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从今年开始,女子斯诺克世锦赛冠军,纳入斯诺克冠中冠比赛的邀请名单。斯诺克官方并列出7站比赛。只要这7个比赛中获得3个以上的冠军,可以受邀参加斯诺克冠中冠比赛。
这么多年来,男子和女子比赛都是独立的。女选手很少有机会参加国际大赛,和男选手同台竞技。
姜染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陆君川指了指一楼一个角落道:“其实那边有一台闲置台球桌,如果你不想出门,可以在我家训练。”
“你家还有台球桌?”“嗯,买了三四年了,一直没怎么用。”
陆君川带着姜染去看那台球桌之前,姜染就怀疑陆君川是临时买的。等她看见这个台球桌时,更确定是刚买的。
眼前这个台球桌是姜染见过最浮夸的台球桌,台球桌下方是白色支架,一侧带自动归球器。这种台球桌去年余真真才给她发过,说是最新款的。价格好几万。当时余真真还跟她吐槽:一个台球桌做这么花里胡哨,难道进一个红球能给2分?
而陆君川刚刚说买了三四年了。
姜染知道陆君川是好心,没有直接拒绝,“等我比赛完,我来和你打球。”
“哪场?”陆君川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如果是每一次比赛回来都和我打球,那也不是不行。”
陆君川这个人,长得其实挺正直的,脸型棱角分明,眼窝深邃,眉峰明显的剑眉低低压在双眸之上。男人眼仁特别黑,看人时常让人有种——心里所有弯弯绕绕都逃不过他那双眼睛的错觉。
现在姜染觉得这脸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姜染:“陆先生,你在公司也这么套路下属吗?”
陆君川:“下属都是我的人,我对我的人从不套路。”
……姜染觉得自己不能顺着他的话继续说,再说又要被套路进去了。
姜染手机发出的一段铃声及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她拿出手机,上面是余真真的电话。
“染染,染染,赵达出狱了,你知道吧?”电话那端余真真的声音明显急促又焦急。
姜染认识余真真时,她还没被姜家认回去,还走在那条很辛苦的路上。所以关于赵达的事情,余真真都是知道的。
“我知道。”姜染就站在陆君川的身边,没有躲开,小声说,“他去台球厅找我了,昨天。”
“我听人说他现在没钱没房,到处放话说你肯定会养他……”余真真小声说,“我怕他手里有什么东西。”
“我知道了,谢谢。”姜染拿着手机的手指微微用力,骨节发白。她不确定赵达手里有什么,也许只是捏造的事情,但这个人没什么底线,还是防着点好。
电话挂断后,陆君川问姜染:“喝酒吗?”姜染转身看向陆君川,他在身边,让她内心莫名升起安全感。她说:“喝。”
两人坐在小吧台上,陆君川挑了个柯林杯,从身后的冰箱拿出些水果问姜染:“草莓可以吗?”
姜染点头。她对鸡尾酒一窍不通,只是坐在小吧台一侧的巴凳上,看着男人将两颗草莓放进杯中,又放了些砂糖,用量酒器量了些酒倒进去,将草莓捣碎后,加入碎冰,最后倒入两种鸡尾酒混合。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
当男人将吸管插入杯中,将酒杯推到姜染面前时,她说:“陆先生,如果哪天你公司开不下去了,也可以开个酒吧。”
陆君川:“可以考虑。”
虽然陆君川一开始放了糖和草莓,但酒就是酒。姜染喝了一口,明显能感觉到辛辣。
他们此时就坐在陆君川家那大片落地窗的旁边,雨水拍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窗外,乌云仿佛就压在河对岸那高楼的上空,劈开天际的闪电和滚滚的雷声,从他们这顶层公寓的视角去看去听,更为真切。
