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不是个哑巴呀！”严老被他吓了一跳，惊得多看了他几眼，“你们干嘛哭丧着脸，这病要是换成其他人，肯定会跟你们说没治了，但我严清泉出手，就算你已经踏进鬼门关了，我还是能把你给拽回来。”
这大喘气的，上一分钟刚得知自己不久人世的消息，结果马上又听到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大悲大喜来回翻转，江雪青的心脏嘭嘭直跳，都能原地表演一个心从嗓子眼跳出来的惊悚画面了。
“真的能救！”明澜大喜，激动的抓过严老的双手捧在掌心，吓他一跳，“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虽然治起来麻烦了点，但我跟你这小丫头挺合眼缘的，麻烦就麻烦点吧。”
“谢谢严老！”得到准确回复，江雪青激动地凑上去给严老揉肩捏腿，力求让自己的救命恩人舒心。
被两个小辈用崇敬的眼神看着，严老乐呵呵地掏出自己珍藏的好茶出来分享。
车厢里一派其乐融融，马车却突然一阵颠簸，江雪青双手端着茶杯没坐稳，顺着急刹车的关系摔倒在此，要不是有明澜和老爷子一人一边将她死死拉住，她就要用脸刹车了。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因为车门从外面锁住了，窗口什么也被封死，他们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一阵乒铃乓啷的比剑声。
剑声并没有持续太久，江雪青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却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朝马车逼近。
不知来人是敌是友，江雪青跟明澜比了个防备的手势，拉着严老退后几步，手里摸过本最厚的书，在车门打开的瞬间用力甩了过去。
“快冲出去！”
她大喊一声，同时又捡了几本书补充弹药，结果等她抬头准备攻击，却见马车外，浑身是血的沈千山站在朦胧的月光中，手里抓着本厚重的书，正微笑的看着她。
“师父来救你们了。”
第66章 命不由天定
“你这小妮子, 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也不先看看来人是谁，刚才老夫就被你这样丢了一榔头。”
严老一把推开江雪青, 满是欣喜地看向沈千山, “这位道友, 你是来救我们的吧，来赶紧让我出去, 我要跟那帮家伙决一死战, 连我都敢绑。”
“什么决一死战啊，人都已经死了。”一看老爷子上头了, 江雪青连忙把他拉住，这么浓重的血腥味，没出马车就已经闻到了。
明澜安静地站在一边, 盯着沈千山看了许久，眉间皱起的折痕深得都快可以夹死蚊子了, 他感觉沈千山的状态不太对劲。
“师父，你不是突破升级去了吗, 为什么现在还是化神期？”
他这一问, 江雪青也紧张地看过来，“师父, 你可是感受到我们有危险后，立刻停下渡劫, 循着我留的记号找过来了？”
沈千山还保持着那淡然的笑, “没事, 小问题而已，回去后我会处理好的。”
他说着看向一旁的严老，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神情, 然后朝他拱手行了一礼，“严前辈你总算出山了。”
看到沈千山对严老恭敬的态度，明澜和江雪青都有些意外，没想到严老的身份比他们想像得还要高。
听到沈千山这话，刚才还如顽童般吵着要出去跟黑鸦拼命的严老，脸上的微笑慢慢淡下来，略显生疏的看了他一眼，“你就是之前给我递了好几次拜帖，青云剑宗的沈……”
见他似乎记不太清自己，沈千山又自报了家门，“在下沈千山，还请严前辈出手相助……”
没等他说完，严老便皱着眉头打断了他，“先别管其他的事，我看你现在情况不容乐观，随时有滋生心魔的危险，你确定不先去处理一下？”
“滋生心魔！师父这是怎么回事？”江雪青明澜大惊，“是否是突破时遇到了什么情况？严老医术高超，让他帮你看看吧。”
“哎先说好，我可不是谁都治的，只有符合我眼缘的人，我才愿意出手。”言老说着瞟了一眼沈千山，“他嘛，在我清修时三番四次来打搅，不合我的眼缘。”
严老本就像个老顽童，想法一会一个变动，让人捉摸不透，但江雪青一听就急了，沈千山可不能出事，将来修真界还要靠他拯救呢。
她眼珠子一转，小嘴跟摸了蜜似的，不要钱地拼命拍严老的马屁。
“严老，心魔一直以来都是修士的心头大患，我还没见过谁有了心魔后，能不伤及根本痊愈的，像你这么学识渊博的人，一定知道怎么治好心魔，小满实在好奇的很……”
“停停停，你这妮子打的什么鬼主意，我会看不出来？”听她黏黏糊糊地说了几句话，严老立马受不了地制止了她。
