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脑补坠入爱河——顾惜惜
时间:2021-06-14 08:44:26

  “我抱着你走了很远很远,看到有人过来,才把你丢在路边的……”林一漾眼底红了,“我并不想让你死的,只是暂时把你寄养在别人家,是想着以后我们有条件了,再把你接回来。”
  修泽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出了声,“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骗我?”
  林一漾急道:“我没有骗你,我们有回去找过你的,听村子里的人说,你被一户有钱人家领养了,想着你过得很好,我们就没有去打扰你。”
  修泽冷冷说:“我被领养那年,已经是八岁了,那个时候你们已经再了一生,在那之前呢,你们明明有条件再生一个孩子,为什么不想着把我接回去?”
  林一漾被堵的语塞。
  修泽:“让我来告诉你们,因为自始至终你们都没有想过找回我。”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寒冬腊月你们只给我裹了条薄薄的毯子,丢在路边,我被冻得快死了,才被一个孤寡老人给捡了回去,我从小吃百家饭,跟着爷爷才能活到八岁。”
  他的语气倏地软了点,“虽然过得很辛苦,但我仍旧有一丝庆幸,谢谢你们当初抛弃了我,我才能拥有那么好的爷爷。”
  提到爷爷,修泽眼里再也不是冷漠,像是被人注了一丝生机进去,“不然跟着你们这样满嘴谎话的父母,我不知道我会成为怎么样的一个人,像林于超那样吗?”
  林于超就是陈颖和林一漾再生的第二个儿子。
  因为从小被人呵护在手心里,做事莽撞,为人也自私自利,小时候因为打架被强迫转了三次学,初中因为偷盗,被关进了少管所,没有机会读高中,家里就牟足了劲送他出国,结果耗尽家财也不过让他乖了两年,最后还是被退了学。
  骤然听到林于超的名字被提及,陈颖停止哭腔,和林一漾对视了一眼。
  这一瞬,他们才知道,原来修泽并不是一无所知的,他们所有的把戏在他眼里都像是小丑的打闹一般。
  陈颖带着哭意问,“你知道超超?”
  修泽挑眉:“那个得了白血病,迫切需要换骨髓,因为这样,你们才记起二十多年前还生过一个我的好弟弟吗?”
  像是谎言被拆穿,陈颖面部肌肉一僵。
  提到了心头肉,她内心酸涩不已。
  林于超是她在最想 * 做妈妈的时候到来的,对他,她倾注了她所有的爱意,连带着对修泽的那份愧疚和自责。
  她视之为生命的孩子忽然生病了,她当然要用尽一切办法去救他。
  想到这,她从林一漾怀里直起身,抹了抹泪,深呼吸一口气后,她对着修泽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修泽垂眸看着她。
  冷冷的,不带任何温度。
  他当然知道她这一跪是为了什么。
  “早在你们第一次来宜城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们来的目的,就算他不是我的手足,我要是可以,我也会选择帮帮他,四月下旬,我去过他所在的医院,也做了骨髓配型。”他用着最冷静的话,说出了最残酷的真相,“很遗憾,结果不是很好,我帮不了他。”
  陈颖身子一瘫,不相信,“怎么会呢?医生不也说要是有兄弟姐妹就可以配型成功了吗?”
  修泽:“只是概率会大一点,不是百分之百。”
  他也并非完全冷血,“我能做的只是号召更多的加入了捐骨髓的这件事上了,希望他能等到那一天。”
  他现在非常冷静。
  因为他所谓的亲生父母已经亲手打破了他关于他们最后一点念想,一点奢望。
  “好了,到此为止吧,你们编造的那些自以为很感人的经历,只能骗骗像我女朋友这样善良单纯的人,你利用了她们的善意,逼我出来,也只是为了林于超,现在知道我没有用,应该可以放过我了吧?”
