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沦陷——酥芙蕾
时间:2021-06-16 08:37:14

  然而宗衍充耳不闻,径自上了车,冷面的保镖旋即将车门关上。
  很快一行车队绝尘而去。
  “混账东西!!”这份赤.裸裸的目中无人,令宗庆山面色铁青。
  “好了,不要生气了,”黎韶华柔声安抚他,“阿衍的脾气就是这样,你也是的,见了面就不给他好脸色,这样怎么能好呢?”
  “你还帮他说话,他又不会领情!”黎韶华总是这么善解人意,宗庆山越是替她不值。
  “我又不是为了叫他领情,”黎韶华柔柔地道,“我还不是希望你们父子能好嘛,都是一家人……”
  走到前厅,黎韶华自觉地留步。
  她跟了宗庆山这么些年,相处起来与正常的夫妻别无二致,但却依然不是被承认的宗太太,宗老爷子更是从来不见她。
  平日里,圈子里交好的贵妇都捧着黎韶华,因为她这些年把宗庆山收得服服帖帖,深得宠爱,她就是实际上的宗太太,有没有那个名头都一样。
  然而只有在这种时候,站在原地看着宗庆山的背影,黎韶华才仿佛能看到,明晃晃地横贯在她面前的,那道名为身份的鸿沟。
  遥想年轻的时候,有情饮水饱,她只想跟宗庆山在一起,别的什么世俗的眼光,什么身份地位,都不重要。
  可是眼前的这道鸿沟,如同一张深渊巨口,真的,太刺眼,太扎心了……
  ***
  行驶的车中,助理汇报道:“宗少,您之前订的戒指已经准备好了。”
  宗衍阖着眼眸轻“嗯”了一声,“现在就去取,然后直接去机场。”
  既然要闭门思过,那么接下来的行程他也不用去了,可以回庆城了。
  ……
  两个小时后,飞机的高度不断攀升,到了平流层,在云层之上安稳地飞向庆城。
  出来不过五天的时间,往常满世界飞的时间比这久得多,宗衍从来没有对任何地方产生过归心似箭的感觉。对于他来说,似乎没有哪个地方是固定的家,在世界各地的住处,亦或是酒店里专门为他保留的套房,处处都可以是家,处处也都不是家。
  然而现在想到“家”这个字,宗衍的脑海里浮现的是苏河花园里的那套小公寓。
  还有那晚,柔和的灯光下,他跟她和慈爱的外婆,一起吃的那顿饭。
  宗衍拿起手机,又放了下去。这几天他每次想给她打电话,又怕不出意外的话,听到的会是那串忙音。
  她肯定还没消气吧……
  想起那晚他离开时,封窈远远地站着,神色冷淡的模样,宗衍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
  他知道他犯了一个弥天大错,他当然想要弥补,想要尽快与她和好如初。
  可是不管他怎么做,效果好像都适得其反……
  人生第一次,宗衍心中产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迷茫,前方的迷雾就像飞机下方厚厚的云层,而她在迷雾的另一端,他隐隐约约能看见她的身影,却被迷雾所阻,找不到通往她的路。
  飞机的引擎声轰鸣,宗衍垂着眼,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名字,发了条信息过去。
  【你当初,是怎么追到你老婆的?】
  未几,对方的回复进来了,是长长的一大段。
  萧行言:【当然是疼她爱她,什么都依她,任何事都顺着她,她喜欢什么就买什么给她;每天都要告诉她全宇宙她最美,每说三句话中至少有一句要夸她,每五句至少有一句要以我老婆开头;资产全部上交,身上一分不留;余生绝不瞎几把指教,全都听她的咯~】
  宗衍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宗衍:【宁缈上大号说话】
  对方发来一串【………………】
  萧行言:【靠!你怎么知道是我!】
  宗衍无语。
  没一会儿,对方又发消息来了。
  萧行言:【我家宝贝老公在开车,他让我转告你,教你也没用,你学不会的:)】
  萧行言:【王之蔑视.jpg】
  宗衍:“……”
  这种狼狈为奸双双不做人的夫妻还是拉黑算了。
  刚退出对话框,又有消息进来,这回是杜景明。
  杜景明转发了一条庆大官方公众号的文章,宗衍随手点进去,目光扫过标题的什么艺术讲座,落在显眼的主图上时,蓦地一凝。
  杜景明:【刚才有人发给我叫我看美女,我特么一看,嗐,这不是你未婚妻吗?】
  ***
  只要不需要赶论文,封窈都是早早洗白白,上床会周公的。
  她才刚躺下,睡意正在朦朦胧胧的酝酿中,突然门铃叮咚叮咚大响。
  大晚上的,谁啊!
