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陈深也想到自己现在的表情不适合。
“我收到你传来的消息，有点不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叫共享‘归零计划’？”叶雪双眼定定地望着他，很直接地想要一个合适的答复。
“我……”陈深望着李小男明亮的眼眸，嘴里的话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两党之间，时有争端，军|统方面对中|共的打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党表面上合作抗日，实际上如何，大家心里都清楚。中|共方面能有现在的局面，牺牲之大，简直是不可想象的，而陈深之举，说是背叛也不算严重。
“我想知道你凭什么要求分享‘归零计划’，是徐碧城求你，还是你于心不忍，有意为佳人排忧解难。”叶雪一脸冷然地盯着陈深，目光中夹杂些许不屑。
“我……”陈深一脸难堪地看向叶雪，似没有想到她三言两语便把他面前的遮羞布一并扯去了。
昔日的荣光不是筹码，陈深就是清楚这事不一定行得通才会想要通过上线探探上头的意思，现在意思很清楚――不行。
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你的这个行为都是错的。
“陈深，你知道吗？从和你认识到现在，作为你的上线，我跟在你身后为你收拾了不少的烂摊子。你也许并不清楚，可是我却觉得累。作为一个潜伏人员，你应该知道自己的使命，可是你行事却总是以你的感情为先，我不说你错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冲动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叶雪面容认真地看着他问 。
她从不否认陈深是个不错的人，重情重义，也有能力，可是好像并不能分出轻重，凡事感情优先，这不仅救不了他想救的人，还有暴|露自己和其他人的危险。
“‘宰相’是我的亲姐姐，我感谢你做的一切，可是却不赞同你的行为。因为接受任务的那一刻，不管是我的姐姐，还是我，或者是其他的同志，都已经将性命置之度外了，任务优先，你明白吗？”
陈深看着清冷如莲的叶雪，他开始怀疑自己以来的行事准则，他潜伏这么多年，为得是什么，他一直以为自己知道，可是现在他突然发现在沉寂的时间里，他消磨了什么，他现在知道了。
“对不起。”
“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只要我们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好。‘归零计划’我已经传回去了，同不同*合作，端看上面的决定，而不是我们。另外，苏三省同志也是我们的一员，不过你的态度不要变，除非必要，否则不要有任何的联系。”叶雪淡淡地叙述，只是不希望苏三省受伤。
陈深和唐山海他们之间互有联系，虽然不深，可是她却不能容忍之后苏三省死在他们手上。
“苏三省？”陈深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对，他是我发展的同志，也是我未来的丈夫。也许你会认为他别有所图，可我除了一个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但他愿意为我付出所有，不会因为任何人忘了我的存在，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愿意和他同生共死。”叶雪嘴角含笑，并没有因为提及自己的心思而羞涩，相反地她态度坦然。
正是这份坦然让陈深觉得心痛，曾几何时，他追求的便是一份同等干净澄澈的感情，而这样一份感情就曾摆在他面前，而他却错过了。虽然他能安慰自己，他和徐碧城一样的干净澄澈，可是他更清楚挡在他和徐碧城之间的阻隔有多少。
“他这么好吗？”陈深些艰难地问。
“恩。对我来说，这世上不会再有比苏三省更爱我的男人。也许之前我对你动过心，但是你不是我要找得那个人，因为你不爱我，也从来看不到我的好，你只会因为自己的为难一次一次地伤害我。”叶雪眼神有些迷茫，不知道是原主的想法，还是她的自己的想法，“不过我并不怪你，因为感情的确不能勉强。可是当我遇到苏三省的时候，突然有些感谢你的放手。”
是。若你不放手，若叶雪不来，原主的结局又该如何？
说穿了，还是因为陈深的牵连而被抓，最终牵引着苏三省一起走向灭亡。
“是这样吗……”陈深有些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却难支撑一个笑容。
“罢了。很多事情都是我们不能预料的，不过在可能的情况下，我还是希望你能把握自己的幸福的。”
