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话反话,都被她说完了。
康熙无言与对。
“这……”他叹了口气,低声道:“罢了,朕算是知道了。”
她就是消遣他的。
也就方才听到的时候,一时情急,这才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咳。”他摸了摸鼻子,蹭过来,低声道:“不如你搬乾清宫去住。”他道。
苏妩想了想,随口应下。
“过去住几天玩儿。”她道。
想要她常驻,那是不可能的,这距离产生美,整日里混在一起,哪里还有什么美可言。
说走就走。
这乾清宫有她所有的东西,她这里的也不必带着。
和龙凤胎挥挥手,就见方才还把孩子抱在怀里一阵心肝肉的康熙,这会儿特别无情,拐着人家的母亲就跑。
“不是爱吗?”她问。
康熙无所谓道:“左右就这么点距离,说到就到了,自然不妨事。”
乾清宫和坤宁宫是一个体系,前后也没几步路。
苏妩:“那你还叫臣妾去?”
康熙理直气壮:“你离朕一米,朕都觉得远,那能一样吗?”
他就是想时时刻刻都看见她,时时刻刻都能感知到她的存在。
先前还有些排斥这种感觉,但他戒不掉。
有瘾。
他说的都对。
苏妩劝自己。
两人一路拌嘴,一路往乾清宫去,到的时候,吴佩安赶紧上前去伺候着坐下。
他很有颜色,有能屈能伸。
那腰弯的下去,也直的起来。
苏妩很喜欢用他。
倒是惹的康熙老大不高兴。
他冷哼:“如今一日不见朕,怕是无妨,若一日不见吴佩安,怕是你要惦念的紧。”
苏妩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
“您能离开梁九功,臣妾就能离开吴佩安。”
康熙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显然也知道她的意思。
两人近来总是拌嘴,有一句没一句的,没有之前的和谐了。
等到晚间的的时候,就见康熙捧着茶盏,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你我需要谈谈。”
苏妩正在绣花,打算给运运做个漂亮的花环。
闻言停下针线,抬眸望他:“嗯,谈什么?”她的语气温柔又和缓,显然心情不错。
康熙瞬间来了底气,他认真道:“总觉得你如今对朕,不如从前温柔,也没有说现在不好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会有变化。”
说的头头是道,好像是那么回事。
苏妩听罢觉得有些无语,她想了想,这才回:“那您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是喜欢端着,还是喜欢放松。”
“自然是放松。”康熙立马回。
苏妩但笑不语。
现代女人的温柔中,总是带着些许的强悍独立。
在这个时代,便显得没那么温柔。
“那您是喜欢放松的我,还是端着的我?”
她慢条斯理的我。
但康熙理解事情的角度非常清奇:“所以,你以前说心悦于朕,是假的?”
他一脸惊呆。
苏妩缓缓的吐了口气,看着帝王线条冷硬的下颌线,在心里默念,他是个憨批。
她重新拿起针线,这个问题不用回答。
“爱不爱的,您心里真没点数?”
刚开始自然是不爱的,他是帝王,纵然是小说中的帝王,软件和硬件都是现存世界上最好的。
可一见钟情哪有那么多。
更别提,他的条件,在她看来,也就那样吧。
男人再好,若是有三妻四妾,那就是不是个好对象。
“想不到,臣妾一颗心,都要剖给您吃了,您竟然觉得不爱。”她唏嘘。
康熙听完,也有些唏嘘。
但他作为帝王,显然不太好骗。
“呵,女人。”他冷笑。
先前他就看出来了,她嘴里如糖似蜜,说来最是动人,可这心啊,又冷又硬。
苏妩有些困了,她放下针线,转身就去睡觉了。
康熙垂眸看着扎歪的一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禁微微一笑。
经过他的试探,皇后的心,终究还是起了涟漪。
看着她被伺候着安稳睡下,他这才起身往正殿去。
等康熙忙完,回到东侧殿的时候,她早已睡熟,蹑手蹑脚的在她身旁躺下,看着她瞬间依赖的抱过来,他不禁微微一笑。
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有些舍不得放她走了。
他的皇后,合该跟他一道睡乾清宫。
等第二日一大早,苏妩醒来的时候,他又去上朝了,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这才软声道:“初桃,起身。”
“是。”她应了一声,端着金盆走来。
洗漱过后,又用膳。
等彻底收拾利索,天色已经不早了。
初桃觑着她的神色,笑道:“今儿该妃嫔们请安,许是在坤宁宫候着了。”
这个时间点,已经不早了,或许已经等很久了。
但这些不重要。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这才往后头走去。
等到的时候,众人正聚在一起喝茶。
皇上久不入后宫,大家渐渐的都没了心气,反而和谐许多,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闲话。
“你昨儿穿的那套胭脂玫瑰色的旗装好看,特别的衬你。”
“你这个镯子也好看,水头极好。”
“这禁步是什么,水汪汪的翠绿,是玻璃还是翡翠?”