  封窈本来想置之不理,想着不管是谁,没人理会,总该放弃离开,改日再来——最好别来了吧。
  然而门外的人很执着。
  封窈只得起身下床,看了眼可视门铃,她撇了撇嘴,打开了门。
  门外高大的男人带着几分风尘仆仆,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晦暗不明。他长腿微抬,又放下,问了一句:
  “我可以进来吗?”
  封窈残留的那点睡意一下子全醒了。
  天要下红雨了吗,这位少爷不是从来都是自顾自地想进就进来了,还站在门外问能不能进?
  “你变成吸血鬼了?”封窈小心翼翼地问。
  宗衍:“……?”
  “在西方传说以及很多文学作品里,家是受上帝保护的地方,而吸血鬼是被上帝遗弃诅咒的种族,所以吸血鬼要想进入活人的家,必须得得到主人的邀请,否则不能进入。”
  宗衍:“……”
  宗衍沉默了一秒,抬腿走了进去。
  ……好吧,不是吸血鬼。
  然后封窈才意识到,自己把人放进来了。
  算了,来都来了。只是不知道,今天又想搞什么鬼。
  站着太累,封窈往沙发扶手上一歪,双手环胸看着立在房间当中的男人。
  唉,没事长这么高做什么,看一会儿脖子都酸了。
  几天未见,宗衍有不少想说的话,可是在看到她的瞬间,却什么都不想说了。
  不想言语,只想抱抱她。
  可是她肯定不会愿意吧。
  男人薄唇紧抿,迈着长腿朝她走来。客厅太小,他腿太长,才两步就到了近前。
  这下要看着他的脸,脖子都得仰断了,封窈心疼自己的颈椎:“要不你还是坐下吧?”
  “……哦。”
  宗衍在对面的沙发中落座,一双长腿在身前伸展开。他看着她,忽然道:“我被祖父从公司赶出来了。”
  封窈“啊”了一声,环在胸前的手臂不自觉地放了下来。
  他不是很受宗老爷子器重,是板上钉钉、货真价实的太子爷吗?
  像他这种心高气傲的大少爷,应该挺受打击的吧……
  “所以,我暂时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封窈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想明白之后,又很不解:“不是从公司赶出来吗,他连住的地方都没给你留?”
  太狠了吧?
  宗衍垂着眼,“我不想回去。”
  封窈轻“哦”了一声,好像有点明白了。
  果然是受打击不轻啊。
 
 
第44章 被封小姐暴揍虐待了……
  身高腿长的男人坐在沙发上, 眼眸低垂,乌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无端地透着一股可怜兮兮的感觉。
  ……可怜什么可怜。
  她一个搬砖的普通人心疼宗大少爷, 跟粉丝心疼明星, 长工心疼地主,社畜心疼资本家有什么分别?
  “那你可以住酒店啊。”封窈好心地提醒宗衍, 还有这个选项。
  宗衍抬起眼皮,一双宛如墨玉的黑眸望着她, “你要我一个人住酒店?”
  封窈是睡下又从床上爬起来, 出来时没有开客厅顶上的大灯, 只打开了沿圈的灯带。
  灯带的光是黄调的暖光, 轻柔得如同一层薄纱,光影柔和了男人的眉眼, 让他显露出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被他这样望着,封窈莫名地生出了一股心虚。
  奇了怪了,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封窈没好气:“难道你以前住酒店都有人陪住?”
  “没有!”宗衍否认得十分迅速。
  那不结了, 反正不都是一个人住?
  这么大人了,四舍五入都三十了, 又不是三岁的宝宝, 难不成一个人还怕黑啊。
  她的态度犹如铁壁铜墙, 宗衍搭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 一时间想不出还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可以打动他。
  与封窈相关的一切, 对他来说都是前所未有的全新状况, 他没有任何类似的经验可供参考,似乎也没有谁可以请教。
  宗衍的心头忽然生出一股莫大的恐慌。
  如果,万一……万一真的挽回不了了, 那,他要怎么办?
