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嫌钱多。
商锐翻看着街舞团2的嘉宾名单和学员资料，艺人辨识度越来越低，一堆人合照一眼看过去竟然分不清这些人有没有血缘关系，实在是长的太像了。
“不要在台上说脏话，不要随便讽刺人，还有, 不要随便评价女性的妆容打扮。”蔡伟在看街舞团的热度汇报表，三月一号就要在播放平台上线，这之前的预热很重要，“不管多么看不惯，也不要评价。前几天有博主翻出你以前参加节目的言论挂你恶臭直男癌，那事我给压下去了，你可别再给人递把柄。”
商锐戴着黑色口罩，架着腿靠在宽大的黑色真皮座位里，姿态慵懒散漫。他穿黑色休闲卫衣，袖子遮到手背处卡在金属机械手表边缘。漫不经心的翻着手里的平板电脑，看着那些平庸的脸。
“废话那么多。”
“多少流量明星死在嘴上？你这个位置有多少人看不惯你？一旦你露出一点把柄，被人抓住就是靶子。那些今天为你摇旗呐喊的粉丝，明天就能往你身上砸臭鸡蛋。”
商锐没有戴帽子，他最近剃了个贴头皮的板寸，短发让他俊美的五官更加深刻。露出来的眉毛冷硬桀骜，稠密睫毛垂下遮住了深邃的眼。
“苏洺送的人是哪个？”商锐懒得听蔡伟唠叨，蔡伟属大妈的。
“刚出道的小艺人。”蔡伟只知道苏洺塞人过来，至今不知道塞的是谁，“有镜头都不错了，上不了通告名单。”
车速慢了下来，商锐把电脑扔到手边，看着外面人山人海的人，到处都是他的照片和横幅。车已经到了录制大厅外面，今天上午彩排，下午录制。
这些粉丝都是提前得到了风声，等在这里。
“等会儿你要是记不住台词，我在下面给你提示，你记得看我。”商锐之前参加综艺是自由发挥，自从商锐被挂了之后，蔡伟就提前跟节目组商量好给商锐写台词，让他尽可能贴着剧本走，别太离谱。
蔡伟也不指望商锐能记住台词，商锐从出道到现在就没记过台词，蔡伟只求他能看提示板，别放飞自我。
商锐拿出墨镜架到鼻梁上。
车门打开，他调整最好看的侧脸，倾身离开车厢，长腿踩到地面上。他适时的拿下墨镜，朝着尖叫的粉丝绽放出完美的微笑，抬手挥了下。
矜贵俊美的大少爷笑起来别样温柔。
保镖上来护着他往里面走，他迈开长腿大步往里面走。每一步都是经过精准的测量，这个步伐和姿势能更好的展现优越的身材。
全场尖叫，声音震天。
走进录制大厅，大门把粉丝的声音关在门外，商锐把墨镜扔给蔡伟，抬手揉了揉耳朵，暴露本性，“真吵。”
“九点半正式排练。”蔡伟带着商锐往化妆间走，说道，“流程和上一季差不多，只不过多了特别嘉宾评审。”
路过大化妆间，商锐随意往里扫了眼，目光停住。
“小少爷，你来了？”苏洺从化妆间走出来，快步走向商锐，笑着递过来一杯咖啡，“你最爱的卡布奇诺。”
刚刚那个女人背影有点熟悉，商锐看向苏洺手里的咖啡，“戒糖，不喝。”
“冰美式。”苏洺做着两手准备，把另一杯递过来，转头冲蔡伟打招呼，“蔡总早上好。”
商锐接过冰美式，拎在手里继续往旁边的独立化妆间走去，“你怎么会过来？”
“想你呗。”苏洺把加糖的卡布奇诺递给了路过的节目制片，节目制片最近胖的放弃自我了。
“锐哥，帅啊，这新发型配上新造型。”制片人打开咖啡喝了一口，眯着眼看商锐，商锐的五官轮廓无可挑剔的俊美，“最近流行那个词叫什么来着？顶级alpha。”
商锐今天会上台跳舞，穿的还不太多。配上这野性十足的发型，可以想象能让多少小姑娘失眠。
商锐呵了一声，懒得搭理他们的调侃。
“你对新人这么上心？”蔡伟没被苏洺忽悠过去，狐疑的看她，“亲自送新人过来？你不是不带新人了吗？”
“这孩子比较内向，胆子小，别人我不放心。”苏洺随口扯淡，“下个月大概会进组，商锐，你这头发可不能再短了。”
“几号？定了吗？”蔡伟问道。
“十号前后要拍定妆照，具体开机日子还没确定。可能要先拍成年部分，寒哥说国内季节不到，他想取盛夏的景。找个夏天的国家，他已经去取景了，拍摄地差不多定下来了，头发不需要这么短。”苏洺指了指商锐头上的发茬，“再长一点正好，这个人设成年部分没那么锐利，你板寸太野了。”
“真的要用姚绯？”蔡伟对姚绯很不满意，知道要用姚绯，他就建议商锐不接这个剧本，可商锐不听他的。
苏洺点头，认真看着蔡伟的眼，“我能把姚绯洗白，而且姚绯本身也没有污点，她是被人泼脏水。相信我，她不会拖锐哥的后腿。”
“在这个圈子里本身黑白一点都不重要。”蔡伟笑了笑，觉得苏洺还是太年轻，“寒哥第一次拍电影，太理想化了，你们也是。”
