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我也不差。”“目前不缺钱不缺爱,所以霍延这根高枝,我也就没有要攀的必要。”
苏惠珍听得那个窝火。现在的年轻女孩都这么自傲的吗。她又凭什么。
纪欢却还是笑脸吟吟,面不改色。她又不是霍延他的谁,对他都没耐性,更何况是他家长。八竿子打不到一块。
苏惠珍被纪欢这一通乱带节奏,彻底搞得虎头蛇尾。来的时候高高在上,这下都有些蔫了。
好半晌,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虚张声势,“纪小姐能这么想最好,大家都省事。霍延很快就要有另一半了,希望纪小姐知道该怎么做。”
纪欢真诚地点头,眼含期待。“我懂的。”
但时间像静止了一样。纪欢就不懂了,怎么小霍先生他老母还没半分动静呢?不是该从那几十万的鳄鱼皮包包里,捏出张支票来嘛?
苏惠珍来之前准备了许多话,毕竟要帮儿子清算他的交友关系。但现在,出场不过两三分钟,人家说的比她还多。她有点不甘心,一时就没走。
于是俩人就这么大眼对小眼了好一会儿,尬出天际。
纪欢失望得不行。有钱人的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害。她还期待了半天。
算了算了,没鱼虾也好,蚊子再小也是肉,要不拉一拉客?虽然也不一定拉得动这种动辄百万行头加身的。不过试试又不亏。
纪欢就大大方方地从桌上摸出张名片来,递给霍延他老母。“霍太太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我做女装定制,哦,男装也在筹备中了,总有一款适合你。”
苏惠珍又懵了个圈。都这样了,还能搞生意?脸皮可真厚。
哪怕她根本不想拿纪欢的名片,但素养告诉她,当着别人的面,要礼貌收下,并且回复一声“好的。”
纪欢以为霍延他妈这就要走了,她也要忙别的去了。可不知怎么的,人家还站在那儿,直勾勾地瞅她。
纪欢:“?”她知道她长得漂亮,那也不用这么捧场。
苏惠珍挑了挑眉,“你的香水……”
纪欢:“香水怎么了?”
苏惠珍想到她儿子床头柜那瓶香水,有些气,就故意找茬,“这款香水很不适合你。”嫌弃得明明白白的。
哪知道纪欢却笑开了,好像她说了什么大笑话一样。“霍延果然是你亲生的。”“他也嫌弃,但又老闻。”
哪怕是苏惠珍这种年龄的,听了这话也耳根子发红。这就是妖精,十足的妖精。男人能躲得过才怪。
苏惠珍颇有些怨念地走了。霍延的婚姻大事,还得抓紧了才是。绝对不能让他被妖精迷惑了心智。
纪欢转头就没了霍太太上门找她这回事。她是真的在忙男装定制的事。
以前因为卓一航的关系,她一直没开启她的男装事业。现在她觉得是时候了。关了一扇门,总要记得打开一扇窗才是。
她坐在高脚凳上,手绘衬衫的设计图。虽然不是所有男人都适合穿衬衫,但男人一生中必定有需要衬衫的场合。是门不会亏的生意。
手机响了好多声,她也没注意。等她画出了心满意足的图,抓过手机点开才发现,阮晴姿摊上事儿了。而且快炸锅了。
又是殷曼莹这茶中之茶的伎俩。事由是她和卓一航摊牌那晚,阮晴姿借着聚会之便,又劝又灌了殷曼莹不少酒。
当时殷曼莹的确没吭声。可今天,事儿就来了。殷曼莹有一批忠实粉丝,不知上哪儿找到她被灌酒的照片,闹翻天了,一下子扒出了阮晴姿的所有资料来。
阮晴姿她家是开商超连锁的,现在被这批搅屎棍在线上搞事情,越闹越大。
阮爸向来都认为阮晴姿只会玩乐,这好不容易才让她爸改观,一下子闹出了这样的事来,纪欢担心不已。
她连续拨打阮晴姿的手机,但一直无人接听。再打几遍居然关机了。
纪欢火急火燎的,店门一关就要去找人。殷曼莹的这笔账,她都给记着了,回头狠狠算一算。
纪欢刚坐上车,手机响了,她以为是阮晴姿。可手机那头传来霍延的声音。“在哪儿?”
其实他的车已经开到她的店附近了,想看她这会儿是不是在。
可纪欢现在顾不上他,加上着急,语气就有点硬。“我在忙,挂了。”那个了字都没完全落下音,通话就掐断。
霍延拧了下眉。白天还好好的,怎么回事?他拨着方向盘,车拐了弯,视线已经能对上她的店。
关了门?这个点关门?
