将躲在她身后的林舒念给拽了出来。
清冷的声线带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林舒念,你再说一遍认识我吗。”
对于这神展开秦书有些懵。眼前的少年浑身充满了一种侵略的味道,林舒念却怂得像只小鸡仔一样,在他的强势拖拽下一个劲儿又要往她的背后躲。
三人看起来就像在玩老鹰捉小鸡。
秦书疑惑地看了一眼温玠寒。他朝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却什么都没说。
“跟我走。”
何与梵冷着一张脸,直接将林舒念给拉走。
后者带着哭腔求助的回过头看着秦书:“书书,救我,我不要和他一起走。”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纠葛,看着林舒念激动的情绪,秦书还是拦在了他们的面前:“何与梵你做什么。”
“让开。”
何与梵声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情绪。
林舒念却像是看到了救星,一直以来都是受气包的人,挣扎着从何与梵的背后露出一个脑袋朝她喊道:“书书打他,他是坏人。”
何与梵挑眉,直接给气笑了,他看了她一眼:“坏人?你以前偷亲我的时候可没说过我是坏人。”
秦书:“……”
还偷亲……
难怪她直觉何与梵是个林舒念比较亲近的人。毕竟这个受气包从来没有因为谁这么理直气壮这么凶过。
站在两人面前有一种多余的感觉,秦书犹豫着要不要搭把手的时候,一股拉力将她拽开。
她回过头,只见温玠寒扯着她的帽子。
她一让出路,何与梵感谢的看了温玠寒一眼,就带着又蹦又跳还在闹的林舒念走了。
两人走远后温玠寒这才松开她的帽子,习惯性的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秦部长改行棒打鸳鸯了?”
耳边还隐约萦绕着林舒念比起往常算得上亢奋的求助声。虽然知道那两人可能有些纠结,但怎么看也不像是鸳鸯戏水图吧。
秦书嘴角抽了抽:“主席确定不是强扭的瓜不甜?”
“都是情趣,秦部长你不懂。”
温玠寒勾了勾唇,打量的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满是意味深长的味道。
最主要是,那说话的语气还有些向往的意思。所以这又是在向往什么?有个瓜给他强扭?
看着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第六感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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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书觉得有毒。她决定假装没听到这句话,转而问道:“何与梵把我室友带去哪儿了?不会有事吧?”
“可能去小树林了,当然也可能……。”温玠寒话没说完,抬手将她被拉扯偏了的帽子理了理,垂眸望着她的眼睛,语气有些暧昧:“秦部长说的有事,是哪方面的事情?”
“……”
脸颊边萦绕着一阵暖意,秦书鸡皮疙瘩忽然就起来了。
她觉得自己太敏感了,尽然能从他的话里听出满满的攻击感,所以何与梵是将这人的什么开关打开了么。
秦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人说的话虽然不太靠谱,可看他的态度,林舒念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她决定先办正事:“我还有些事,主席你慢走。”
对上她的眼神,温玠寒没多说什么,揉了一把她的头发转身走了。
秦书抬手顺着自己被揉乱的头发,想着他走的时候看她的那个眼神,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跳有些快。
*
秦书找到李慈音后,李慈音并没有为难她,反而很好说话的停下工作,跟她一起回彩排现场。一路上甚至还挽着她的胳膊和她讨论演奏的注意事项。没有要作妖的意思。
都让自己亲自来了,却没什么作为,秦书觉得有点奇怪,又说不上哪里奇怪。但是不找事就是最好的局面,她也就没多想了。
两人回到彩排现场后冯清一脸紧张的迎了上来。她看了看李慈音又上下打量了几遍秦书,见她没有哪里不妥,这才松了一口气。
“部长,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下一个节目都该我们彩排了。”
身边的李慈音被她防备的眼神盯得皱眉。
秦书单手将冯清的脸拨到了一边:“路上遇见点事情,你快去叫大家准备一下吧,我们早点彩排完早点走。”
“那好吧。”
冯清迅速的召集了四季节目的表演者。秦书和李慈音因为是节目的开头,首先上了舞台。
两人调试好了乐器对视了一眼。
看着李慈音那副优雅白天鹅地样子,秦书心底漫上了一丝不安。
果不其然。
音乐开始后秦书按照两人私下排练的模式弹奏,自己的音和李慈音的完全合不上。两人的状态像极了刚开始合音那个时候。
秦书弹奏的间隙频频看向李慈音。往日里接到她的眼神就会立马调试的人,全程闭着眼陶醉在自己的音乐里。
也不知道听着这像极了老鼠追猫的配合,是怎么做到陶醉的。
那次被李慈音看到温玠寒教自己弹琴,秦书就一直觉得这人可能要搞事。绷着这么久没发作,秦书甚至还以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没想到这人不是不作妖了,只是作妖的时间没到而已。
一曲结束后,四名被邀请来观看的学生会部长眉头紧皱,开始了交谈。场内还有些彩排完没有走的学生,大家无一不列外的,都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她。
似乎在质疑她就这个水平是怎么有勇气站到台上的。
文体部几名候场的妹子站在幕帘后面担心的探着脑袋。
秦书朝着她们抛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就听坐在台下的宣传部部长康樱兰道:“你们的音乐合不上。”
她的话一出口,另外三名部长赞同的点了点头。开始发表意见。
“秦部长,你和副主席的韵律根本就合不上,像是在各自表演各自的。”
“但是这段表演副主席是主角,秦部长你得按照她的韵律来啊。”
“秦部长你别两耳不闻窗外事地自己弹自己的啊。”
“……”
秦书心里升起了一阵烦躁,很想发作,可就像大家说的那样,这首曲子本来就是以李慈音为主角的,从大家的视角来看,现在的情况也确实是自己拖后腿了。
李慈音很明显是故意的。假意要给自己配音,到了这种关键时刻却当作没有这回事。
这个时候就算她站出来说练习的时候是李慈音主动要求要配合她的,李慈音再否认一下,自己便会被扣上一些奇怪的罪名。想来李慈音也是打的这样的算盘。等着她出来否认,她再扮演一个受害者的角色。
秦书环视了一遍,场内还有四五十人。被这群人拿出去再以讹传讹一下,到时候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搞不好明天的热门贴吧标题就是‘金刚baby无视校规武力威胁学生会副主席——丑人多做怪’。
秦书:“……”
部长之位也不用担心能不能坐稳了,可能会因为德行有亏而被罢免。
这特么不愧是能坐上学生会副主席位置上的人,心机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秦书视线打量的看着李慈音。
接收到她的视线,李慈音走到她的身边,俯身在她耳边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抱歉道:“秦部长,对不起。我有点紧张,下意识的就跟随自己的韵律来了。”
还挺能装的。
秦书心里纵然有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面上却还是淡定的摇了摇头:“没事儿。”
“你不怪我就好。”李慈音可怜兮兮的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在围观者看来颇有些惨,因为听不到两人的对话,围观者甚至会有一种秦书自己弹不好还在怪李慈音的感觉。
两人又彩排了一遍。
这一遍秦书也尽量配合着她的韵律走,但是从来没这样练习过,这一遍下来甚至比第一遍还差。
表演厅里的氛围都变得有些严肃了。文体部那一群女生脸色从担心直接过渡成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