“如果你了解姚绯，你会为她赌一把。”
这群人无药可救，蔡伟无话可说，“没有这个可能，我对没有价值的东西从来不会产生了解的兴趣。”
商锐对他们的口水战没兴趣，俩阴阳师。专心致志的刷微博，化妆师是他自带专用，他也就不用避讳。
他果然上了热搜，从下车开始拍照到他进入录制大厅，粉丝现在修图能力强的让工作室自叹不如，商锐都不知道自己腿长两米。
粉丝评论也很激烈，很快就过万了。
“激动，哥是常驻吗？这个造型日死我了。”
下面回复，“应该不是，锐哥还要拍《盛夏》，快开机了。”
这条评论下盖了一千多层的楼，出于好奇，商锐点开了评论。里面他的粉丝跟宁菲的粉丝骂起来了，盛夏目前没有官宣，宁菲的粉丝一直以为女一号是她家的。商锐的粉丝和宁菲的粉丝从两个人第一次合作掐到现在，老仇人了，一见面先问候对方偶像祖宗十八代。
商锐关掉评论，返回首页。粉丝吵架偶像没妈，小学生的口水仗，比蔡伟的吵架水平还差。
如果弄不走姚绯，不知道官宣的时候这些人会疯成什么样，商锐搜索姚绯，名字出来后自动跳出关键词：姚绯小三，姚绯贱，姚绯恶心，姚绯退圈。最近一条实时还是一个月前，糊的妈都不认识。真跟姚绯合作，他的粉丝大概会买凶杀蔡伟，蔡伟出门得带十个保镖。
九点半，商锐上场跟其他导师打了招呼，坐到他的特别导师位置上。彩排只是调机位灯光，没有正式录制，制片人凑过来跟商锐聊天。
“我觉得这次A组可能是个黑马。”
商锐抬眼看到正往后台走的A组队长乔璟，刚红起来的小鲜肉。也是个富二代，走的是高冷路线，一天到晚板着脸不搭理人。
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塑料袋，这么能装。
“他？”商锐轻嗤，长手倚在沙发上，他没有开麦，所以肆无忌惮的挑剔别人，“他能黑马？跳来跳去就那两个姿势。他在这里多跳两次，地板都不用打蜡，他身上的油足够了。”
“这次有创新，变化特别大，你别门缝里看人。”
商锐扬眉，把资料扔给制片人，抬手扶了下耳朵上的麦。耳机里传来制作组的询问，一分钟后开麦，正式彩排。
A组开场，商锐不喜欢乔璟，也就没有过多在意。只是垂下视线看手里的节目流程，思考怎么说服司以寒和俞夏换掉姚绯，他一直换不掉姚绯，姚绯都成了他的心病。
灯光全部暗了下去，急促的鼓点响起，类似战鼓。商锐蹙眉，这音乐有些陌生。
一束灯光落到舞台上，身穿红衣战甲的女人握着长枪低头站在镜头下。乌黑长发垂落，遮住了她的脸，身形凌厉美艳，细腰利落，让人迫不及待想看这样的人长什么样。
商锐抱臂靠在椅子上，女人动了。红缨长枪撼动天地，衣袍翻飞带着劲风，她随着急促的鼓点抬头干脆利落的挑起了长枪，带着冰冷的锋芒。
她抬头，绝美一张脸显露出来，白而精致的下巴到脖颈线条拉出单薄又锋利的线条。如同一把尘封多年出鞘的宝刀，擦过粗糙的砂砾，展现出原本的光芒。漂亮的眸子中带冰冷的艳丽，美的震撼。
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宏伟的音乐响起，木兰辞改编的背景音乐响了起来。
又一束灯光亮起，身穿红色战甲的女人握着红缨枪，仿佛真从沙场走来。异常漂亮但又不乏杀气，每一帧都是画，又飒又美。武术和舞蹈融合不是什么新花样，但能融合的如此彻底漂亮的真没几个，台上的人融合的天衣无缝。
整个舞台只有那一抹艳红色，光芒万丈。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处红衣女人谢幕，隐进了黑暗之中。
骤然，灯光全部亮起，身穿黑色改良版铠甲的乔璟带着A组成员出现在舞台上。充满阳刚气息的舞台，喧嚣劲爆疯狂的音乐，全场气氛带到了最高处。
音乐结束，全场站了起来，可以预料这会是这一期的爆点，现场表演效果太好了，短短的两分钟带来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旁边B组的队长悄悄口型问C组的队长，这个女的是谁？长的这么漂亮是新人吗？效果这么炸裂，其他人还有戏吗？
商锐还坐在原地，桃花眼深沉，静静看着舞台。
乔璟的喘气声从话筒里传出来，他手上还沾着汗，抓着穿红衣战甲的女人拉到身前，唇角上扬露出洁白的牙齿，“感谢好友姚绯，特别友情帮演。”
第16章 第二更