“谢谢。”嘴唇嗫嚅几下，陈深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叶雪看着神情低落的陈深，想了想她和苏三省的打算又道：“再过不久，我会接走皮皮的。”
陈深闻言，不禁抬起头来，他先前心思凌乱，到是忘了眼前的叶雪还是嫂子的妹妹。现在想想，才发现她之前的一些举动都是有理有依据的，可惜他的心思被徐碧城所打乱，反而没有注意到这些。
“好。”
“时间也不早，我该走了，你也好……好好保重吧！”叶雪原本是想说好自为之的，不过触及陈深迷茫的双眼，她挥挥手，转身向相反地方向走了。
陈深看着挥手离去的叶雪，发现眼前的叶雪就好像一个发光体，带着阳光和温暖，只是之前他从来都不曾注意过。
第79章
徐碧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陈深变了。这种变化不是表面的，而是缘自于一种感觉。
若说以前的陈深是张扬的，那么现在的陈深张扬在外，内里却变得深沉了不少，这让她有些心慌，就好似有什么脱离她的预想。
徐碧城到不是不想找陈深谈谈，可是她目前的身份，还有这个时机都不适合，最终她能做的也就是眼睁睁地看着陈深变得越来越不像记忆中的那个他。
陈深没有注意到徐碧城的目光，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矛盾的情绪当中。
叶雪的话打破了他原有的坚持和信念，他开始回想自己这段时间的每一个决定，陡然发现他以为的化险为夷背后竟藏着不少那么多的惊险，若是没有叶雪在后为他收拾，依毕忠良的性子，怕是早就要了他的命吧！
毕忠良看着情绪低落的陈深，把他叫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边烧水泡茶，一边问道：“最近是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老毕，你说我比苏三省差在哪里？”陈深一见毕忠良这种试探的语气，便不由自主地打起精神来应对。别看他依旧一副苦恼的模样，心里的防备却一点都不少。
“这跟苏三省有什么关系？”毕忠良对于陈深始终是抱着一丝怀疑，虽然每次都证明他的怀疑是多余的，可他就是忍不住把怀疑的目光放在陈深身上。
陈深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目光瞧见毕忠良带着笑意地嘴角，不由地表现出一丝难堪地道：“我去见小男了，本来是想劝她离苏三省远一点的，可她却一脸认定苏三省的模样。老毕，你说，我那点比不上苏三省。”
毕忠良一脸好笑地摇摇头道：“不是你比不上苏三省，而是你不肯给人家一个结果，人家总等你算怎么回事 ！”
“可……”
“用你嫂子的话说，这都是你作的，你活该！”毕忠良一脸好笑地道。
得知事情的原因，毕忠良心里到是放心不少。这男人嘛，哪有不爱面子的，陈深也一样，即便不爱李小男，眼瞧着李小男同别人在一起，这心里难免会有些不舒服。
呵，到是他近来被中|共的‘麻雀’和军|统的‘熟地黄’弄得太疑神疑鬼了，不过唐山海和徐碧城确有奇怪，得盯紧了。
“老毕，人家笑我就算了，你也这样，不行啊，你不兄弟。”陈深闹着他，一脸的不高兴。
只要陈深不背叛，毕忠良还是很纵容他的，一如现在，开开玩笑，打打闹闹，他都不在意。
陈深看着一脸纵容自己的毕忠良，心里有些愧疚，却又不得不继续自己的任务，和他越走越远。
不管陈深如何，苏三省近来的表现说是春风得意也不为过，在行动处，他依旧是人人忌惮的存在。和陈深之间，依旧保持着敌对的关系，不亲近亦不动手。
相较陈深的安稳，唐山海和徐碧城的行动就显得紧张多了，虽说徐碧城和唐山海都有陈深的提醒和帮忙，可是事情依旧惊险，行差踏错便万丈深渊，这样的境遇让两人有种走钢丝的错觉。
原本叶雪想着‘归零计划’已经达成，在上方未行动之前，只要陈深沉得住气，毕忠良必不会再像之前那般怀疑他。不过依着叶雪对陈深的了解，他肯定不会对徐碧城的安危冷眼旁观，其结果就是他始终会搅和其中。
毕忠良的结婚纪念酒会，即便叶雪已经表面同苏三省在一起了，刘兰芝对她还是一如往前，到是每每见到陈深，都会念叨他一番，认为他不应该放开叶雪这样的好女孩之类的。
接到邀请，叶雪肯定是要和苏三省一起去的，最近她接了一部新片，影片正在拍摄之中，瞧着进度，想必不用三个月就能完成。而这三个月里，又正好是最关键的三个月，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能在这三个月里找到结果。
毕忠良结婚纪念酒宴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叶雪携同苏三省同刘兰芝和毕忠良打过招呼后，两人便进了舞池跳舞，侧目间见到不远处同刘美娜一起跳舞的唐山海，叶雪低声道：“这对还真是折腾。”