他看了眼低头安静站在一旁的沈千山，不悦地哼了一声，“别人滋生心魔的原因我不知道，但他纯粹是自找的，离魂化形、分除恶念这种旁门左道，想不到堂堂青云剑宗的长老，竟然也会想不开用这种手段来精进修为。”
江雪青不解，“什么是离魂化形，分除恶念？”
严老张嘴刚想解释，沈千山却抢先一步开了口，“灵根越纯粹的人，修炼速度越快，反之灵根斑驳的人，受限于资质，即便再怎么努力，受限于资质也难有进益。”
“离魂化形、分除恶念，就是将自己体内的残念汇聚凝成一团，然后把它与自身分割开。分除恶念的修士，可摆脱残念的搅扰，增强与天地间灵力的感知，提升修炼速度。”
江雪青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什么问题来，“这不是挺好的吗，资质不高的人也能顺利修……”
“什么挺好的呀！”严老吹胡子瞪眼地打断了她的话，“修炼之道本就逆天而行，若是真这么容易，这修真界早就渡劫高手遍地走，化神修士如草芥了。”
“你们想过没有，恶念分除出去了，它要怎么处置？恶念本就是一团没有生命的气，只要你人还活着，它就跟着你一直存在，甚至它再不小心吞了什么东西产生了自己的意识，到底哪个才是你？”
严老一针见血地这个方法的弊端，江雪青听完也觉得有道理。
“等等，产生自己的意识……”江雪青忽然想到前不久将她掳走的黑影，他虽然不会说话，但从头到尾跟她互动自如，显然不只是浑浑噩噩的一团恶念。
严老看着她突然变了的脸色，心里已经猜到大概了，“怎么，你小子分割出来的恶念，现在已经有独立意识了？”
沈千山疲倦地闭上双眼，“是。”
“糊涂呀！你为什么要去碰这些歪门邪道！”严老瞪着眼睛破口大骂，“恶念生出意识，会本能的想要杀死原主取而代之，再加上它们本就是心中最阴暗的一部分，代表着人性的恶意，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
“我是做错了，可我不后悔！”沈千山怒喊道，“废灵根就不配修炼吗？我悟性高，肯吃苦肯努力，凭什么那些单灵根的随随便便就筑基结丹了，而我不吃不喝修炼这么久也看不到效果？”
沈千山的突然爆发，两位小辈惊得不敢吱声，严老早就听说过沈千山的事迹，有心对他提点一二，破解心结，“可修炼本就需要天赋与努力并存的，若无天赋，再怎么努力也难看到希望，何必执着误入歧途呢？”
沈千山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前辈，你刚才还说修炼之道是逆天而行，既然这天阻拦了我等废灵根的修炼之路，那我就把天顶破，把地踏平，我要让这世上再无阻拦的东西！”
他侧身指着江雪青，狷狂地笑道：“他们都说她活不过十八岁，我偏不信，看，通过我的调理，她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
“你们都说废灵根不能修炼，得信命，可命不是天定的，是靠自己闯出来的，他们要说便任凭他们去说，我只信自己的努力，我只走我的道！就像她的命，只要她不想死，就算是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我也要把她拖出来！”
他这一番话振聋发聩，听的江雪青百感交集，原来当初他收自己这个短命鬼为徒，是因为这个。
她走上前轻轻抱住沈千山，“说的好师父，我很高兴能成为你的徒弟。”
江雪青并不后悔拜他为师，她本就不是个自怨自艾、坐以待毙的性子，要是注定英年早逝，她也肯定会在临死前拼一把。
明澜也加入了他们的师徒环抱行列。
他是谢家的分支，因天赋很高受到族中长辈的重视，便被接回主家成了谢家的三少爷，平白招惹了不少暗敌。他之所以到青云剑宗求学，就是为了避开同族的暗害。
他之前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努力这么优秀，谢家还是有些人瞧不起他，时时刻刻想着害他。
刚才听了沈千山的一番话，他彻底想明白了，只要他拼尽全力走到最高的那个位置，那些人就没办法对他造成威胁了。
他们师徒三人同心同力，严老急的差点跳脚，“你们师徒几个怎么还抱上了？小子，你的恶念现在在哪，他是恶意的集合体，没有是非观念，做事只凭自己的喜好，绝对不能放任他到处乱跑，否则迟早会酿成大祸的！”
沈千山稍稍把两个徒弟推开，宽慰着严老，“前辈放心，刚才我已经把他打伤了，我会好好看着他的。”
打脸总是来的这么快，还没等严老说话呢，他手中的问天剑便发出一阵柔和的金光，须臾后，绷着脸的问天出现在众人面前。
“主人，我留下的剑气被破，他现在应该已经逃走了。”
沈千山眼神微沉，他抱剑看向严老，“前辈，我有事需要马上去处理一下，我这两位徒儿，还请前辈帮忙照看一会。”
