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男生应了一声,也都纷纷上车。
牧马人开在最前面,后面两辆车跟着,向着北郊驶去。
张可可也注意到了刚才的尴尬气氛,犹豫着问:“你跟姜妄怎么了?”
季眠也不清楚怎么了,她摇了摇头,没说话。
“不是,刚才发视频不是还在一块儿好好的呢,姜妄这狗东西又闹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季眠看向窗外,不想说话了。
张可可也没再问,安静开车。
没多久,季眠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立刻打开,却见是陆晨发来的消息。
多少有点失落,但还是点开认真看了起来。
陆晨:【眠眠,你们怎么回事啊?姜妄又闹什么脾气呢?大家都挺高兴的,就他板着张脸,跟谁欠了他五百万似的。一群哥们久别重逢,现在话都不敢说。】
他还发了张照片过来,应该是偷拍的。
照片里姜妄闭着眼环胸靠在椅背上,唇瓣抿得很紧,弧度微微向下,满脸都写着“我不爽”。
季眠也不知道什么情况,默默猜测,难道是因为下午那事?那件事并不值得生气吧,而且就算要生气,也是她生气啊。
季眠想着,又下意识拽了拽裙摆。
陆晨的消息又来了——
【眠眠,你是不是还生气呢?你别怪他,他让我们说他死了,其实最开始他是没想到自己还能出来,怕耽误你。当初你们寿命差摆在那里,他万一被关个一二百年,不能真让你耽误一辈子等他。你别气了,姜妄有时候是冲动点,但他对你真的没话说。】
季眠看着消息,心情有点乱,她也没回,直接摁黑了手机。
下午四点多,也不堵车,一个多小时大家就到了水库外。
水库修在山涧处,汽车进不去,得步行一段距离。
大家把车停在山下停车场,步行上山。
几个男生身高腿长,几步就走到了前面,季眠跟张可可走在后面。整个过程姜妄都没看过来一眼,跟着一堆男生边走边聊。
季眠落在后面一点,抬眼看了看他清瘦的背影,也没说什么,跟着大家一起上山。
盛夏下午五点多,太阳依旧毒辣,两个女生撑着伞往山上走。张可可一直在打电话,跟水库边的村民沟通。
房间是早就预订好的,因为姜妄和陆晨的加入,原本的房间不够分了。他们入住的那户村民家里没有多余房间了,应该是要联系另外一家人,但张可可又不太愿意大家分开两家住。
季眠一边走一边听着,逐渐有点听不清张可可在说什么了。可能是太热,她脑子里开始发蒙,胃也跟着抽筋似的难受,有些恶心想吐。
她深吸口气,缓了缓,但症状不仅没有减轻,手脚已经开始无力,眼前也在发黑。
季眠脚步虚浮,踉跄了一下,撞到了一边的张可可。
张可可一把扶住她,“我操,季眠,你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不舒服……”
她话还没说完,季眠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熟悉的薄荷香气,像是夏日里的一缕清风,骤然吹散了些烦闷。
“姜妄……”她抬眼看他,眼前有些发黑,弱弱道,“我好累。”
姜妄满脸焦急地看着她,“中暑了,没事,我抱你。”
他话音刚落,季眠就手上一空,遮阳伞被他拿走了,同时重心一晃,已经被他单手抱了起来。
姜妄一手手臂托着她的屁股,一手举着伞替她遮太阳。
“我擦,多年不见,妄哥还是这么生猛。”
“男友力爆棚,胥霆你得学学。”
几个人在起哄,季眠头晕脑胀,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扭动了一下。
“别动,待好。”
他声音微沉,少有的严肃,有点凶有点强势。
季眠脑子晕乎乎的,人也难受,干脆不再挣扎,红着脸把头抵在了他肩上。
“抱着我。”
山路有些颠簸,他单手抱着她,并不是很稳。
季眠听着耳边的起哄声,脸又烫了点,不敢抬头看他,很乖很轻地嗯了一声。
随即,她抬起软绵绵的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树袋熊似地挂在了他身上。
姜妄僵了一下,随即继续抱着她往山上走,沉了半天的脸一点点缓和,到最后,嘴角已经控制不住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季眠难受得厉害,乖乖趴在他身前,随着他的步伐身体轻轻晃动着,晃得她头脑更晕乎。
她凑在他耳边,小小声问:“你为什么生气?”