“陆先生,这雷声这么大,你还怕吗?”姜染低头喝了一口鸡尾酒,由于冰块太多的缘故,她这一口就喝了大半杯。
陆君川:“等你心情好的时候,我再怕。”
姜染放下吸管,托着下巴认真听对面男人的话,眼角弯了弯,密长的睫毛遮住蜜色的眸子,“陆先生,我下一场比赛在9月23日,你有时间吗?我出机票请你看。”
这是姜染第一次邀请陆君川看自己的比赛。
她觉得他的比赛陆君川八成还是会去。与其男人自己去,不如她来邀请。
陆君川:“嗯,有时间。”
姜染笑眯眯道:“好的,飞机票一定给你安排个头等舱。”
这杯鸡尾酒喝完之后,在姜染的要求下,陆君川又调了三种。
等姜染要求第四杯时,陆君川道:“每天限定供应,明日请早。”
姜染一直保持着单手托下巴的动作,不过此时她的手已经有些托不住了,脑袋一个劲往一边歪。女人眯着眼睛看陆君川收拾酒具。男人的动作和调酒时一样优雅,不紧不慢,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小小的量酒器时,仿佛捏着西洋棋里KING那颗棋子。
姜染为了不让脑袋乱晃,两只手都托着脸颊,两侧手指遮住眼尾。她看着男人把台面收拾好,问他:“陆君川,我明天可能要去见一个很危险的人,你说我该带些什么?”女人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像是嘴巴里吃了一块糖。
姜染目光低垂喃喃道:“我觉得我应该带辣椒水,录音笔,还有……”
陆君川打断他的话,笃定说出两个字,“带我。”
“可是……”姜染两只手也撑不住脑袋了,干脆趴在台面上,闭着眼说,“你对我这么好,我无以为报,所以……”女人说到这里,突然卡住。
陆君川弯下腰,把耳朵贴过来时,正好听见女人继续说:“我希望你可以离我远一点。”
女人的声音很小。如果他不弯腰,就听不见了。-
姜染醒来时雨已经停了。
她从床上刚刚坐起来,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脑袋懵了一下,才想起来这里是陆君川家。她起身正要出去洗漱,看见一旁沙发上叠的整齐的衣物,猛地一下想起来,她昨晚最后的记忆是穿着衣服坐在那小吧台上!而她此刻穿着睡衣,内衣也被脱掉了!
姜染大脑飞速旋转,刚出门就看见陆君川在门口,从一个人手里接过一个装着几个精美餐具的托盘,里面装的可能是早餐?
姜染拉了拉睡衣的领口,小声说:“陆先生,昨天晚上……”
“衣服是物业的人来帮你换的。”不等姜染问,陆君川先回答。
“物业?”姜染皱眉,“还管这个?”
“我一个月交好几千的物业费,他们管一管也是应该的。”陆君川语气中带着几分理所当然,他把手里的餐具放在小餐桌上,道,“吃早饭吗?物业送来的。”
姜染:“……吃。”
陆君川把盘子里用厚纸巾包好的餐具拿出来,放在两个椅子的前面,向姜染介绍:“如果家里举办派对,物业还可以准备酒水餐食,以及派对用品,等派对结束他们还会上来收拾,当然,都是另外加钱的。”男人抬起头,看着姜染刚才泛红的脸颊逐渐恢复正常,道,“所以,半夜叫个女员工上来帮你换个衣服而已,不算什么事情。”
姜染喝酒就犯困也算是老毛病了。因为喝酒在陆君川面前睡着也不是第一次了……
姜染有些不好意思,“下次我会控制自己的,不会喝酒了。”
吃过早饭,姜染换衣服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看陆君川也在玄关处等着。
姜染默了默,道:“陆先生,上班吗?”
陆君川手轻轻搭在玄关旁边的台面上,一脸坦荡道:“昨天你说你要见一个人。”
姜染:!!!
