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要花费一些。”常子烨随即想到姚三少爷为什么穷，“表兄是看上了哪位姑娘？”
“怎么就想我是看上了哪位姑娘？”姚三少爷看向常子烨。
“若不是如此，表兄又怎么可能花那么多银子。”常子烨笑道，“当初我大哥为了大嫂，花的才多。怎么说，你身上也有常家的血，多半是如此。”
“对，是如此。”姚三少爷叹息，“就等着考中进士，再去提亲。再过几天，就得静心读书，就没有多少时间去见她，就想着送两盆花草过去。让她看着花草，也能想着我，别这么快就去跟别人说亲。”
“表妹种的花草。”常子烨道，“不是该想着表妹吗？”
“锦瑟是我的亲妹妹。”姚三少爷轻咳，“差不多。”
“若是表兄不够银子，我这边可以借给你一些。”常子烨道。
“不，不需要。”姚三少爷拒绝，“表兄就是跟你说，认认真真读书，等科考之后再想这些。我就是想太早了，才心慌，才怕她忘记。”
常子烨心想姚三少爷就比他大几个月，这当表兄还说这些话让他用功读书，他想自己当然会用功读书。他对京城没有那么熟悉，就算他这几天出去，也不可能看上一个女子就去追求那个女子。他来京城是参加科考，又不是为了找妻子。
此刻，姚锦瑟正在自己的院子，她看着院子里的花草，想着该给兄长留下哪两盆花草比较好，还是让兄长自己挑选。她选的不一定就是兄长想要选的，兄长有了心上人，她以后就不能多让兄长关心自己，她才不可能做一个碍眼的小姑子。
“你哥给了你多少银子？”姚二夫人进了院子，见到姚锦瑟站在那些花盆面前，开口，“这一次不是香丸了？”
“母亲。”姚锦瑟转头看向姚二夫人，“您知道啦。”
“就你们还想瞒过我？”姚二夫人哪里可能不知道，家里就这么几个人，她关注的也就这么几个人，“杨家的姑娘确实不错，我跟杨夫人聊过，她也觉得你兄长不错，也是应了的。不过还没有放在明面上说，得等着你兄长科考之后，再说定亲的事情。”
姚二夫人没有觉得杨祭酒家的女儿有什么不好的，自己是商户之女，杨家姑娘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儿子算是低娶，这也无妨。
“兄长不说，我哪里好说。”姚锦瑟道，“母亲又不会反对，兄长的眼光也不差。”
“是不反对。”姚二夫人看向那些花盆，“兰花不错，茶花也不错。”
“看兄长怎么选。”姚锦瑟道。
“你兄长手里头还有多少银子？”姚二夫人道，“我给他添点。”
“女儿又不是非得要银子的人。”姚锦瑟笑着道，“就是两盆花，哪里有那么贵。”
“你兄长就是想着花好看一点，人更好看一点，让人能记着是他送去的花。”姚二夫人仔细看看那些花盆，看看哪一盆花比较好，“他是男子，又不是女子，哪里知道女子更喜欢什么样的花。”
姚二夫人心想自己可是跟杨夫人聊过，也问过几句。
“兄长亲自选的，亲自送的，那就不同。”姚锦瑟想着应当是如此，也许杨家姑娘还觉得姚三少爷没有什么眼光，便记下了。姚锦瑟就认为不必事事都太过出挑，差不多也可。
“怎么着，要是送了人家不喜欢的呢？”姚二夫人道，“要是让人起红疹子的呢？”
“……”姚锦瑟觉得自己败了，自己就没有想这么多。
“这送东西，也不是说送什么就是送什么的。”姚二夫人道，“你兄长估计就是觉得你手里头这些东西适合姑娘用，要他知道多少，难。”
家里有妹妹的，还能看看妹妹用什么。要是家里没有妹妹，那怎么办。
“至少兄长懂得要送东西。”姚锦瑟觉得兄长知道这一点就不错了，知道要讨姑娘的欢心。兄长没有直接找父母去说亲，没有跟姑娘走得过分近，也有让姑娘明白他的意思，也算是两情相悦，这已不错。
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能先见见，能征得允许，那就很好。至少不是成亲之前都没有见过面，不是盲目成亲。
“现在知道做这些，成亲以后，还知不知道，就是另外一回事。”姚二夫人转头看向姚锦瑟，“时间长了，难免就淡了。”
“嗯。”姚锦瑟点点头，“以后，谁能保证。”
过了两天，外面就传来祁煜替林娇娇找亲生父母的事情。关键是他们还找到了，找得真快，林娇娇竟然是林家的亲生女儿，不过不是嫡出的，而是庶出的。
“怎么这么快？”姚锦瑟困惑。
