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酒味的她——咿芽
时间:2021-06-13 08:50:07

  桑念拉不下这个脸, 鼓着腮帮:“骗人的又不是我, 我才不要。”
  蔻烟两手一摊:“看吧。”
  桑念:“看什么?”
  蔻烟:“恋爱中的念念她真的作起来了呢!”
  “……”
  桑念张了嘴又闭上, 发现自己无言以对,鼓着腮帮悻悻转身回去坐下。
  认错道歉就要有认错道歉的态度,她只是在践行作为一个受骗者的正常应对方法, 怎么能说是她作呢……
  好吧好像确实有一点。
  啊啊啊啊啊啊啊烦死了!
  都怪梦仙游!
  破游戏一点也不好玩,还耽误人谈恋爱!要知道就不玩了!
  小情侣吵架就四个字:拖拖拉拉。磨叽到毕业论文都写完了, 他俩还是别别扭扭你不言我不语,交流全靠气场和眼神。
  蔻烟对他俩无语了。
  为了爱与和平,她在微信偷偷跟纪砚白递话说桑念已经消气了他可以上了, 结果纪砚白愣是不信,非说念念看他的眼神分明还是杀气腾腾,满脸写着“莫挨老娘,闲人勿近”。
  ……随便吧。
  她不想管了,就看她们俩能把这个“情趣”折腾到什么时候。
  不过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好闺蜜,责任心不允许她完全当一个屁事不管的甩手掌柜,所以在桑念早晨睡过头急匆匆爬起来冲出门赶往教学楼交论文的时候默默掏出手机给纪砚白丢了条消息:
  【学长,念念去交论文了,刚出门,很匆忙,没有带伞。】
  【我看了下天气预报,一会儿可能会下雨哦。】
  ……
  桑念对好友为了她的坎坷爱情操碎心的体贴行为一无所知,她现在满心忐忑,就怕论文终稿再出问题。
  不是她不用心,主要是她指导老师事儿太多了,发现问题跟挤牙膏似的每次都是一点一点地来。
  明明一次就能说完的问题非要分好几趟,就喜欢看他们一趟一趟地跑,一遍一遍地浪费打印的钱。
  桑念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破学术习惯,可能身为大学讲师,都会有一点有别于其他所有人的特殊习性吧。
  ……淦!
  顶着吹乱发型风赶到教学楼,忐忑地敲门,忐忑地走进去,忐忑地把论文放在导师面前——
  “你这目录不对啊,怎么前面空了六个格?”
  “!!!”
  桑念心立刻悬到一半,憋着紧张看一眼:“老师你数错了,我是空了七个。”
  “哦,这样啊。”
  导师扶了扶眼镜,往后翻了一下:“你这些数据表格真的是经过调查得出来的吗?”
  桑念静默一秒:“老师上次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是的。”
  导师:“哦,这样啊。”
  桑念:“……”
  过程很心累,好在有惊无险,论文总算是顺利交稿,接下来就等答辩了。
  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
  就是很烦躁,明明三分钟就能解决的事情愣是耗了快半小时,等她出来经过走廊就发现不知何时天已经下起雨来。
  下得还不小,地面早已经湿透,积了不少深深浅浅的水坑,雨点砸在水坑里都能冒出泡来。
  桑念愣了两秒,第一反应不是“完蛋她没带伞,要当落汤鸡淋着回去了”,而是表情倏地一亮,徒然加快下楼的脚步。
  好像赶着去见什么人,一时间空旷的楼道里都是她匆忙的脚步声。
  到了一楼冷风一吹脑热退去,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犯傻了。
  纪砚白不知道她今天会过来交论文,又怎么会来接她?
  有过期待又转瞬破灭比一开始就不抱期待感触更糟糕。
  失落胀满胸膛,桑念人都焉了,放慢脚步没精打采走出大门,低头翻看天气预报估摸着这场雨会下多久,她是等雨停还是打电话让蔻烟带着伞过来接她。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被大雨困在教学楼了。
  同样的天气,同样的地点,只可惜那个让她一眼悸动的人没有出现,莫名给这个雨天添了几分遗憾。
  好吧,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想他了。
  不单单是想见他,还想牵牵他,抱抱他,跟他撒撒娇,说说话。
  他们是真的都好多天没说话了。
  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脑袋怎么总在该灵光的时候不灵光?
  她生气就任由她生气,也不过来好好哄哄,他都不跟她说话,怎么就知道她不会搭理他?
