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对上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样子。
没有往常那种斯文败类的气息,此刻的他表情温柔,且含着淡淡的安抚。
秦书心底那点紧张一瞬间消失无踪。深吸了一口气,手指灵活的开始了弹奏。
两人只配合了彩排那一次,表演却默契得像是磨合了无数次似的。
台下听得入神,一曲结束掌声如雷贯耳。
因为要立马给夏季表演者们让出位置,换场时间并不多,趁着场景转变那会儿,秦书提着长裙直奔台下。
舞台需要,脚上穿的十厘米高跟鞋。秦书平日里本来就不穿高跟鞋,此刻穿着,走得又太快,刚到幕帘后面,脚下一个不稳就呈狗吃屎状往地上摔。
千钧一发之际腰上一股力道将她拉了回去。
后背贴上了一处温热的地方,秦书松了口气回过头。
温玠寒下巴抵着她的脑袋,原本整齐的西装衬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松开了领口,露出轮廓明显又性感的锁骨。
锁骨窝深邃,秦书觉得用来养鱼似乎都是可以的。
她盯着那处,不自觉就有些呆住。
温玠寒皱眉:“脚扭到了?”
“……”
见她不说话,温玠寒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嗯?”
“啊?”
秦书心虚的收回了视线,扭了几下脚踝:“没,没有。”
话落反应过来自己还被他半抱在怀里,她一个激灵,推开他就要往旁边跳。
温玠寒捏住她的手:“鞋跟高,不要激动。”
秦书:“我没有激动。”
温玠寒松开了她,屈指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嗯,你没有激动。”
即便内心情绪波涛汹涌,不想丢了仅剩的那点微薄面子,秦书努力摆出一副淡漠的样子,拍了拍裙摆:“我本来就没有激动。”
只是环抱自己的暖意不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就有了淡淡的失落。
幕帘被人从外面撩开,施若汀的脑袋伸了进来。
彩排那次打搅了两人的私密时间,当时她不懂为什么两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懂了之后觉得自己简直福大命大。
可这会儿真不是两人能亲亲爱爱的时候。
施若汀抱歉的看了温玠寒一眼:“主席对不起啊,打搅一下你们的雅兴,我就来提醒部长换衣服,很快又该她上场了。”
温玠寒唇角微微弯了下:“嗯,去吧。”
“……”
所以为什么叫她换衣服要给温玠寒说对不起?
秦书很无语,可看着施若汀满脸的暧昧,在某道视线下又什么都说不出口,这个时候好像不管她说什么都有点像跳脚虾。
*
跟着施若汀回到更衣室后,秦书直接蹬掉了脚上的高跟鞋。
就是这双鞋,害得她这会儿心跳都还没恢复过来。
施若汀嘟了嘟嘴,安抚的在她的背上拍了拍:“部长,我打搅你是因为你快要上场啦,你别朝着鞋子发脾气呀,一会儿节目表演完了再去和主席亲热嘛。我理解,你和主席现在正是情浓的时候,最忌讳被打断。”
一段话被她说得顺理成章又内容丰富的。
如果不是作为当事人之一,秦书自己都信了。
她将被自己踢乱的鞋子捡起来放好,解释道:“我没有。”
“哎呀,我都懂。”施若汀帮着她脱礼服,余光看见她红扑扑的脸颊:“怎么又在害羞呀?部长你真可爱。”
秦书抬眸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
镜子里那个眼波流转,脸颊红润的人,似乎真的和电视里那些被疼爱过的小姑娘似的。
可这样的表情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脸上……
秦书觉得肯定是温玠寒太不要脸,不扣衣服让她看了不该看的才这样,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近距离看了那种活色生香的玩意儿,不脸红那是圣人。
秦书自认为不是圣人。
她敛了敛心神解释道:“我和温玠寒什么也没有。”
“嗯嗯,什么也没有。”施若汀见她模样局促,很给面子的附和点头,可片刻后又盯着她的胸口笑得色迷迷道:“部长你那处不像别人波涛汹涌,比例真好。柔美又不失形态感,难怪像主席这样的人都把持不住,咱们文体部托了你的福,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以后可是正儿八经的‘皇亲贵族’了。”
“……”
秦书抬手挡在胸前。
所以谁是鸡谁又是犬。
第29章 这一幕十分的眼熟
施若汀一脸的兴致勃勃。
秦书觉得自己似乎解释再多都没用,索性不说话了,默默的被她整理着。
将秦书脸上的妆容简单的改了一下后,施若汀将她往更衣帘后面拉。
更衣室里只有他们两个女生,虽说是换衣服,秦书的第一套演出服里穿了小背心和短裤,倒也不必遮遮掩掩。
她靠在椅子上不想动:“都没人,为什么还要特意在帘子后面换衣服?我就在这里换。”
“部长你开什么玩笑呢。快进去。”施若汀一把将她拉起来,指了一下正对门口的墙角:“这间房平时用来放重要设备的,装了监控。虽说这里的监控管理人都是女生,但也得以防万一。”
“这里还能装监控?”
