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彻仿佛没有看懂,他起身捡起了地上零落的衣服。
蓝色睡衣长裤,牛仔裤,短袖……一件一件,从卧室门后捡回到床边,锲而不舍继续问:“要洗澡吗?”
唐韵在另一边偷偷掀开了一条缝透气,恰好和他对上视眼。
那一眼,含着水光,可怜兮兮又带着怨念。
姜彻拿着黑色短袖的指尖无意识收紧,随即笑了下,坦坦荡荡和衣服主人对视。
姜彻压低了声音问她:“难受吗?”
唐韵一下子烦躁起来,她抱紧被子,现在想让他出去,却率先注意到地板上另一件衣服。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姜彻已经再次弯腰。
唐韵眼睁睁看着自己所有的衣服被捡了起来,脸轰地一下滚烫起来,羞人的记忆不受控制。
就是这件,昨晚在床边的时候,他低声哄了自己一句:“乖。”
她醉醺醺地松开了手,让他解了扣子温柔地吻。
看她整个人傻掉了,姜彻有些担心她不舒服,慢慢走过来,伸手准备抚上她的额头:“是不是着凉发烧了?”
唐韵听着他这准备跟自己回忆昨晚的架势,顾不上身体不舒服,裹着被子直起身来瞪他。
可她坐起来更尴尬了。
姜彻洗了澡,头发还没有吹干,额前的碎发还带着湿意,软软地贴着,颇有几分邻家乖巧哥哥的架势。
可这邻家哥哥就穿了条西装裤,脸颊还有未擦干的水珠。
唐韵眼神从他身上扫了一圈,差点吞口水,最终他们视线交汇在姜彻手里的衣服上。
她的,贴身的。
两个人同时抬高眼眸,视线再次交汇在空中。
唐韵“不堪重负”像被踩着尾巴的猫,受了惊一般缩回被子里,被子里漏出几个音节:“你快放下。”
男人一点也不恼,还弯了弯桃花眼,慢吞吞回应她:“嗯?”
她捂在被子里,姜彻没听清。
他还敢嗯,唐韵彻底没脸见人,在被子里吼:“拿件你的衣服给我。”
姜彻脾气很好,尽职尽责从里到外伺候了人一晚上,早上被吼也不生气:“在床边放着。”
她这才看见,床头柜旁边整整齐齐叠了两三件衣服,旁边是他倒给她的水,再旁边还有一小管鼓鼓的药膏。
唐韵看他不注意,先好奇地看了眼药膏。
卧室光线不好,唐韵凑近了看,看清字以后,烫手山芋一样扔了出去,
正好落在男人脚边。
姜彻弯腰捡起来,他早上特意买的。
怕昨晚弄伤她了。
唇角也需要涂一点,肿了。
姜彻从昨晚就开始觉得,唐韵的酒烈,亲她把他也给灌醉了。
姜彻给她拿的是他自己衣服,唐韵穿上有些宽松。
动作间会从肩膀上溜下去。
姜彻注意到以后,从衣帽间重新拿了件黑色的衬衫给她:“先稍微穿一下,你的衣服一会就送到了。”
嗯?什么她的衣服。
唐韵看他把两人遗落在地上的衣服都捡了起来,应该是准备清洗。
“附近的商场,他们九点半开门,网上下的单,还要等一会。”姜彻说。
唐韵抱着衣服直接进了卫生间。
里面很暖和,还有还散去的水蒸气。
唐韵对着镜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自己,再次把自己搞成了个大红脸。
姜彻把两人的衣服放进收纳篮里,放完之后,他微微挑眉,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姜彻重新拿出手机,选了地址。
很多款式,很多尺寸。
姜彻对这个研究不多,他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这时候问,指不定,她会冲出来咬自己一口。
想到这,姜彻笑了下。
挑了两个款式,选了好几个尺寸,通通买了回来。
唐韵在里面磨磨唧唧打量自己半天,好在是秋天,可以穿干净衣服了。
高腰裤也是个好东西。
她腰上也有些惨不忍睹。
唐韵扶着自己的老腰泡在浴缸里。
终于一点点平静了下来。
脑子很乱,一会是唐国,一会是姜彻。
像个小傻子一样,一会冷着脸,一会红着脸。
想起唐欣之前明明说过,姜彻晚上不轻易给人开门,特指女人。
她昨晚喝得醉熏熏的,外人眼里沉默冷静,正人君子的姜律师还不是给她扶了进来。