唐山海对徐碧城的感情之明显，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只是徐碧城眼里只有陈深，才会忽略彻底，以为他们这一切都不过是做戏。
“似乎是闹了矛盾，不过两人好像并不是真正的夫妻。”苏三省即便改变了自己的做事的方向，可是有些事并不是他改变了就能停止的。
这些事该怎么做，又要怎么转，一时半会的可不好掌握。
叶雪自然是知道唐山海和徐碧城不是真夫妻，他们这一切都是为了盗取‘归零计划’而设下的局。可惜这些人都没有想到他们千辛万苦想要得到的，叶雪仅仅只花了一个晚上无底就得了，还得到那般顺利。
“他们的确不是真夫妻，而是你要找得‘熟地黄’。”叶雪凑到苏三省耳朵，轻声呢喃。
苏三省感觉到她的气息喷洒在耳边，热热的，酥酥的，不由地有些脸红地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总是看到徐碧城总是去找陈深，现在想想似乎明白了。”
叶雪轻笑一声，道：“他们两个以前是一对，只是久别重逢，身份不一样了，就连站在身边的人也不一样了 。”
苏三省抬头，目光同叶雪目光交缠在一起，仿佛他眼里能容下的只有一个叶雪，“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的。”
“对，你得一直在我身边。”叶雪红唇微扬，无视别人的目光，靠在苏三省怀里。
徐碧城和叶雪见过几次，那个时候徐碧城暗地里还吃过叶雪的醋，原本她害怕叶雪抢走陈深，却不想只是一个转身的瞬间，叶雪不仅成了闻名上海滩的名伶，还和苏三省在一起了。
这种转变简直不可思议！
苏三省作为军|统的叛徒是一定要除掉的，即便动手的人不是她，也可能是她身边的人，而现在叶雪和他在一起，她不由地有些心软了。
“陈深，李小姐怎么和苏三省在一起了，她难道不知道苏三省是什么样的人吗？”借着空档，徐碧城拉着陈深来到角落。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谁也管不了。”陈深一脸不以为然地道。
这段日子他想了很多，也注意到了以前自己没有注意到的错误，现在想想当日的那些冲动，他都不禁冒出一身冷汗。现在，他冒险再也不敢带着那些人，尽可能是他自己行动。
他放不下徐碧城，那他就只能自己出力保护徐碧城，而不是把别人置于危险之中，来换取他们的安危。
“可是你知道的，苏三省迟早是要死的，我……我们这边的人是不会放过他的。”徐碧城说着，压低声音，显然她也注意到这种地方不宜大声喧哗。
“我很清楚，但是这些我都不可能说给她听，而且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小男对苏三省的感情不一般，这跟当初……当初和我假扮情侣不一样，她……她喜欢他。”陈深说不出爱这个字，他觉得每次提到叶雪和苏三省的感情时，都会不自觉地心痛，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悄消失了。
徐碧城闻言，一阵沉默，这个战乱的年代，感情这种东西的确显得很奢侈。她爱陈深，却不能和陈深在一起；叶雪也爱苏三省，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可起码他们现在在一起。
她不知道这样的他们，谁更幸运一点，但是她知道放弃心爱的人有多痛苦。
陈深见她不再言语，目光扫向舞池中的唐山海，轻声道：“你们玩得不要太明显，就这样大大咧咧地玩冷战，别人也是会起疑的，毕竟刘美娜再好也比不上李主任的外甥女。”
“我知道。”
一舞结束，苏三省牵着叶雪的手从舞池里出来，沿途不少人都伸手邀请叶雪跳舞，叶雪均笑着拒绝了。
对她来说，再帅的男人都没有眼前这个愿意为她放弃所有的男人来得让她心动。
“三省，你怎么了？”叶雪看着抿唇不说话的苏三省，不由地出声打断他的思绪。
“小男，我很高兴你为了我拒绝那么多的人。”苏三省回过神，唇角轻弯，一脸的温柔。
“我喜欢的人就在身边，我自然不会看别人。”叶雪对上他的双眼，说话间，手指不由地抠了抠他的掌心。
苏三省见状，嘴角上扬，笑得无比傻气，双手却不自觉握紧掌心的柔荑。
毕忠良望着同叶雪一起的苏三省，再看看舞池里同刘美娜跳舞的唐山海，心里稍加比较，怀疑的目光最终还是看向了唐山海，一如陈深说得那样，刘美娜再好，也不值得唐山海为了她而得罪春风得意的李默群。
这其中必有古怪。
第80章
陈深从角落里出来时，触及毕忠良一脸了然的神情，不由地皱起眉头来。
他和毕忠良虽然各为其主，可到底是相处这么多年的兄弟，他的一些习惯和神情，陈深还是了解，就刚才那个表情，陈深有理由相信他又找到了什么疑点或者什么蛛丝马迹，只是他不确定对象是谁？
目光环视一周，看着不远处的苏三省和叶雪，再看舞池里的刘美娜和唐山海，似乎谁都有可能，却又不能确定到底是谁。
