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痒痒——九兜星
时间:2021-06-12 09:40:28

  陈知诺:“……?”
  他刚刚明明连头都没抬!
  陈知诺有些心虚:“我是担心嘟嘟才出来看看的……”
  这鬼话说了她自己都不信。
  陆承骁低低地笑出声,习惯性伸手将她脸颊旁的发丝拨到耳后,这动作他对她做过无数次,熟练得很:“以为你想我,怕你看不见我,特地上来的,让老婆看得更清楚些。”
  陈知诺咬着唇,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谁想你?”
  “你啊。”陆承骁理所当然道。
  “……谁是你太太啊!”陈知诺有些气急败坏。
  “你啊,合法的。”男人勾着唇,这一点上,他难得底气十足。
  陈知诺见他得意的表情就恨不得冲到他跟前再踹他两脚,她也不知道怎么每回遇上陆承骁便沉不住气,她这么想了,便也这么做了,明明所以怼个普通人之前,她都会冷静地思前想后考虑后果,可一旦对上陆承骁,她似乎就做事不经过大脑了,丝毫不去考虑会不会惹恼了他,以他那样的势力和手段,万一翻脸不认人,她是不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没想过,大概潜意识里便觉得他舍不得。
  小姑娘几步走到他跟前,脑海里过了无数招防狼教学视频的动作,一一对他进行实践,然而没成想,没一个奏效。
  陆承骁就像个铁桩子般稳稳当当站在她面前,跟感觉不到疼痛般,眉梢上扬地勾着笑,一个劲儿地垂眸睨她。
  小姑娘抬眸的一瞬间,正好对上陆承骁那直勾勾的眼神,心跳忽地漏了一拍,脚下没站稳,身子微微一晃,抬起的手在空中停了一瞬,差点往边上栽下的时候,陆承骁立刻眼疾手快地伸手握住她那手腕,另一只手稳住她腰间,将人往自己跟前带了一些。
  发脾气没把对方搞定,自己倒先摔了也是没谁了,陈知诺觉得有些丢人,脸颊烫了烫,还没想好怎么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一旁同奶茶店仅隔着小半米宽距离隔壁栋的窗子忽地从内而外打开,打破了这深夜里的宁静。
  窗子那边,一个四五十岁的阿姨探出半个身子来,短短的爆炸头显得有些凌乱,应该是已经睡下一会儿才起来的。
  此刻的阿姨睡眼惺忪,皱着眉头,面朝着赵雨橙奶茶店的二楼露台这边:“哎哎哎,干什么呢?!”
  陈知诺被这声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委身躲进陆承骁的怀中,侧着脸贴在他结实宽厚的胸膛上,双手一下环上他紧致的腰间。
  陆承骁这会儿西装外套没扣扣子,正好敞着,陈知诺在他面前个子娇小得不行,躲进他怀中严丝合缝得正正好。
  男人一下都没反应过来,双手顿了一瞬,而后低笑了声,受宠若惊地扣着人将双臂收紧,捡漏般享受得不得了。
  从阿姨这个角度望过去,只看得到陆承骁一个高大的背影,怀中应该是抱了个女人,男人低着头正凑到她脸庞边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年轻人,注意一点啊,这都几点了,知道你们精力充沛,但也要注意一下场合的呀,小点声啊,动静别太大了,要搞回房间哦,这外边天寒地冻的,冻到小姑娘也不好的……”
  陈知诺安安静静的半点声都没敢出,怂得没眼看,丝毫没有方才在陆承骁面前的威风,她耳朵侧着贴着陆承骁的胸膛,男人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地砸在她耳廓,惹得她浑身都热了起来。
  男人只是勾着唇无声地睨着她笑。
  阿姨见两人没了声响,也不再继续多说什么,伸手关窗的间隙,陈知诺听见似乎有个五六十的男声在问:“外边怎么了这是?”
  就听那阿姨“害”了声:“没什么事,俩小年轻,估计是隔壁大学的学生,精力旺盛找刺激,在露台上弄呢……”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胆子大,花样多……”
  “谁说不是呢……”
  陈知诺:“……”
  她觉得老年人的脑洞比他们年轻人来得还要劲爆些。
  陆承骁忍下笑意,表情带着些蔫坏,凑到她耳边,哑声道:“诺诺,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偷|情被逮住了?”
  陈知诺瞪大双眼,小手在他紧实的腰间狠狠捏了一下,一时没控制好音量:“谁和你偷|情了!”
  “嘶”陆承骁倒吸了一口冷气:“轻点儿,才二十出头就想当小寡妇?”
  陈知诺耳根都红了:“你还要不要脸了?”
  “脸要来有什么用?”