  因为他们两人的出现,把他勉强进入正轨的生活搅得一塌糊涂。
  本来因为空降,还有他和许还山不太明朗的关系,就让他在公司饱受非议,坚持了几个月,算是有点成绩后,他们就出现了。
  带着强烈的指控,把许氏直接推向了风尖浪口上。
  董事会有诸多不满,一直闹着要他给个交代,他在工作上遇到任何事都可以很冷静的处理,会想到什么是最恰当的方式,可是,面对生他、给予他生命的人,他没有办法,所以一躲再躲,最后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现在,都结束了……
  *
  出了酒店,修泽就被温西月拖进附近的一家药店里。
  她唇线拉的平直,面上了也没什么表情。
  和店员要了消毒水和纱布后,她动作粗鲁地给修泽包扎伤口。
  似乎用这种方式控诉自己被欺骗的不满。
  修泽现在心情相当复杂,心底滋味莫辨。
  他也没有对温西月的暴.力行为提出任何抗议。
  看着明明只是一个食指和中指受了伤,她却把他整个右手包裹的严严实实。
  像个包子般。
  温西月付好钱,闷声不响地走了,修泽就跟在她后面。
  到了停车的地方,温西月找到了修泽的车,她这才回头怔怔看他,莫名的有点眼热,她垂下眼,轻轻的吸了下鼻子,“你好惨哦。”
  比她想象的要惨很多。
  “嗯?”修泽问,“跟你比呢?”
  “......各有各的惨。”
  修泽笑着去捞她的手,捏了 * 捏她的虎口,“刚刚是在生气吗?”
  温西月觉得他之前的行为太过分了,“你应该和我说的,那样我就不会傻乎乎的把他们带到你面前,让你受到二次伤害。”
  如果她知道真相,她应该在见到他亲生父母时就已经摆明了这件事,会打发掉他们,而不是像在现在,让他拨开皮肉,把心里血淋淋的伤口再撕开。
  修泽懒洋洋道:“我这不就是想在你面前卖会儿惨?让你以后对我好点吗?”
  温西月鼻腔里的酸意更重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在乎的要命,却总是以一种轻浮的口吻说出来。
  他越这样,温西月越心疼,像是终于忍不住般,她走进他怀里,单手搂着他的腰。
  声音闷闷的,“修泽,我们不装了好不好?你要是难过了伤心了,可以和我说的,这不丢人。”
  “就像我昨晚一样,我也愿意做你情绪的垃圾桶!”
  她额头贴着他的锁骨,忽然脑子里灵光一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
  暮色已至。
  厚重的云彩盘踞在天空,橘黄色的夕阳染透了附近的云层。
  温西月把车开的极快,窗户半开着,耳边都是呼啸的风。
  要去哪里,不知道。
  她做的只是带离他逃脱那片繁华的地段,那座让他不得不伪装成刀枪不入的城市。
  毫无目的,远离市区,一路越开越远。
  在极致的车速里,她让修泽学着她的样子,疯狂的尖叫,想让他把心里的委屈、怨恨、不满全都发泄出来。
  在这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
  他们不必给自己披上坚强的外衣。
  可是修泽没有,他只是目光散散的看着不断倒退的风景,偶尔对温西月一路过激的表现给出了很中肯的评价,“想不到你挺野的啊!”
  温西月假装他是在夸奖自己,“谢谢。”
  然后又踩了下油门。
  可能老天爷都觉得她太狂了,她以这个速度维持了不到五分钟,车子就熄火了,随后她再怎么尝试,也没能重新发动起来。
  她看向修泽,“我是不是把你车弄坏了?”
  修泽不咸不淡地说,“估计是。”
  “那怎么办?”
  “我叫个拖车吧。”
  温西月眨了眨眼。
  手揪着安全带。
  内疚袭来。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温西月怕到时候车在路边,会造成事故,忍不住问:“拖车要多久才到?”
  修泽:“我刚把定位发给了李楠,照我们刚刚行驶的时间来看,至少需要一个多小时吧。”
  温西月:“抱歉,我刚刚野过头了。”
  修泽手肘搭着车窗,乐了,“你开心就好。”
  “那你开心吗?”
  修泽盯着她,一双眼眸又深又沉,很轻的摇了摇头。
  对,他不开心。
  又有什么可开心的呢?
  他忽然开口,没有征兆的说起了过去的事,“我八岁那年,我妈带着我妹妹去我住的那个小山村进行医疗援助,他们会免费给六十岁以上的老人进行体检,那天我爷爷也领着我去了,他看 * 了我妈,就跪了下来,一个八十多岁的男人,行动不便.......”修泽哽了下,似乎每个人心底都有道不能触及的伤疤,在修泽这,不是遗弃他的亲生父母,而是给予他第二次生命的爷爷。
  这个幼年丧双亲,中年丧妻,老年又丧子,几乎把人间至苦都尝了一遍的男人,拽着时静的白大褂,小心翼翼地问,“我能不能不体检,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家孙儿?”
  他说的是方言,时静是经旁人之口才明白过来。
  她也是个热心的人,“当然可以,不过你孙子可以体检,你也可以的。”
  时静简单的对八岁的修泽进行了检查,发现他虽然比同龄人瘦弱了点,但其他方面都没问题。
  爷爷不相信,“怎么会没病呢?没病谁舍得把这么漂亮的娃娃给丢在路边啊?”
