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政委接着话说:“就是很优秀一小姑娘,您看这训练得多认真。”
连母看着看着笑了,“可以可以,这丫头看起来就不错,咱家连跃的眼光可以的。”
刘政委也在旁边笑着,“我瞧着也挺不错。”
连母看够了,把望远镜还给刘政委,嘴上说:“不用跟连跃说我来过,我这就回去了。”
刘政委应了声,把连母送去上车。
看着连母坐车走了,自己转身回办公室,脸上笑笑的。
晚上,连家的餐桌上。
连父夹菜的时候问连母:“你去看过那丫头了?”
连母往连父看一眼,故意道:“你不是不操心吗?”
连父夹菜放碗里,看着她,“那我还不能关心一下?”
连母笑了下,“去看过了,丫头看起来各方面都不错,尤其模样长得好。”
连父吃口饭接着话道:“模样倒不是主要的,还得是人品性情。”
连母收了脸上的笑,“人品和性情我可看不出来,但能从小村子里走出来,努力考上平大,能力各方面应该不会差。跃儿早在插队的时候就认识她,性情人品他最了解,应该也都不错。咱就单说条件,唯一不好的,就是她家是农村的。”
连父抬起头,“农村的怎么了?”
连母白他一眼,“你说农村的怎么了?”
连父道:“咱不搞门当户对那一套,只要这丫头人品性情不错,是个知书达理讲道理的人,就可以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又自己努力考上了平大,比跃儿出息。”
连母伸筷子夹菜,“再说吧,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单是跃儿看上了人家,人家一心还扑在学业上,根本都没想这回事。大学得读四年,就算两人在一起要结婚,也早着呢。”
连父算了算,“那咱跃儿等得了吗?这要等下去没个结果,这不耽误咱家跃儿了吗?人女孩子年龄小,毕业结婚刚刚好,那时候咱家跃儿都多大了?”
连母想了一会,开口道:“还说你不操心,这不比我操心多了?”
连父轻轻闷口气,“他要是娶不上媳妇,丢的也是我的老脸。”
连母没忍住笑出来,然后说:“只要咱家跃儿想找,不可能找不到,你把心放肚子里。只要把事业干好了,还担心娶不上媳妇?这个不成也有下个。”
连父又想一下,“算了,管不了,随他自己折腾。”
连母附和道:“那就随他折腾呗。”
连跃没打算在军营里折腾啥,毕竟教官和学生谈恋爱确实违规。
但重逢的时间越长,他就越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对苏瓷在情感心态上的各种细微变化。
当然他很克制,没有在苏瓷面前有什么不寻常。
苏瓷则是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也没感觉出来连跃对她和从前有什么不一样。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训练,接下来的三个月过得很快。
眼见着天冷到快伸不出手,天空中也开始飘起了雪花,苏瓷的军训生涯也到了尾声。
考核过程很严肃很认真,但其实并没有为难任何一个学生。
只要这几个月表现好,平时没有出现大差错,并且都在尽力训练学习的,全都拿到了合格分。
在宿舍收拾东西准备走的那一天,大家突然又开始含泪舍不得了。
明明平时每天都痛苦得想死,巴不得立马脱离这个地狱一般折磨人的地方,可在听到教官跟大家说再见,让大家回去好好学习的时候,许多人都热了眼眶。
中国人似乎自古就怕离别,古诗词中到处都是写别离的诗句。哪怕短暂的相处,离别的时候也会觉得不舍。当然离别回归各自的生活以后,再特别的经历也会在记忆中慢慢褪色。
苏瓷没有太过伤感。
她都没有特意去跟连跃告别,因为这一次其实是他们的重逢。
别人以后大概就不会见到连跃和郑教官了,但苏瓷和连跃的关系不一样。现在连跃、肖桉、钱小川,加上她四个人都在平城,那以后有空自然会常在一起。
人嘛,离开了分别了,距离远了见不上面,生活中不再有交集,联系会少感情会淡。但一旦又聚在了一起,曾经有过的情谊很快就会升温回暖,快速恢复如初。
友情和爱情不一样。
爱情会消失会被替代,而友情则是,不管人在哪里,不管多久不见面,那份情谊永远都在心里。
苏瓷收拾行李回到学校,利用下午的时间去找了李秋玲。
李秋玲的学校没有去郊外军营军训,所以这个学期,苏瓷都没有再见过她。
两人见了面,李秋玲还高兴地跳了几下。
她把苏瓷前前后后都看了看,然后说:“看起来都硬实了,应该吃了很多苦吧?”