  桑念气恼又无力地盯着脚尖,嘴角抿得笔直。
  其实是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
  当初闹脾气说不想理他的是自己,现在想让他跟她说话的也是自己,她又不是他的宇宙中心,凭什么让他事事都要将就自己围着自己打转?
  但明白道理是一回事,拧巴拉不下脸又是另一回事,说理说不清,谁让她天生就生了这副臭脾气?
  可能真的该改改了。
  谁让她那么喜欢他,明明生着气呢,还是忍不住惦记。
  雨水落在地面,水珠都溅到她脚腕上,湿漉漉的让人不大舒服。
  桑念默默后退了小半步,怔怔看着湿透的地面,她在想蔻烟说的那些话,在想要怎么给他暗示,才能让他知道她已经没那么生气了……
  余光里人影晃动,有人撑着伞走过来,步伐放得不紧不慢,水珠溅在低矮的裤腿上,晕开一圈潮湿。
  桑念以为是跟她一样过来交稿的学生,就往旁边让了一些,方便他经过。
  然对方并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他停在距离桑念不过三步远的地方,一言不发,抬手将一把浅蓝色折叠整齐的雨伞放在旁边的置物架上。
  那人站在原地许久没有离开。
  她有些奇怪地扭头,看清伞下那张让她满心惦念的脸,双眼微微睁大,愣在原地。
  这下是真的天时地利人和全齐了。
  桑念恍惚觉得自己被拉回了三年前,所有心动和经过时间发酵膨胀得越发不可收拾的喜欢都无比清晰地被呈现。
  好像不管何时何地,他都能在她意想不到又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
  心脏蓦地软了一下,莫名有些发酸。
  “你……”
  她下意识想问他怎么会在这里,刚开口吐出一个“你”字又飞快闭上,然而闭上不到两秒又开始后悔。
  桑念你怎么回事?!
  明明想好了要主动打破僵局,想好了要给他暗示,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又掉链子?!
  你要是刚刚问出来,说不定现在你们都已经和好了!!!
  桑念气自己无意义的别扭,心里快把自己骂死了,脸上却是与热闹吵杂的内心活动矛盾到极点的面无表情。
  或者说高冷傲娇更为贴切。
  纪砚白犹豫了许久,冒着被甩一脸“滚”的风险窜到喉咙的一声“念念”就这么被无情堵了回去。
  怎么办,念念看起来还是很生气,很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无尽挫败感涌上心头,纪砚白强忍着心酸,还是很坚定地想把这声“念念”叫出口。
  他上网查过了,都说冷战就是分手的前兆,这场冷战持续了太久,必须得打破才行,不然到最后真分了手,他就真的哭都没地儿哭去。
  咬牙在心底给自己加油打气一番,启口正要说话,桑念忽然飞快瞥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继续盯地面,表情依旧冷漠。
  纪砚白:“……”
  这是什么意思?
  是让他快滚别杵在这儿碍眼的简略版吗……?
  纪砚白咽了口唾沫,心凉半截,艰难攒起的勇气也散了一半。
  所以他还要不要继续计划?
  或者说,要不要在今天,在此时此刻继续这个计划?
  他皱着眉心犹豫不决,指尖在伞柄上无意识轻轻敲着——
  然后他就被桑念以同方才无任何差别的“快滚”眼神再次飞快瞄了一眼。
  很好,另一半也散了个干净。
  看来今天真的不是什么道歉求原谅的黄道吉日。
  纪砚白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腔懊悔酸涩,既然伞已经送到,他还是别留在这儿继续碍眼了。
  桑念等得后槽牙都咬酸了。
  不是说好给他个眼神暗示就可以了吗?她都给了两个,怎么还是没反应?
  正当她认真寻思着要不要再给一个试试看的时候,余光里的人忽然有了转身动作。
  第一时间发现他想要离开的意图,桑念差点儿没被气笑。
  紧紧盯着他的背影,目送他走下三层台阶后,桑念实在是忍不住了。
  “纪砚白!”
  她蓦地出声叫住他,声音里明晃晃都是气急败坏咬牙切齿的味道:“你要是敢走,那就别再来找我了!”