  他只想要她。
  等到周围的声音都停了,陈知诺才松下一口气,过河拆桥般将陆承骁推开。
  小姑娘那睡裙软乎乎的,方才在他怀中蹭了会儿,此刻有些皱,左边裙摆还往上挂了一截。
  男人舔舔唇,盯了会儿才将眼神挪开,喉结上下滚动,“啧”了声,上前两步伸手替她将裙摆往下扯了扯,微凉的指尖擦过她皮肤,陈知诺下意识躲了一下,白他一眼:“我自己弄……”
  “翻脸比翻书还快。”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刚刚一个劲儿往我怀里钻的人不是你?怂得呀,刚刚在我这撒娇发脾气的劲儿上哪去了?见着外人就歇菜。”
  言外之意,他对她来说可不是外人。
  陈知诺知道自己要脸,吵不过他,索性不打算吵了,下起逐客令来:“你赶紧走吧,大晚上的,你不睡,人家还要睡呢。”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背影骄傲又倔强。
  陆承骁扬扬眉,凑到她边上,压下声来,坏笑道:“你等会儿别像刚刚那样那么大声,不就吵不到别人了?”
  陈知诺:“??”
  他这话里的意思她怎么会不明白,这男人满脑子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陈知诺:“陆承骁,你是不是有病?”
  “是啊。”他竟然脱口而出便接下了,随后上前捉住她双手,攥在手心里,“我有病,还病得不轻,要不你可怜可怜我,别赶我走了。”
 
 
第42章 陆总的解释(含当初的事……
  陈知诺在这小露台上呆了有一会儿了,此刻手脚冰冰凉,陆承骁握住她双手,下意识地用自己的温度替她焐热。
  “陆承骁,你到底想干什么?”陈知诺忙将手从他那抽回,抿了抿唇,掌心里从他那传过来的余温微微发烫,还真是奇怪。
  “你还不知道吗?”陆承骁这会儿也收起了方才的那点不正经。
  夜里凉风又吹了一阵,陈知诺下意识地抚上自己双臂,上下搓了搓,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低低道:“我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你想干什么,从始至终你就没让我真正了解过。你总是霸道地做着你想做的事,而我蠢啊,什么也分辨不出来,你挖好坑了,我就乖乖往里跳,甚至抬头都看见你朝着坑底填土了,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这话里多少有些自嘲的意味。
  陈知诺话音顿了顿,正打算继续开口,就觉得周身忽地一阵温热,方才打在身上的寒风一下被隔绝开来,原本穿在陆承骁身上剪裁得体的西服外套,此刻正披在她肩头。
  她在陆承骁面前,个子实在太小,西服下摆甚至能遮到她膝盖处,宽大保暖,活脱脱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陆承骁薄唇微抿着,垂着眸,抬手在她那领口处轻扯了两下,而后替她将纽扣一颗一颗扣上,耐心仔细,表情认真的像是对待一件珍藏的艺术品,末了之后大手习惯性地在她头发上揉了一把。
  陈知诺只要一低头,嘴唇便能轻碰上那立着的衣领,外套上满是陆承骁身上的味道。
  不得不承认的是,她曾经对这极为熟悉的味道尤其迷恋,这像是恋人之间专属的语言,只有最亲密的彼此才能交流。
  只可惜恋人只是她单方面自作多情以为的恋人,她于他而言,不过是得到一张画的工具罢了。
  陈知诺眼眶忍不住酸了酸,她脑袋一瞬间低垂下来,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红。
  “对不起。”陆承骁薄唇微启,忽地开了这个口。
  陈知诺睁着眼,盯着地面的木条纹,脚踩着拖鞋有意无意一下一下画着圈圈,娇小的身子藏在男人宽大的外套里,摇摇晃晃的,像是根本没用心听,然而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他的一丁点声响,都字字句句清晰地砸进她的耳朵里。
  根本逃不掉。
  陆承骁双手轻轻捧在她肩头,表情严肃认真地再重复了一遍:“诺诺,对不起,我是认真地在和你道歉。”
  陆承骁这辈子没这么低声下气过,能让他说出对不起的,也就陈知诺一个。
  陈知诺脚下小动作停了停,空气间安静得针落可闻,片刻后,她又像方才那般看似若无其事地继续用脚尖在地上画起圈来。
  然而这一次,她却没有像之前那样,遇上他便像浑身长满了刺般,不停地将他从身边推开。
  男人的双手如愿地停留在她的肩头,他微微松了口气,三十多年来,鼻尖难得的几回酸涩,除了父亲的离开,便只因为她。
  哪怕他曾经那样欺骗过她伤害过她,可他的小家伙仍旧这么容易就对他心软,他陆承骁可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是真的对不起,也是真的……喜欢你。”男人捧着她肩头的双手紧了紧,自嘲地轻笑了声,“我知道我这样说可能很混蛋。”
  “可我的确就是个混蛋。”这点他没法否认,也没什么必要否认。
  陈知诺虽没有抬头,可脸上那小委屈样还是没逃过陆承骁的眼。