苏瓷摆摆手:“别提了,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除了吃饭睡觉,真的是做梦都在训练。总算是结束了,回到家我要睡上个几天几夜。”
李秋玲又心疼又有点想笑。
两人简短说了几乎话,约好第二天早上一起坐火车回家。
苏瓷这半年学上的,连平大整体是什么样都不知道。
开学跑到学校宿舍就领军装去了军营,现在回来也就呆一个晚上,就收拾行李回家过寒假了。
许春华家离平城更远,连这一晚都没多留。
她回到宿舍收拾好东西,和苏瓷简单打了招呼,立马就去火车站买票回家去了。
苏瓷这一晚也没出去乱逛,从李秋玲的学校回来,她在宿舍看看书,洗漱一下也就睡了。
晚上睡得早早上醒的也很早,洗漱完直接把铺盖卷起来,拿上行李去火车站。
李秋玲来得有点晚,苏瓷在说好的地方等她。
结果等到她来的时候,还多等到一个人。
苏瓷看着那个人的脸恍惚了好一会。
然后脑子里缓慢弹出三个字——秦、卫、东?
第104章
李秋玲远远看到苏瓷,忙冲她挥手,拎着行李包跑过来。
苏瓷看着李秋玲和秦卫东到面前,往手心呵气搓搓手,笑着问:“你们怎么在一起?”
李秋玲微转头看一眼秦卫东,也笑着道:“下车的时候碰到了。”
秦卫东看着苏瓷,不生分,只问:“你们军训结束了?”
“结束了。”
苏瓷点点头,不想一直站着说话,直接拎起自己的箱子,“走吧,先买票回家。”
三人进火车站买了连票,上火车放好行李找到座位坐下来。
李秋玲现在在秦卫东面前一点拘束感都没有了,可能是与秦卫东熟了,也可能是这半年的大学生活让她变自信了。
她坐好后看着苏瓷笑着道:“你从小就晒不黑,军训一学期还是这样白。”
苏瓷笑着抬手摸一下自己的脸,“还是变糙了的,你仔细看看,这还是每天抹了雪花膏呢。”
李秋玲笑,“要是我去,现在准跟从煤眼儿里钻出来似的。”
苏瓷也好奇,看向秦卫东问:“你们去年入学的时候,也军训了一个学期?”
秦卫东摇摇头,“我们去年入学,学校还没有组织军训。”
苏瓷往火车靠背上一倚,转头看向李秋玲说:“你看看我这要老命的运气。”
李秋玲攀上苏瓷的胳膊,“强身健体,也挺好的。”
苏瓷攥拳头逗趣道:“我现在能一个打十个。”
李秋玲被她逗得笑起来,秦卫东也跟着笑。
之后三个人一路上或聊天或休息,在傍晚的时候到达丰谷县。
下车出火车站,秦卫东往县城去,苏瓷和李秋玲一起回向阳大队。
苏瓷拎着行李箱到家的时候,天色刚好黑下来。
家里正在准备吃饭。
叶苏红端碗往堂屋里去,第一个看到苏瓷,“呀”一声道:“小苏瓷回来啦!”
别人听到她这声喊,都从屋里跑出来。
何月香挺着七个多月的大肚子,整个人胖了一圈,走路看着都费劲。
苏华荣眼睛亮晶晶道:“阿呀,不知道苏瓷今天要回来,今晚都没做什么好吃的。”
苏瓷笑着去屋里放下手提箱,只说:“无所谓啦,有什么吃什么。”
饭都做好了,也没更好的东西再烧。
于是大家继续回去忙和,把饭菜都端上桌去。
家是最不需要客气生分的地方,苏瓷直接洗了手坐下吃饭。
谢美娥给她递双筷子,笑着说她:“才半年不见,感觉都有点变样了。”
苏瓷笑着接下筷子,“在军营呆了四个多月,没有完全变样子算不错了。”
叶安军又好奇,“军营?不是去上学嘛,呆军营干什么?”
苏瓷转头看向他,“军训啊,提高身体素质。”
叶安军道:“是该训训,一个人出门在外,身体素质好点总不会错的。”
苏瓷这刚回来,大家都很开心,话题也全都围着她。
叶安家捏着筷子又问:“军训也是穿军装吗?”