“当然是我帮他们的。”司徒靖早就让人调查林娇娇了，一个能让祁煜那么折腾的人，当然得好好调查一下，“还有就是，我就是有不好的感觉，就觉得得调查清楚那个林娇娇的身世。”
司徒靖的潜意识有个声音告诉他，必须调查清楚林娇娇的身世。仿佛要是没有调查清楚林娇娇的身世，就会出问题。
于是他就派人去调查了，把林娇娇的身世跟摁死了。
司徒靖调查出来之后，就把那些资料交给皇帝。皇帝再把资料交给祁煜，那么皇帝也算是给祁煜甜头了。祁煜不是想要赏赐么，这也算是一种赏赐。
“他让皇帝知道他在查林娇娇的身世，就是想着林娇娇有一个好身世，想着过了皇帝这边的明路。”司徒靖道，“真正的父亲，总好过虚假的。要是假的话，以祁煜目前的处境，很容易被抓出来。”
多少人盯着祁煜，总有人去调查。
要是林娇娇的身世不值得推敲，那么御史就能弹劾祁煜为了外室捏造虚假身世。
“真的就好。”姚锦瑟有些错愕，她没有想到女主光环这么厉害，就算林娇娇没有成为南安伯府的千金，没有成为南安伯夫妻的嫡女，林娇娇还是成了官宦人家的千金。
林家，林夫人就没有想到那个妾室的女儿竟然还活着。
林夫人也不是不能容忍一个妾室的女儿，哪怕她的夫君很喜欢那个女儿，哪怕这个女儿比林大姑娘都还要大点。她都能容忍，一个庶女而已，翻不起大花浪。
有一次，那个妾室的娘家来人，那个妾室带着女儿出去，等回来的时候，就哭哭啼啼说女儿不见了，说是林夫人找人拐带她女儿的。
林夫人当时就非常气愤，一个庶女而已，又不是庶子，她干嘛那么做啊。
好在林大人虽然宠着那个妾室，但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林大人不可能宠妾灭妻，不可能为了那个妾室的几句话就冷落妻子，他也不觉得妻子有必要对一个庶女下手。
这些年来，林大人早就放弃寻找那个女儿，而那个妾室早就疯疯癫癫的，被送到家庙里。
林大人这样的人不可能纵然那个妾室，就放弃了妾室。即便如此，林夫人心里还是觉得膈应，从此以后越发不喜欢长得貌美的女子。
林娇娇能在青楼里当花魁，容貌自是不差的。
林夫人得知林娇娇是那个妾室的女儿之后，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到底是谁让她走丢的？”林夫人每每想到这一件事情就觉得十分生气，“青楼之人，当人外室，老爷要把她接回来吗？把她接回来，府里的其他姑娘怎么办？”
“不接她回来，又能怎么办？”林大人也气啊，谁能想到林娇娇竟然是他的亲生女儿。
要是是祁煜调查出来，林大人就想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偏偏这里面还有皇帝掺和一脚，是皇帝调查出来的，再交给祁煜。
关键是皇帝没有作假，要是皇帝作假，林大人还能不屈服一下。因为是真实的，所以皇帝根本就不用叫林大人到御书房，不用暗示林大人。
祁煜就是在散朝的时候跟林大人说的，还暗示林大人是皇帝调查出来的。
林大人岂会不明白，祁煜就是借着皇帝压着他，要他快一点认林娇娇这个女儿。
“她都当人景宁侯世子的外室，这一辈子都不能成为妾室，不能成为正妻。”林夫人道，“你接她回来？她这样的，你说她到底有没有嫁人？算是嫁人了，那就不能多回来，不算的话，她要在家里长住吗？”
“就是认一下女儿，让她在家里住几天，不是长住。”林大人当然不可能让林娇娇一直住在家里，免得影响家里的其他姑娘。
林大人不可能不认林娇娇，林娇娇是走丢的，是被拍花子拍走的。外面都是这么说的，那么就是林家的错，让林娇娇走失，他们不能因为他们的问题就不认林娇娇。
要是林大人不认林娇娇，也有可能被御史弹劾。哪怕林娇娇现在的名声不好，这不妨碍别人弹劾林大人。
林大人就只能硬着头皮去认林娇娇，还不能对林娇娇太差，但是该管教的……估计他也管教不了。
而林娇娇还有些担心林大人不肯认她，她想自己原本也该是贵女。
“会不认我吗？”林娇娇问祁煜。
“不会，他们很快就会过来认你。”祁煜道。
秦家，秦无霜得知林娇娇的真实身世之后，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林大人前世对林娇娇那么好，还说什么认林娇娇当干女儿。林大人前世还说有个女儿幼年走失，那个女儿就跟林娇娇很相似。
南安伯夫妻根本就不是林娇娇的亲生父母，林大人才是林娇娇的亲生父亲。