姚绯走下舞台, 苏洺扬起下巴踩着高跟鞋走过来跟她击掌，姚绯唇角上扬回头看了眼舞台，猝不及防跟坐在舞台边缘的商锐对上视线。商锐修长的手指抵着下巴, 手指上银色戒指是夸张的鹰。垂着眼往这边看，睫毛在他眼下拓出阴翳。板寸让他那张俊美的脸更加冷刻, 显出一些傲慢。
随即姚绯落入苏洺的怀抱，苏洺半揽着她，“表现的不错, 是我期待的回归。下午正式录制的时候有观众，保持住这个状态。”
“谢谢苏总。”姚绯的身体短暂的僵硬，她其实不喜欢跟人接触, 不管男女。她回身用力抱住苏洺，抱的真情实感, “谢谢。”
“你能成功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苏洺没想到姚绯表现的这么好，可以想象这段播出后会有多炸。她往舞台看，商锐正跟乔璟说话, 面色未变, 保持着上台时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姚绯，你会成功的。”
姚绯松开苏洺, 这回她没有谦虚，而是重重的点头。
“苏总，我一定会。”
姚绯并不喜欢跳舞，也不喜欢这样的舞台，这种浮躁与她格格不入。她是一名演员，她的职业是演好戏。可时代如此, 没有热度的演员不会被人看到，没有热度的演员也不会有商业价值。
苏洺花那么多钱和精力签下她，不是做慈善，她要尽快的提升自己的商业价值。
姚绯回到后台房间坐在角落处，看向大屏幕。薇薇安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水，低声说道，“今天锐哥会上台，锐哥跳舞特别带感。”
商锐是科班出身，电影学院表演系出来的演员，演员工作烂的一塌糊涂。靠着跳舞爆红，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姚绯拧开水喝了一口，对商锐不感兴趣。
很快四个组表演完，灯光暗下去。随即后台房间有人低声尖叫，压低声音说道，“是不是锐哥要上台了？”
姚绯靠在沙发上，看向漆黑的舞台。突然音乐炸开，寂静被打破，灯光打到舞台上，穿着黑色连帽长衫的男人出现在舞台上。帽檐很大，遮住了半边脸，露出来的下巴线条清冷精致。
“哇！锐哥！”薇薇安捂着脸尖叫。
姚绯对跳舞没有兴趣，也看不懂。她就像大部分俗人一样，看春晚会跳过歌舞部分，只看小品和相声，舞蹈只能看表皮的热闹。
重金属音乐响起，吵的很具体。舞台中央的男人抬头，帽檐滑下。桀骜俊美的脸显露出来，姚绯目光停住，瞬间GET到了薇薇安尖叫的分贝。
平心而论，商锐跳舞非常有魅力。跟乔璟有质的区别，比台上那几个队长跳的都好。不娘不油，张力十足，他上台后舞台的温度骤然上升，作为女生，姚绯感受到了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商锐的英俊是带着棱角，带着锋芒。
“这首歌叫《吵》，锐哥写的。”薇薇安在姚绯旁边科普，说道，“如果不是要拍《盛夏》，就能看一整季锐哥跳舞，可惜，撞档期了。”
“……所有的吵都是毁灭的信号
来自四面八方的吵
吹起了毁灭的号角
城市中央繁华环绕
梦里的游乐场在这一刻全部毁掉
只剩下吵——
吵——
吵得想要世界毁掉……”
重金属音乐裹挟着叛逆任性的歌词，重重的砸向了耳膜。姚绯对音乐没有什么鉴赏能力，只是觉的这首歌张扬跋扈，肆无忌惮。音乐大开大合中骤然坠入黑暗，又冲上天际，歇斯底里。
商锐在舞台上的魅力很直观，光芒四射，唯他独尊，这个舞台以他为中心。
“他更适合这样的舞台。”姚绯见识过商锐的演技，烂的人眼前一黑，他为什么要去挑战表演？“选择这个舞台，恐怕收益更高。”
商锐那么厌恶她，姚绯是没得选，他有得选，他完全可以选择更适合他的舞台。
舞台上的音乐已经停止，商锐捡起地上的衣服随手拎着，俊美的面容潮湿的衣服显出落拓不羁来，他接过话筒潇洒的一挥手，利落的跳下舞台走向自己的位置。
“跟收益没关系，锐哥又不缺钱。这节目还是锐哥投的，他不来也有收益。”薇薇安摇头叹气，“俞总的男主角才是锐哥的终极梦想。”
早上排练很快就结束了，顺序全部没有问题。吃饭的时候乔璟过来找姚绯，提醒她注意饮食，下午开场是她，别吃多了影响舞台效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