苏瓷笑着回答:“是啊,不过没有帽徽和领章,只有军装。”
叶苏红在旁边出声接话道:“大哥这辈子没能穿上军装,二哥也最稀罕军装了。”
叶安军笑笑,“我穿过了,早不稀罕了。”
说起他穿过那军装,谢美娥出声道:“要不是你了穿那套军装,我还看不上你呢。”
当年可不就是叶安军穿了军装去老谢的理发店,谢美娥才看上他的。
要是没有连跃寄的那套军装啊,八成还没有这段缘分呢。
听谢美娥和叶安军互相说了两句,苏瓷又问何月香,“大哥还没回来吗?”
何月香现在做什么都慢吞吞的,说话也是,“大概也就这两天回来。”
苏瓷看看她的肚子,“什么时候生啊?”
苏华荣这边也记着日子,接话道:“下个月应该差不多,你大嫂怀的是双棒。”
苏瓷知道,“三姐写信跟我说了。”
何月香喝口稀饭说:“每天都累得不行。”
苏瓷刚要再说话,忽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声:“怎么不等我就吃啦?”
循着声音回过头去,便看到叶安慧正往她家堂屋里来。
叶安慧看苏瓷回来了,眼睛一亮道:“四妹妹回来啦。”
苏瓷冲她笑笑,“刚刚到家坐下来。”
家里人也不跟叶安慧客气,叶苏红冲她说:“自己去灶房拿碗盛饭去,没人伺候你哈。”
叶安慧二话不说跑灶房盛饭去了,端着碗进堂屋,挤在叶苏红旁边坐下来。
叶苏红转头瞥她一眼,明显能看出来现在和她关系好。
她开口说叶安慧:“怎么又跑来我家蹭吃蹭喝?”
叶安慧低头喝一口浓稠喷香的大米粥,“烦死了,不想呆家里。”
叶苏红接她的话,“咋的,你奶奶和你妈,又和你嫂子干起来了?”
叶安慧说:“她们哪天不干啊,哪天不闹都是新闻。”
叶苏红不厚道地笑起来,还八卦着,“说来听听,又因为什么吵架了?”
叶安慧咬一口馒头,“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汪玉姗三胎又生了女儿这点事。”
其他人都在看着叶苏红和叶安慧说话,苏瓷好奇问了句:“已经生了?”
叶安慧看向苏瓷点点头,“已经出月子了。”
苏瓷想了想,“这都三个娃了哇?”
叶安慧嗤笑一下,“不生到男娃不死心,这还得继续生呢。”
叶苏红在旁边出声道:“你别看你哥有个供销社的工作,生这么多根本养不起。现在不像咱们了,生下来不得给念书吗?念书花钱,吃喝花钱,哪养得起啊?”
叶安慧无所谓道:“不关我的事,我才不管,反正不生到男孩都不会罢休的。”
这更不关叶苏红的事了,说两句也就不再多说了。
没再提叶老大家的事,桌子上的气氛又火热了起来。
家里鸡毛蒜皮的事没什么好说的,大家都问苏瓷军训的事,听她讲军营里的事。
说着说着说到连跃给苏瓷当了一学期教官,家里人也都惊讶了一会。
然后自然而然又说起连跃几个人在这当知青的时候,说到和吴家打的那场仗,还有那些知青给过他们家的鱼啊糖果啊。
在说这些知青的时候,叶苏红只管低着头喝粥夹菜不说话。
苏瓷还特意往她看了一眼,看不出具体的什么,也自然没有多管闲事开口乱问。
当时叶苏红去平城见了孙建民,回招待所哭了整整一夜,难过崩溃成那个样子,都不跟她说半点孙建民的事情,一直装着毫无所谓。
现在在都过去半年了,她更不可能再会说什么,所以苏瓷识趣不问。
而叶苏红低头默声吃了一会饭,忽开口转移话题,看向苏瓷说:“吴巧艳过两天要结婚了。”
苏瓷听完微微愣了一下,顺着话问:“和那个姓严的?”
叶安慧接话,“对的,好像叫严正兵。”
苏瓷轻轻笑一下,并不是很感兴趣,“这么急,她大哥结婚了吗?”
这可是真的非常急了啊,刚成年就把婚姻大事给办了。
她这么着急地把严正兵攥在手心里,不知道最后能攥出个什么样子的大佬出来,苏瓷对这个有点好奇。
别人不知道这些,谢美娥在旁边出声接话,“吴大彪结了,秋收过后办的事。”
苏瓷慢慢点两下头,又多问了一句:“现在那个严家很有钱?”
苏华荣摇摇头,“有什么钱,普通人家,没安慧家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