亏得姚二爷和林大人关系还不错，到了后面，两个人关系崩塌，林大人还说林娇娇好，让南安伯府的二房放下。
太特么恶心了。
林大人这样的人，就是看着林娇娇成为世子夫人，又认了林娇娇当干女儿。表面上看，林大人为林娇娇保驾护航，实际上，林大人也得到不少好处。
“虚伪，小人。”秦无霜咬牙。
可她也知道官场上不是小打小闹，那些人多半做对他们自己有利的事情。
何况，林娇娇前世当外室，祁煜没娶妻，林娇娇还一副柔弱无辜的样子，可不就是最完美的受害者形象么。那么林大人那么做，也就没有人会说林娇娇什么。
前世的林夫人不大喜欢林娇娇，但是因为林娇娇只是林大人的干女儿，又能给家里带来一些好处，还是对林娇娇不错。
今生，秦无霜想林大人这样的人没有多好，这样的人善于钻营，为了利益也能踩着朋友的。林大人还能有各种理由，还会说姚二爷不识时务，该妥协就得适当妥协一下。
第67章 两面 有什么好感动的
什么适当妥协，不过就是因为林娇娇是林大人的亲生女儿。
秦无霜见到了她的母亲，她就觉得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原来前世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她只知道南安伯夫妻大概率不是林娇娇的亲生父母，是祁煜安排的，没有想到林娇娇的亲生父亲是林大人。
如此恶心人的玩意儿。
林娇娇踩着姚锦瑟，林大人踩着姚二爷。
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货色，秦无霜如此想。
“怎么，红着眼睛的。”秦夫人见女儿红着眼睛，当下就疑惑了，“是不是又不想嫁到锦山侯府了？”
“不，不是。”秦无霜连忙摇头，“就是忽然想到……祁煜那个外室的身世。”
“不是林大人，也会是其他官宦人家。”秦夫人道，“景宁侯世子想让她有一个好家世，她就能有一个好家世。”
“所以他们就能肆无忌惮地伤害别人。”秦无霜咬牙。
“林家真是林娇娇的家，无妨的。”秦夫人道，“不是去到别人家里。”
“确实。”林娇娇今生确实没有到南安伯府了，但是秦无霜还是觉得林娇娇的命很好了，林娇娇去了青楼当花魁还能遇上景宁侯世子，还能让祁煜喜欢上。
要是林娇娇一直待在林家，林娇娇就是林家的庶女，景宁侯府也不可能让林娇娇成为正室。
“林夫人可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秦夫人回忆跟林夫人相处的情形，林夫人看上去挺好说话，温温和和的。但是，她瞧见过林夫人看姚锦瑟的眼神，笑不达眼底，林夫人不喜欢漂亮的女子。
哪怕林夫人多次说姚锦瑟的好，但是要是观察仔细的人就知道林夫人没有那么喜欢姚锦瑟。林夫人不过就是喜欢做表面功夫，要是林夫人觉得姚锦瑟好，林大少爷就不是跟宁远侯府的千金定亲，而是跟姚锦瑟了。
林家和姚家当初都在云州，他们两家要是定亲，早早就定亲。
秦夫人听闻过一些传闻，那就是林夫人不喜欢姚锦瑟过分漂亮的脸蛋。
“她是一个庶女。”秦夫人道，“林大人的那个妾……早年吧，孩子丢了，那个妾疯疯癫癫的，被送去林家家庙。”
这里面还有一些事情，秦夫人就没有说给女儿听。
“他们早年就是在京城。”秦夫人道，“这一家子如何都好，是他们要操心的。”
“是。”秦无霜点头，她重生之后，还没有真正意义上找过林娇娇的麻烦。她就是不想牵累家里的人，当她得知林娇娇真正的身世之后，便觉得这也好，自然有人对付林娇娇。
南安伯府，姚锦瑟看着司徒靖，她忽然觉得司徒靖就是故意的，故意让林娇娇和祁煜早点知道林娇娇的身世，还有林家那边。
“林夫人表面对你好，私底下嘲讽你，不在乎？”司徒靖知道这一点，林夫人脸真大，还认为姚锦瑟勾引林大少爷。
就林大少爷那个窝囊样，谁愿意啊。
司徒靖就不觉得自己的心上人会看上林大少爷，一个懦弱的人，到时候连婆媳问题都处理不好。姚锦瑟的父母也不可能让姚锦瑟嫁给林大少爷，要是真有意思，早就说了。
“不觉得挺有趣的么，她表面对我客客气气，私底下气闷不已。”姚锦瑟道，“我不气，她表面上不是对我挺好的么。”
姚锦瑟认为真正要气的人是林夫人，林夫人多生气，反正自己不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