她的气息软绵似乎带着甜,扫在他的皮肤上,让姜妄侧颈发烫。
他身体更僵,抿抿唇,艰难道:“因为爱你。”
季眠迷迷糊糊地笑了,“那就不要生气。”
姜妄快要疯了,再由着她这么在自己耳边磨蹭低语,他可能真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别闹,老实待着。”
季眠安静了一会儿,随即小声又委屈道:“那你别生气。”
姜妄脑子都热了,血液似乎全往头顶冲,咬牙憋出一个“好”字。
第63章 我将永远忠于神君煊阳……
季眠有点中暑。到了农家院, 室内开着空调,温度适宜,她睡了一觉, 再起来已经好多了。
她醒来时, 天已经黑透,透过窗户能看见屋外院子里的灯火, 能听见大家笑闹的声音。从枕边找到手机看了看,快九点了。
她出了不少汗, 虽然早退下去了, 但身上黏糊糊的难受。她缓了缓神, 找出换洗的衣物, 走出房间,准备去洗个澡。
大家此时都聚在院子里, 院中的大树上吊着盏高瓦数点灯,将整个院子照得亮如白昼。院子中间架着烧烤架,一堆人围在那里, 一个个热得满身是汗,但也激情不减, 一边撸串一边喝酒, 一边还得吹牛, 气氛喧嚣热闹的比炉里的木炭更火热。
季眠准备找张可可问问洗浴间在哪里, 还没走下走廊, 就见东北角的阴影处走出来一道人影。
姜妄穿着短袖T恤和短裤, 脖子上挂着条白色毛巾, 边往这边走边擦拭湿哒哒的短发。
他应该是刚洗了澡出来,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湿气已经沐浴露淡而干净的香味。
似乎是注意到她站在门口,姜妄停下脚步, 手还搭在头上,抬眼看了过来。
他的眸子水洗一般黑亮,在夜里光芒闪耀。
季眠对上他的目光,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她撇开目光,小小声问:“浴、浴室在那边?”
“昂。”姜妄应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没事了?”
“嗯。”
季眠应着,低下头匆匆从他身边走过,快步进了浴室。
浴室里还有未散去的热气和水雾,处在这样的环境里,季眠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思维,脑海里总蹿出些不该有的画面。
即便躲在浴室里,即便没人看见,她还是被自己羞得面红耳赤,心脏噗通乱跳。
“咚咚咚——”
轻微的敲门声都惊得她差点跳起来,像是脑海里的画面被人窥见一样,心虚地话都说不利索。
“谁、谁啊?”
“我。”姜妄微沉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
季眠已经下意识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小声焦急地骂道:“你干嘛?!”
姜妄低低的笑声响起,“没干嘛,就是我裤子忘了拿出来,给我递一下呗?”
季眠抬眼往浴室门后看,入眼就看见了挂在挂钩上的一条洗过的男士平角内裤。
她一口气噎在胸口上不来,慌张道:“你、你、你等我出来了,再、再拿啊!”
“成吧,”姜妄应着,人却没走,坏笑道,“那我不是怕你像上次那样,把我的裤子扔了么?挺贵的,不能老败家啊。”
季眠一张脸涨得通红,十分想骂他,你难道是买不起一条内裤的人?
如果不是太害羞,她甚至想冲姜妄喊一句——你赶紧走,我赔你一盒内裤!
也不知是默契还是凑巧,姜妄在外面贱兮兮道:“季眠,我可警告你啊,你这次再把我裤子扔了,得给我赔一盒。”
季眠甚至想原地爆炸算了。
姜妄还没完,优哉游哉补充:“要子弹头的,我喜欢深色宽松点的……”
“姜妄!”季眠羞恼的想揍他了,“你走开啊!”
姜妄完全没皮没脸,还在嘀咕:“害羞什么,反正早晚要知道的。”
“我不想知道呀!”
“那你以后不管我?”
“我为什么要管你?你赶紧走!”
“不,”姜妄开始耍小孩脾气,“你不管我,我就不走。”
“你不走,我就不管。”
姜妄安静了一瞬,忽然笑开了,“哦,那我走了,你以后就管我?”