  淅沥的雨打在雨伞上制造出吵闹的噪音,桑念的声音传入纪砚白耳中,依旧每个字都无比清晰。
  他像是被雷击一般,身形猛地顿住。
  缓缓转身,目光微亮,含着不可置信的怔愣期许,和藏不住的小心翼翼。
  “念念。”
  他总算把这个在心头百转千回的两个字叫出口。
  幸福来的太快,他被砸蒙了头,有些不确定道:“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
  桑念扬起下巴,终于肯主动跟他要一个解释:“为什么明明知道念念不忘是我还要瞒着那么久不说?”
  “没有很久。”
  纪砚白连忙道:“我也是上次出差看见了,才知道念念不忘是你的。”
  “我没有故意要瞒着你,我只是不敢告诉你,白驹过隙和念念不忘的关系那么不愉快,我怕你知道白驹过隙就是我会生我的气,会讨厌我。”
  喔,原来是这样。
  难怪某个嘴炮王者态度会突然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从对头到舔狗的立场转换得那么流畅又自然。
  桑念有点想笑。
  抿了抿唇,努力压下有些想要上翘的嘴角,又问:“那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就是你,想追的也是你,为什么还要给我出那些馊主意,看我笑话?”
  “不是要看你笑话……”
  “念念,我承认那个时候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可是真的我不知道那个人就是我。”
  纪砚白可怜巴巴垂个脑袋,隔着雨幕看她,悻悻道:“我以为你有别的喜欢的人,你还想追那个人,我难过得不行,又不想你跟别人在一起,就只能悄悄搞破坏,以为这样,我就有机可乘了。”
  “白驹过隙的微博和游戏账号在发现念念不忘是你之后我就打算都删掉了,也是因为这样才会保留下来,你喜欢谁的事我不能直接去问,也觉得你不会告诉你,只能披了马甲慢慢打听。”
  “那些馊主意都是我问朋友和网上查来的,本来自信满满以为破坏成功率百分百,没想到还是破坏到了自己脑袋上。”
  他语速渐渐慢下来,语气里都是忐忑和丧气:“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如果你真的有其他喜欢的人,我这个墙角就挖得太不君子了。”
  “可是我真的没办法看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和别人在一起,我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你毕业,等到你搬进我家,怎么可以还没开始追就被喊结束。”
  “是我明知故犯害你难过了,念念,对不起。”
  “等到我搬进你家是什么意思?”桑念隐约察觉到他话里的意思:“你是不是还瞒着什么事没告诉我?”
  “是。”
  纪砚白不想再留后患,索性将所有事情一股脑全倒出来:“我家里人从来没有逼我结婚,让你假装我女朋友应付他们从头到尾都只是想要你同意搬进来的借口。”
  “……?”
  桑念是真的没想到这个,脑筋一时转不过弯,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可是你妈妈和你姐姐,明明都来过了啊。”
  “那是因为我早就提前跟她们说过了。”纪砚白心虚道:“她们知道我有个很喜欢却拖拖拉拉三年也不敢追的姑娘,还笑话了我很久,现在我终于能正大光明追你,她们当然全力配合。”
  所有底子毫无保留全抖出来了,纪砚白当初耍小心机的时候有多志得意满,现在就有多落魄可怜。
  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丧气地站在原地等待桑念下最后通牒。
  雨下个不停,总觉得好像淋得他脑袋上都罩了一层阴霾的乌云。
  “还有一件事你没说。”
  在他说完后,气氛安静了许久,桑念才慢吞吞开口打破:“那个告白的小视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时间显示两年前就做好了,一直到今天才给我看?”
  纪砚白表情有一秒的呆滞。
  他没料到在知道这些事情后,桑念第一句话会是问这个。
  桑念拧起眉心:“傻了啊,干嘛不说话?”
  “是,很久之前做的。”纪砚白磕磕绊绊解释道:“因为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想跟你表白了,只是一直没机会……”
  因为各种阴差阳错的误会一直拖到今天,还莫名其妙生了中间那么多不必要的麻烦。
  “念念——””
  “这不是能说清楚的吗?”
  桑念打断他,态度依旧傲娇得不行,但话里话外的软和已经明显到不能再明显。
  没有预想中的狂风暴雨,纪砚白傻站在雨里,大脑空白。
  这位向来春风得意对事总是胸有成竹的纪大校草难得显出手足无措的模样:“念念?”
  这个意思是……原谅他了?
  桑念撇开脸一声轻哼:“我还以为你失个恋就哑巴了呢,害我等这么久。”
  “干嘛还不上来,裤腿全湿了没感觉的啊,站在雨里好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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