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爸也知道她是个什么货色,但是,他就喜欢她。你说,这算不算鬼迷心窍?”傅南期哂笑。
温淩没有搭腔,怕戳到他伤心事。
但是,他神色平和,似乎真的并不是很在意。
“……你跟她的关系很差吗?”她小心询问。
傅南期斟酌了一下,道:“也算不上,见面打打太极,也能糊弄过去。碍着我爸,她倒也不会太给我难堪。不过,她不耐烦见到我倒是真的。”
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说穿了就不好了。
“这么说,哥你也挺难的。”她拄着头道,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傅南期却眯起了眼睛:“你叫我什么?”
温淩也意识过来自己嘴快了,忙嘿嘿一笑,打圆场:“这么叫显得年轻,亲昵嘛,没有别的意思的。”
“显得亲昵?那你直接叫我‘爸爸’得了。”
“那不是把你叫老了嘛?”她挤眉弄眼,讪讪笑。
傅南期哼笑,不吃这套。
晚上睡觉时,温淩觉得肚子不舒服,在床上折腾了很久。傅南期问她:“是不是吃坏了?”
“不是,单纯的肚子疼不是这样的,我还犯恶心。”她双眼望天。
他的手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滑,放到她肚子上,挑了下眉,笑:“不会是怀了吧?”
“呸!”
“那应该是着凉了。”他去给厨房给她倒了杯热水,又把热水袋塞给她。
她直接把热水袋放到肚子上,感觉好多了。
第二天,傅南期就给她找了两个保镖。温淩打开门看到那俩黑西装,人都愣了愣,他不说她都忘了这茬了。
温淩打电话给他:“你干什么啊?”
“安全起见,这样吧,庭审后我就不管了,这两天你就将就一下吧。”他话说得漂亮,语气却不容置疑。
温淩吃瘪。
但是转念一想,他也是关心她,不争了。
第82章 上门
庭审那天, 媒体来了不少,但是,被允许进场的只有寥寥几人。流程很简单, 法官询问, 律师对辩……温淩全程坐在原告系上,或回答问题, 或沉默,没有看傅宴一眼。
隔着几米, 她能感觉到傅宴在看她。
但是, 她一次都没有看他。
哪怕需要问话时对焦, 也只是匆匆一瞥就收回视线, 仿佛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脸上,也没有一丁点的表情。
“被告, 事发当晚,你是否指使莫林做过指控之事……”
“被告,请回答问题。”
法官第三次询问, 傅宴才回神,没有再做什么辩解:“是。”
锤下, 庭审结束。
温淩走出大门, 抬头看去, 午后的太阳十分刺眼。她眯了眯眼睛, 伸手挡住。
可短暂的刺眼过后, 便是沐浴在阳光下的温暖和濯亮。
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获得了新生。
她深吸口气, 迎面看到傅南期从台阶下上来, 勉力挤出一丝微笑。只是,笑容似乎比哭还难看。
她笑了会儿,又绷住了, 反而变成了一丝尴尬的苦笑。
他好似没有看到,而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牵着她下了台阶,全程没有多问一句。
温淩知道他是照顾自己的感受,勉强笑了笑,坦然道:“我没事了,事情已经过去了,都这么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
下午傅南期去公司,温淩没事,也跟他去了。她就坐在会客的沙发里看他处理工作,一边吃橘子一边说:“我不会打扰你吧?”
傅南期没理会她假模假样的谦虚,道:“不会,我工作时不会受影响。”
“你的意思是我影响不了你咯?”她狠狠塞了一大瓣橘子进嘴里,冲他笑了笑。
他好笑地看她一眼:“温小姐,你非要跟我杠?”
她吃完橘子站起来,用纸巾擦了擦手,到他身后搂住他脖子,狠狠亲了口他脸颊:“不行?”
“行行行。”他的语气无可奈何。
傅平此时操着文件进来,手一叩门就开了,要说的话却忽然刹住。他神色自若地把文件放到傅南期桌上,简单交代了一下就出去了。出去时,不忘把门关上。
温淩:“……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傅南期反问她:“你觉得他能误会什么?又有什么好误会的?”