既然不在就算了。霍延就没准备停车。
可当他调了头,却看到纪欢那辆大众就停在对面。车闪着灯,她坐在里面。
霍延踩了刹车,刚停下来,就见她打开车门下来,然后用力甩上车门。但她没有向他这边走过来。而是往右前方走。
霍延顺着她的行进往那处看,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那里。车标跟她的车一样。
夜色似乎特别纵容那辆车,给了它极大的掩护。车身倚着一个男人,个高腿长,穿浅色衬衣,正看着纪欢一步步走过去。
离得有些远,霍延看不清那人的眼神。但是他知道,必定是热烈而寂寞的。
纪欢甚至都没看到他。明明按直线距离算,他的车比那辆车离她更近。
霍延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这就是她在忙的事?
卓一航就这么值得?连蠢过了都不长记性,一回头又掉进人家精心撒下的网里。
霍延看着她一步又一步过去,细细的鞋跟却踩出笃定的节奏。今天他才觉得她的脚好看。现在再看,可不是好看么,好看得让他想打断。
霍延从车里的抽屉抓出烟盒,刚捏出一根衔进嘴里,却又猛地把烟拽下来,对折,扔出车窗外。
若是从前,他看着也就看着了,边抽烟边看戏,横竖谁也不是谁的谁,玩玩而已,认不得真,管她怎么钓狗子。
可此刻,不说抽烟看戏,连点根烟的时间都不想忍,不可忍。霍延眼眸的光黯下去,将烟盒扔回去,一手扯安全带,一手推开门。
在纪欢快走到那辆辉腾前面,他的步子也终于抵达她身后。没有任何预兆地,他攥着她的手肘一拖,把她拖到跟他同样的位置上。
纪欢扭头看到是他,没挣扎,但气势有些逼人。“放手。”
霍延冷笑,“啃过狗屎都还要再啃,你也挺厉害。”
纪欢不作声。这是今天她跟阮晴姿讲过的话。形容她被那俩人恶心到的心情。
霍延等不到她的回答,就真的兴起想把她腿打断的冲动。“打算破例第三次?”“这就是你的清高和骄傲?”
纪欢的眼神终于晃了一下。但她说出来的话,仍然叫人暴躁。她说:“霍延,你放手。”
又是放、手。他杵在这里挡了她的道?挡了她想跟卓一航好的道?
霍延半眯着眼,目光突地变得深幽。不想认真,不想负责,都由着她了。但白女票他这一条,是该跟她算清楚。
霍延突然扣紧她的腰,不想再听她多说一个字,也不想多浪费一秒去等一个他想要的答案。他把她抱离地面,半拖半抱地往他的车走过去。然后狠狠将她堵在车与他之间。
纪欢又懵又慌。懵的是他这突如其来的一笔,实在怪异。慌的是他这乱带节奏,给了那谁先走的机会。
“霍延,你……”纪欢正要说话,冷不防又多了一把声音插进来。
“放开她。”卓一航站在他们不远处,冷冷地盯着霍延,大有一触即发的阵势。
霍延摁着纪欢,自己转过头去,与卓一航的目光撞上,不止丝毫不怵他,反而存心要挑衅:“我要不放呢?”
算起来,这是卓一航第三次见霍延。第一次是在纪欢家楼下,他跟纪欢一块出现;第二次是他将纪欢按在墙上深吻;第三次就是现在,他抱着纪欢不松手。
几乎每次,都像对方拿把钻子在他心口猛戳一样。还有那条短信“她睡了”,让他恨得想发狂。
卓一航知道,这男人恐怕是个厉害角色。但自己有绝对优势,否则这男人不会盯得这么紧,步步为营。
霍延的脸色变得越发冷峻,蛰伏于那副冷冽外表之下的狠戾,有抬头挣脱的迹象。
第22章
霍延跟卓一航,两人同样高大,本就自带压迫感,又都是极会隐藏情绪的主,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什么。但此刻,他们争锋时空气中迸发出的电流,剧烈得是个活的都能感受到,异常慑人。
纪欢刚想动,霍延就将她的腰掐得更用力,让她半步都迈不出去。她眉毛都快打结了,憋着一口气瞪这两个人。
他们要干架就找个地方干去,别殃及池鱼就行。要是干不出个输赢来,她勉强也可以当一下裁判,或者拿面小旗给他们呐喊。干啊,谁不干谁太监。
但,拜托他们赶紧的啊,站着用眼神屠对方算什么王者?以为拍玄幻呢,眼神能爆破方圆百里?
纪欢的唇动了下,正要说话,有人就先开口了,打破僵局。是卓一航。
“是男人的话,放开她,让她自己选择。”
卓一航的声音还算平静,但这挑事的劲儿一点也不弱。几乎是笃定得直戳霍延的软肋。
霍延仍是那副老子想咋样就咋样,干你何事的模样。他口气也不小,“我为什么要?”这意思是,哪怕她不选他,打晕也得给扛走。
纪欢那口气憋得难受。是男人的话,能不能尊重一下女人?她是空气吗?透明的吗?