  单是想到这种可能性,宗衍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了一般,几乎让他窒息。
  他下意识地轻唤封窈,低哑的嗓音中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祈求:“窈窈……”
  这眼神,这语气,封窈只感觉从头皮到指尖,都有种麻麻的感觉。
  说实话,如果他是像之前那样理直气壮,态度霸道专横,颐指气使地命令她这样那样,那么她大可以毫不犹豫地让他滚出去睡大街。
  可是他这个样子……
  就像是一只恶犬收起了爪牙,在她面前露出最脆弱的腹部,她可以轻易地伤害他,摧毁他,轻而易举。
  “我只能收留你一晚上,”封窈站起身,试图占据高度的优势,让自己显得强势一点,“客房的铺盖是现成的,浴室洗手台下的柜子里有新的牙刷,你自便吧。”
  说完她便转身,走向自己的卧房。
  然后关门,反锁。
  惊喜来得太突然,她的动作又太快,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宗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就已经咔嗒一声锁上了。
  封窈锁完门后,半晌没有动,待了一会儿,突然将额头抵在门上,闭着眼睛咬牙切齿。
  啊啊啊,狗男人太犯规了!
  她为什么心这么软,为什么!!
  一门之隔,宗衍立在门外,抬手将掌心贴在门上。
  木质的门板光滑沁凉,不一会儿便染上了些许温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仿佛还能听到她轻柔的呼吸声——
  应该是错觉吧,不过,总算近了一步。
  ……
  虽然不小心容留了麻烦人物过夜,不过这点事丝毫没有影响封窈的睡眠质量。
  她最大的本事就是沾着枕头就能睡着,天塌了也不能影响她睡觉。
  次日,封窈没有上午的课。按照她的习惯,她应该要睡到日上三竿,才会慢悠悠地起床。
  怎奈一大早,外面突然传来哗啦一声,玻璃碎裂的脆响。
  封窈蓦然惊醒。
  刚醒时的睡意迷茫,让她花了十几秒的时间,才回忆起自己昨晚心软之下收留了谁。
  正当这时,又有碎玻璃的哗响声传来,像是有人在清理。
  只是响了没几下,又陡然安静。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因为不知道麻烦人物又在作什么妖。
  封窈躺不住了,挣扎着坐起身,下了床。
  走到房门前,她拧着把手,一下没能打开,才想起是反锁的。
  唉,麻烦。
  封窈走到客厅,就看见宗衍高大的身影立在厨房里。
  下一瞬,余光瞥见一抹红色,她登时头皮发麻,加快脚步奔过去,“你怎么了?”
  地上是一地的碎玻璃,还有不少水迹,混着斑斑血迹。
  后者的来源是宗衍的手——他的手掌划破了一道口子,血顺着白皙修长的手指直流,滴落在地面上,丝丝缕缕在水迹中漾开,将碎玻璃也染红了。
  “你别过来!”宗衍一脸紧张的制止封窈,“别踩到了,危险。”
  封窈这才注意到他是赤着脚的。
  目光扫过料理台上还在冒着烟的电热水壶,以及地上曾经是个玻璃杯的一滩残渣,封窈大概已经能还原出来都发生了什么——
  大少爷起了个大早,因为这里没有男士拖鞋,他只好光着脚。
  他走进厨房,运用之前学会的新技能,烧了一壶热水。
  不知道是想泡茶,还是想空口喝开水——总之他从料理台上随便拿了一个玻璃杯,往里面倒了一杯热水。
  大少爷肯定不知道,玻璃有耐高温和不耐高温之分,他拿的这个杯子,很不幸是不耐高温的,封窈平时只用来装装果汁饮料。
  开水倒进不耐高温的玻璃杯里,它有可能瞬间碎裂,也有可能延迟几秒,再表演一个我碎我自己。
  根据玻璃渣的位置判断,发生的应该是后者。
  宗少爷端起了玻璃杯,然后,悲剧发生了——就是吵醒封窈的那哗啦一声响。
  他的脚背上有水泡,显然是被溅出的热水烫伤的。接着他大概是想去收拾一下地上的碎玻璃,也就是封窈听见的那几下哗响声。
  然后就把手割伤了。
  “你站着千万别动啊!”
  封窈给自己的推理能力打了个满分,同时飞奔去浴室,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和一条厚浴巾,又返回厨房,完全不听宗衍紧张的劝阻,走到他身前,拉起他的手,将毛巾捂在他还在流血的伤口上。
  “先摁住。”
  封窈紧接着拿拖把将地上的碎玻璃朝旁边推了推,然后把厚浴巾丢在地板上,铺出一条路来。
  因为不知道碎玻璃溅得有多远,某人又光着脚,就算绕开最集中的那一滩,也不能完全放心。
  “小心一点,踩着这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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