温淩一噎,过了会儿才去看他,结果,发现他噙着笑,一副要笑又忍着的模样,知道又被他给涮了。
她瞪了他一眼,回到沙发里重新坐下。
“好好工作吧,傅董事长!”她拿腔拿调地说,架起了腿。
“赚大钱养你?”
“我需要你养吗?”
“那你养我?”他半开玩笑,信手翻过一页文件。
“可以啊,每月给你多少?”她回头,冲他眨眼,模样狡黠。
他挑了挑眉:“您看着给,我不挑。”
闹了会儿,她还是决定不打扰他了,起身去了里间。透过磨砂玻璃,隐约可以看见他低头认真工作的模样,一身裁剪合宜的黑西装,坐姿端正,身材挺拔,好不丰神俊朗。
都说工作的男人最迷人了,果不其然。
她捂着嘴偷偷笑了一下,一个人在那边捧着脸傻乐,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但就是有种特别愉悦的感觉。笑意堆在眼底,怎么都忍不住。
傅平一会儿又回来了,两人在那边谈论着什么,隔着玻璃看不到,但是,温淩细想应该是紫兴的事情。
如果没有大资本在背后支持,天翼和申华是不可能完成对紫兴的完全控股的。其次,时机也拿捏地恰到好处,他们背地里早就掌控了一手资料。
她心里一片了然。
只是,兄弟间闹成这样,终究是不好看,而且,他家里那边……温淩不免替他担心,随即又想起自己跟他的事情,还有他的父亲……有些忧心起来。
刚刚提起来的心情,又回落下去,暗暗叹了口气。
有些事儿,终究是不能太圆满的。
好在,他是个坚定的人,每每都能给她信心和鼓励。
傅南期进来时,发现她拄着头坐在那边皱眉发呆,把手搭在了她肩上:“怎么了?想什么这么入神?”
她想了想,还是摇头:“没什么。”
“那下午跟我回一趟家里。”
“啊?”她是真的猝不及防。
傅南期失笑:“你不是已经去过了,这么紧张干什么?或者,你想先去见我妈?她人在南京,可能不大方便,得过几天。”
“不不不……”温淩表情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平时不是很厉害,这会儿怂了?”
温淩觉得奇怪得很,欲言又止。
“有话就直说。”
“……你真敢回去啊?不怕汪筠削你?”傅宴那个妈,她已经领教过了。一审结束后,傅宴还放弃了上述,温淩觉得,他们要是这会儿回去,多少有些耀武扬威的味道,没准会被打出来。
虽然她觉得自己没做错,可这多少有些尴尬。
最好的情况,还是大家不要见面。
傅南期却道:“早见晚见,不还是要见?我只问你一句,你怕吗?”
温淩看着他,他乌黑沉静的眼睛给了他力量,她终是点头:“有你在,我不怕。”
“对,你又没做错什么,犯不着怕她。”
下午,他们去了大院。
到的时候,是午后2点,汪筠和傅成宪都在。
傅南期跟院子里的警卫打了招呼,带着她进去。温淩见他仍是谈笑风生的,心里的紧张也稍稍消了些。
但是,还是忍不住会多想。
就算她能不顾忌汪筠,可是他爸呢?他会怎么想她?
之前跟傅宴在一起,现在又跟傅南期在一起,在他两个儿子间横跳?现在又把傅宴送上了法庭。
人都是有立场和私心的,就算傅宴错了,想必他也不会接受她。
温淩的掌心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别这么紧张,不会吃了你的。”傅南期在旁边附耳低语,提醒她。
温淩回神,抿了抿唇,点点头。
出乎她的意料,傅成宪什么都没说,桌上,只是跟傅南期说话,聊他最近的一些工作规划啊之类的。
汪筠低头磕着瓜子,品着茶,一句话没插。
只是,说到紫光集团版图扩展的时,她丢了把松子,斜他一眼:“那是你的本事啊,你弟弟都被你送进监狱了。”
傅南期倒是神色如常:“他如果没有做的话,没人能动他,我还是很相信北京的法院的。”
汪筠脸色铁青,就要发作,傅成宪瞥了她一眼,她才把剩下的话都咽了下去,转身告罪上了楼。
“她就这脾气,你们别放心上。”
温淩忙说不会。
见他神色和蔼,是非明辨,一颗心才往下落了落。
……
送走两人,傅成宪转身回书房。坐下没多久,汪筠果然过来了,拿着帕子揩着泪:“我现在是讨你嫌了,巴不得把我赶出去呢!”