季眠:……
“季眠,你可不能不守信用啊,我这人可单纯了,你说了我就信了啊。我这就走,记得,以后都得管我。”
他说完,季眠听见屋外真响起了离开的脚步声,同时还伴随着他低低沉沉的不要脸的笑。
季眠恼怒地咬咬唇瓣,但脸颊不受控制的发烫。
洗过澡,吃了点东西,季眠的身体舒服了很多。虽然是夏季深夜,但气温依旧不低,加上院子里的高瓦数灯泡和烤炉,热气还是熏得季眠有些难受。
大家都没回屋,因为说好一会儿十二点要去外面地里放烟花。季眠中暑症状缓解了很多,但高温一熏,还是很难受,所以就不愿意去了,只待了会儿跟大家聊了几句,就回屋了。
屋子里没开灯,但并不黑,墙边是一大排窗户,冷白的月光全都洒在了屋内。这是典型的北方农家四合院,靠着窗是张大火炕,从墙壁这头连通墙那头。
季眠打开门,看见火炕的上的阴影处,姜妄背靠墙壁坐着,单腿曲起,一手随意搭在上面,一手拿着手机在看。
应该是听见了开门声,他从黑暗中抬起眼来,直直看向门外。
季眠倏然愣住,站在门口半天没动。
“你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姜妄舔舔唇,理所当然道:“我住这间啊。”
季眠:???
季眠:!!!
怎么可以这样?!
她退出房间,想要找张可可去,姜妄的声音淡淡响起——
“订的房间不够,只能凑合一下,现在快十一点了,村里人都睡得比较早。”
季眠迟疑了一下,还是退了回来。不过她没靠近火炕,站在门边,细细打量着房间。
姜妄靠在墙上,把头歪过来一些,让脸暴露在月光之中。
“干什么?是不是想什么坏事呢?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干的。”
季眠还是警惕地看着他。
姜妄不爽地啧了一声,“这么多年了,我要真想用强的,你躲得了?”
季眠稍稍放松一些,确实是这样,不管姜妄多么没正行,但是绝对是尊重她的。
她从凳子上捞起自己的包,爬上了火炕另一头,然后把背包、枕头、被子等搬到火炕中间。
姜妄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忙碌,也没说话。
季眠做完这一切,跪坐在火炕上,认真地看着他,“谁也不许过线。”
姜妄笑出声,“你小学生啊,还划三八线?”
“你认真点,不准笑。”季眠尽量严肃起来,以图能震慑他,“这是规矩,不许越线。”
姜妄笑得更厉害,“连我笑你都得管着了?刚才说的算数不?”
“什么?”
姜妄突然俯身,手按在了季眠划的三八线上,直勾勾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以后你都得管我。”
他突然靠近,好看的脸笼在温柔月色下。季眠对上他黑亮的眸子,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下意识反手撑着床往后仰,以拉开距离。
姜妄又凑近一点,不依不饶道:“算不算数?”
季眠已经往后仰得快要支撑不住了,感觉下一秒就要摔床上了。
她慌张地喊了起来,“你别靠近了,你已经越线了!”
“啊,”姜妄没有一点退开的意思,他扬扬眉,抓起手下的被子扔到了一边,嘴角勾起一丝坏笑,“这线能拦住我?我只要挥挥手,你就连动都动不了了,然后我想干什么……”
“你闭嘴!”
季眠被他说得羞耻难当,手肘一软,哐当摔床上了。
床上放着几个护肤品罐子,她脑袋不偏不倚磕了上去,疼的眼泪差点要出来。
“好疼啊!”她下意识捂住了后脑勺。
“我操。”姜妄吓一跳,也不敢逗她了,立马跑过去,把她抱进怀里,“没事吧?”
季眠揉揉后脑勺,泪眼汪汪地看着他,“都怪你。”
“都怪我,我不好,疼吗?”
“你放下我,回你自己那边。还有,不许越线。”
季眠磕了一下,姜妄心疼坏了,现在屁都不敢放,赶紧按她说的做,还乖巧的把“三八线”给整理好。
“好了。”他坐在自己那边,也不敢越线了,远远看她。
季眠不说话,自己收拾东西,盖上薄毯躺下了。
姜妄看了她一会儿,也没再说话,靠着三八线躺下了。外面已经没了声音,大家应该收拾了东西,出院子准备放烟花去了。
季眠背对着他紧紧躺着,她知道姜妄肯定在看她。屋子里静悄悄的,安静的似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小声问:“你今天为什么生气?”
姜妄不肯说,半天没有出声。
“姜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