“翡翠不值钱,这是玻璃的。”
她立在门口,听着她们讨论,不禁有些恍惚。
“皇后娘娘驾到~”吴佩安唱礼。
佟贵妃这才猛然回首,双眸一亮,笑着道:“皇后娘娘来了。”
苏妩含笑朝她点头,这才在主位坐下。
“今儿心情都不错,聊的挺开心。”说着她就笑道:“马上到春日了,这又到了做春衣的季节,既然大家都高兴,那本宫便做主,多做一套,当做喜信儿了。”
她这么一说,众人都高兴起来。
皇后在用料上,从来不吝啬,若是能多得一件,确实是个好事。
“谢皇后娘娘。”众人赶紧上前请安。
苏妩看向一旁的恪嫔,入宫的时候,佟贵妃是刺头,后来倒是和她关系最好。
再然后就是马佳庶妃,她仗着自己有宠,很是有底气,想要来跟她讨说法,后来在康熙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孩子都舍出去了,这才安稳下来。
目前还有些不确定的,就是恪嫔了。
她不是历史上的人,家世又极好,那底气自然实打实的足。
一时按捺下来,也很难说她真的乖巧。
但现在她确实表现的乖巧又柔顺。
苏妩扫视着众人,心下满意,目前最大的困境,大概就是白莲教那个疑似穿越者,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前头刚想起来她,后头就出事了。
僖嫔一脸凝重的走过来,低声道:“禀主子娘娘,近来宫中传言频出,说的有鼻子有眼。”
“金凤出,天龙坠。”
她神色凝重的吐出六个字。
金凤出,天龙坠。
这是拐弯抹角的说她克康熙呢。
僖嫔低声道:“除了这个,还有一种说法,那便是,只要金凤坠,便能天龙稳。”
好家伙,前因后果还呼应上了。
“本宫知道了。”苏妩低声道。
“那您打算怎么办?”僖嫔一脸担忧的问。
苏妩看着她眉头皱的死紧,不禁上前轻抚一下,这才笑着道:“无事,万岁爷不是昏聩的人。”
这想要传谣,自然可以从源头解决。
还不等她查出来,便有另外一种说法出来。
那便是,她何年何月何日死,对康熙更有利,都已经出来了。
刚开始康熙还不在意,觉得不过是谣言罢了。
他手里捏着钦天监,想要在他面前摆弄这些,尚且不自量力。
但听到时日之后,不禁脸色大变。
梁九功觑着他的神色,有些不明所以。
皇上惯来珍爱皇后,怎么一个他都不信的传言,还能叫他信了不成。
却不知道,这个日期,当初皇后也说过。
他自然不觉得这事儿是皇后策划的,只会觉得,这背后,可能真的有点神神叨叨的东西。
他不愿意打没把握的仗,所以这个日期的事儿,必须调查清楚了。
康熙一直不错眼的盯着,这结果出来的自然快。
也是对方心机冒头,给了他可乘之机。
但看到熟悉的小宫女,苏妩微微一笑。
用尖利的护甲挑起她白嫩的下颌,温柔问:“说说金凤出天龙坠?”