“我怎么惹你了?”傅成宪打开昨天翻了一半的书,抽出书签漫不经心地撇了撇,戴上眼镜。
汪筠偷偷瞟他神色,见他没有生气的迹象,才又哭着道:“阿宴都被他们害成什么样了,我们母子都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你管都不管,我就这一个儿子!接下来,你是不是要把我们母子赶出家门了?!”
傅成宪看破她的心思,呵呵笑:“得咧,别在我面前来这套。你会被人欺负?从来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儿。要不是你把他教得这么无法无天,他会做出这种事?我看让他吃点教训也好,免得以后做出更离谱的事情。”
他目光望过来,似乎已经洞悉一切。
汪筠表情一顿,装不下去了,手里的帕子也放下来,但嘴里还硬:“你怎么这样啊?!他可是你的亲儿子。难道你想看他蹲监狱啊?”
“你要是不想让他蹲监狱,就对人家态度好点。而且,阿宴为什么不上诉?你想过吗?你就算把人逼得放弃上诉,恐怕他自己那关也过不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平时脑子挺灵光,怎么,到了你儿子头上,你脑袋就跟糊了浆糊一样?”
汪筠愣怔,想了想,眼前微亮,瞬间破涕而笑:“你不早说?都是我,想岔了。”
“还有,你别老是跟南期作对,别自讨没趣,你不是他的对手。”
汪筠嗔怪地睨他一眼:“那你还不帮着我?就让你儿子欺负我!”
“我还不够帮着你?”他抬手拉开最底下的一格抽屉,取出一个蓝色缎面的珐琅镶钻盒子,递给她。
“什么啊?”汪筠喜滋滋打开,发现里面是只红宝石戒指,皱眉,“这种东西我多了去了。”
“那还给我……”
她忙把盒子一盖,攥回手里,嫣然一笑:“呸!你这样大的人物,送礼物还有收回去的道理?我告儿你,到了我这儿的,休想吐出来。与其便宜那姓蒋的,还不如给我。”
“说哪儿去了?我跟她都十几年没见了。”
“最好是这样。”她收了盒子,得意洋洋地扭着腰出去了。
傅成宪摇了摇头,无奈,却又禁不住笑了笑。
第83章 打架
见过傅成宪后, 温淩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才往下定了定。
她和傅南期的婚礼定在五月初,算是近期比较不错的日子。因为比较仓促,酒店不大好定, 还是傅南期走了内部关系才定到的。
其次就是发列宴请名单、拍婚纱照、买婚纱、钻戒等一系列事情, 全堆到了一起。
由于太赶了,他们的照片按预期只能赶出一半。温淩和傅南期商量了一下,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这样。
“没有结过婚的人都觉得结婚是一件浪漫又憧憬的事情, 等他们真的结婚就不会这样觉得了。”这日, 温淩在住处叹息, 仰头倒在了沙发里。
手边的茶几上, 堆了满满一堆的请柬。
光是想名单她就头疼了。
而且,仔细回忆一下……怎么就到了要结婚的地步呢, 好像时间过得很快,他们认识也没有多久一样。
想到这里,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回头去问傅南期:“傅先生,我们认识多久了啊?”
傅南期在核算今年财务递交上来的报告, 头也没抬道:“两年零6个月14天。”
温淩震惊了:“有这么久吗?那你今年不是三十四了?”
傅南期手里的笔一顿, 看向她:“怎么, 觉得我老了啊?后悔了?”
温淩笑:“开玩笑的嘛。傅先生英俊潇洒, 风流倜傥, 正是风华正茂呢。”
“你少来。”
她嘿嘿笑, 继续算请柬名单:“好烦啊, 人真多,有些人吧,请也不是, 不请也不是。”
“怎么说?”
“有些人,你请了他,他会觉得你是在跟他要份子钱。而有些人吧,你不请,他会觉得你看不起他,真发愁。”
“那就都请吧,来不来,看他们自己,反正我们礼数尽到了。”
“也对哦。”
她握着的笔抵了抵腮帮子,又在名单上“唰唰唰”添上了几笔。
过了会儿,她差不多完成了,回头见他还在算,道:“交给傅平就好了嘛,公司不是还有财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