  他轻叹一口气,大手轻抚上她微凉的脸颊,拇指在她眼下那颗褐色小痣上摩挲了下,而后俯下身,一把将人抱起来,动作轻缓地放在桌上,指头抵在她下巴处,将那小脸微勾起来,看向自己。
  两人眼神交汇的一瞬间,他第三次郑重其事地说了句:“对不起,诺诺。”
  陈知诺黑色的羽睫不禁颤了颤,下意识屏住呼吸,心跳也忍不住加速跳动起来。
  陈知诺坐在桌上,双腿有意无意地晃着。
  陆承骁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之上,大概是在想措辞,向来都是让对手哑口无言的男人,此刻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顿了顿,哑声道:“有些事情我确实没和你说过,这是我的问题,夫妻之间理应坦诚相待的,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我高三那年,我爸爸走了,在一场车祸里走的。那会儿我爷爷奶奶都不让我去看,担心我年纪小,会落下什么阴影,我从小到大肆意妄为惯了,他俩哪能管得住我,那可是我爸爸,我当时都没敢相信他这么年纪轻轻的,就丢下我和我妈走了。”
  “当时的现场外边十来个保镖佣人都没拦得住我,我冲进去的一瞬间,警车声救护车声周围人的议论声混杂在一块,生生塞进我脑子里,我爸爸就那样躺在血泊里,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诺诺……”男人似乎哽咽了一下,捧着她的双手都在轻轻地颤,“我爸爸他,连眼睛都没闭上啊……就那样睁着眼看着我。”
  “那是我这辈子见到他的最后一面。我爸爸那样意气风发的人,曾经在华安城有多骄傲啊,就那么无力地躺在那里,被那么多不相干地人围观,议论,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多么可怕的一场意外,这场意外让我没了最敬仰的父亲,我的母亲没了她最深爱的伴侣,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硬生生从我们原本美满的生活里抽离。”
  “所有人都和我们说,那是意外,是意外,一场不幸的意外。”陆承骁双手松了力道,从陈知诺肩头上拿下来,随后又低头将她的小手纳入自己掌心,担心她着凉,体贴地继续揉搓着,嘴上回忆着最冰冷可怕的过往,手上却下意识做着最温暖的事,“可是怎么没过多久,人人都在指责我的母亲。意外同她又有什么关系?”
  “那年我高三,其实算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活了十八年没吃过什么苦头,就是个养尊处优的臭小孩儿,每天就知道玩和上学,其他的屁都不懂,但也还是能察觉得出奇怪。”
  “奇怪?”陈知诺看似没有在听,其实听得比谁都仔细,她抬起头,轻声问了句,“你觉得不是意外?”
  “嗯。”陆承骁点点头,食指抵在鼻子下搓了搓。
  他并非真的是铁打的身子,此刻只穿一件薄薄衬衫,吹了一夜寒风,当然也会冷,陈知诺能听出他那鼻音比方才重了许多,张了张嘴,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你把外套拿回去吧。”
  陆承骁扬扬眉,按住她解扣子的手:“乖乖穿着,要你操心什么。”
  他似乎在回忆车祸之后的事情,微阖上眼,喉结动了动:“大概是车祸之后的几天吧,我们家最常住的那栋房子失了窃。”
  “看你们在忙着处理后事,趁乱来偷东西的吗?”小姑娘捏起手心,有些义愤填膺。
  陆承骁伸手捏捏她脸颊,摇了摇头:“最开始以为是,大家都以为是,可是我觉得不像。”
  “我爸爸妈妈生前喜欢收藏古品,你也知道,陆家长盛了十多代,老祖宗辈开始就没缺过钱,花钱大手大脚的,家里值钱的东西自然不少,可是整栋楼别的房间都干干净净没人翻过,只有我妈妈的画室,一团糟,里头价值不可估量的名画一幅没丢,唯独丢了我妈亲手画的那幅全家福,那上面是我们一家三口。”
  陈知诺惊得睁大了双眼:“是、是我的那幅画?”
  陆承骁点点头,从胸腔里溢出一声闷闷的“嗯”。
  “什么都没丢,独独在那场事故之后,丢了那幅画。那幅画是我妈画的唯一一幅全家福,我爸妈都很喜欢,摆在了画室最中心的位置,不大,但是对我们来说确实很珍贵。所以哪怕只丢了那一幅画,我和我妈却都发现了。”
  “我妈一直以来都没主动对我提过这事,我知道她是担心我年纪小,多心,可是我知道,她的猜测应该和我差不多,这画不可能莫名其妙消失,或许,和我爸的死有什么关系吧?”
  “能有什么关系呢?一幅画,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必须得找到它,可是这一找,就找了这么多年。”陆承骁忽然收紧了手中的力道,陈知诺能感受到他平静的表面下是挣扎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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