“谁要帮你看孩子啊，你……唉你怎么就跑了！”
等严老回头看他时，沈千山早就带着问天走远了，明澜和江雪青本想偷偷跟上去帮忙，单被严老揪着衣领硬生生地给拉了回来。
“你们两个跑哪去，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别瞎凑热闹！”
被沈千山摆了一道，严老的脸色不太好看，粗声粗气地揪着两个小辈不撒手，江雪青见不能跟着去帮忙，倒也不纠结，她现在想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
“严老，刚才你说师父他现在随时有心魔的威胁，那你可以帮他吗？”
严老瞟了她一眼，见两人肯老实呆着，他撒手毫无形象地躺了下来，随手抓过一本书翻开。
“倘若入魔，必将道心不稳意识混乱，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铸成大错，然后被正派人士合力绞杀。有绝大多数入魔的修士，都是在抢夺意识过程中，无意自戕身亡的。”
“怎么，你想救他？”
江雪青点头，“是。”
严老头也没太，毫不犹豫地拒绝，“不救，闹出如今这样，也是他自找的。”
感受到自己的胳膊被人轻轻摇了摇，严老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干嘛！”江雪青指了指他手里的书，“拿倒了。”
假装看书被发现，严老恼羞成怒把书丢开，翻了个身背对着江雪青躺到，“说不救就不救。”
江雪青早料到他会如此，幸好早有准备，“严老，刚才比试结束，你不是说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我现在想好了，我想请前辈出手，帮师父去除心魔威胁。”
“小满，那你怎么办！”明澜一听便着急地凑过来，就连严老也惊讶的转过身来，“丫头你可想清楚了，你的身体已经拖不下去了。”
江雪青微笑着点头，“想清楚了，请前辈帮师父去除心魔威胁。我的话，相信师父可以让我健康地活下去的，之前还有人说我活不过十八岁呢，可我现在不活的好好的吗。”
刚才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沈千山是傀虚之祸爆发后的唯一希望，若是他不在，修真界能否顺利度过难关还很难说。如果既定的历史发生改变的话，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一千年后的世界，她已经收集了50%的怨愤值，可不想一步踏错付之东流。
严老见她心意已决，瞪着眼睛把头扭到一边，“随你便，反正机会只有一次，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
明澜揽着她的肩膀还想劝一下，但被江雪青回握住手掌，“放心吧，没事的，师父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嘛，有他在，我肯定能活成老妖怪！”
“还老妖怪呢。”明澜被她逗笑了，暂且将心底的担忧放下。他看了看拿着本书却丝毫看不进去的严老，低头犹豫了一会，还是凑了上去。
“严老，您学识渊博，不知可否向您讨教一个问题？”
严老这会正郁闷着呢，语气便有些不太好，“如果你的问题太简单了，我是不会回答的。”
明澜谨慎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一颗拳头大小的宝珠，小心地捧到他面前，“严老可知道，此珠是何物？”
第67章 先有蛋还是先有鸡？……
宝珠整体呈晶透深邃的深蓝色, 珠体外面还有一层雕刻精妙的珊瑚做衬，一拿出来，柔和的白色光芒便洒遍了车厢内的每个角落。
在宝珠现世的瞬间, 严老就认出了它的来历, “登海珠！”
“你这小子出身不简单吧, 像登海珠这等宝物，可不是什么人都拿得出来的, 只有那些颇有底蕴的世家大族才有渠道了解它。”
听了严老的几句话, 明澜郑重的朝他拱手行了一礼，“还请先生赐教。”
“赐教到谈不上, 我不过是多看了几页书，恰好看到了关于登海珠的记载而已。”严老小心翼翼地捧着登海珠，看得爱不释手。
“传闻上古时期, 东海突降异象，十轮耀眼光团从九天之上坠入海中, 有人潜入光团所在的水中，打捞起了十颗璀璨的宝珠。”
“那些宝珠个个有拳头大小, 璀璨耀眼价值千金, 传闻晚上将宝珠放在身边入睡，还会梦到海上神女入梦指引, 教授早已失传的绝学。”
“十颗宝珠被捞珠人卖出，后来几经辗转, 最后分别落入十大家族之手, 并成为了护佑那些家族繁荣昌盛的传世至宝, 护佑着他们安稳繁衍了十几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