夹心饼这种东西她不屑去当,养鱼或备胎这种事她也没空去干,费劲儿。你们要干就干,何必扯上我?
正当霍延与卓一航的火、药味愈浓,几乎下一秒就动手时,纪欢吭声了。“有完没完?”“我没空也没兴趣陪你们玩抢人大战。”
霍延接过她的话,口气仍是强硬的,“可以,那就走。”他打开车门,要把她推进去。
纪欢忍了多时的火气蹭蹭往上冒,她瞪着他,目光极其认真。“霍延,够了。”“要么你先走,要么你一边去。”
霍延明明白白地让她看到他眼底的怒意。“凭什么?”
纪欢冷起来的时候,有种冰山美人的冷艳,却也拒人于千里,毫不留情。她说:“凭什么你不清楚?”“出来玩,就要遵守游戏规则。”
霍延的脑子里,像砰的一声不知引爆了什么,浓烟滚滚,前路莫辨。有那么几秒,他终于理解一片苍茫这几个字。
既然出来玩要守规则,那她为何屡屡引他犯规?这口锅不能只是他一个人背。
霍延仍旧不松手,“要守规则就一起守,没道理你想玩就玩,想停就停,想加人就加人,是不是?”
这下,纪欢连眉梢都惹上了凉薄。“加人?我还不至于那么没品。”“但是减员我还是能决定的。”
霍延的心愈加往下沉,“什么意思?”
纪欢退开一大步,跟他拉开了距离。她看着他的眼睛道:“听不懂吗?”“我说,Game over。懂了?”
霍延抿紧了唇,面部线条紧绷。这是第二次,她如此不识好歹。是不是真拿他当猫当狗消遣了?当真以为,他会任由她作威作福?
他直直看着她的眼,仿佛要穿透那片凉意,直抵她的灵魂。为了那个男人,她可以这么将他的脸面甩到地上。Fine!
既然她这么作,他也不是非她不可。只管走着瞧,万一日后还有机会碰头……山水有相逢。
霍延高傲地收回视线。他坐进车里,一下发动车子,几乎是擦着她开过去,然后车速快得激起一片尘埃。
毛病。纪欢双肩都松懈不少。总算搞定了一个,还有一个,重锤对象。
卓一航全程看了她和那个男人的交锋。听她说游戏结束时,不可否认他是开心的。
虽然纪欢不会再给他机会。但也不会再给那男人机会。这点来说,他还是略胜一筹。毕竟他比那男人了解她。他们也有过一些回忆。
卓一航往她走近了两步,他要把所有事情告诉她。如果到时她还是不愿和他一起,他也能够死心了。
“纪欢,我和……”
卓一航刚准备说,谁知纪欢同样不留情面打断了他。
“你别说话,我嫌脏。”“我只问你,你家那位还想搞什么花样?”“她要冲我来我陪她到底,但她想搞阮晴姿,我就不乐意了。”
卓一航蹙起眉头,“殷曼莹不是我家的,她……”
纪欢冷嗤,“我不管她是谁家的,反正一句话,别惹事。”“趁我还没吐,希望所有事到此为止。”“阮晴姿但凡有一根汗毛损失,我绝对会吐你们一脸。”
卓一航又感觉到那股痛意。纪欢将他与殷曼莹划分到令她呕吐那一组。界限清晰,机会全无。
话说完,纪欢也不等他的反应,就要回自己的车那儿。
卓一航再也忍不住,手伸了过去,抱住她的腰,嗓音沉如钟,“纪欢,我从始至终,只喜欢你,没有别人。”他怕再不说,就没有以后了。
纪欢甩开了他。她连看都不想看他那张脸。所以她背着他,没回头。
“从始至终?只喜欢我?”“我应该感动吗?感动你连有了未婚妻都还能对另一个女人说喜欢。”“感动你明明有了未婚妻,都还能张口就说没有别人。”
这一刻,纪欢才看到自己有多傻X。
“以前我以为你虽然不喜欢我,但你至少是个好人。”“现在我觉得你和你家那位,都不是人,简直就是优良家风。”
“是谁给你们的兴致,让你们想耍我就耍我,想诓我就诓我的?”“卓一航,你他妈的恶心透了。”
纪欢突然笑了,“也好,凡事讲求缘分。”“我还怨缘分不到,殊不知早已安排。”
“像你这样的,又有什么资格能拥有我。”“以后,各走各的路,不管你还是殷曼莹,我都不会手软。”
纪欢大步走回自己的车旁。开门,上车。她一股脑开到了江边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