陆君川观察她的表情,继续道:“然后你说你要带上我。”
姜染愣住。她是这么想过,但没想到自己喝醉了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陆君川道:“我上午有事,先把你送过去。”
-去的路上,姜染开了口:“我要去见的这个人叫赵达,是小时候在我家楼下开台球厅的老板,那时候我妈经常不在家,我就在他店里的空桌打台球,他经常会让我和一些人比赛,赢了就给点吃的,或者钱。前几年他入狱了,出狱后又找上我了。”
姜染轻描淡写的几句,把小时候的经历全部概括了。没有说的太细。
她知道,就算不说陆君川也都知道。
等车开到了台球厅门口,姜染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看见赵达,才对陆君川说:“你晚上来接我就好,白天我一天都会呆在这里,不出去。”
“好。”-
陆君川昨天休息了一天,今天一堆事情要忙,中午饭也只是随便吃。
下午的时候,穆年舟和他约在办公室见面。他进来时,身后还跟着洪柯林。
穆年舟和陆君川谈正事,洪柯林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玩手机,玩够了就在办公室里走走,去水吧看看陆君川专用咖啡,或者看看陆君川的车钥匙。很快,他发现了一件事……
等穆年舟和陆君川谈完了,洪柯林饶有兴致道:“陆哥,你这袖扣是C牌的吧?我记得就一万多块钱,你什么时候东西档次用这么低了。”
对陆君川来说,除了休闲装外,凡是商务用品,他都很讲究。单说袖扣,很多都是专门定制的款,有钱也很难买到。其他配件,像领带,领夹这些,也都有自己的标准。
而陆君川现代戴的这款袖扣,真的是非常普通的一款。和他以前风格完全不搭。陆君川垂眸看了眼袖扣,道:“染染送的。”
“染染?哪个染染?”洪柯林在大脑里搜寻名字里带染字的人。
穆年舟瞥他一眼:“你是不是傻,上次赢你四百五十万的那个。”
上次比赛穆年舟不在,但后来洪柯林一个劲给他抱怨,他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啊?”洪柯林看着陆君川,“不是都离婚了吗?怎么还送东西啊?不会是还不死心想复婚吧?”
陆氏和姜氏如果说三年前是两个差不多的企业,三年后的今天,绝不能同日而语。
在洪柯林看来,肯定是姜染厚着脸皮送陆君川东西,想复婚。
穆年舟抬手对准洪柯林的脑门,“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就算这东西是她送的,她还能拿刀架在陆哥脖子上让他带?”
“啊……对哦!”洪柯林也反应过来了。送陆君川东西的人多了,排队呢,但带不带决定权在陆君川的手里。他要是不想戴,谁有本事逼他?
穆年舟真的为洪柯林的担忧,“你要不是生在洪家可能早就而死了。”
洪柯林二话不说,双手合十冲着天说:“多谢老爸老妈给我一个活着的机会。”
陆君川早就习惯洪柯林这不靠谱的劲了,笑了笑,也没说话。
洪柯林反应过来,凑过来问陆君川,“所以陆哥……你不会是打算复婚吧?我今天之所以来,是因为何诗弈缠了我三天,让我问问你,能不能和她一起吃个饭,我想着我电话问你你肯定不同意,这才跟着穆年舟来。”
洪柯林这种人,出去玩去哪都行,一进公司,不管是谁的公司他都浑身难受。
何诗弈是何家三小姐,惦记陆君川好几年了。比姜染大一点,当年陆君川和姜染结婚后,她就出国读书了,最近回来听说陆君川离婚了,又动了心思。
陆君川手指敲了敲桌面,非常坦诚道:“我是非常想复婚,染染不想,所以我这不是……还在追。”
洪柯林“啊”了一声,满脑袋问号。他陆哥谈恋爱还要追人?不是抬抬手别人就自动送上门了吗?明显这事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进入知识盲区。
穆年舟也不解:“陆哥你这……当初不离不就好了。”
陆君川垂下眸子,沉默几秒,道:“那不一样,上一段婚姻是商业联姻,下一次是自由恋爱结合。”说白了,就是强迫和自愿的区分。
第29章 离了
姜染从不怀疑赵达出狱后会找她。当初姜家接走她时,赵达对她说:“染儿,你可在姜家好好待着,哪天叔老了,还得去找你。”
赵达有一群狐朋狗友,都是些酒肉朋友,等他出狱肯定没一个人会帮他。
姜染一整天都待在训练室里,白天人来人往,她时不时看看楼下,赵达没有出现。可她知道,赵达一定会来。今天不来明天也要来。
曾经姜染偶尔也会想赵达万一来找她怎么办,那时候她是有些不安和烦躁。可今天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她却觉得没关系,她应付得来。也许是成长了。
也许……是因为有陆君川。
晚饭时间,余真真探了个脑袋进训练室,问:“染染!外卖到了,赶紧来吃。”
等姜染坐下来,余真真将一盒米饭递给她,“染染,你搬家了怎么不告诉我呀,昨天我看你没来店里,下班就去家里找你,没想到你不但不在家,东西都搬走了。”
姜染这人,每天训练几乎是雷打不动的事情。请假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一:有比赛。二:生病了。
余真真担心姜染生病没人照顾,才下班后去了她家,开始还象征性敲两下门。没人应,她还担心姜染生病太严重晕过去了。进门才发现家里东西都搬空了,只剩下原屋里的一些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