小宫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毕竟在她的身后,摆着满清十大酷刑。
用关押重犯的模式来关押她,可以说非常重视了。
其实不用她说,两人已经猜测到了,但还是要问问她。
康熙坐在主位,横眉冷对,恨不得直接将亭下跪着的女人一把掐死。
当结果呈上来的时候,苏妩挑眉。
这世间哪有什么硬骨头,特别是当一个女人特别珍惜她脸蛋的时候。
“穿越?”康熙皱着眉头,死死的盯着这两个字。
“你就是白莲教圣母?”苏妩挑眉。
听到这个,小宫女倒是面色平平,该招的她都招了。
“对,想不到吧。”她冷笑。
她昂头看向康熙,有些不解:“为何您看见我,就没点其他想法?”
康熙正在看折子,闻言头也不抬:“在你看来,朕应当做些什么?”
“纳我入后宫。”她高高的昂起头,像骄傲的公主。
作为白莲教的圣母,她确实有这个资本。
但是作为康熙的阶下囚,她显然是没有这个资本。
苏妩对此有些不解:“你既然做了白莲教的圣母,为何还要来跟本宫纠缠?”
以白莲教的壮大,她就是隐形的公主。
小宫女低低一笑:“做公主,哪里有做大清皇帝来的痛快?”
她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娇贵的小公主。
她要做女皇。
“所以,你为什么跟本宫纠缠?”
她挑眉。
“凭什么?”小宫女笑的特别狰狞:“那你可知,我也是钮祜禄家的女儿。”
她是胎穿,生而知之。
故而知道自己在钮祜禄家出生,也知道自己被送给辛者库管领卫家,起名卫珠儿。
这个名字,她被耻笑了多少年。
“关本宫什么事儿?”苏妩挑眉。
就算有这林林总总这么多事儿,说到底,关她什么事儿。
“同为钮祜禄家的女儿,凭什么你能做皇后,而我只能是辛者库贱婢?”
这不公平。
“你母亲是谁?”苏妩问。
钮祜禄家这么大的家子,显然不可能简简单单的就让人把孩子抱走。
说起这个,她脸色大变,不肯再说。
“青楼楚馆。”康熙慢悠悠的接了一句。
卫珠儿以自己母亲为耻。
她别开脸,不再说话。
“那更跟本宫没关系。”苏妩看了她一眼,合着就是嫉妒,就孜孜不倦的想要弄死她。
甚至想要做的更多。
卫珠儿却不服气:“不,反正你都要死了,早死晚死不都一样,我这是帮你,让你死的没那么痛快。”
所以她还得谢谢她不成。
苏妩捏了捏鼻子,放弃跟她沟通。
却见卫珠儿笑的猖狂,她张扬道:“反正你都要死了,能有你陪葬,倒也不错。”
听他说这个,康熙心中登时紧张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
“你为何这么说?”他唇角噙着笑,慢条斯理的问。
他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面上带笑,心里滴血。
卫珠儿却冷笑道:“等她死的时候,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康熙捏了捏拳头,差点想要锤她一顿,强行按捺住了,只冷冷的扫了她一眼。
“白莲教我白得的,老娘不稀罕。”卫珠儿张口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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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像是有那么点大病。
苏妩想。
甚至是治不好的那一种。
有白莲教做后盾,做点什么不好,来清宫掺和。
说句难听的,这清朝皇宫,是最安生的皇宫,想要宫斗都难。
她掺和进来了,倒是生了一少事儿。
可又有什么用,只要她进宫,想要抓她,那就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压根不费什么功夫。
“如此倒不知道,是你先死,还是本宫先死。”苏妩打了个哈欠,有些没兴趣接着听下去了。
康熙最听不得这话,闻言眼底的冷意在蔓延。
“呵。”他挑眉:“不拘用什么,给朕活生生的撬开她的嘴,朕要知道她所有的秘密。”
当一个帝王,不计较的残忍起来,便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苏妩侧眸望过来,软声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