  时静这才知道,原来修泽是老人捡来的。
  她不敢想象,在这个贫瘠的小山村,群山围绕,有点与世隔绝,这个孤寡已经丧失劳动力的老人是怎么养活一个孩子的。
  爷爷看时静眼底有怜悯之心,第二次朝她跪了下来,“医生,我家孙儿肯定是生病了,这里条件简陋,查不出来,你带他去外面查查吧,他还这么小,我想让他健健康康的。”
  是这番话,说动了时静。
  如果说修泽此刻的落寞有一分是他亲生父母带来的,那其他九分都是来自爷爷。
  这个自他走后,身边没人近身照顾,身体越来越差,在一个夜晚安详离世。
  这也造就了修泽这辈子都无法弥补的缺憾。
  被父母所弃固然值得他黯然难过,可在过去二十多年里,他已经慢慢消化了这些,再听到只是无力的愤怒,可爷爷不一样,爷爷成了这个世界他最想报答而无法报答的人!
  修泽眼底红了,他从来不屑在别人面前展露自己的伤痛,这是第一次。
  他声音很哑,“西月,我想爷爷了。”
  温西月心底十分不是滋味,她解开安全带,探身过去,想抱抱修泽。
  她安静的搂着修泽,四周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随着修泽胸口的起伏,温西月的呼吸也时快时慢。
  被父母所遗弃固然不幸,可是他又是那么的幸运,遇到了真心疼爱他的爷爷,遇到了视他为己出的许还山和时静,在他对新环境无所适从时,是小小的许越带他走进那片光怪陆离的世界。
  上天真的是公平的,在某块他亏待了你,必然会在另一方面弥补你。
  所以一路上,修泽遇到了都是最合适的人。
  成长之路,虽然亲生父母没能赴约,可爱他的人从未缺席过。
 
 
第61章 抱歉,这次是我把持不住……
  天完全黑了下来。
  浓稠的夜色自上而下的把城市笼罩住。
  盛夏的夜, 幽蓝的天空上缀满了星星,一闪一闪的在发光,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
  温西月半靠着车, 低头拿着手机, 手指不停的打字。
  裹挟着 * 热气的风有一下没一下的吹着她的刘海。
  手机屏幕射出的莹白的光映在她的脸上, 把她此刻的模样衬的格外认真。
  ——
  陈可悦:【你真的把修总一个人放车里了?】
  温西月:【他说他想冷静下嘛, 所以我就下了车。】
  陈可悦:【?】
  陈可悦:【???】
  陈可悦:【你这女朋友做的可真行。】
  温西月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当时她也是慎重思考了下, 代入了自己,才做出让他一个人在车里冷静冷静的决定。
  自己心情不好也是这样。
  喜欢一个人独处, 慢慢消化情绪。
  如果有旁人在, 情绪会被无限放大,抽不回来。
  或者是, 人前粉饰太平, 假装已经过去了,其实人后一个人在心里耿耿于怀。
  陈可悦在那头恨铁不成钢:【你说你不生气就是真的不生气吗?】
  【你说没事是真的没事吗?】
  【你不想和人聊天了跟人家说晚安,你是真的睡觉去了吗?】
  【和我在一起这么久, 你怎么不开窍呢?】
  温西月:【?】
  被陈可悦说得,她的确在心里小小的怀疑了一下。
  难道自己做的不对?
  温西月:【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陈老师远程指导中:【去转移他注意力啊, 在他身上发生那样的事,被亲生父母坑了一次又一次,很容易怀疑人生的!】
  温西月回想了下刚刚下车时修泽的神色, 光线暗淡看不清楚,可抱着他的时能感觉到他在压抑着什么。
  陈可悦唯恐自己说的不够吓人,又发了一串:【你还把他一个人搁车里,这要是钻牛角尖的人,一时想不开可能就开车一路狂奔, 很容易出事故。】
  温西月:【不怕的,他车坏了!】
  陈可悦:【????】
  那头的陈可悦要被温西月傻不笼统的语气给气死了,恨不得直接从屏幕上穿出来:【我说的只是一个假设,假设知不知道?真想不开要找死什么方式找不到。】
  温西月被陈可悦说得一阵心慌。
  不至于吧?
  可回想刚刚在酒店,他握着刀刃的样子,眼里是压不下去的暴戾。
  温西月:【那怎么转移他注意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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