唐韵气呼呼地拍了水面。
一晚上,某人太不节制了。
她把水面当着外面的那个人,捏着粉拳偷偷欺负。
正出着气,卫生间门被人敲了敲。
唐韵声音都打着颤:“怎,怎么了。”
“衣服。”门外的人话语简单:“一会可以穿。”
唐韵找了条毛巾,给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把门开了条缝,快速把袋子提了进来。
姜彻只看到一截粉色的手臂在自己眼前晃了一下。
一下子,一些记忆回笼,
姜彻无奈地笑了下,从卫生间门外冷静地走开。
唐韵抱着纸袋低着脑袋,湿着的发梢落在肩膀,痒痒的。
她一点点打开了袋子一个小口,好像偷看礼物的小孩。
看不见。
唐韵觉得自己多此一举,打开袋子。
简单的衬衫,牛仔裤。
唐韵喜欢的款式,牌子也是她常买的。
里面还有个包装袋,还挺大。
唐韵以为是个小外套,没有一点心里防备打开。
吓得唐韵缩了下肩膀。
四五套内衣???!!!
姜彻在搞什么。
唐韵拿出一套,卫生间也没人,她拿着仔仔细细看了看。
两个款式,只是不同尺寸的。
唐韵笑了。
还以为他无所不能呢。
眼光还不错。
两款都有唐韵的尺寸,唐韵还稍微纠结了下穿哪套。
等她出去的时候,姜彻已经做好了饭。
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
看见她出来,他关了电脑。
“衣服还合身吗?”
唐韵一瞬间只有袋子里那四五套。
“嗯。”
“我看看。”姜彻说。
唐韵傻乎乎地给他转了一圈,姜彻笑了下,走过去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往厨房走去。
“一会有什么安排吗?”
唐韵马上点了点头,她还真有事。
“工作?着急吗?”
唐韵看了下表,唐欣家的是晚宴 。她完全来得及,
“也不是工作,”唐韵没多说:“来得及,怎么了?”
姜彻驻足,没有再询问她要干什么去,只目光沉静端详着她。
“你记不记得,你昨晚跟我说要结婚?”
唐韵总觉得,他看着她,带着怨言。
“我答应了。”姜彻淡淡补充,神色认真,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成分。
唐韵:“。”
看她微愣又有些茫然的表情。
姜彻逼近她,意有所指:“唐韵,我不是随便的人。”
唐韵小心翼翼地后退,想告诉他,喝醉的话听一听就好了。
看出唐韵的企图,姜彻微微敛眉,薄唇微动,带着质疑:“你不会,打算渣我吧?”
第17章 嗯,怎么了呢?
唐韵就是这么想的。
她就是没打算“负责任。”
刚才在浴缸泡澡, 唐韵确实有考虑两人的关系,情侣了吧。
算是了吧。
姜彻还没有正式跟她说,他得补给她。
唐韵就考虑到这, 没想到进度条突然往后拉了一大截。
她努力地回想昨晚的所作所为, 就是想不起来这一段在哪?
姜彻放下筷子, 靠在背椅上分神色淡漠:“唐韵,你如果再想不起来, 我就带你到案发现场重新体验。”
他们昨晚也就两个地方, 沙发,卧室, 或许还有,,浴室?
看她不发一言, 姜彻起身撑着桌子,静静地俯视她几秒, 把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阴影之下,带着不容置疑地坚定:“宝贝, 没跟你开玩笑。”
他说完, 唇角轻轻扯着笑了下。
是要把这变成,命案现场了吗?
唐韵猛然起身, 掌心抵着他的肩膀冷静地说道:“我说的话怎么会忘记呢?”
姜彻怀疑地看了她一眼。
“我们先吃饭,吃完饭讨论。”
唐韵缓缓坐下。
看她小口小口摆着高深莫测的表情, 姜彻也没逼她太紧, “我去厨房给你盛饭。”
“谢谢姜律师。”唐韵很有礼貌。
姜彻盛好两个人的饭, 依稀听到门轻声的碰合。
他到餐厅,果不其然,人没了。
男人缓缓摇了摇头。
倒也没有追出去。
-
唐韵坐在化妆镜前的时候还心惊肉跳的。
今天没有工作安排。
Y姐打了个哈欠:“早上怎么没接电话?”