“几百万的设备,能不装吗。”施若汀将她推到帘子后面,回头准备拿衣服。然而身后的置物架空空如也。
“咦,衣服呢?”
秦书从帘子后面探了个脑袋出来,指了指置物架的最上面:“我上场前放在那里的。”
“没有呀,部长你是不是记错了?我再看看其他地方。”
施若汀说着又往旁边几个置物架走去,一阵翻找。
秦书盯着原本自己放衣服的位置,陷入沉思。
她的记性一直很好,上场前虽然因为温玠寒紧张,状态失常过,却也不至于连自己放衣服的地方都搞错。
入场口的这个房间只有少数中途需换妆的表演者使用。
‘四季’这个节目只有她是需要二次返场的。这个化妆间就目前而言可以说只有她在用。
想到上台前跑到后台来给自己打气的三个室友,一种想法在心里渐渐明了。
房间里的几个置物架都没什么东西,施若汀很快便将每一个都找了一遍,仍旧没找到,她表情有些急。
“不该啊,我上场前看见部长你拿进来的,这化妆间也没什么东西,我找遍了也没。”
秦书的视线一直落在墙角的监控上:“若汀,我上台后,这里有人进来吗?”
“你上场后我就在舞台旁边看你和主席表演节目了,这里有没有人进来我还真不知道。”
舞台的音响效果很好,属于夏季的旋刚刚收尾,秋季的起音缓缓流淌出,再过不久就该秦书上场了。
施若汀一时间有些没法子,不由得眼睛发红:“是不是谁拿错了。”
因为着急,她的声音并不小。秦书正想安抚她的时候,更衣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
也不知道是不是谁发现了她的衣服送来了。
秦书身上只穿着一件吊带和短裤,听见敲门声将脑袋藏回了帘子后面:“若汀你别急,先开门,看看谁来了。”
施若汀顺从的打开门。
温玠寒的脸出现在门后,她看见他表情明显有些惊讶:“主席您怎么来了。”
温玠寒:“秦部长呢?”
帘子后的秦书下意识往外探出头,只露出一双眼睛。
温玠寒扫了眼房间内乱糟糟的景象:“怎么了?”
“部长冬季表演的衣服不见了,不知道被谁拿走了。”
施若汀说着,小脸一皱,眼泪就滚了出来。
温玠寒:“被人拿走了?”