唐韵身体一僵, 调动全身演技让自己看的自然一些:“睡过头了。”
没白瞎了她的演技,Y姐哦了一声,丝毫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Y姐一大早去接了化妆师送到唐韵这,她昨天下午特意打了电话要的,还叮嘱早点到。
结果第二天自己从外面跑了回来,晚了点。
唐韵说在程玥那住了一晚,Y姐也没怀疑她。
身后化妆师小姐姐突然表情凝重,弯腰凑了下来仔仔细细盯着她:“唐老师……”
她这么一拖着调子有问题的语气,让唐韵宛如待宰的羔羊,心跳都加速了。
她早上检查了,脖子,胳膊,脚踝都没有什么暧昧的痕迹。但刚才化妆师把她头发束了起来,唐韵猛然间想起,耳后,耳后。
昨晚姜彻在她耳边……唐韵清楚地知道她胸前和腰上什么惨况。
如果耳后有,明眼人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昨晚没睡好,皮肤都这么好啊。”化妆师羡慕地说了一句,又站回去继续弄她的头发。
唐韵提的一口气狠狠松了出来,她以为没事了,旁边的Y姐却因此深深看了她一眼。
觉得她哪里奇奇怪怪的。
好不容易等化妆师收拾好,唐韵以为她终于可以消停一会,Y姐拉着凳子坐在旁边,认认真真盯着她:“唐韵……”
唐韵心里一咯噔。
“你今天到底有什么大事?”
唐韵没被发现,又缓缓把那口气松点。着实体会了一把做贼心虚,她平静地说:“今天去参加个别人的家宴,很重要的晚宴。”
“家宴?还是别人家的?”Y姐上上下下打量她,:“那你穿成这样不好吧。”
唐韵:“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们家的事,有唐总把控着,Y姐一般不怎么仔细问。
唐韵叫了下她:“姐。”
“嗯?”
“我要是突然结婚,对孙导的电影和目前的合约有影响吗?”
她之后还不确定会在圈子里发展,Y姐向来对她的代言秉承着只精不多的原则。
“你要结婚?!”Y姐跳了起来。
“没没没。”
Y姐不信,指着她华丽的礼服:“你该不会去别人家定亲的吧?”
“不是!”
“那你脸红什么?”
唐韵说不清了。
她最后糊里糊涂糊弄了过去。
Y姐在旁边看她整理裙摆,那个认真劲看得她心惊肉跳的。
她偷偷拿出手机给唐总发消息。
唐景明隔了一会连回她两条短信:
【她从小就臭美。】
【最近思春得尤其厉害,别理她。】
Y姐放心地收了手机。
隔了一会,唐景明又发
【不过,你谈代言的时候防备着点,她还真可能哪天突然结婚。】
Y姐:!
-
晚上七点。
小区的保安辨认了下面前的车,主驾驶座上的女人戴着墨镜,只露出精致小巧的下巴:“小姐,有出入证吗?”
“别急,一会有人跑着出来接我。”唐韵轻轻敲了敲方向盘。
保安看了眼小区,这里面住得也是非富即贵的,跑出来接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身份?
想到这,他往里面又看了看。女人不紧不慢升上了车窗。
没过一会,还真有人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过来。
安保人员认得她,打了个招呼:“陈小姐,您跑这么快干什么?”
“接个人。”陈景宜笑着说,跑得太快,她有些微喘。
“您说一声,我就放行了。”
“没事。”陈景宜缓了下,敲了敲车窗,“韵韵。”
“阿姨,辛苦您了。”
唐韵语气淡,看她准备上车,轻飘飘落了句:“车里放了礼物,可能坐不下,我认识路,先进去。”
说完,也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唐韵就驱车离开。
陈景宜手还僵硬在空中,看着安保人员狐疑地看过来,她笑了下:“这孩子,也不知道带了多少礼物来。”
随即,她握紧拳,又松开。
要不是唐国的老丈人跟程玥母亲生日差不了几天,唐韵都记不住。
唐国和陈景宜刚结婚的时候,唐韵来过一次,认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