施若汀点头,眼泪掉得更欢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温玠寒不由得皱眉。视线落在秦书露出来的半截脸上,见她神色自若似乎没有因为这件事哭鼻子,眼神柔和了些:“等我一下。”
话落他便离开了。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可眼下的时间根本就容不得秦书等他。
“你别哭了。”秦书盯着门口不停哽咽的施若汀,安抚道:“找不到就算了,你帮我随便拿一件宽松的衣服就行。”
对于她的提议施若汀十分不赞同,哽咽着反驳:“部长你准备了那么久的节目,怎么可以因为服装留下瑕疵。”
可现在也不是考虑节目效果的处境。能成功上台就不错了。
秦书看了眼自己身上凉快的吊带短裤,总不能等道没时间后就这样上场吧。
“穿什么也不是很重要,节目快开始了。”
施若汀抹了把眼泪,抽泣的声音平静了许多:“部长你等一下。”
“都要上场了,等不了,快去帮我找一套宽松的衣服过来。”
“主席说等一下,肯定去帮我们找衣服了,你要相信他,他肯定能把衣服找来,不会让你就这样上去的。”
“……”
施若汀眼神亮亮的充满了崇拜。像极了温玠寒派来他们文体部的间谍。
原本因为衣服不在了,紧张得一直哭的人,就因为听了温玠寒的话,现在情绪比她还稳定……这到底是对温玠寒报了多大的信任。
秦书挑了挑眉,正想说再等就真要这样上去,就看见温玠寒回来了。
他的身后跟着一名身穿大红色旗袍的女生。
温玠寒:“秦部长,暂时穿她的衣服。”
施若汀欢喜的走上前把女生往房间里拉:“主席效率真高!这件衣服好好看。”
秦书:“……”
不知道温玠寒给女生说了什么,这女生全程红着脸,十分迅速又配合的和秦书换了衣服。
她的衣服虽然是旗袍却是改良运动型的,秦书穿上后,在镜子前看了看,没有那种广袖流风的气质,却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耳边传来的音乐已经到了秋季后半节段偏尾声的部分了,秦书正要去上台入口候场,刚走出化妆间的门就被等在外面的温玠寒按住了肩膀。
温玠寒:“等一下。”
秦书:“怎么了?”
温玠寒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两根红绸带,趁着她没注意动作娴熟的绑在了她的两个小揪揪上。
“你给我带这个做什么,很幼稚。”
秦书伸手就要扯头上的绸带,温玠寒握住她的手:“听话。”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满满的诱惑。秦书耳朵一热,触电般甩开他的手,眼神防备的盯着他:“你做什么。”
房间里的施若汀也走了出来,看见秦书头上飘逸的两条红色带子,眼睛一亮,说话间即使带着哭后的鼻音也难掩饰住兴奋:“真好看。部长你这套衣服本来就比我们之前准备的更适合你,主席这两根绸带一绑上去,你整个人看起来更鲜活了,好像那种年画上的美人!”
秦书板着脸没理她,她又朝着温玠寒道:“主席眼光真好,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们部长适合什么。”
秦书:“……”
什么叫最了解她?
这话里满满都是对温玠寒的崇拜。
明明是她的部下好吧?这一刻秦书有点怀念不久前哭得说不出话的施若汀。
“我也觉得。”温玠寒听了她的奉承,难得一见的朝着她点了一下头,食指旁若无人的拨了拨秦书头上悬吊着的红色丝带:“你叫什么?”
“施若汀。”
“嗯。”温玠寒若有所思道:“当学生会普通成员有些屈才。”
“啊?”施若汀一怔,反应过来两眼发光的盯着他:“主席你是觉得我有加官晋爵的面相?”
能被学生会老大说屈才,那很明显就是要飞黄腾达的意思啊。
温玠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手指从秦书头上放下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滑过了她的耳尖:“秦部长觉得?”
“……”
原本就红通通的耳尖一瞬间更红了。
迎上两人追问的视线,秦书触电般闪开,朝着舞台入口走去。
身后隐约传来一道对话。
施若汀:“我觉得部长害羞了。”
温玠寒声音里带着些若有所思的意味:“习惯了就好了。”
秦书:“……”
我害羞你个鬼。
习惯你个鬼。
最后一个冬季的环节,节目因为秦书换了一件衣服,效果竟然意外的比彩排的时候还要成功。演播厅里除了轰动的掌声外,还伴随着一些助兴的欢呼声。
李慈音站在舞台下,看着舞台上熠熠生辉舞着剑的小姑娘,眼帘微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身后响起一道冷漠的声音:“你把她的衣服拿走了?”
明明应该是问句却带着笃定的意味,变成了陈述句。
“什么?”李慈音回过头,就发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温玠寒。
男人的话虽然是对着她说的,可目光一直落在舞台上。
他的眸眼中带着李慈音不曾见过的欣慰,声音却冷得冻人:“我不想问第二次。”
李慈音这才注意到舞台上的秦书穿的衣服不是彩排时候那件,几乎是瞬间她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眼神狼狈的闪了闪,垂在身边的手紧紧的拽成了拳头,反复松紧了几次,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主席觉得是我做的?”
温玠寒看也没看她一眼,也没理会她的问话,手机对着台上朝气勃勃跳来跳去的女孩‘咔嚓’两声后,嘴角带上了一抹满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